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点点头。
“你们都聊了什么”
张陵不明白这个形貌清俊的云树的义父,怎么忽然对月前的谈话感了兴趣。“也没说几句话。”
“你还记得清楚吗给我复述一遍。”
张陵看看哥哥,寻求意见。
张景道“严先生想知道,你就复述一遍呗,又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张陵来说,虽然并没有向云树提要求,可是对云树的义父提这事,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像是欺负了云树一个小孩子的样子。立即又想到今天来的目的,这件事,也是哥哥从云树那里得到的承诺,若是在云树的义父面前,要求云树履行承诺,同样是有些欺负小孩子的意思。
想到这里,张陵觉得有些不好开口了。
严世真让他宽心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树儿和宏儿自那天回来闹了脾气,直到今天都没能和解,我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闹脾气不应该啊那天直到走得时候,两人都还很好。”
张景听见云树与余宏闹别扭,也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自第一天见这两个,就好的就跟亲兄弟似得余宏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对云树却很维护,云树又自来是个乖巧懂事的。说这两个人会闹矛盾,那得是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这颗八卦心,禁不住为之扑腾。唉,不对,是关心树儿。
严世真继续好言好语引导张陵道“你说说,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张陵挠挠头,“因为在鼎新楼为护云公子,以一敌四,被打断了肋骨,云公子说在他能力范围内,允许我提一个要求。我已经受云公子诸多照顾,当然不好再提什么要求。余公子说这件事都是县太爷获利,云树做得一切,不过是帮县太爷收了尾。我奇怪他们两个与县太爷的关系,想了一圈都想不明白,回过神来时,两个人已经在互相塞葡萄了。”
“赛葡萄”严世真没能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云公子盯着院子里的葡萄出神,我以为他是想吃葡萄,就洗了一盘。云公子说以前自家院子里也有一棵,说什么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还与以前一样。我回过神来时,他们两个就在互相往对方嘴里塞葡萄。云公子嘴里很快就被塞的满满当当,低头的时候掉出来一颗,还把余公子逗笑了。”
“然后呢”
“云公子将葡萄消灭后,再次问我想提什么要求。我就想起哥哥之前说的那件事,也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云公子觉得为难。余公子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剥葡萄皮,继续给云公子塞葡萄。然后云公子说让我和哥哥再商量商量,就匆匆拉着余公子走了。”
严世真目光在这两个人身上扫了两遍,“说了半天,还没说你们二位今天来是什么目的”
张陵看看哥哥,“一是为了感谢云公子,在我养伤的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二是为了我哥哥的事。”
严世真将目光锁定在张景身上。
张景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红了起来。
严世真看张景的样子,想笑,又努力忍住,“说吧,树儿答应你什么事了”
张景讪讪道“严先生,您别生气。”
“你先说,我再决定生气,还是不生气。”
“我病的昏头昏脑的时候,总是要做树儿的义父。树儿怕你听到这样的话伤心,劝我再娶,为了让我动心,提出帮我准备聘礼。我逗他说看上了卓清妍,他信以为真,大概是怕我擅自行动,就将这事揽了过去。”
严世真两手相握,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所以你想着,反正我的树儿心好,就把玩笑话当成承诺,今天是来让树儿帮你提亲的”
张景是见过严世真与辛坦之过招的,自知不够严世真打的,陪笑道“严先生,那什么,我今天就过来问问,看这事是不是能成,没别的意思。”
“还看上了卓清妍你眼光够高的啊”严世真笑得张景脊背发寒。
张景陪笑道“没有,没有。”
这会儿,严世真也大概能明白,余宏为什么会跟云树置气了。大概不想让树儿再管这事,可是树儿大概说了什么,惹到他了。那孩子平日不言不语的,脾气还挺大,几句话的事,竟然摆了一个月的脸还没尽兴,修理好这两个,回头再收拾他。
“你之前胡言乱语,树儿说你是个病人,让我不要跟你计较。你现在是完全好了,做事还这么不知分寸,我看是时候跟你计较计较了”
张陵眼见这个严先生说变脸就变脸,也吃了一惊,看着摩拳擦掌的严世真,“严先生这是做什么”
严世真面色不善道“做什么我家树儿没有亏待过你们吧纵然我家树儿心软,答应你们那些事,可是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难道不觉得逼一个小孩子兑现那样一个,本被你当成玩笑的承诺,很过分吗”
这话点到张陵的心虚点上,立时蔫下去,无话可说。
严世真掉头对张景道“树儿为什么要将卓清妍这件事揽过去还不是怕你这不靠谱的人,贸然去招惹人家你是树儿带进村子里的,你若是做了唐突的事,树儿还有脸再见人家你多大的人了卓家姑娘才十三你也真好意思开口”
“那,那不就是来问问嘛。”张景在严世真的几番质问下,有些抬不起头。
“问问你怎么不带媒婆直接去卓家问来找树儿做什么不修理修理你,还真当我家树儿是软柿子,任你捏啊你是哪块皮痒了”
眼见严世真要对张景动手,张陵忙上前道“误会,误会,我们不是想着,云公子与卓家姑娘同住白树村,好说话些嘛”
“树儿才几岁说什么话”
张陵被噎住。
这一趟来的很不明智。哥哥是糊涂了,明知道云树身边有这样厉害的角色,还不改初衷。
云树进来时,屋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义父,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有一些账要清清。”严世真垂下手,对云树笑笑。
这话云树并没有听进去,看看张陵,“陵哥哥身体可大好了”
张陵像看到救星,扯了个灿烂的笑脸,“大好了,大好了,有劳云公子挂心了。”
云树抬抬手,“坐吧。应娘,添茶。”
众人坐下,谁都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云树有些不舒服,没注意到这些,喝了口热茶才开口道“景哥哥今天来,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刚才已经谈崩了,眼看要动手,这会儿如何敢再开口。“没事,就是好久没来看树儿了,来看看你。”
严世真翻了个白眼儿可算长点记性了。
云树却很诧异,“不是为了你的亲事来找我的吗”
严世真摸摸额头。这个傻孩子呦刚替她摆平,她自己倒主动提了起来。严世真有些理解余宏了。云树这副好心肠,真让人忧心。
两兄弟看看严世真,不知道这是开口好,还是不开口比较好。
云树这才注意到三个人之间的眉目传讯,有些明白过来了。是义父提前帮她做了处理,看样子是被义父压下去了。
云树淡笑道“让义父为树儿操心了。”
严世真明白云树这笑的意思,“树儿,你真要管这事”
“我虽年纪不大,但也应言而有信。我既答应了景哥哥和陵哥哥,陵哥哥又将自己的要求也寄托在这件事上,我虽然不能保证此事必成,但帮景哥哥问一问,还是可以做到的。”
严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树只道义父是默认了她的做法,转头对张景道“这事,具体是个什么流程,我不太清楚。等一下。”云树提声唤道“应娘”
应娘应声进来。
应娘是个过来人,这婚嫁之事的流程,想是应该都熟悉的。云树将事情说与她。
应娘熟络道“这事,有专门的媒婆上门自然很好。不过若是成算不大,托熟人先问问,比较稳妥,免得事情不成,双方难堪。”
云树觉得有道理,本来就是想问问卓清妍和其母的意思。
“应娘你口才不错,不知道是否做过此类的事”
既然张景都来了,云树想着一次将这事情办了,就不用再挂心了。
应娘笑道“确也做过。”
“那你就替景哥哥跑这一趟吧,回来有赏。”
“是,公子。”
“你看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总不好空手上门,带些礼物为好,另外还需要张公子写份草贴,言明家庭情况、收入等。”
“那你去库房看看,带什么礼物合适,多用些心,显出诚意,不要委屈了清妍姐才是。草贴也该是红色的吧你去找找。”
“是。”应娘退了出去。
张景没想到云树办事这么利落,还有些愣怔。
云树对张景道“草贴你自己来写吧。可以先打个草稿,一会儿誊到帖子上。”
张景顺从的点点头。
云树这才抽出功夫,喝了口热茶,才对严世真笑笑,“兵将都有,也不是很难。”
严世真无奈地对她笑笑,没说什么。
一切准备妥当后,应娘还换了身新衣服以示郑重,才出了门。
云树拿了本医书,慢慢的看。严世真重新拾起笔,继续写自己东西。张陵放下了心,悠然的品着点心。养伤期间,云树的全方位照顾,给他养了个吃零嘴的习惯。
张景却坐的不太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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