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爷”果然被卓渊的话逗笑了。
京中纨绔那么多,没有谁把纨绔放在嘴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看得出来,卓渊也是个性情中人
但“璟王爷”不是个爱管别人家私事的人,只道“看来卓大人要多多努力,守得边关安宁,卓公子才能放心的纨绔到老啊”
卓静亭捧手道“臣”忽然发觉称呼不对,忙改口,“我自当努力为圣上分忧的”
云树装成未听出其中的不同,只是忙着向旁边移身子,她可不想站在当权者的眼前,谁承想,还没挪两步,“璟王爷”的眼睛又投到他身上,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以前就觉得云树容颜出众,如今穿上这身服饰更是气质不凡。本王见你中庸读的还不错,真不考虑下场试试”
上次他发觉,云树年纪虽小,书没少读,算得上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未来可期的人才
课堂上的表现竟然被看到,她竟然没有发觉云树想那学堂一定有暗室。
“多谢王爷青眼,云树,云树”
卓渊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知道云树并不愿意入仕,但璟王爷不止一次表达赞赏他的意思,真的是想把他推荐给皇帝也不是不可能。云树一介白衣,不能一再拂了璟王爷的面子。
于是,他又一次打混道“据我所知,除了我父亲以外,云树可是我见过最博学多知的人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比管仲乐毅之贤,抱膝危坐,笑傲风月,未出茅庐,先定天下三分。”
卓渊难得说出这么文辞华彩的话,他老爹可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璟王爷笑道“这话怎么像是在说诸葛孔明”
卓渊嘿嘿笑了,揽过云树的肩,云树难得没反抗,他心情更好了,“我兄弟在我心中就是诸葛孔明一样的人物”
云树被一个纨绔赏识成这样,“璟王爷”倒不好再拉人,否则有些识人不明的样子,只向云树笑道“卓公子说的,云树都会吗”
“云树愧不敢当,王爷抬爱了,卓兄过誉了。”云树左右抱拳。
黎歌发现他不知道云树的许多事。
不知道她竟认识皇帝,皇帝还分外赏识她不知道她认识真定府知府,还和知府的儿子关系好的称兄道弟不知道她会唱歌不知道她会舞蹈不知道她心中那般的压抑苦闷
“璟王爷”平日并不是个爱笑的人,却每次见云树都异常的宽和爱笑,爱和云树说话,连卓渊傻乎乎的话,他都会觉得好笑。李维翰发现了这一点。
“你家中的事,都解决了”璟王爷想起云树上次匆忙离去。
“多谢王爷关怀,都解决了。”
他一个“王爷”,可比李维翰、卓静亭他们有权势的多了,再三礼贤下士,云树却没有一点想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意思。也是奇了怪了
既然遇上了,就想听听云树对学宫的学习氛围感受如何
正走着,忽然有人欣喜的叫道,“表哥”
众人无感,继续走,那人却追了过去,跳到云树面前,“表哥”
这个十来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穿着与学宫学子不同的衣物。
云树愣了愣,“你,认错人了吧”
“表哥,是我啊,君山,赵君山啊”赵君山眨巴着眼睛。
“君山”云树再看,这少年眉眼间还真有些小赵君山的影子。“你不是在青山书院吗怎么来学宫了你来这里读书了”
赵君山欢喜的摇头,这几年虽然书读了不少,可是还是孩子脾性,说话竹筒倒豆子一般,让人应接不暇。
“我跟山长来的,刚到,山长说文化交流,让我自己多看看,多学学。我远远看着身姿就像表哥没想到真是表哥在学宫读书吗怎么不去青山书院和我一起读我可是一直都盼着表哥去的山长有时也念叨表哥呢表哥这么多年不去看我,是把君山忘了吗君山可是很想表哥的”
说着就张开双臂抱住云树,云树尴尬的拍拍他,向众人介绍道“表姑母家的孩子。”
云树把赵君山送到青山书院,付了大笔学资,就没再关注了,没想到小君山倒是对她这个表哥心心念念,数年不见,亲昵依旧。
赵君山有好的学习机会,他老爹又陪着,这几年一直都在青山书院,过年都没有回济阳。
卓渊捏捏赵君山的耳朵,“你就是小神童赵君山啊”
赵君山不愉的甩开卓渊的手,“你又是谁”
“我可是你表哥最好的朋友,我姓卓,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赵君山看看云树,还是收起不愉快,乖乖叫了声“卓哥哥好”
卓渊捏捏赵君山带点婴儿肥的脸,“真乖”
赵君山强忍住不喜。他不觉得自己的表现像个孩子,他只知道人人都重视他的才学,才没人把他当成孩子,又捏他耳朵,又捏他脸的表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云树拍拍赵君山,“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璟王爷,这位是卓哥哥的父亲,真定府知府卓大人,卓大人和卓哥哥也是我们济阳人,这位是李宰辅家的公子,这位是新科状元黎大人。”
赵君山一一恭敬见礼,和云树一样,对权贵尊敬有余,巴结不足。他毕竟年纪小,不通世故,只直觉的对黎歌这个新科状元比较感兴趣。
“璟王爷”对小孩子不感兴趣,但是对“小神童”的称呼,以及与学宫比肩的青山书院比较感兴趣。
赵君山晃晃云树的手臂,小声道“表哥,以后我也考一个状元给你。”
云树一愣。这又是一个许诺要考状元给她看的人,状元这个东西,她就只能看着被别人揽入怀中
状元的钦点者“璟王爷”听见,挑起眉毛,“你这孩子有点意思,为什么考状元不为国,不为家,却是为了你表哥”
“回王爷,我能去青山书院读书,全是表哥的功劳。要是没有表哥,估计我现在对对子,对到江郎才尽了我以后就是要对表哥好”
当初云树送赵君山去青山书院,目的并不单纯,眼下赵君山这般掏心掏肺扬言要对她好,她有点心虚。
拍拍赵君山的肩,“书生志向当为国为民。”
赵君山蹭着云树的手臂,仰视着她,“君山谨记表哥教诲”
“说说看,为什么你能去读书,全是你表哥的功劳你考状元的资本又是什么”
璟王爷觉得云树身边故事很多,与卓渊的断袖情谊刚掰扯清楚,他就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信誓旦旦要考状元的“神童”来。
从一起溜冰到指点文章,到送他去青山书院,以五车书给他做学资,到他以八斗之才做回报的誓言。
诗词文章璟王爷也考他个遍,以赵君山如今的年纪,所知所学,可见确实是个神童假以时日,与黎歌或许不分伯仲学宫一行,捡了个人才,璟王爷很高兴
一行人正走着,忽然有人唤赵君山,赵君山撒腿跑过去,扶过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两个与赵君山衣饰一样的学子,想也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还有一个是那看大门的老先生。
老者须发皆白,相貌清隽,很有孔孟遗风的样子,老远就对云树慈笑,云树忙赶过去掺着。
老者笑道“云树啊好些年不见了,我可是等着你去读书,你却一去不复返,让老夫子好等啊”
云树歉意道“家中无人操持,琐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让夫子空等了。”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我老头子就不啰嗦惹人烦了。你看这小家伙,这些年我教的可还好”
“天下士子无不以闻夫子之教诲为荣,君山跟着夫子数年,已显出类拔萃夫子的指点云树一样甘之若饴况且,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云树父母不在,就只当夫子为宝,多听夫子教诲,云树定受益无穷,怎会嫌啰嗦”
老者笑的更开怀,“你这孩子,嘴还是这样甜惯会哄老人家开心”
云树撒娇道“还不是夫子偏爱云树”
赵君山趁机道“山长,我几年没见表哥了,今天可不可以和表哥一起待半天,晚间就回来。”
老者刚要点头,却忽然注意到云树的衣饰,脸色一滞,“你小子跑到学宫读书了”
“没有,没有,我是陪朋友进来看看,为了行事方便,才换了衣服。不信您看”云树抬起袖子,揪出里面她惯常穿的白衫。
老山长老顽童般的赌气道“你要是敢放弃我青山书院,跑到学宫读书,君山这小子,我就不管了,你领回去吧”
赵君山学云树撒娇道“山长君山何其无辜啊”却被老山长一指头推开,“你小子可学点好,别东施效颦了”
赵君山“委屈”的皱着小脸,把老山长和云树都给逗笑了。
一个声音道“你这是大老远的来嫌弃我学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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