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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8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傅言真每天都借着看衣服的名义让她过来。

    他这人找理由也没想着认真找,裴照每次来转达都忍不住笑场。

    最后自己说不下去,就直接跟曾如初说“傅言真找你”。

    但其实在傅言真这里,能有敷衍人的由头就已经是难得给了面子。

    没两天,曾如初自己也明白事情真相。

    打篮球这种剧烈运动,每次都大汗淋漓,怕是恨不能把身上的那点布料给扯干净才好。

    哪里需要什么外套。

    他骗人也不好好骗。

    不过傅言真每回占用她的时间不长,就吃晚饭那会的功夫。

    最多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他在打球。

    她在旁边安静守着他。

    他忙的时候,她从不开口打扰。

    不过带着外套也是有用的,屋里快到十一月依旧开着冷气。

    他打球出了一身汗,她坐那儿不动却是冷的很。

    最后傅言真的外套都穿在她的身上。

    曾如初慢慢觉得,这事像周瑜打黄盖,一愿打一愿挨。

    她愿意甚至喜欢每天去陪着他。

    待在他身边的那么一小会,竟成了一天最快乐的时候。

    临近比赛的最后一天。

    她吃完晚饭后,和赵允恬说去找傅言真。

    赵允恬戳了戳她脑门,一脸的恨铁不成刚。

    曾如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每回和赵允恬吃完饭后就跑,人也不在班上,自然根本不可能瞒得过。

    赵允恬追问过两次,她就说实话去找傅言真了。

    “你又去找他”赵允恬眉头一蹙。

    “”

    曾如初点了点头,看到四周还有同学,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你小声点。”

    “孩子,”赵允恬颇有些无奈,“你该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曾如初想做解释,被她没好气的打断。

    但她也没多言,叹了口气,难得在嘴上饶过她一次。

    在赵允恬充满打量的目光里,她到底还是跑去找傅言真。

    冒着被发现端倪被堪破真相的风险。

    夕阳吻上她后颈皮肤,慌乱无措的情愫似在推使体温向上攀升。

    整人像正在经历着一场高烧,脑子里热烘烘的,混沌不堪。

    她眼下无暇去想那么多,只想去找他。

    篮球馆有好几场地,傅言真一直在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她发现傅言真很喜欢在最里面的位置,门外少了人来人往,心理上可能会觉得清净许多。

    但他要真那么爱清净,也不会回回喊她过来。

    那一间,傅言真整租了半月。

    钥匙在他手里,他想让谁进谁才能进来。

    她回回去的时候,就他一人。

    但旁边的几屋里都有很多人。

    到了体育馆,她在大厅的自主贩卖机上买了瓶水。

    冰的。傅言真要喝。

    她自己手里也拿着一瓶,在餐厅买的,不冰。

    快到十一月份,她觉得喝冰的对身体不太好,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但傅言真又喊她小唐僧。

    她知道是在笑话她啰嗦,脾气一来也就没多言,还负气地想着要是喝出病了可别怪她,自己受着吧。

    走到楼上,不巧遇见陆州同和赵海他们。

    几男生搁走廊上抽烟,烟熏火燎的。

    陆州同还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他们这些人都挺会玩,之前那点子小事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和她打招呼的时候,他神情也洒脱的很。

    不过,陆州同现在倒是真有点佩服那姓傅的,这小学霸对他不理不睬的,现在倒也上赶着找傅言真。

    他看到她过来好几次了。

    赵海现在也不喊她“嫂子,”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曾同学”。

    曾如初也跟他们一一点过头。

    一旁的几男生,她都不认识。

    但几人明显都认识她,其中一笑嘻嘻地同她搭话,“又来找真爷啊。”

    一“又”字,让曾如初确信,他应该看到很多次。

    曾如初只好点头,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

    很快有人接上话茬,问她来找傅言真干嘛。

    没等曾如初开口,旁边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

    傅言真站门口,手里还抓着篮球。

    他手指宽大,球被轻轻松松的抓住。

    廊上的灯一排排亮着,他手皮肤很白,被光淬的发亮,手背上的青灰色经络根根清晰。

    她眼角余光扫了眼这只手,心跳倏地加快。

    想到这俩天,他教她投篮时的动作。

    傅言真眸光无波无澜地看了过来,几人噤了声。

    最后他看着她,微扯下唇。

    “进来啊。”他说。声音夹杂笑意。

    曾如初硬着头皮,从他身侧钻过。

    几男生搁门外笑的意味不明。

    有人没忍住揶揄了句说“这门一关,有点东西啊。”

    曾如初不用回头看,光听都能听明出他们话里话外的不正经。

    又有胆大的笑了声,“真爷,让我们进去瞧瞧啊。”

    傅言真淡淡一句“不喜人多。”

    几人被拦在门外嘿嘿直笑。

    高墙挡住风尘,木门一合,戏谑笑闹也惨遭隔绝。

    屋里和往常一样,都是冷物哐哐当当的声响。

    她和傅言真在里面,真的没做什么。

    傅言真做他想做的事情时,其实很专心。

    找她说话也都是在休息时候。

    这一周,他都没上过晚自习,都在这边练球,曾如初走后,他会喊体育生过来陪练,因为怕她不好意思,所以她在的时候,这里没有别人。

    他很不喜欢输。

    痛恨那种滋味。

    如果决定要做,就必须要赢。

    他身上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衣料紧贴着背脊,映出肩胛骨的轮廓。

    曾如初看了许久,忍不住说了声,“你要不要歇一会儿”

    明天就要比赛,今天是不是应该留点体力。

    傅言真视线看了过来,这才发现曾如初还在,有些意外的挑眉。

    她今天在这里待了挺久,已经超过半小时。

    他眼下额头都是汗,往下坠。

    走过来时,扯了下衣领抹了下脸。

    t恤整上移,腰腹露出一截,肌肉线条紧实利落。

    曾如初不小心看到,脸蓦地一红。

    傅言真松开手,衣领往下坠落,就看到她盯着自己的腰。

    撞上目光,曾如初慌里慌张地错开视线。

    傅言真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跟前,舌尖轻抵唇角,“好看吗”

    曾如初想都不想“不好看。”

    傅言真笑出声。

    磁哑的一声,带着点轻浮。

    曾如初这时也反应过来,刚刚那句泄露了不小心看到的事实。

    脖颈一弯,脸朝小臂里埋了半截。

    傅言真看到她不好意思,却还不轻易饶她,抬脚踢了下她鞋尖,又揶揄“得了便宜还卖乖。”

    “”

    没一会儿,他伸过手,朝她递过来,招了一下,意思是要她拿水。

    曾如初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东西,拧开盖子给他递了过去。

    手上沾着汗,有时候其实不太好拧。

    曾忆昔之前打球的时候就让她拧好给他,养成了习惯。

    傅言真接过来灌了一大口,忽地发现不对劲,微皱了下眉“不是冰的”

    “是冰的啊,我刚刚在楼”

    她没解释完,傅言真将水递到她手上,“你摸摸。”

    她伸手碰了一下。

    僵住。

    “”

    傅言真低眸看着她,也不多说什么。

    曾如初往一旁看了眼,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拿错了。”

    “对不起。”

    他手里这瓶是她的。

    她还喝过。

    傅言真闷闷笑了几声,不动声色地看她慌乱无章。

    她忙拿起另一瓶,向他递了过去。

    傅言真没接,仰头将手里的这瓶喝完。

    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曾如初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是她的,他还喝。

    看着他,有些愣愣的。

    须臾。

    “曾如初。”傅言真喊了声她的名。

    “干什么。”曾如初说。

    她已经道歉了。

    也不是故意的。

    他也喝的挺香的,不是么。

    “你说说,这算不算。”傅言真捏着手里的空瓶子,塑料瓶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咯咯作响。

    “接吻啊。”

    “不算。”曾如初紧张到绷紧身子。

    傅言真却还直勾勾地盯着她,把她盯的浑身发毛。

    她两手从膝上移开,起身就想跑,却被傅言真拉住手腕。

    他一用力将她又拽落下来。

    “是不是故意的。”他扣着她手腕不让动。

    “不不是,当然不是啊。”

    “我就当你是故意的。”他笑了声。

    “”

    他脸上的坏不加掩饰。

    看着她,放浪形骸地。

    空荡的场馆,被他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填满。

    篮球滚落至墙角,抵墙靠着。

    她被傅言真按在跟前。

    小腿碰到他的。

    隔着布料,能感受到那灼人的体温。

    “今天怎么待这么久,”傅言真压着声,存心逗她,“舍不得走啊。”

    “没有,才没有,”曾如初慌忙解释,“我忘记时间了。”

    墙上挂钟报了时间,七点整。

    还有十分钟就要打铃。

    傅言真笑了声,没再为难她,知道她要是迟到,肯定又会不好意思。

    他松开手,最后说了声“明天来早点,要不然你这小身板肯定什么都看不到。”

    曾如初小跑着出了门。

    脸和身子都是沸的。

    路上,想到刚刚傅言真问她今天为什么没早走。

    可能是因为。

    从明天开始,就不再是她一人守着他。

    一回到班才知道,袁安要利用晚自习的时间,来一次数学测验。

    傍晚那会让同学喊她过来领试卷,却发现她人不在,最后是赵允恬帮她拿的。

    袁安在门外,看到她姗姗来迟,随口问了句“去哪儿了”。

    “吃多了,去散了步。”曾如初说。

    她平日里很乖,袁安没多想什么,就让她进去了。

    心虚慌张都是她的。

    傅言真却永远坦荡。

    隔日就是比赛。

    篮球馆的主场馆内人潮拥挤。

    她来的算早,但空位还是没剩多少。

    傅言真是高二年级的首发前锋,着一身黑色篮球服,臂上戴着队长袖标,气质显得几分凌厉。

    雅集是不缺帅哥的。

    但他在人群里,还是那么显眼。

    坐在她身边的女生都在议论他。

    眼神里的光芒是不言而喻的情愫。

    这回终于不是一人守着他。

    场上的人那么多,男生嘶吼着嗓子,女生尖叫着。

    那么多人在喊他名字,给他加油。

    他却什么都不理会。

    像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因他而起的疯狂。

    她在座椅上坐着,远远看着他,脑子里又想到那首菩萨蛮

    少年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微微失了会神。

    比赛到了下半段,赛况愈加激烈,直到傅言真一后仰跳投,观众席山呼海啸一片,声音震得她耳膜都快裂了。

    他三分球精准,假动作花哨,一举一动都让人疯狂。

    但其实,很多动作她都看他练过。

    最后比分,10587

    高二斩获105分。

    高一拿了87分

    傅言真一人砍下42分。

    比赛结束后,高二学长和高一学弟还惺惺作态地握手表示友好。

    赵允恬笑着吐槽了句“这要不是傅言真,沈逾、陆州同这几草包怕是头都给捶烂了。”

    曾如初跟着笑。

    他真的很厉害。

    “傅言真高一的时候是校队的,”赵允恬边收拾东西边说,“那时候他们训练,这篮球馆的门都快被扒烂了”

    曾如初想到她第一次来雅集的时候,觉得这说法不夸张。

    “还有人偷拍,偷他的毛巾,你说是不是变态”赵允恬啧啧了几声。

    “真有人偷他东西啊”曾如初偏过脸,不太确信刚刚听到的话。

    “是啊。”赵允恬吐吐舌,“吓人吧。”

    “”真这么疯狂吗。

    “虽然我不喜欢左昕晗,”赵允恬又说,“但不得不说啊,当他女朋友也挺遭罪的,傅言真这人我行我素,哪知道疼人啊,还有那左昕晗之前傲的不行,大小姐脾气,现在分手被甩了,不知道多少人看她笑话呢,我前些天去文科楼那边找同学,在他们那边的洗手间里就听人说她是非。”

    赵允恬说了一堆话都是说给曾如初听的,希望她懂得什么是前车之鉴。

    傅言真这样的,真不是她能招惹明白的。

    比赛结束后,沈逾他们要去庆祝。

    走之前,傅言真给她打电话,问她来不来。

    她想着人那么多,就说不去了。

    快晚上八点,傅言真又给她打了电话,再次问她来不来。

    她那时都已经回到家了。

    傅言真说可以来接她。

    她拒绝了。

    他后面没说什么。电话挂了。

    傅言真跟沈逾他们在一家烧烤店,临江而建,风景很好。

    几有女朋友的都带了过来,一拿着酒瓶就开始吹水。

    陆州同把三班的那班花也带了过来。

    去卫生间时,他看到陆州同和那班花在走廊拐角处打波。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又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那班花自己不好意思,把陆州同推开,嗔怒一声,“有人啊。”

    陆州同笑了笑,“干什么啊真爷什么没见过。”

    “但我还是不好意思。”她别过脸,不敢看傅言真。

    傅言真在水池边冲洗着手,依旧面无表情。

    陆州同不满“你装什么哦,看到真爷走不动道了是吧,你看人家正眼看你吗”

    班花跟他吵了起来。

    傅言真往回走的时候,听到高跟鞋把地蹬的吭吭响。

    不过是朝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渐无声。

    没多久,陆州同跟了过来。

    一人过来的。

    班花被他气跑了。

    陆州同边走骂骂咧咧“装什么纯,这女的给三分颜面就开染坊”

    傅言真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口红印还在。

    他笑了声,没搭话。

    落了座,他也没什么心思跟这几人说话,直到旁边的空位被拉开。

    甜腻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傅言真,这里有人吗”

    他侧过眸,漫不经意地看了眼。

    女的。

    肤白貌大长腿。

    是陆州同找来的拉拉队里的一。

    赵海搭了话“孙若雪,我们班的文艺委员。”

    立马就有人插科打诨“呦,什么意思啊想坐我们真爷旁边”

    孙若雪直白又大胆,“他现在也没女朋友吧,我坐这儿又怎么样呢。”

    沈逾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笑的呵呵直乐,“没没没,咱们真爷现在钻石王老五,就看你们谁有本事把他追到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设定是在35章左右,已经在哼哧哼哧磨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