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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春夜
    “啊嚏”

    看门房的老汉揉了揉自个儿红彤彤的鼻子, 颇有些懊恼地将脖子扭了扭,他那老态龙钟的破灯笼早已破的不像话,在这风中咔咔的响, 如夜风中一曲断断续续的葬礼。

    暗沉沉的天色一点点压下, 仿佛要将所见之物压在其中不得见日月的穹顶之下。

    老人慢腾腾地转了个身, 借着方才拂过的劲风将火苗吹的更旺了一些。

    “这天也变了啊。”

    皓月当空, 暮霭沉沉之下从金銮殿上掠过的, 不仅是风。

    还有人。

    “小初最近在做什么。”

    女子的手微微偏移了些,细长的针尖戳上了她柔嫩的手,李淑华舔去指腹上的血痕,满意不在意的拈起另一根枕,又再次穿过。

    “回娘娘的话,李娘子这些日子似乎那夜没去, 就整日陪着六公主准备嫁衣。”说罢,小春子歪着头想了想,又道, “娘子这些日子似乎常常往东宫那处跑。”

    “东宫”她一顿,手上的活也慢了下来, “她去那里做什么。还想着她那未婚夫呢。”

    “少年人, 少年人。”小太监打着哈哈,拂尘在案几上轻轻刮过,卷起一阵风,“其实他们门当户对,多亲近亲近也不是不可。”

    “亲近可以, 但不是在东宫。小福子,将本宫的那根翠柳簪拿来。”

    镜中美人如花美眷,眉宇之间确实有说不尽的愁绪。她轻轻扯下冰透的海棠花, 掐灭了经前的烛火。

    李淑华随手拈起一本话本子,搬移版口岸的坐卧在贵妃椅上,想起那有色心没能力的老皇帝,嚼着口中的桂花糕,笑了起来。

    一想起今日那老家伙都快瘫在床上起不来却依旧要找她去侍寝的模样,便觉得好笑不已。

    窗外打更人又敲响了一次,她随手解开腰上的玉佩,送到站在一旁的小宫女手中。

    “红英,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李姒初回来没有。”

    得了赏的小宫女又惊又喜,脸上堆着笑慌忙道“没有的娘娘,小姐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方才还在这宫里头同我站着呢,下一刻便飞出去了,不过,不过若是不然,她应当是在白公子那里。”

    娘子当时跑的方向是东宫,按娘子所想,她应当不会去太子殿下那里的,那能找的似乎就只有白少爷一人了。

    一想到这儿她又确信了几分,于是点了点头强调道“是的,娘子应当是在白公子那里”

    “红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美人皓腕轻轻一转,掐掉了窗边的那朵海棠花。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以为给颗糖就是一辈子了么,可笑。”

    “娘娘”小宫女有些不知所错,又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的了的东西掉了脑袋,值得诺了几声,退到了门口,“娘娘若是无事,红英便先下去了。”

    “行罢,你先回去替我看着小初,让她少同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往来。”

    所谓不三不四的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红英吐了吐舌头,心说人家可是下过聘的,算什么不三不四,不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随意应了声便下去了。

    “慢着。”她顿了顿,玉指在案几上轻叩几下,对着门外的人说道,“请,那位进来。”

    红豆脚步一顿,但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急急地向外奔了去,下一刻便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如风一般刺进娘娘屋中,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心脏跳的快要溢出胸膛。

    那小宫女没说谎,传闻中的李家三娘子确实是在某个姓白的家伙那里。

    并且不仅仅是在他的院子里,

    准确来说,是在他床上。

    李姒初攥被褥缩在墙角,如临大敌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好好穿衣服的男人。

    “你下去”

    “这是我的房间。”

    “那你给我把衣服穿好”

    “可是好热啊。”

    少年嘻嘻一笑,随着他缓慢爬上床的动作,单薄的领口被轻轻扯开,露出一片结实有力的胸肌。

    “初初,通融点嘛。”

    通融通融个头了

    她当时就不该一时脑子发热就直接跑来了东宫,虽然这问题是得到解决了,可是清白估计也受不住了。

    出去,有一队禁卫军会捉拿她,她打不过。

    不出去,床上就有一头狼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盘算着怎么把她吞吃入腹。

    上一次是他喝醉了不打紧,两人在一块睡也就罢了,左右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并且还可以在清醒的时候大吵一架以示自己这一觉睡的很不娱乐。

    但这回不同,两人都清醒的紧,且门外的人都默认他们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且这院落里还没什么人。就像白季梓说的,叫破喉咙也没人救。

    “干嘛那么紧张。”

    他轻轻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头发,用他自认为最温和的声蛊惑道“怕我啊。”

    “我才不怕”

    李姒初猛地将他的手狠狠一打,下意识往床脚处一缩“你给我滚远点。”

    然而下一刻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人陷进了被褥中,上头还压了个混账。

    “你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

    他学着她结结巴巴的样子,觉得是说不出的好玩,于是又在少女下巴亲了一下,亲的她气呼呼地又给他招呼了两拳,最后捂着脸发出嘤嘤的声音。

    “哇我要告诉我阿姊你欺负我”

    一面是羞涩,一面又期待着会发生点什么。

    一面是害怕,一面又觉得似乎这样也不是不行。

    她突然很想给自己一耳光。

    两人打闹动作中忽的有一被褥滑落在她脸上,遮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明眸,如山间的小路一般。

    他愣了一瞬,随后松开了手。

    “你你”

    “我什么”

    见对面人不在指着自己了,她也甩开被褥直起了身子,问道“这有什么喂”

    “你别动让我看看”

    方才才毫不整理的头发又乱了,少年扯出一块手帕不由分说地就往她脸上遮,遮的只剩一双眼,一微调的眉头,正气鼓鼓地瞪着他。

    “怎么会,怎么会呢”

    “你到底想干嘛”

    方才被这么一闹她本来心中就有些恼怒了,他们今日还能好好的在一块说话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她并不生气。于是李姒初果断扯下了盖在脸上的手帕,抬手就往白季梓身上甩去。

    “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别动,再让我看看”

    “白季梓”

    月色斜斜地接着窗帘探入其中,照出了这满室的荒唐。

    若是说方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欢喜,那么如今便是连这最后的一点欢喜也没有,只剩下满腹的怨怼。

    干嘛啊,莫名其妙一个人,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少年松开了手中的帕子,向后一仰,松开了她。

    “行了,不逗你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抬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翻身下了床。

    “喂”

    李姒初下意识往他处一拽,这不拽不打紧,他这衣襟本就穿的松松垮垮,这一扯便将他大半的衣服都扯了下来,露出少年人孔武有力的手臂。

    以及手臂上的那一点红。

    “你这是什么”她不顾白季梓眼神微变自顾自地揉起了那块怪异的红,又撩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恍然大悟道,“守宫砂”

    此眼一出方才还在嘻嘻笑着的少年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猛地将手臂扯了回来,抱着枕头就往外间的

    “不是,你怎么点这么个啊。”她笑的直不起腰,抱着被褥倚靠在床上道,“还是谁给你点的,是哪位姑娘这么厉害啊。”

    “你闭嘴”

    “让我猜猜,莫不是”

    “闭嘴”

    他这回是彻底的恼了,扣着李姒初的下巴就这样压了下来,唇与唇厮磨片刻,血腥在贝齿间交缠,让她一时间有些透不过气。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清晨,被他压在巷口欺负的时候。

    但这回与那次不同,那次虽是人迹罕至之处,但好歹也是光天化日之下,亲一亲也就算了,但这回天时地利与人和,亲下去只怕是会出事的。

    她心底咯噔一跳,下意识要躲,却被缠的更紧了些。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发生,这一场追逐战以一方喘不上气告终,少年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有些哑哑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李姒初,你再这样”他扣紧了她的手臂,指腹在她小臂上哪一枚小红豆上轻轻抹过,“我不介意现在就替你去掉它。”

    “那我不说了,你冷静一点。”

    两人在黑夜中僵持片刻,待周围空气都冷静下来了,她估摸着对方已经没什么反应了,才戳了戳他。

    “你那个,没事吧。”

    这样憋会不会把身体憋坏啊,实在不行她用手帮帮他也可以的。

    对方却完全没有让她帮忙的意思,只是随意在她眉心吻了一下便下了床,将幔帐重重一扯,企图将里外两间隔开。

    他走的很快也很急,像是在逃避什么。

    李姒初在心里吐槽了两句便抱着被子躺了下来,幔帐遮光很好,里头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靠摸索的。

    少女抱着被子在床褥上打了几个滚,将脸埋进枕头里,双手轻轻捂住心口,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人的心脏,为什么会跳的这么快呢。

    夜依旧是漫长的夜,被点了穴的少年依旧保持着屈辱的姿势站在夜风中,怒视这面前这个蒙面的女人。

    女人拿着支朱砂笔,撩起他的手臂便在上头轻轻一点,末了还十分满意地往后退了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不错不错,一笔就中,不愧是我。”

    早就被她这副做派惹的气恼不已的少年使劲甩了一下胳膊,发现是一寸都动弹不得,于是更很了,连说话的嗓子都变了几分。

    “你给我画了什么”

    “不是什么啊。”女子嘻嘻一笑,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蛊毒哦,三日之后你的手臂就会彻底烂掉,怕不怕。”

    “我呸”

    她像左一闪才堪堪开,待明白那是什么后秀气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斥道“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讨厌,说吐口水就吐口水。”

    他不说话,只是瞪她。

    “行了行了,不是什么别的。”女子想了想,最后还是拍了拍他的脸,“是守宫砂啦,我会定期检查的,你要是在十八岁以前没了,我就揍你。”

    “我凭什么听你的”

    女人笑了起来,她没理会他的话,只轻轻捧起少年的脸,在他的额间吻了一下。

    “那你试试看啊。”

    “试就试”

    他一语未罢,便见眼前画风轻轻一扭,整个人重重往下一跌,跌进了满室迤逦之中。

    幔帐微微撩起,屋中香炉正淌着上好龙涎香,少女扯着松垮垮的衣带,跪坐在镜前摆弄着衣裙,似乎是想要将它系的紧一些。

    此时正值酷夏,纹着金玉荷花的襦裙如蝉翼一般单薄,只轻轻一扯,便露出了背后的大块雪肤,修长的天鹅颈微微昂起,露出一片令人心驰神往的锁骨,指尖一路向下,映出满园春色。

    他站在房间门口,只觉口头莫名的有些干涩。

    梦中的少女轻轻扯了几下都不得要领,见白季梓站在自己身后,便对他招了招手,酒窝轻轻陷下去“夫君,你过来啊。”

    “我这儿系不上。”李姒初自然而然地牵过他的手,将衣带放在他的掌心,“你帮我试试看,我呀”

    双脚突然的悬空让她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揉进他的怀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跌进了绣着鸳鸯锦绣的喜被之中,整个人软软的好似在云上,任由那人折腾。

    “夫君,夫君,你轻些。”

    方才系不上的衣裙被随意丢到一旁,青年只轻轻扯了一下幔帐便被重重扯下,将春色囚入其中。

    他的身体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熟悉她的身上的一切,会在她皱眉的时候松一松,亦会在她哼哼时更快一些。

    女子如春日的黄鹂鸟一般嘤嘤个不停,一下一下晃的他心痒痒,只想将人彻底揉碎了拆散了,又怕欺负狠了往后会不再理他,只得在难受与小心之间挣扎着,将她满腹的不悦都屯入腹中。

    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欢愉,他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于是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角,

    “初初,我”

    “咚”

    措不及防的一声响将他一下子打回了现实,白季梓猛地睁开眼,措不及防地被窗外的阳光扎了眼,他下意识动了动胳膊,便听到身边传来女子轻轻的呼吸声。

    慢着,李姒初,在他床上

    他有些懵,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便想着想抬手掐自己一把,可这一抬手便发现手上似乎感觉不对,软绵绵的似乎还有些热,他心里头咯噔一跳,缓缓低头一看

    趁现在小青梅还没醒,他要不先逃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风纪委员x不良少年的预收,最近真滴好磕这种。

    逐月

    傅時上高中的时候最讨厌一个人。

    高马尾

    圆镜框,

    一本登记簿翻的沙沙响,

    恨的他牙痒痒。

    偏偏小姑娘生的又娇又软,回回对上她的眼时便卡了壳,准备好的小作文愣是一个字憋不出,只能在原地生闷气。

    待他好不容易克服了准备重新再战的时候却被告知风纪委员已经出了国,临走前什么也没带,包括那本登记簿。

    一翻开,方方正正的只有两个字。

    傅時。

    凌家濒临破产,财政赤字岌岌可危,大小姐凌子玥被迫回国相亲。

    然后她就在宴会上遇见了以哥哥身份参加宴会的傅時。

    七年过去,不良少年变成了五好青年,一身西装衣冠得体,举起高脚杯上对她挑眉。

    “凌校花,别来无恙。”

    凌子玥以为这一场所谓的相亲宴不过是长辈们的筹码, 她只需要乖乖做好联姻准备,助凌家度过这场危机即可。

    左右嫁谁都一样,婚后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直到她遇见了傅時。

    所有的不甘,坚强,自尊都在这一瞬间全盘瓦解,

    她捧着年少时支离破碎的暗恋,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