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九

    每当韩唯陷入彷徨时,唐津总能一句话点中要害。

    韩唯不禁自问“害怕吗”

    唐津眯起一双小眼睛，睨着韩唯，斩钉截铁道“嗯,你在害怕爱上对方。”

    韩唯仿佛被人戳穿了心事，不觉露出了惊慌之态，半吞半吐，最后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津忽然觉得这事有蹊跷，“不对啊哥你为什么会害怕爱上对方难不成对方不是人是妖魔鬼怪还是说对方是有妇之夫你道德上过意不去啊”

    除了这两种情况，唐津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会让韩唯害怕爱上对方。

    韩唯回答不上来,现在的他还没有百分百确定自己的心,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唐津见韩唯不出声,自以为猜对了原因,不可思议道“哥,你这可不太好。”

    韩唯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我还需要时间去确认。”

    唐津看了看韩唯的表情，说道“行吧那你要抓紧。这种事越拖越容易出问题，说不定在你犹豫的时候对方就跟别人跑了,到时候你肯定会后悔死的。”

    韩唯眼皮上扬，双目盯着唐津,眨都不眨一下。

    唐津微微蹙眉，看不懂韩唯的眼神“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韩唯收回自己不恰当的目光,说道“没有，你说的很对。”

    唐津满意地“嗯”了一声。

    一时间，韩唯觉得自己不地道，他和唐津处于一种敌明我暗的状态。而唐津不留余力地帮他面对现实，而他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真相。

    时间已经不早，韩唯对唐津下了驱逐令“挺晚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你要是没事就也先回家吧”

    唐津“有事。”

    韩唯“什么”

    唐津“你们警队最近忙吗”

    韩唯“怎么问这个”

    唐津“我最近不是在追妖精吗我想知道你们忙不忙然后制定我的追人作战计划。”

    韩唯倒吸一口凉气，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唐津八成是老天派下来折磨他的，不然怎么会时不时给他心上扎上一刀。刚刚还因为自己的隐瞒而感到愧疚，现在那点愧疚荡然无存。

    “哥”唐津又叫了一遍韩唯，“你怎么不说话”

    韩唯回过神，犹豫了少顷才开口“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不过姜斯言会比较忙，他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我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直接问他比较好，你问我我也得问他。”

    唐津“这样啊那好吧，我自己找他。”

    韩唯点头“嗯。”

    之后唐津又逮住韩唯问东问西，等他从韩唯家离开已经过了午夜。

    韩唯早已疲惫不堪，这种累不是身体而是心理。唐津每多问一句，他心上的石头就变多了一些，此刻他的心上的重量离崩塌之间只差一粒尘土。

    他最开始在意的只有自己对姜斯言的感情，现在却不得不多在意唐津一些。韩唯已经开始担心如果自己对姜斯言有着异样的情感，那么他该如何面对唐津的问题。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做情敌，他还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第二天，韩唯早上起来再次看到姜斯言发来的短信。和昨天的消息如出一辙都是先走了。然而昨天他或许会感到些微的轻松，但今天却是另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

    韩唯抵达公司的时候，其他人正围坐在了一起，边吃边聊着近几日的娱乐八卦。

    齐佳看到韩唯走进屋子，起身问道“老大一起吃早餐吗”

    韩唯走了过来，问道“你买的”

    杜勋“不是，是言哥未来男朋友买的。”

    韩唯眉头连成了一条线，不觉看了眼姜斯言，对方却并没有看他。

    袁哲拿起一份煎饺递给了韩唯“老大要来一个吗”

    韩唯摇头“不必了，我吃过了。你们抓紧吃，我在会议室内等你们。”

    等韩唯走开，杜勋轻声问道“老大今天心情是不是又不太好感觉这两天有点情绪化。”

    袁哲点头“我也有同感。”

    齐佳感叹“哎，男人。”

    田一海棠笑了“我们男人怎么了”

    齐佳“我觉得你们男人活得太累了，尤其是韩唯这样的男人。什么事都憋着，喜欢独自抗，然后不开心了拼命压抑自己。”

    其余几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认同齐佳的话。

    姜斯言没有吭声，手里攥着烧卖。他从开始到现在手里一直都只有这一个烧卖。

    说实话自从和韩唯在一起久了，他的胃都被养叼了，吃什么都觉得不好吃。

    姜斯言一边思索，一边默默啃着烧卖。他也觉得韩唯这两日表现出来的状态有些反常。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都已经搬离了韩唯的家，甚至这几日也想方设法躲过一起上下班，照理说韩唯的顾虑已经消失，姜斯言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事情让韩唯为难。

    几人用着最快的速度结束早餐，先后走进会议室，准备汇报昨天安排的工作。

    韩唯坐在最前方，等众人到齐后，问道“谁先来。”

    齐佳“我先来吧，女士优先。”

    韩唯点头“开始吧”

    齐佳“我昨天下班后去到了缘海福利院周边，找了一些附近的居民了解了一下这家福利院。这家福利院在海城市年份比较久，记载是有二十年的历史，实际远远不止，比这个时间要长的多。”

    韩唯“怎么说”

    齐佳“这家福利院是由一对老夫妻在管理，最初这个地方是私人住宅，然后总有人往他们家门口放孩子，而且是越来越多。后来在政府的帮助下与民政局合办成立了缘海福利院。因为这对夫妻对孩子很好，也很喜欢这些孩子，所以和政府主动提出想要照顾这些被遗弃的孩子，这一经营就一直做到了现在。期间也有过几个工作人员，不过近些年这家福利院的孩子越来越少，就只剩下老两口两个人在打理，不过平时会有些义工来帮忙。”

    韩唯“还有吗”

    齐佳“我通过和邻里街坊聊天，对这对老夫妻有了一定了解。为人和善低调，他们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格外喜欢小孩子，把福利院的孩子都当做自己的小孩。我了解到的就这么多。”

    韩唯点点头“好，下一个。”

    杜勋急忙举手“让我来说吧，我查到的有点少，我怕你们一会儿给我说完了。”

    韩唯笑了“好，”

    杜勋“我找到民政局的熟人了解了一下这家福利院，有些情况齐姐已经说了，我就不再赘述了。我目前了解到一个新的情况，缘海福利院因为孩子太少，政府想要关闭缘海。”

    韩唯“关闭那院内的孩子是如何处理，有说法吗”

    杜勋“应该是调往其他福利院。”

    韩唯“继续。”

    杜勋“民政局的人还说虽然现在缘海落寞了，但是以前缘海非常厉害。”

    韩唯觉得奇怪，福利院还能用厉害形容，“你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

    袁哲“这个我知道。是孩子的领养率一直是所有福利院中最高的。”

    杜勋点头“是的。”

    “接下来的我来说吧。”袁哲打开电脑进行了投屏，“我用了点个人技术查到了一些内部资料。早些年因为法律制度的不完善，遗弃女童和残疾儿童的人很多。缘海福利院最多的时候容纳了三十多个孩子，但是每年都有几个孩子被成功领养，多的时候十几个都有。”

    韩唯“这方面我不了解，但这个数量算多吗”

    袁哲“按照比例来看算多的。一般来说领养手续还是比较麻烦的，对于领养的父母有很严苛的要求。而且之前国人的心理，不是自己生的总归不行，另外大家都想领养健康的孩子，所以被领养孩子的并不多。”

    韩唯“缘海为什么能有这么高的成功率”

    袁哲“说到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缘海存在很多外国人领养孩子的状况。”

    韩唯“外国人”

    袁哲“对，外国人收养中国的小孩政策相对轻松，而且很多外国人并不会太计较孩子的身体健康，很多身患残疾的儿童被海外家庭收养。”

    韩唯“只有缘海吗”

    袁哲“其他福利院也有，但是从数量来看要少很多，这也是缘海福利院厉害之处。”

    韩唯面露严肃，他觉得这事有些微妙，“你还找到了什么”

    袁哲“还有一点是关于婴儿。”

    姜斯言听到婴儿，终于有了反应“婴儿怎么了”

    袁哲“据我找到的资料，缘海福利院的婴儿和其他福利院相比并不多，这几年更是一个都没有。”

    姜斯言“这些婴儿现在在哪”

    袁哲“这也是我正要和你说的。弃婴一般来说都或多或少身体上有点问题，很多严重的可能在福利院没待多久就活不下去了，还有的被领养走了。我无法确定你看到的鬼婴会不会是因为这种情况。”

    姜斯言沉默，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你能给我一个准确数量吗比如到底有多少重病婴儿是送到福利院不治而亡的。”

    袁哲“这个简单。我合计了一下，被记录因病死亡的且符合你说的婴儿状态的我只有找到六个。”

    姜斯言疑惑“六个你确定”

    袁哲“确定。”

    韩唯“我记得你说过你看到的不止六个”

    姜斯言“我至少看到了八九个。数量对不上。”

    袁哲“这我就不知道了。”

    杜勋“那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看来我必须要再去一次福利院。”

    韩唯呼出一口气，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小田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田一海棠“我昨天让袁哲帮我找了一下缘海福利院的员工，打算今天去找一下对方。”

    韩唯“行，你和齐佳你们两人负责。”

    齐佳“明白。”

    韩唯“袁哲，你带着杜勋你们两个人给我整理一份缘海福利院的儿童名单，进出都要，顺便帮我做一下更全面的数据分析，凡是你能想到的都要。”

    袁哲“好。”

    “都去忙吧。”

    “是。”

    众人领了任务，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姜斯言并没有动，而是陷入了思考。

    韩唯拉着椅子到姜斯言身旁，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姜斯言“我想去福利院数一下鬼婴，我得先确定我能看到几个。”

    韩唯“你是怕有遗漏”

    姜斯言点头“我怕的是远不止我之前所看到那些。老实说听刚才他们查到的资料，我有几个点很好奇。”

    韩唯“你说。”

    姜斯言“要知道缘海只是海城一家规模很小的福利院，但是他却能有很多外国人找上门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韩唯也在意姜斯言所说的这一点“确实不太合理。”

    姜斯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家福利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但是如你刚才说的，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擅自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嗯，那就交给你了。”

    姜斯言起身准备离开，却因为坐得太久，腿发软无力支撑，身子失去重心向后倒去。他本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开花，然而并没有，相反他没受到一点伤害，也没有感受到半分疼痛。

    身子失衡的瞬间，韩唯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姜斯言的腰，将人牢牢抱在身前。姜斯言安安稳稳地落入了韩唯的怀中，屁股坐在了韩唯的大腿上，双脚被迫离地，手臂本能地寻找到支撑点，勾住了韩唯的脖子。

    姜斯言大口喘了几下，平复刚刚意外引发的慌张。待他重新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韩唯黝黑深邃的眼眸。

    这双眼似火，带着侵略和占有的欲望，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攻击性。姜斯言忍受不住这样炙热的目光，匆忙地低下头，避免四目相对的尴尬。

    韩唯的目光随着姜斯言视线的回避而下移，从眼睛到鼻子，最后落到了那张樱桃红唇上，再无法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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