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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死亡预告十四
    死亡预告十四

    韩唯尽可能地安抚姜斯言,他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原本看起来恢复正常的人又跑出去喝酒买醉,甚至哭着回来,但是他隐约猜到和封家脱不了干系,准确说是和封博文有关,要不然姜斯言也不会一直嘴里嘟囔着爸爸。

    这样委屈的模样明显是心里受到了刺激。韩唯想也许在姜斯言心里,他对封博文的感情是极其矛盾的,他既恨这个爸爸,又渴望得到这个爸爸。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而言,“爸爸”两字是无法得到的奢侈品,看着别人叫爸爸,自己却无人可叫,只能压抑在心底,可想而知他会对父爱多么的渴求。

    韩唯自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父母恩爱和睦。他自小衣食无忧,从来都没缺少过家人的关心,所以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姜斯言是如何在没有父母陪伴下长大的,吃过什么样的苦,受过什么样的折磨,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晚上送完姜斯言回家后,韩唯脑子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问他孤独吗害怕吗哭过吗

    询问的声音不曾间断,以至于韩唯担心到失眠,掏出手机拨打了姜斯言的电话,想亲自问问姜斯言还好吗。

    当电话里听到姜斯言睡着的时候,他又着急又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穿上大衣出门去接人,直到亲眼看到姜斯言人无恙,一颗忧虑悬空的心才落地。

    一整晚,韩唯都陪在姜斯言身边不曾离开,一米八几的人坐在床上,只能背部靠着床头,头枕着白墙,闭眼休息。

    姜斯言睡觉不老实总踢被子,韩唯也睡不踏实,一次次帮其盖上,担心对方受凉。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有耐心,会照顾另一个人一晚上。大概是同情心和怜悯心作祟,才让他忍平时不能忍,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第二天,姜斯言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对于昨夜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唯一尚存的记忆还停留在酒。他和乔翌坐在吧台上一起喝酒,聊到了之后他是怎么离开,怎么回来的毫无印象。

    宿醉的后果是永不迟到的头疼。姜斯言觉得自己的头顶仿佛要裂开一样,他一手按着头顶,一手撑着床边慢慢地坐起,双眼迷离无法完全睁开,意识在身体外四处飘荡,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眩晕状。

    忽然间姜斯言听到门外有些微的动静,反应半天才意识到外面有人。

    谁谁在他家难道是乔翌没走姜斯言转而一想,不对,乔翌从来不会留宿他家。

    不是乔翌,又会是谁姜斯言已经坐不住了,他迫切想要知道是谁在外面搞事情。他掀开被子,一手抓过窗边的台灯,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地推开门朝外看,一个男人正在他的厨房忙碌着。

    姜斯言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却感觉有些熟悉。他慢慢挪动着步子,从卧室走出来。韩唯正好做好早餐,转过身看到了姜斯言,手里还提着个台灯,“醒了你拿着台灯做什么”

    姜斯言意外“怎么是你”

    韩唯放下手里的三明治“你以为是谁”

    姜斯言无力地坐到沙发上,随手扔下手里的东西,说“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昨天干了什么。”

    韩唯“什么都不记得”

    姜斯言两根手指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了一下,仍旧是一无所获,只好摇摇头“不记得,唯一的记忆就是我和乔翌在酒吧喝酒。”

    “乔翌”韩唯迟疑了下,“骑士”

    姜斯言眉头紧锁,脸色憔悴地回应道“嗯,是他。”

    韩唯看得出姜斯言身体不适,关心道“头疼”

    姜斯言点点头“有点,估计一会儿就好。”

    韩唯走了过来,站在姜斯言头顶后方,拉下姜斯言的两只手,用自己的双手替代,为姜斯言按摩着头皮。

    姜斯言被韩唯的举动惊到,但是韩唯专业的手法,按得他太舒服,以至于本能地闭上眼享受着服务,时不时哼唧几声表示他的感受。

    “力度可以吗”韩唯问道。

    姜斯言轻声“嗯”了下,意外韩唯居然还会按摩,疑惑道“你经常给别人按头吗感觉很专业。”

    韩唯“我妈也总头疼,所以跟她的按摩师学过几招。”

    很快,头痛渐渐消失。姜斯言睁开眼,说道“可以了。”

    韩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疼了”

    姜斯言“嗯。”

    韩唯“那就起来吃早餐,我做了三明治。”

    姜斯言起身走到餐桌旁,看到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牛奶和三明治,他记忆中他家并没有这些东西。

    韩唯见姜斯言没有吃饭的意思,询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你早上出去买的”

    韩唯“回我家拿的,快吃吧,吃完了去警局。”

    早上韩唯醒来时天刚刚亮,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姜斯言松开。他慢慢起身,伸了伸懒腰,缓解长期坐着身体上的酸痛感。

    看着熟睡的姜斯言没有醒来的意思,索性轻轻退出房间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却发现冰箱空空如也。没办法韩唯只好拿上姜斯言的钥匙,回到自己家取了一些吃的,又带了过来,简单地做了一顿简餐。

    姜斯言坐在椅子上,拿起三明治,问道“你现在还没走,会不会迟到啊”

    韩唯看着时间“没事,我算过了,还好。本来计划是做好饭就走的,没想到你起得还挺早。”

    “那就好。”姜斯言点头,将手中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好吃。”

    印象里这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做饭,连她的亲生母亲都只是在外面随手买个什么丢给他。

    姜斯言几口下去,三明治没了一半。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韩唯递给姜斯言一杯牛奶,“喝点,别噎着。”

    姜斯言接过牛奶,喝了一口顺顺嗓子,接着啃三明治。

    要是过去,韩唯一定会嫌弃姜斯言的吃相,但现在他却只剩下心疼。

    吃过早餐,姜斯言回屋换了一件衣服,韩唯看到后直皱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姜斯言不明其意。

    “穿太少了。”韩唯说道。

    “啊”姜斯言觉得奇怪,他平时也这么穿,也被说什么,怎么今天就不行。

    韩唯越看越觉得姜斯言穿得太少,出门会冷,问道“没有羽绒服吗”

    “有。”

    “换上。”

    看在早餐的面子上,姜斯言没有反抗回屋换了一件羽绒服,“行了吗”

    韩唯看了眼后,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又问道“没有围巾吗”

    姜斯言点头“有。”

    韩唯“去戴上,有帽子的话顺便戴个帽子。你喝了酒吹风容易头疼。”

    姜斯言“哦。”了一声,他觉得韩唯对他的关心有点多,不过所言不无道理,也就不和对方争执,乖乖戴上了他不知何年何月买的的红色毛线帽和毛围巾。

    看到姜斯言的新穿戴,韩唯满意地表态“不错,就这样吧”

    姜斯言不禁开始怀疑“你确定”

    韩唯“嗯。”

    换衣小插曲结束后,二人一同出门。姜斯言走在韩唯身边,抬头能看到韩唯,清爽的短发,没戴帽子没带围巾,外套只是一件羊绒大衣,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这一身打扮在冬日里既有型又有个性。

    和韩唯一对比,他只能用丑形容,怎么他就得又戴帽子又戴围巾,穿着一个羽绒服,出门前还被要求换上了一双他买回就没穿过的笨重雪地靴,整个人臃肿了一圈,像个水桶。他不凡的美貌被这件衣服毁了一半。

    也不知道韩唯抽了哪门子风,开始管起他的衣食住行。

    算了算了,为了早餐他忍了。也就这一天,看在三明治的面子上,不跟老男人一般计较。

    两人乘上电梯,姜斯言按了一楼和地下停车场的两个按钮,他准备去地下车库取他的电动车,“老大,你先开车过去吧,我骑电动车晚点就到。”

    韩唯“走吧,我开车载你过去,你昨天喝酒了不适宜骑车。”

    姜斯言“没关系的。”

    韩唯“我有关系,我怕你出事。”

    姜斯言听着觉得怪怪的,但还是跟着韩唯坐上了大吉普。

    韩唯开着车,时而看眼身旁的姜斯言。从昨晚开始,他便做了很多反常的举动,对姜斯言也越发的关心,为对方盖被子,做早餐,管束衣着,甚至还想做得更多。可能是姜斯言的遭遇激发了他对弱小的保护欲,想要无条件的对姜斯言好,只希望能让姜斯言感受到一点真情和温暖,不再觉得孤独无助。

    两人到警局时恰好卡在上班点,事情的进展完全在韩唯的计划内。

    袁哲看到韩唯主动招呼道“老大,早上好。”

    韩唯回应“早上好。”

    姜斯言扯开围巾,问“你怎么不问我好”

    袁哲听声音仔细一看,才发现跟在韩唯后面的人是姜斯言,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外来人员。

    “言哥,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完全不像你,我都没认出来。”袁哲质疑道。

    “我被逼的。”姜斯言幽怨的眼神望着韩唯。

    齐佳听到声音围了过来,拍拍姜斯言的小红帽,笑了出来“真可爱,小红帽。”

    姜斯言不悦“不准用可爱形容本公子,只能用帅或者酷。”

    田一海棠坐在椅子上看着姜斯言与众不同的装扮也跟着笑了出来。

    姜斯言委屈,他的一世英俊,就这样毁在了韩唯莫名其妙的管理中。

    庞宾走到韩唯边上,疑惑道“你们俩早上一起来的”

    韩唯“嗯”了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庞宾“你开车”

    韩唯“是,怎么了”

    庞宾“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会坐一辆车来”

    韩唯“住得近,顺道就一起了。”

    庞宾似信非信“是这样吗”

    韩唯不理会庞宾,抬头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间“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会。”

    不到十分钟,所有人已经坐在了会议室内。

    韩唯问道“说说你们昨天的发现”

    齐佳“我们调来了近五年来至德所有学生会成员的资料,包括曾经报名没被录取的,统统都拿过来了。”

    袁哲“我做了一下数据分析,按照与几个受害人的熟悉度,大体划分了一下。红色区域是和他们最熟悉的人,大部分都是同一届的,要不然就是文艺部的部员。”

    韩唯查看了一下袁哲做得数据图,数量庞大,不易调查,“还有没有办法进行细化再排除一些人”

    袁哲“以目前取回的数据来看,并不能,除非有其他的排除条件。”

    庞宾“这已经是我们几个人昨天尽力后的结果。你们昨天有什么收获”

    韩唯“没什么。”

    庞宾“苑铂是不是和你说了一堆大道理,还说得头头是道”

    韩唯点头“差不多。”

    庞宾翻个白眼“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田一海棠“现在怎么办”

    韩唯“袁哲,如果按照现有名单挨个调查,你有计算过最快需要多久完成”

    袁哲“少说也要一个礼拜,而且好多人已经毕业,一部分人这两年来陆续转学,甚至有人在国外联系起来会比较困难。”

    这个时间太久了,他们等不了。按照惯例凶手会在元旦前一天动手,而他们调查完距离作案时间所剩无几,恐怕他们连嫌疑人都没锁定,罗丹婷和牧迎已经丧命。

    半天姜斯言都没说一句话。庞宾感到不解,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我在想我们之前讨论的问题,为什么凶手这一次会选择预告两个人是什么理由让他必须一次性杀俩”

    齐佳“我觉得是时间,两个人都高三了,这是凶手杀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他必须在两人毕业前一次性解决掉这两个人。”

    姜斯言“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韩唯“什么”

    姜斯言欲言又止,倒是把庞宾急坏了,“你倒是说啊急死个人。”

    “或许这也是凶手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袁哲没太听懂。

    韩唯神色凝重“你是怀疑凶手是学生”

    姜斯言点点头“第一次预告发生在两年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假设那一年是凶手是高一,那么今年他就该高三了,之后他也要离开至德,所以对他而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必须解决掉他还没解决的人。”

    袁哲犹豫“不会吧高一的话,才十五六岁”

    庞宾严肃道“恶魔可不分性别和年龄。”

    田一海棠点头“确实,有时从天使到魔鬼不过是一念间的事情。”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什么”韩唯看到姜斯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转变,依旧苦着脸。

    姜斯言长叹一声,说“如果我猜测无误的话,凶手是个高三的学生,那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作案,也就意味着。”

    韩唯接着姜斯言的话说“意味着如果这次抓不到,我们再无抓到他的可能。”

    姜斯言点点头“是,这不单是凶手最后一次作案,也是我们警方抓到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次结束,凶手就不会再次出现,死亡预告也会成为过往。”

    特案组的人沉默了,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这是最后一次与犯罪分子斗智的博弈,前两次他们输了。

    这一次,他们输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你孤独无助,老父亲没证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