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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顾远之浑身热得不行, 渐渐从靠在床上的姿势变成缩在床上卷着被子。

    本是热得不行,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死死抓着。

    他感觉自己的心底像个无底洞, 需要什么来填满,否则会空虚得他几乎难以忍受。

    这样的感觉从他的心里一点点蔓延出来, 直到遍布全身。

    空虚感让他几乎要发疯, 只想要什么来填满这股空虚,叫它不再如此作妖。

    高温预警, 没有力气, 若非顾远之今日根本没碰什么吃的,方才上的药也是姜瑜用的,他有十二分的把握确定那药没有问题, 他都要以为自己是中了春天的药。

    真的好热, 好像要什么凉凉的东西降降温。

    顾远之抱着被子,越抱越紧, 双手还不受控制地抓紧手中的被子,心中愁得不行,只觉得自己完全是中了春天的药才有的反应。

    万一是昨夜中的招呢

    顾远之借着想别的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要让自己身上的高温不要那样的强烈。

    可就是因为想起昨夜, 顾远之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自己光着身子泡在水里的模样,而翻窗进来对他突然进行袭击的人却是便成了姜瑜。

    这么一想,顾远之连忙甩开脑海中这个念头, 想着当时耍流氓的人是阿尔斯兰, 关姜瑜什么事。

    但他一想到姜瑜碰自己, 体温却是又升高了几分,叫他心底叫嚣着想要姜瑜触碰自己,想要姜瑜更过分地做一些能达到降温效果的事情。

    可他不可能出声让人去喊姜瑜来, 那实在是太奇怪了

    喊姜瑜来做什么,来办了他吗

    顾远之心底笑了一声,心说实在像是他在馋姜瑜身子一般。

    就在他好不容易将想要姜瑜触碰这个的想法抛出脑海中的时候,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随后外边传来脚步声。

    是姜瑜吗

    顾远之抬起头,撑着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坐直起来,朝屏风另一边看去,瞧着身形却是不像姜瑜。

    来人是一名小太监,是姜瑜吩咐他来问问顾远之饿不饿,是否需要传膳。

    顾远之清了清嗓子,叫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奇怪,将小太监打发了出去。

    若说方才顾远之还能控制自己,可在旁人提起姜瑜的时候他脑海中那个念头却在心底疯狂生长,仿佛数以万计的藤蔓突然缠绕上来,叫他满心都是想要见到姜瑜这个想法。

    他咬了咬牙,撑着床沿想叫自己冷静下来,可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被什么抢占了控制权一般,若非这是普普通通古耽宫廷文,他都要以为这是一本会发生夺舍之事的仙侠文了。

    顾远之逐渐意识变得有些模糊,可他没有像是昏倒或是睡着一般躺下,他只是开始凭着本能做事。

    他内心想要见到姜瑜,想要姜瑜牵牵他的手,想要姜瑜抱抱自己,所以他本能地跑去了姜瑜那里。

    沿路没什么太监,即便瞧见披头散发只穿着中衣的顾远之,也只会低下头朝他行礼,喊一声督公。

    可他们恭敬行礼的那位督公,却全然没有管他们,只凭着本能,凭着肌肉记忆跑去了姜瑜平时闲着看折子的东暖阁。

    此时东暖阁内是有大臣的,好巧不巧,那大臣还是冯明。

    顾远之就这样光着脚,只穿着中衣,披着头发跑进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扑到了姜瑜身上。

    就连姜瑜都愣了一瞬,小心地将人环住抱好,瞥了一眼脸上笑容瞬间有些挂不住的冯明,笑着问顾远之“远之,怎么鞋袜都没穿就跑来了”

    顾远之是凭着本能跑来,他内心想见到姜瑜的渴望战胜了他那点或是羞耻或是怕疼的抗拒,他就这样扑到了姜瑜怀里,坐在他的怀里,连腿都放到了榻上,姿态随意地放在了两边。

    感觉到对方的动作,姜瑜眼皮一抬,看着对方那因高温而红云密布的脸颊与那没什么焦距的眼,一下猜到是怎么回事。

    只是,顾远之今日直接来了宫中,且躺了小一会,就算是有人胆大包天在宫外对顾远之下药,那也不可能到这个时候才发作。

    姜瑜直觉不对劲,可这会儿应该解决的还是明显已经热得不行的顾远之。

    顾远之抓着姜瑜,环着对方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去。

    明明对方的身体也的温度也不低,可顾远之却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热量降下去不少。

    只是这阵高温刚刚降下去一些,他便感觉到更加折磨他的难受感觉弥漫全身。

    顾远之环住姜瑜的手紧了紧,抬起头看着对方,眼神更加迷茫。

    “远之”姜瑜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扶住他的腰,担心这人在自个身上动着动着不小心掉下去。

    那边冯明没有姜瑜吩咐,也不能离去,只能看着自己想要的人扑到姜瑜身上,还主动将上去,看着仿佛主动。

    顾远之根本不知道冯明在这里,他本能跑到这里,跑到姜瑜身上,他有意识又不完全有意识。

    反正,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姜瑜。

    顾远之动了动自己的腿,想要与姜瑜更加拉近一些距离,他知道自己这份难以忍受的感觉只能用什么来治疗,可他其实不是很想那么做。

    他跟姜瑜的接轨,应该是两个人都做好心理准备,要好好准备,要两个人都清醒。

    若他现在只是觉得像发烧了一样,意识还是十分清醒,那其实也没什么。

    可他几乎是靠着本能来到姜瑜身边,他不想头一回是靠着这样的这样的东西。

    顾远之闭上眼,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可姜瑜的一声声呼唤,却是叫他的意识更加模糊,几乎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仿佛有一根弦,伴随着姜瑜的呼唤逐渐紧绷,直到就这样断开。

    顾远之死死抓着姜瑜背后的布料,在那根弦断开的时候忽的松开手,转而轻轻搭在对方肩上,只这样绕着对方的脖子。

    他睁开眼与姜瑜对视,眼中没什么亮光,但能看出其中浓浓想法。

    姜瑜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皱,猜测顾远之想来该不是中了春天的药那般简单。

    可顾远之的举动,从方才扑到他身上到后来的乱动,都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姜瑜眼底沉得厉害,搂着顾远之腰肢的手都紧了紧,刚想着不能这样草率对顾远之做什么,抱着对方站起身,将人放在了榻上,打算转头喊郭宇请太医的时候,却被顾远之拽住了袖子。

    “姜瑜”

    顾远之的尾音颤抖着,中衣在方才乱动中有些散开,露出其中已经泛着粉红的皮肤,眉眼间带着浓浓色,叫人移不开眼。

    他就这样伸出手,拽着姜瑜的衣袖,唤着姜瑜的名字。

    就在姜瑜想要扯开对方的手,哄两句说自己叫人请太医来的时候,却听见顾远之又一次开口了。

    “我想要爬你的龙床。”

    爬龙床,外人是不能睡龙床上的,能睡龙床上的只有皇后或是侍寝的嫔妃。

    姜瑜没有皇后也没有嫔妃,平时与顾远之同榻而眠也是在别处,没有叫顾远之睡在龙床上过。

    倒也不是不想,只是那地方人人盯着,虽说他不怕别人多嘴,但将顾远之推上风口浪尖,实在有些不妥。

    可如今是顾远之亲口说要爬他的床,要与他做那样的事,姜瑜咽了咽唾沫,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深吸一口气,问“远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边冯明终于忍无可忍,轻咳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场。

    就是这声轻咳,叫姜瑜回过头,也是叫顾远之那仅剩的一点点只能当摄像头的意识逐渐掌握主动权,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刚刚说了什么

    说要爬姜瑜的龙床,暗示要跟姜瑜做那种在说出来就会被锁第三次,虽然不说已经被锁了两次的事情。

    而他对姜瑜说这样的话时,冯明就在旁边。

    更可怕的是,冯明对他也有那种心思,而且还是个变态。

    顾远之抓着姜瑜的袖子,现在只想将自己埋进地里。

    发烧一样的高温还在继续,且随着时间推移更加难耐,可眼前冯明的存在却是让顾远之心底拔凉拔凉的,只感觉自己馋姜瑜身子这件事明日怕是要传遍京城了。

    他知道冯明不是这样的人,但冯明有个爱好,就是看上谁就造谁的谣。

    甚至还会重金叫写话本的写他和那个人的同人文。

    实在是现代梦男的古代翻版。

    不过,冯明不只是梦男,普通梦男拒绝同担,冯明这个梦男恨不得让大家知道自己看上的人馋男人身子,就是很需要他。

    没有都要说成有,何况亲眼看到。

    顾远之现在只想逃离京城去好远好远的地方,没有人认识顾远之,到时候他就改名顾之远,谁也不认识他。

    可这样的事情他也只能想想,他既然已经决定回到姜瑜身边,就不会再因为乱七八糟的理由离开姜瑜。

    如果真的迫不得已要离开,如果那到时候再说。

    顾远之胆子小,遇到事就躲,但心态还是很不错的。

    如此想着,顾远之稍微一调整,倒也没有再在意冯明在场这件事。

    “朕倒是忘了你还在这。”姜瑜看向冯明,仿佛刚发现一般说了这话,但也没有叫冯明继续留在这儿,只摆摆手让他回去。

    可这会儿让他回去,冯明却不回去了。

    “皇上,督公督公是朝廷重臣,您是天子,不能对朝廷重臣做这等事。”冯明跪了下来,大有一种转行当言官的感觉。

    顾远之被对方这么说,更是想逃离京城,四处看了看,最后选择埋在了姜瑜怀里。

    见状,姜瑜挑了下眉,冯明却是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冯明,出去。”姜瑜没给冯明好脸色,冷了神色,语气并不算好,就差直接叫他滚了。

    冯明眉头一皱,不甘心地看了顾远之一眼,最后还是离开了这里。

    东暖阁内只剩下顾远之和姜瑜两个人,而顾远之因为碰到姜瑜,那好不容易夺回的主动权突然又岌岌可危。

    他心中一紧,连忙抓住姜瑜的衣袍,急得话都有些说不好。

    那愈发燥热空虚的感觉折磨着他,叫嚣着想要姜瑜碰碰他,可他现在并不想做这样的事。

    他抓着姜瑜的衣袍,深吸一口气,说“我,我不想,我是,我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

    “朕明白,你不用解释。”姜瑜自然明白这不是顾远之的本意,他甚至觉得顾远之是中了别的什么,反正不是药物那么简单。

    姜瑜眯起眼思索着,握住顾远之的手,看着对方眼神逐渐变回迷茫姿态,突然如方才一般抓住姜瑜的手臂,言辞也更加的反正咱们晋江听不得。

    是晋江听了就会锁我第三次的内容,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描述出来。

    姜瑜看了看周围,觉得不能叫顾远之在东暖阁这么缠着自己。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住顾远之,将人就这样打横抱起,快步走向自己休息的的地儿。

    将人放到龙床上的时候,顾远之还在折腾着想抓住姜瑜的手,叫对方不要离开自己视线范围。

    好在姜瑜定力还算好,也明白对方是中招了,更是没有跟他打架的意思。

    姜瑜只是叫郭宇去请太医,自己则是爬上床去制住顾远之,叫他没有办法乱动。

    “别动。”姜瑜深吸一口气,将打算起身抓住自己的顾远之按了回去。

    顾远之则是锲而不舍,非常有毅力,被按回去一次就爬起来第二次。

    直到太医过来,顾远之还在尝试将姜瑜按在床上自己趴上去睡觉。

    太医瞧了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顾远之竟然是主动的那个。

    原以为以顾督公那性子,该是被皇上强迫,或是被皇上狠狠欺负的那种类型。

    没想到竟然是主动拿皇上当床的类型。

    但看样子皇上似乎不大愿意。

    “你瞧瞧他是不是被下了药。”姜瑜按住顾远之,死死抱住他不叫他乱动,对太医说了这话。

    太医一听,连忙伸出手为他把脉,手一搭上去便是眉头一皱。

    又过一会,却是想检查一下顾远之的身体。

    这检查身体的事情,姜瑜自然是不同意的。

    太医死板,说一定得检查身体才知道。

    这可把姜瑜气的不行。

    好在太医后来被郭宇一提醒,退了一步,稍微描述了一下蛊虫在体内的模样,叫姜瑜自己瞧瞧。

    姜瑜占有欲极强,不想叫外人看见顾远之,自然是叫太医和郭宇都出去的。

    屋子里只剩下姜瑜和顾远之二人,姜瑜如太医所说的脱下顾远之的衣服检查身体状况。

    而顾远之正是热得难受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力气反抗。

    姜瑜也因此松了口气,在上半身四处查看的时候也没发现,最后还是在尾椎骨处发现的一块不寻常的地方。

    与太医描述的极其相似,那点颜色不同的地方还会动。

    姜瑜试探着伸出手按了一下那个点,没想顾远之反应大得不行,直接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动都动不得不说,还惊呼了一声。

    这样的惊呼叫姜瑜神色一变,继而又是脸色一沉。

    他想起今日顾远之说的北国人,北国刚好也有擅长蛊毒的人,莫非这蛊虫就是那北国人下在顾远之身上的

    姜瑜眉头一皱,神色愈发阴沉。

    而顾远之仿佛瞧不见姜瑜神色一般,还在想方设法分散姜瑜的注意力,叫本就心烦意乱的姜瑜打了一下屁股。

    顾远之成年之后何曾被人打过屁股,更何况是在这个书中世界。

    一下被打回了神,但他还没清醒过来呢,便感觉到那最高温的地方突然挪了位。

    姜瑜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蛊虫所在之处,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蛊虫的游动变化。

    念在这蛊虫不拿出来不行的份上,姜瑜将太医叫了进来,让太医想办法把蛊虫取出来。

    太医一进来便观察蛊虫,发现那蛊虫十分狡猾,人要是碰它,它还会躲。

    而且,这样的蛊虫没有特殊的办法,几乎是没有办法拿出来。

    “按理说还有母蛊,但母蛊明显是不在附近,否则情蛊子母蛊一旦接近,子蛊会一直处于躁动状态。”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庆幸自己从前还知道一些蛊虫的事情。

    而姜瑜听了这些,脸色更为难看,只问这蛊虫是不是北国的。

    太医自然是实话实说,但还是说这种蛊虫其实只要有大价钱就能买得到,都是北国贵族玩弄家中娈宠爱用的东西。

    “若母蛊死了,这子蛊是不是就没用了”姜瑜问。

    “不是,子蛊的躁动会变得更加密集,且难以预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太医不是阿尔斯兰那种人,自然说不出那般污言秽语,只是委婉地提醒姜瑜,不能毁掉母蛊,只能想办法将子蛊引出来。

    “朕没有母蛊,也不知道母蛊死了没有。但无论母蛊有没有,你都得想办法先将他身上的子蛊压制下来。”姜瑜紧锁着眉吩咐了这话。

    太医并非精通此道之人,但姜瑜有吩咐,他也只能照办。

    好在太医的医术十分高明,竟是真的想出了办法压制住躁动的子蛊,叫顾远之恢复了正常。

    只是恢复正常之后的顾远之浑身仿佛泡了水一般,胸膛起伏不定,只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这情蛊会叫人不顾廉耻地向心爱之人求欢,若没有心爱之人,便是向每个人求欢。有的人会用情蛊去试探自己喜欢的人是否喜欢自己,但是在损身体,实际上用在心爱之人身上的北国人很少,多数还是拿来玩弄娈宠。北国人多数冷血残忍,许多人都觉得不过是个娈宠,玩废了也就玩废了。”

    太医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姜瑜之后,有些担忧地看了顾远之一眼,提着药箱转身离开。

    此时的顾远之累得不行,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缠着姜瑜说了许多自己不能接受的话,可他却像是已经被人按着做了十几回一般没了力气。

    “远之,谁做的”姜瑜将人抱在怀里,看着对方仍旧带着后怕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心底怒意,问出了这话。

    顾远之知道是谁,可他不确定姜瑜会不会冲动行事,他不能让姜瑜为了他冲动去做什么不该做或者说这个时间不该做的事情。

    现在不是攻打北国的最好时机,最好的时机应该是阿尔斯兰决定发动政变,北国都城动荡不安的时候。

    顾远之看着眼前的姜瑜,吻了吻他的唇角,说“别去报复,现在不是时候。”

    被顾远之看破自己的心思,姜瑜愣了一下,嘴唇微张,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有了姜瑜的承诺,顾远之松了口气,将阿尔斯兰这个人说与姜瑜听。

    说到那天晚上阿尔斯兰说的话与做的事时,姜瑜脸色难看得不行,顾远之只能停下来亲亲对方,又想方设法哄一哄。

    姜瑜看着顾远之哄自己的模样,也没再生气,只是想着该如何将阿尔斯兰这个人杀了。

    他不可能忍受有人不仅觊觎他的人,还敢对他的人下手。

    虽说没成功,但也在顾远之身上放了蛊虫。

    还将母蛊捏死,就是想看顾远之如那般对所有人吗

    姜瑜嗤笑一声,心说那叫阿尔斯兰的男人就那样笃定顾远之没有喜欢的人吗。

    顾远之猜中姜瑜在想什么,又是安抚对方,将自己扯的谎说了出来,叫对方在这种时候难得真心笑出声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边突然有锦衣卫来报,说是发现前国师的尸体,死法十分残忍,瞧着是北国人的手笔。

    顾远之脸色一白,眉头紧锁,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害死了国师,若非他扯的那个谎,阿尔斯兰根本不会去找国师的麻烦。

    顾远之抓住姜瑜的那只手骤然收紧,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陷入极大的痛苦当中。

    察觉对方的不对之处,姜瑜有些紧张地反手抓住他的手,对他说“远之,别怕,不是你害的。”

    “可,可要不是我扯的那个谎国师根本就不会死。”顾远之有些转不过这个弯来,他一边知道阿尔斯兰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该怪阿尔斯兰杀人,一边又觉得如果没有自己,国师应该是在云游四方。

    外边的锦衣卫突然又说凶手还留下一张用血写的布条,上边写着,国师是个骗子,其实并没有神通广大。

    姜瑜和顾远之二人愣了一下,没想到阿尔斯兰还会逼问出这个,不仅逼问出来,还将这事儿写在布条上留了下来。

    “还说了什么”顾远之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明眼人听见了都会猜测他刚才是与姜瑜做了那样的事。

    但顾远之真的是受那蛊虫影响,方才会如此。

    那锦衣卫愣了一瞬,对顾远之说“回督公,还写了一句属下看不懂的。他说小美人等着我在北国造好金笼子,将你带过来每日解释一遍为何要骗我。”

    顾远之怔愣着没开口,他知道阿尔斯兰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不准真的会带他去看特地打的金笼子。

    说起笼子,他就想起关着奴隶的那些小笼子,一时惊得浑身一颤。

    寻常人尚且接受不了那般被对待,何况顾远之是个现代人。

    现代人的观念里,将人关进笼子这样的事说出去不仅要被唾骂,还是要被晋江锁起来的。

    顾远之朝姜瑜那边凑了凑,抬起头用那双还含着水光的眼与姜瑜对视。

    没有说话,可姜瑜知道顾远之是在害怕,比平时的反应还要激烈。

    与平时大不相同,叫姜瑜皱了皱眉,好不容易将人哄睡着,出去找来郭宇,想叫他去查查情蛊。

    可隔天俞瑞便请来了一位新的道士,听说还通晓蛊毒之道,不但填了国师空缺,还解了姜瑜燃眉之急。

    道士名叫元桓,听着很像圆环。

    听到名字的时候以为长相是坑蒙拐骗那一挂,没想见面之后却发现是个清冷俊秀型。

    若是从前,喜欢与美人为友的顾远之一定跟元桓交个朋友,但现在他不敢了。

    原著中有点颜值的人都是小公爷袍下臣,现在有点颜值的人都是想让他跪下来哭的变态。

    顾远之可不敢赌元桓不是变态,以前朱怀宁和徐烨也不是变态,如今他们也成了变态。

    看着眼前的元桓,顾远之只叫对方直接将蛊虫的事情告诉自己就好了。

    可没想对方看了自己许久,看得顾远之以为他要跟其他人一般突然来点晋江不允许的事情,没想对方却是说了一句让顾远之心底一凉的话。

    “你不是这里的人。”

    顾远之眉头一皱,眼睛一眯,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他明白元桓说的是什么,正是因为明白才觉得心惊。

    这个人确实有本领,能看出他是穿书的道士,定然不是简单的角色。

    顾远之站起身朝他走去,整个人更加严肃起来,冷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方外之人为天道不容,日后便是没有被抹消,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杀死你。”元桓的声音带着冷意,与朱怀宁的冷不同,朱怀宁的冷属于翩翩公子那种如玉的冷意,而元桓则是高山冰雪那种全然不近人的冷。

    高山冰雪,那不就是高岭之花

    好家伙,不近人好,不近人就不会变态。

    顾远之一边想着这个,一边在心底咀嚼着元桓方才说的话,想着该怎么办。

    “那道长不如指点指点,我该怎么办”顾远之眉头一挑,放软了语气,没再那般严肃冷硬。

    元桓似乎是没想到顾远之会突然放软语气,仿佛竖起刺的刺猬不再警惕,还向人表示友好。

    来之前就听说这位锦衣卫头头是皇上身边娈宠,勾得皇上为他神魂颠倒,起先瞧着只觉得没什么,如今看对方连陌生男人都能如此态度,元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顾远之没在意元桓对自己什么态度,他只想知道有没有解决办法。

    “没有。”元桓冷声对他说了这话,转身就要走。

    不是,蛊虫的事还没说怎么就要走了

    “道长。”

    元桓没理他。

    “元桓”

    还是没理他。

    瞧对方死也不理自己的模样,顾远之挑了下眉,轻笑一声,伸出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还没开口便被对方一个反手扣住手腕,随后极快地被抵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的腰就这样磕到桌角,整个人疼得脸色一白,额角瞬间沁出汗来,牙齿也在压住痛呼声的时候磕到嘴唇,显得那白皙脸庞上嘴唇如点上嫣红,更比初见时艳丽几分。

    艳丽这个词不适合男人,可却时候这个时候的顾远之。

    元桓看得有些呆了,可又在瞬间甩甩头饺子机清醒过来,莫要对皇上的娈宠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贫道修的是无情道,对情情爱爱之事没有兴趣,更何况是这种左右不会被你这样的男色勾引,还是不要做无用功的好。”元桓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眼中带着几分蔑视,更多的却是冷意。

    看来这人确实不喜欢自己,顾远之放心之余又有些委屈。

    元桓想来是误会了什么。

    虽说不喜欢自己是好事,但这样的锅,顾远之是不打算背的。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勾引你。”顾远之动了动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扣得更紧,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感,他皱了下眉。

    见顾远之如此,元桓冷声嘲了一句“装柔弱。”

    顾远之

    “没有想勾引你,抓住你肩膀只是因为你不理会我,我想问你蛊虫的事。”顾远之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这种委屈的情绪在冒出来的瞬间被无限放大,几乎在瞬息间便叫顾远之控制不住地在眼前蒙上水雾。

    元桓不擅长对付哭泣的人,顾远之也不例外。

    他僵在了原地,一时间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只能别开眼不看顾远之。

    原来只是想问蛊虫的事,倒是他误会了。

    这样一别过头,元桓也能将注意力分散开去想方才顾远之说的话。

    想明白之后他也没有死不认错,只是给顾远之道了个歉,便松开对方后退好几步。

    “情蛊不仅会叫人到春天去,还会将人的心思变得十二分的细腻敏感,一切的情绪会被放大。当然,你与皇上行鱼水之欢的时候,感官同样也会被放大许多许多。不过这个贫道觉得你已经知道了,倒也不必贫道多言。这制作情蛊的北国人似乎就喜欢这样的娈宠,就爱看娈宠被折磨得跪地求饶,想就是这样才有了如此作用。”

    元桓说着,看了顾远之一眼,见对方怔愣地看着前方,没有反驳他的话,也没有对他说的话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皱了下眉,看着那张姣好容颜,心里头有些闷闷的。

    顾远之则是消化着方才元桓话中的信息量,又想起当时阿尔斯兰的模样,忽的嗤笑一声。

    “果然是变态”顾远之眉眼间带着几分自暴自弃,仿佛一个随时都要破碎的美人。

    元桓看得有些愣了,可又很快被顾远之话中的变态二字吸引,心里想着顾远之口中的变态是不是姜瑜。

    “情蛊对人的伤害很大,若能不用最好不要用。”元桓鬼使神差地说了这话,说完之后自己先皱起眉,对顾远之说,“不过,贫道想你这样的美人,跪在皇上脚边哭求几声,他便会同意给你解蛊吧。”

    顾远之听着他的话,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

    “不是,你说你一个道士,还是修无情道的道士,怎么会这般满口污言秽语。怎么,你们无情道修的就是这个吗”顾远之轻嗤一声,看着元桓骂道。

    元桓被他这么一说,也是皱起了眉,眉眼间染上几分怒意,看起来像是要生吃了顾远之。

    顾远之没去理会元桓如何,他只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原本元桓就没有想留下来,见对方赶自己,他一个甩袖便转身离开此地。

    关于元桓说的话,是由顾远之转达给姜瑜的。

    当然,那些奇怪的话一句都没有说,他只是将情蛊的作用告知姜瑜罢了。

    至于解决的办法,想来只有下蛊之人能够知道。

    姜瑜紧锁着眉,因为这个,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攻打北国。

    但顾远之拦着不让,姜瑜也没有办法,只能听顾远之的。

    又是翻过一年,在这一年里,顾远之和姜瑜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解蛊的办法,但每个人都说这情蛊只有下蛊的人可以解。

    顾远之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北国那边。

    但阿尔斯兰根本不可能帮他解蛊,甚至可能会将他关起来。

    顾远之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北国冒险,他只能尽量去想别的办法。

    而姜瑜则是在年前变得忙碌起来,原因无他,正是东南出了点问题。

    倭国地动,许多人都从倭国逃了出来,本是难民,以我大楚和善友好本是收留的。

    可那倭寇却是在自家大难之后还跑来劫掠大楚百姓,甚至比从前更加可恶。

    这可把大家伙气得够呛,老百姓都团结起来帮当地驻军赶走倭寇,而当地驻军也争气,辛腾飞和卓飞二人带领的水师将倭寇打得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后来听说那倭国没再来人,也没什么消息。大楚与倭国本就没什么外交往来,倒也没太在意。

    可就是因为倭寇的劫掠,叫姜瑜忙了好一段时间,等到过年方才稍微闲下来。

    那段时间顾远之一边心疼姜瑜两头跑,一边又患得患失,觉得姜瑜批折子处理政务久了,不与自己黏在一处了,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这样的想法时常突然冒出来,叫顾远之自己都苦恼不已。

    蛊虫早取出早好,否则天天这样下去,别的不说,顾远之自己都得疯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宫斗剧里的苦情角色,成天盼皇帝盼不来。

    顾远之想着这个,又是不自觉看向门外,想看看姜瑜来没来。

    自从中了情蛊,顾远之便不怎么出宫,几乎坐实了住在宫中与姜瑜夜夜同榻而眠的传言,甚至还睡到了龙床上。

    外头还有传言,说是顾远之勾引的姜瑜,传得仿佛说书人就在龙床底下听见了似的。

    还都知道顾远之说过要爬龙床。

    这话顾远之确实说过,但并不是在姜瑜批折子的时候跑去他腿边跪着说这话。

    外边传的都什么玩意儿。

    冯明,停止你的x输出。

    顾远之一想起外面传言,都感觉额角青筋跳了跳。

    但就在他想起冯明放出去的谣言,气得要把桌上的茶盏砸了的时候,却见姜瑜来了。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外边的院子,顾远之瞧见人影,鞋都没穿便跑了出去。

    外边正落着雪,顾远之光着脚就这样踩上去,吓得姜瑜连忙过来将人抱起来。

    “怎么不穿鞋袜就出来了,也不怕着凉。”姜瑜叹了口气,将人抱着进了屋,让人坐在自己身旁温存着。

    从前姜瑜想这样抱着顾远之,对方总觉得不好。

    如今顾远之主动想要过来,姜瑜却是有些无奈。

    他想要顾远之按照自己意愿来做这件事,而不是受到蛊虫影响,只想与他亲近般地做这样的事。

    说起亲近,姜瑜却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从前他只想把顾远之带在身边偶尔亲近亲近,如今顾远之是否也与当时的自己一样。

    喜欢,但更多的确实别的东西。

    思及此,姜瑜神色愈发复杂,复杂得顾远之瞧着他的神色便猜测出了几百种结果。

    甚至因为自己的那些猜测感到不高兴、震惊、难过。

    蛊虫的影响实在是有些大了,姜瑜又是叹了口气,想着什么时候能将蛊虫取出来。

    那蛊虫很闹,还会四处跑,先前本来找了个法子想将蛊虫取出来,没想却叫它跑了起来。

    行动之中的蛊虫比平常更加躁动,且他们停下之后,那蛊虫还跑了一段。

    好死不死的,刚好停在了我也不敢说,万一又被锁了,叫顾远之更是难受,在床上打着滚就是哭出声来。

    一旁早已不对顾远之冷声冷语的元桓看得一惊,又在顾远之缠上姜瑜,想叫对方给自己降温的时候冷了神色。

    他垂下眼,又仗着姜瑜的注意力都在顾远之身上,而顾远之早被蛊虫引起的高温难受惹得神志不清,没打算掩去眼底阴暗,只是大着胆子让那双清冷眸子盈满阴暗。

    那次之后,姜瑜没敢再随意尝试,元桓也很少到顾远之这儿来。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正出神,顾远之有些不满地抬起头咬了一下姜瑜的下巴。

    姜瑜也因此回过神来,带着询问看向顾远之,却看见对方突然笑了起来。

    笑靥如花,叫人看一眼便心神荡漾。

    可他说的话,却叫姜瑜眼底神色沉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会变回来,解开再缓一缓就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