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均被那声暴喝镇住。
云树将薛蘅从地上提起来,对他的人喝道“你们东家败了他承认胜者为王,败者寇。但在我这里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想死的就过来”
云树冲云岭抬手,云岭将她的刀递给她。
云树接刀,将薛蘅丢给云岭制住。摔开的繁复纱丽,承载着星辉,迤逦逦扑到旁边的草丛上,再一抬刀,划开裙角,撩起掖入腰间,干净利落
那些人有十来个已然提刀冲上来。
师父说临敌之际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亡宏哥哥说出刀要快狠准既然有人不愿与她共立于同一苍穹之下,就送他离开
胸中怒气翻腾的云树自己提刀,宝刀吹毛断发刀法狠辣至极削肩、断腕、剔骨、割头很快地上就有了四个中刀之人,鲜血喷涌,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都住手”
薛蘅看不下去了。
他以为他在海外漂泊这一年吃尽苦头,修炼的足够狠辣了,比起远走海外,漂泊三年的云树,远远及不上
这个当初高脚椅子坐上都有困难的小女孩,用十年之期,长大了不管是身姿、容貌,还是眼界、高度,又或是狠辣决绝一把年纪的他,竟似都及不上了
江阔于他,亲如兄弟这些人也是忠心追随他许久心态濒于崩溃的他,败给云树,可这些人不应该再陪葬。
“云树,相交一场,是我想杀你,你杀了我,把他们都放了吧。”薛蘅心灰意冷道。他谁都救不了,他也没脸再活着回去。
云树狠狠道“云爷要做的事,用你来教云爷说过了,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要生,要死,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你们想死的就握紧手中的兵刃,不想死的就放下兵刃”
此时的云树犹如战场上的将军,威声赫赫,生杀予夺皆在刀下人逼吾千万,吾馈以生死之择
东家颓废了,眼前的这个又打不过,上去就是一个死。想来想去,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于是剩余的几把刀也噼里啪啦的丢到地上。
云树刀指一人,“营地情况如何”
那人汇报说对方死亡人数二十二,己方八个。己方伤七个,敌方三个活口等候处置。现在己方加上薛东家总共还剩十八个人。
看来薛蘅的这拨人身手都挺利落的办事能力被薛蘅训导的也不错
云树让云天收了地上的兵器,让那几个活着的扛尸体的扛尸体,扶伤员的扶伤员,先回营地。
“云树,你不杀我”薛蘅有些惊讶。
“我还有话要问你。”云树冰冷道。
云岭等人与那些人往营地去,云树与宋均跟在了后面。
“修仪,你还好吗”
宋均还没回答,云树就扯起他的袖子,臂上的伤口崩开,血都染透了衣料。
云树皱眉,将薛蘅给她的那瓶药撒在伤口上,从身上扯下布条给他裹伤口。
宋均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与动作,“姝儿”
“嗯弄疼你了”云树手下轻了许多。
“姝儿”宋均又唤。
云树绑好伤处抬头,“怎么了”
宋均将手捂在她的心口,脉脉含情道“我在姝儿心里,是重要的,对吗”
这话让云树气不打一处来,白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你先想想怎么跟我解释你的身手”
刚才情急之下只当他是受了伤,身手受滞,才致受制于江阔刀下,可是瞬息之间他就轻易制住了身手不错的江阔,还救她于箭下。他还敢说自己受了伤,不敌她就连在达文岛那晚,怕也是故意那么惨的
“败在姝儿的石榴裙下,怎么说都是我不敌的。”
宋均狡辩,云树也懒得跟他辩。拜倒在石榴裙下好啊斜着前面薛蘅的身影,勾唇冷笑。“那个薛蘅看起来不错,正是一朵花的年纪,云爷决定将他收为自己人。”
宋均面色一滞,云树刚才的话犹在耳边。“姝儿和达文岛的那些女子一样,也是仇恨男子的吗”她的仇恨也带着他吗因为他吗
“云爷特别想驯服自以为是的”说完背着手要走。
宋均拉住她,不让她走。“姝儿还是先驯服我吧。”说着凑过去要吻她。
云树捏住他的下巴,微眯着眼睛,“你不服”
“我”要说不服,那前半夜说的甜言蜜语就全作废了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话也是明目张胆说谎要说服,那下面还如何继续让她丢下他去找薛蘅“嗯,我差一点,嗯,还差一点。”宋均诱惑着她。
“不服以后再说,爷有新目标了。”云树不吃他这套,挣开他,接着走。
“姝儿,你怎么这么无情刚才我们还那么好。”
“你风流韵事那么多,是个有情的,容爷慢慢学。爷这就回去先学一个。”
“姝儿,你是在对我之前的那些事,吃味儿吗”宋均缠着她道。
“八百年前的事,有什么好吃味儿的还不许爷多点新追求啊”
宋均不说话,他也不走了,立在那里心有些难受。他想搞明白这一会儿功夫,云树究竟是怎么了话说的那样认真像是她真要如何可三年前她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还是因为那件事,因为他
他确实阅女无数,但都是床上功夫,多是一夜而过的,偶有喜欢些的,就多耗些时日。
一般女子,在短暂的相处中,金银珠宝、甜言蜜语,加上他的俊美容颜,也就足够让她们服服帖帖,顺着他的心意。他从没真正上过心,他也没跟她们有过什么矛盾争执,也就没有真正去研究女子的心理。
真正有着感情纠葛的,让他念念难忘的,云树还是第一个他有些经验欠缺
云树走了好远,见他没跟上来,也只回头瞥他一眼,继续走。
宋均忽然大叫一声,“蛇姝儿我被毒蛇咬了,姝儿”说着人跌到地上去。
云树一急,飞身往回冲,数个飞跃来到宋均身边,急道“蛇呢咬哪里了”
宋均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面带“委屈”道“你要去宠别人,这里受伤了”
云树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忍
住怒气起身,将宋均从地上抓起来。
“以后不要再跟我玩弄这样的把戏”这里气候湿热,毒物确实多,未免他真的被蛇咬了,尽管生气,云树还是狠狠攥住他的手腕,拖他走。
“姝儿别生气了,我逗你玩的。”宋均依然没搞清楚,她怎么更生气了那些女子对他用这招的时候,他很受用啊
“你觉得好玩吗”
“姝儿不喜欢,一点也不好玩。”宋均果断道。
“如果哪天我真的生气了,不再回来了,而你又真的被毒蛇咬了,怎么办”
“那我只能死了”宋均吐着舌头玩笑道。
“那你就去死吧”
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死活自己真是有毛病云树丢开他,自己走了。
宋均追上去,抓她的手,被她甩开,再抓,再甩。“你不喜欢,我再也不那样了。不要生气了,好吗”宋均见她真的生气了,心有点疼。
直到营地外面,云树才开口对宋均道“那几个天竺人,去看看是否有可用之处,没了的话就将他们处置了。将血迹与尸体都掩了。免得简罗人嗅着血腥气追来。”
“嗯。”
云树交代完抬脚向薛蘅的方向走。
宋均拉住她,声音里竟带着点恳求,“你不要他,行不行我今晚还听你的话,老老实实做你的枕头,好不好”
当初他满不在乎的对云树说自己不介意做小,现在他不想将云树的一丝一毫让给别人,尽管她什么都不承认。用强,他用过了,若还想要同她在一起,以后都不绝能再用,如今只能软求。他在她面前收了所有的棱角。
云树挣开他的手,声音稍缓道“我有话问他。”
“关于你那个维翰哥哥”宋均忍不住酸溜溜道。
刚才云树明明气的不行,可是还一直叫那个什么维翰哥哥。
“嗯。”云树并不掩饰。
“你为什么要在乎那个无能,又会给你惹事的人”宋均生起李维翰的气来。
虽然他与李维翰年龄相近,可他的父亲仍大权在握时,他是京城第一公子,天赋卓绝,文才武略样样惊人的天之骄子,誉满京华每日十八般的师父教习着他,将他的时间填的满满。
他能遇见云树,也是因为那日他实在想撇开那一堆的师傅,出门透口气。脚下却惯性的循着书去,遇见这个,彼时、此时都不将他郑重放在心里的小精灵。
而彼时,李维翰还是个处处跟老爹作对的小纨绔,也十分不喜欢与柳修仪那样的人打交道,两人根本没交集。
“他很照顾我。”
“我也会照顾你的。”
“你也很会惹事”
云树不再理他,带薛蘅进了帐篷。
云树是一个矛盾体,不仅表现在她对宋均的态度上,救死扶伤与杀戮也在她身上并存。
在薛蘅的帐篷里,将那个显眼位置上的药匣子搬过来,云树要薛蘅涂药。
薛蘅扭过脸,冷冷道“不用麻烦,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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