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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塘暴雨(只见苇塘深处,一条山峦般...)
    时间是深夜。虽然白天气温已经相当炎热, 但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这片巨大苇塘里仍然冷风嗖嗖,听起来就仿佛遥远的呜咽。

    高架灯把这片地区映得灯火通明。苇塘里架着带电的铁网, 每隔十米就站着荷枪实弹的武警,如同标枪一般屹立不动。

    铁网围绕着苇塘里最潮湿、最泥泞,平时人迹罕至的地带。此时此刻,老于穿着巨大的黑色雨衣和胶鞋, 疲惫不堪的坐在泥水里抽烟。

    一个国安局处长给他点了火, 哑着声音道“上头答应再调两台最大功率的辐射控制仪, 务必要把逃逸的老龙困在这片苇塘里。还说了, 要是老龙带着它的本体跑了,咱们都要磕胶囊”

    老于苦笑一声“能撑一天是一天吧,撑到前线人员把龙纪威救回来, 咱们就解脱啦。”

    “我还是担心哪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雨,而且还是暴雨你知道的于副局长,老龙这种生物,天气极度干燥的情况下还能用辐射仪勉强控制它的行动, 但是一旦下雨, 水汽密度上升,它就自己游起来了啊上次在辽东营口的苇塘, 也是下过暴雨之后”

    “不许胡说”老于打断手下, 半晌叹了口气, 疲惫不堪道“不怪上头人紧张,你知道老龙之前的那个样本是怎么跑掉的吗也是九处保护不严,主控源是个小孩, 夏天跑出去玩的时候竟然掉进河里淹死了那个样本当时就发了狂,生吃了主控源的尸体, 然后就消失了至今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牵扯进这件事里的几个处长,至今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那处长不寒而栗“万一万一龙纪威现在已经”

    他话音未落,突然觉得鼻尖一凉,紧接着几点雨滴落下来,黑如锅底的云层里突然划过雪亮的闪电。“――下雨了”

    如此简单的三个字,那处长的声音里竟然充满了惊怖。

    老于脸色剧变,霍然起身暴吼道“开控制仪――开到最大频率”

    “有可能会烧伤样本身体的啊”

    “你想磕胶囊吗开”

    处长慌忙跑远,很快苇塘深处传来杂乱的吼叫和脚步声。几分钟后,十几台扇形分散的巨大仪器同时“嗡”的一声,人类所感应不到的超低频波瞬间布满了整片苇塘。

    大雨倾盆而下,老于飞快戴上雨衣兜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人群那边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明晃晃的小虫贴着他的脸飞过,顺眼就往苇塘深处飞过去了。老于皱了皱眉,心说是萤火虫吗动物的生物频波一般比人类低,在这样强大的低频干扰之下,人类虽然不受伤害,但是蚊蝇动物都已经被烧死了啊。这只虫子是怎么飞进来的呢

    只见那只小虫全身亮着金色的光,仿佛流星一般很快在夜空中盘旋一圈,疾冲而下。

    苇塘最深处的洼地里隐约卧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影子足有十余丈长,一人多高,可怖的是头上竟然有两根两米多长的大角,在夜色里仿佛魔鬼一般狰狞可怖。

    小虫毫不畏惧,绕着那两根大角一直往下,轻轻落到黑影深处。

    大雨瓢泼而下,倏尔只听一阵急促尖锐的吱吱声,足足响了十几秒,才蓦然一顿。

    空气仿佛漫成一条无形的河流,世界被水充满了,苇塘深处的腥咸泥泞涨成大潮,隐约响起潮汐般让人心颤的轰鸣。

    那黑影的头缓缓扬起,每移动一分,便在哗哗声里压倒大片芦草。紧接着它全身上下仿佛竖起无数根尖锐的“刺”,仔细看却是无数片完全张开的黑鳞,从黑鳞下吐出腥气扑鼻的气泡,很快形成一层厚厚的水汽泡沫,将巨大的身体整个“裹”了起来。

    亮光一闪,只见是那只小虫从黑影獠牙交错的嘴里钻了进去,隐没不见了。

    黑影自身分泌出的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厚,让它自身密度大大减轻,同时和水汽深重的空气融为一体。泥潮从它身下哗哗流过,使地面湿滑如同河床,那黑影身体一耸,从腹部下伸出一只足有小房间大的大爪,在泥潮里一撑

    如同闪电从天而降,劈开大地巨大的轰鸣瞬间震得地面摇晃,老于一屁股跌倒在泥水里,嘶吼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慌作一团,几个胆小的甚至差点尿了裤子。

    只见苇塘深处,一条庞大仿佛小山的黑影腾空而起,在雨水里滑动两圈,瞬间把众人头顶上的天空都遮满了

    老于拼命仰头,因为过于惊恐而发不出半点声音,半晌才发着抖道“它它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那黑影只要轻轻往地上一压,那山峦一般的身体就能把这群人同时挤死很多人惊慌退后,慌乱里也不知道多少人摔倒在地,只听惨叫和嘶吼此起彼伏,如同可怕的人间地狱。

    老于全身是泥,眼珠通红,声音都哑了“稳住别乱跑都稳住小心踩死人”

    人群再次爆发出惨叫,只见黑影尾巴一甩那尾巴已经被仪器烧伤了大片,但是一甩之下惊天动地,瞬间就把好几个跑得慢的凌空甩起,远远扔进了十几米外的苇塘里

    老于大叫一声抱头卧倒,还以为这次小命休矣,然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嘶吼阵阵,竟然往远处去了。

    他颤抖着抬头一看,只见黑影盘旋远去,在瓢泼大雨里仿佛一座可怖的黑云,几秒钟内就消失在了天边。

    “正东偏南,正东偏南”老于失魂落魄,猛的瘫倒在地“完了,它往日本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东京的一座私人病院里,叶真搭在床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紧接着手腕一抬。

    黑泽正坐在床边看文件,立刻抬头叫了声“叶真”

    “啊”

    “你醒了”黑泽急忙站起来按住他的手“别乱动,还在吊水”

    叶真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茫然的转了下头,半晌才听出声音的主人,“黑泽”

    “嗯。你别乱动,手上还在输液。”

    叶真不老实,用另一只手扒拉眼前的绷带,茫然道“我瞎了吗”

    “别乱碰”黑泽立刻喝止“你的视力应该已经恢复了,只是刚解毒,怕眼睛看光受到刺激,暂时用绷带裹几天。放心吧,你好着呢。”

    大概是药物作用,叶真反应迟钝了很多,半晌才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

    “你一路打进决赛,赛委会的人为了赌局,在你更衣室的饮水机里下了毒,又买通马洛斯想在擂台上要你的命。你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非常危险,所幸在苗寨里泡过洗髓草,细胞活性非常强,很快就将毒素代谢掉了,所以才捡回一条命。”

    黑泽伸手摸摸叶真的头发,温和道“下毒的人我已经处理了。”

    叶真缩缩头,傻呆呆的又“哦”一声。

    他这样子其实非常可爱,脸色苍白,却因为裹着绷带而显得圆鼓鼓的,嘴唇微微张着,一副茫然无辜而不知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亲上去。

    只有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黑泽才敢肆无忌惮的注视着他,不必时刻掩饰自己看他的目光。

    也不必担心叶真从自己眼里看出什么,从此将他视作敝履,躲得远远。

    黑泽微微的叹了口气。

    叶真摸索一会儿,慢慢坐起来,仰着头问“我我爸爸妈妈呢”

    黑泽默然不语,好几秒后才用平淡的口气道“联系不上。龙九处长岂是我们能轻易联系上的更何况玄鳞先生了。”

    “我真的不会瞎吧”

    “不会你好着呢,就是外伤还要再养养。”

    “哦,那就好。”叶真又摸摸绷带,低声道“我怕我真的瞎了,他们就不要我了。”

    黑泽心里猛然一颤,这回连脸色都微微变了。

    他想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你别担心有一天会无处可去――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又不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笑了一下,说“别担心,你尽快把伤养好,龙九处长他们就会来接你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怎么会有人,舍得抛弃你。”

    叶真从黑泽掌心里轻轻抽回手,反复摸着自己眼前的绷带,有点伤心又有点迷茫的样子。

    黑泽不敢再单独和他呆下去,猛的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主治医生正等在走廊上恭候着,一见他出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助手急匆匆进去了。

    黑泽低头站了半天,只觉得心里一会儿酥软,一会儿又发苦,短短几秒钟里就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尝了个全,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他的助理小姐远远站在走廊上接完了电话,走过来低声道“黑泽先生,山地家的情况传过来了。听说山地仁这段时间一直神出鬼没的,大宅锁了一半房间,就跟防贼一样,根本联系不上他本人”

    黑泽闭上眼睛“――估计军部那传闻是真的了。”

    助理小姐吓得脸色发白,只强撑着不发出声音。

    “这件事你知我知,别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叶真任何人问起,就说联系不上他父母”

    助理小姐拼命点头,颤颤巍巍问“那以后怎么办还留叶真在医院里吗”

    黑泽不出声,脸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助理一贯能揣摩他的心思,小心翼翼道“我看医院条件也就这样,到底比不上家里。反正这孩子已经醒了,要不就接回您家里去养着吧好吃好喝的养一段时间,外伤也好得快一些”

    “噢”黑泽脸色显出一点笑意来,“你真这么想”

    助理心说你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关心别人怎么想干什么无非就是你不好意思直接把人往家带,想找个坡来借坡下驴罢了

    果然黑泽点点头,说“你想的也有道理,就这么办吧明天你去跟医生说,给叶真办了出院手续,我自己领回家照顾。”

    为什么不你自己去说你害羞吗怕人笑话你老牛吃嫩草吗助理小姐黑线点头,无奈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