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宏费了好一番功夫找到狗尾巴巷牛眼儿的住处时,回身交代,“你不要现身,我来解决。”
那人恭敬的抱拳退下。
余宏一个飞身,直接跃过了院墙。
守着牛眼儿的人看到这忽然出现的冷峻少年,吓了一跳,“你是谁青天白日的,怎么就冲进人家的宅院”
余宏冷声道“今日有没有一个容貌极为俊俏的少年,被卖到你们这里”
人伢子面露恍然,“原来你就那同伙你还敢来”回身对后面大嚷道,“快来人啊那小子的同伙在这里”
看护牛眼儿的几个汉子从后面转出来,手里握着棍棒。“就是他,劫了那小子,伤了老大”
这话本就矛盾。若眼前的少年劫走了那个绝色少年,伤了老大,又怎么会再回来又怎么会问他哪句话
可是几个粗莽汉子,哪管得了那么多,挥棒子就冲上来。
这样的人,不把他们打趴下,是不会好好回你的话的。余宏也不想跟他们多言,对朝他挥过来的棒子并不躲闪,而是迅捷的跨上两步,欺近距他最近的那个人。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汉子手中的棒子,已经到了余宏手中,而那汉子则被余宏丢出去,挡住另外两个汉子挥过来的棒子,立时被打翻在地。
在那两个汉子眼见手误,打到自己人而微一愣的瞬间,余宏手中的棒子上下一挥,又一人,断手、断腿被打翻在地。
院子里总共留了三个人,几个呼吸间,已经被这少年打倒下了两个,最后的一个汉子立时没了威风,头脑也清醒了点。“这位好汉,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值当这样大打出手啊”
“回答我的话。今日有没有一个容貌极为俊俏的少年,被卖到你们这里”
“那少年不是被你劫走了吗”趴在地上的那个痛苦道。
这人到现在还没蠢回来。
“若是我劫走的,我还来问你们做什么把事情都跟我说清楚,我就饶了你们,否则”
“我说,我说。”唯一一个立着的汉子可不想尝这少年手中棍棒的滋味,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午后,张牢头将那绝色少年背来,以五十两银子的天价,卖给我们老大。后来老大赶我们到后院,只有那小少年与我们老大在这前屋。过了一会儿,我们再来看时,屋门大开,我们老大跌在血泊中,那少年也不见了。为了找那少年,我们好几个兄弟都出去了,我们老大现在还在屋里躺着,人事不知。”
余宏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撒谎,树儿能重伤一个成年人若不是她伤了那个成年人,又是谁带走了她
“带我去看看你老大。”
这人既为找那少年来,该不会是想杀了老大,给那少年报仇吧几人都有些犹疑。
余宏将手中的棍棒在地上一杵,厚厚的地砖碎成好几块,接触棍棒的那处碎成了渣沫。
看到这里,几人再没有犹疑。用已经人事不知的老大换他们自己一命,非常划算。忙不迭的对余宏道“好汉这边请。”
内室之中的床榻上,牛眼儿庞大的身躯静静的躺着,半边脸在地板上摔得很惨,包裹住的脑袋依然被鲜血浸透,若不是胸口唯有起伏,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余宏上前去解开牛眼儿额头上包裹的白布,他要看看伤口,才能推测,发生了什么事。
“好汉,好汉我们老大,好不容易才止住血,我们都不敢换布,您就这样扯开会牵动伤口的。”那个蠢笨的汉子上前想要拦住余宏。
余宏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那汉子被看得面颊肌肉抽搐,喏喏收了手。
揭开了裹伤布,牛眼儿太阳穴处血液又开始涌动。
伤口就像一个血洞,不是正常的凶器,而且在太阳穴,一看就是无法与这人抗衡,专挑身体薄弱的地方下手中。
想起初到云宅那日,师父在隔壁对云树说的话,怕是为那枚防身戒指所伤。云树能伤的了他,必是距离极近。那这人对云树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这人虽然该死,可是若是死在云树手上,官府追究起来也是麻烦,以后自有机会处置这人。想到这里,余宏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磕了些药粉在血洞上,血很快止住。
严世真要是知道他的药用在这人身上,不知道会作何想。
“那少年离开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吧。”
树儿从这里逃出去,会去哪里必是一个让她安心的地方。大牢是张景的地盘,她不会再去。怕是会回到交粮的那里,等自己去找她。
余宏不再犹豫,起身奔出去。
他自然没能找到云树。半路被人拍晕的云树,怎么会回到那里等他下午的时间几乎消磨光,云树依然踪迹全无,余宏的心里开始有些抓狂。
她从人伢子那里逃了出来,她能到了哪里去了
想起人伢子的话绝色五十两银子的天价那小丫头真的有那么漂亮以前不觉得啊。难道,出了一个狼窝,又落入另一个狼窝余宏有些理解临行前,严世真的不厌其烦的话了云树身边离不了人,离了人就会出事。早知道这么应验,就把那小丫头带身边了。
临行前,师父也曾交待师兄妹是一体的。
难道真要动用那人在清河县城中的力量,去寻云树那一切就容易暴露,可是,若寻不到云树,他没法再回去见师父。自己去买东西的功夫,丢了云树,师父必然起疑,寻访下来,一切也是要终结的。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云树
余宏来到了僻静的巷子,一直尾随他的人现身,向余宏抱拳。
“帮我找到那个小少年,有消息去县衙大牢找我。”
“是。”那人领命而去。
李久山父子还在牢中。余宏又去了县衙大牢。
夕阳晚斜,行人稀少,炊饼店老板正要收摊,远远瞥到到余宏,当下手里的动作更快了。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收摊,实在是不想再遇到这个看人一眼,就让人起寒颤的少年人。
余宏发现了他的慌乱,径直走过去,“有什么消息告诉我的吗”
炊饼店老板无奈的哭丧着脸,不过收了一次钱,却一再被当成消息源。“张牢头回来了。他,他还背回来一个孩子,像是你找的那个少年。不过,我没有看清脸。”
余宏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半个时辰了吧。”
余宏再次来到大牢,要拿银子打点,看门的狱卒巴巴儿的看着余宏手中的银子,却不敢伸手去接。
“今天天色已晚,若要探视,明天再来吧。”说着又万般不舍的瞟了银子一眼。
“平常也是这样吗”
“你这人,让你明天来,明天再来就是了,哪那么多问题”看门的狱卒看到银子却拿不到手,心里有些烦躁,不耐烦道。
“你若告诉我为什么,我便把这银子给你。”余宏诱惑道。
那狱卒立时高兴起来,“早说嘛”从余宏手中拿过银子,“张牢头进去之后就吩咐,今天不许再让人进来探视。我要是违背了张牢头的吩咐,准吃不了兜着走。”
余宏还要问,耳边却隐约传来一个尖叫声,那么熟悉,再也立不住,越过狱卒,拔脚就往里走。
狱卒正看银子看得开心,没想到这人竟然硬闯大牢。忙揣了银子回身抓余宏,却被他拖着往里走。“你这人站住站住听到没有”
那狱卒手脚并用,又抓又拖,愣是阻止不了余宏前进的脚步。
余宏循着那声音直往里走,却来到狱卒们休息的地方。昏暗的灯火中,一个孩子头发散乱的立在一个脏乱的床上,一只手攥着一个破旧的枕头,费力发甩着,口中大叫着“你走开你这坏人你这骗子离我远点”
床前一个男人穿着狱卒的衣服,讨好似得哄着,“我错了还不成吗儿子,你就原谅爹爹这一次不好吗”
“谁是你儿子你这坏人坏人”
余宏丢开手中的狱卒。“树儿”
云树抬起头,看到门前的余宏,所有的委屈再也含不住,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宏哥哥”
云树停歇的当儿,张景抢过她手中的枕头,还要去抱云树,却被余宏扯住。毫无防备之下,被余宏一把甩出去,飞到墙根去。
余宏回过身,却被云树一把抱住脖子,大哭起来,“宏哥哥,你怎么才来”
余宏整个儿僵住。
看门的狱卒忙扶起张景,张景却一把推开他,哭吼道“都要跟我抢儿子我跟你拼了”捡起翻倒在地上的长凳,就向余宏砸过去。
云树抬眼看到疯了般的张景,把还呆住的余宏扯到身后,张开手臂护在余宏身前,明眸怒睁道“你这疯子你要干什么”
余宏早已经不记得拥抱的感觉,为什么这感觉直击心头,让心又软又暖又无限留恋。那一瞬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异样,那么的不像自己。他刚抬起手,却被云树生硬的推开。那点让他留恋的温柔,瞬间烟消云散,心痛与薄怒迅速燃起。
待回过神,看到云树张着手护在他身前,往日冷静的一颗心,此刻混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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