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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沧月并没有让赵拓如愿。在意识到他将永远失去云树后,他疯了一样派人去找她。
半个月的时间里,尧关往京城的路,往济阳的路,他派人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
大王子的人在赵拓撤回尧关后,被赵琰的人腾出手狠狠揍一顿「这次赵琰出来,可是带了他最强悍的护卫」,而后赵琰的人隐匿了踪迹,便再也找不到了。
完颜沧月的行动让大王子的人也跟着警觉,再次想来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完颜沧月找不到云树的踪迹,便怀疑她身子不好,并没有走太远,便让人从十里坡开始,往山中搜索。
悄无声息的在山洞躲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两个人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宋均出去找到在山野间放养的那匹马,牵到溪水边给它洗洗一身的脏污。想到他和姝儿就要离开这里,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了,他嘴边的笑就含也含不住。
云树也是眼角眉梢皆含喜,在她心里,与宋均一起远离这一切,所有的不快都不会再追上她了,她的幸福日子了终于要来了。从林子里往溪边走,一路兴高采烈的采了大把野花,五颜六色。
夕阳晚垂,金波映眸。那人在溪水边洗马的样子,美到让她忘了呼吸,握花的手松了,花洋洋洒洒落入溪水中,顺水而下,向那个人奔去。
宋均直起身子,警觉的向周边看了看,而后对不远处的云树灿烂一笑。
云树觉得,最美好的事,是此时,去拥抱他。大捧的花被抛开,撩起衣摆,踩着高低不平的溪滩卵石向他跑去。
“修仪”
“你慢点,别摔了。”宋均带着宠溺嗔怪着,丢下他用草做成的刷子,向云树紧赶几步,张手小心的接住飞扑入怀的云树。
云树抱住他,只觉一颗心甜蜜的不行。
宋均低头坏笑道“最喜欢姝儿投怀送抱的样子。”
“最喜欢修仪,老不正经和故作正经的样子。”云树仰首嬉笑道。
“就知道,姝儿最爱我”宋均带着骄傲道。
“嗯,最爱你”云树笑的开心之极。
宋均含着笑垂首吻着她。
“以后别这样跑了”
云树呼吸微微急促。“为什么”
宋均不回答,含着笑,吻的更深了。云树被吻的声音都软倒了,“修仪”
“姝儿”宋均轻咬着她的娇艳欲滴的红唇,“你月事,好像迟了好些天”
“你怎么知道”云树声音有些迷蒙。
“我都记着呢”
云树忽然清醒过来,稳住了呼吸,去按自己的脉。一双秀眉,舒了展,展了舒,按了好一会儿,有些欢喜又有些犹豫,将腕子递给宋均,“你看,是吗”
云树的日子,一惯很准。在云树睡着的时候,他偷偷按过,可是时间太短,他也不是很确定,还以为云树能断定呢,这个傻丫头,平日医术比他高明多了去了,这会儿竟然在问他。
宋均攥着她的腕子,含着笑望着她的眸子。
云树抱着宋均的脖子,欢喜的就想跳,“修仪修仪”宋均将她按在怀里,“别跳,别跳。”
云树控制自己想跳的冲动,绕过宋均的脖子又搭脉,搭完之后,欢喜的又想跳。与宋均待在一起的日子,她脾性愈发像个孩子了。
宋均抱住她不松手。去年努力了一年都没有,如今,久别重逢二十余天,这就,有了看她在他面前欢喜成这个样子,这孩子,应该是他的吧。不过,是不是都没关系,只要她回来了,只要她在身边,就足够了其实他一直很怕没有孩子,她会选别人这些天他已经反复想了好多。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只要她在就好。
“修仪”
“嗯”
“修仪”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就想叫你。我们有孩子了修仪修仪”这是她盼望了许久的孩子,她满腔的欢喜简直要溢出来。
“嗯,有孩子了。姝儿不要有孩子了,就不够爱我了。”宋均语气微酸,十分的爱,他才刚得到不久,一点都不想分出去,哪怕是他自己的孩子。
云树松开宋均的颈子,捧住他的脸,“有你,才有它,我怎么会不爱你”云树说着声音不由低落下去。
对云树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宋均感觉心被狠狠抓住了,很痛,他忍住了。“姝儿,怎么了”
云树眼睫微湿,“我一直觉得母亲不爱我,只爱父亲。我怨她狠心丢下我一个。现在,我忽然意识到,真的好难选。我想你和它,一直都在我身边。”云树的眼泪大颗滚了出来。
宋均微微松一口气,温柔的为她抹去眼泪。“我不会让姝儿做这样的选择的,我会一直都陪着你们的。”
“好”做数学呜咽道。
小溪对岸的人将这一幕看得分外清晰,咬的牙根疼。云树把他当成肉骨头丢给那帮恶贼,害他差点丢了性命,她自己却在这里郎情妾意。
他是一国之君他竟要受这般的背弃与折辱在山野间躲藏,不愿南归,赵琰咬着牙要杀了云树。今日竟然让他遇上了云树与宋均这般,赵琰这些日子郁结的怒气上了头,抢过卓渊手中的弓箭就射将过去。
卓渊没能拦住,他也不敢拦,他不是当初那个混不吝的小纨绔了。
利箭破风而来,宋均与云树皆是一惊。宋均抱着云树侧身险险避过。
“上马”宋均一面目光飞扫着溪岸,一面催促云树。云树顾不上抹去脸颊的泪,飞身上马,又迅捷的将宋均拉上马背。又一根箭羽尖厉的射来,宋均抽刀挡开。所幸云树与他这些日子都是刀不离身的。
赵琰只觉气疯了,也忘了叫手下人上,只是自己一箭一箭射过去,三箭之后马匹跑出了射程,他才怒气冲天的让人去追。
这边完颜沧月的人痛苦万分的搜了十来天的山,刚巧搜到了山洞,一面捧着云树的那套轻巧铠甲回去上报,一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
始紧急搜人。
大王子的人发觉完颜沧月的人有异动,也悄悄跟了上去。
从黄昏跑到黑夜,马儿跑不动了,云树与宋均也未能甩掉赵琰的追击,并且黑暗中不择路的跑,被逼上了一个断头崖。
仇怨有来有往,越结越深,赵琰不想放过她,云树此时也无处借力,她二人只有拼力一战,才能换一丝生机。
云树并不想杀这些人,毕竟血脉里,她是赵国人,可是生死之间,顾不上许多。赵琰的人没讨到什么好处,而云树与宋均刚好些的身子又覆上了一层新伤,血染衣衫。宋均的更重。他总是回身去护云树,赵琰的护卫发现这个就侧重于围攻云树,在宋均顾不上自己去回护的时候,刀刃将他身上划了一道又一道血口。
再这样下去,宋均是要眼睁睁死在她面前的。云树拼力杀退一拨围攻,扶着宋均退到崖边。
“姝儿,有我呢,别怕。”宋均紧握住云树的手。
“想到我们的家人,为了这个人的江山丢了性命,想到我举家抒难,换来今天的结果。我做事终究太荒唐”云树斜着刀剑的冷光,声音凄凉道。
“你不是太荒唐,是没有立场”卓渊拧着眉头道。他不想云树去死,也不想与她兵刃相对,他想要暗示云树向皇帝求饶。
“立场”云树冷笑,而后刀锋直指众人身后的赵琰暴喝,“我当初就应该坚持立场手刃这个杀父仇人师父这样的混蛋根本不值得救他的江山就活该被人抢了”
赵琰惊骇于云树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没能出声,但他手下的人骂骂咧咧的提刀又要上。少时情谊冲上心头,卓渊拦住那些人,跪在赵琰跟前,求他再给云树一个机会,可没有赵琰的命令,他根本拦不住。
宋均望着云树笑了。“姝儿,你终于想明白了。”
“修仪,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云树万分愧疚道。
宋均脸颊染血,冲云树展颜一笑,璀璨无比,在刀锋再次砍来时,迅捷的抱住云树,跳下了断头崖。
赵琰看到这样的场景惊骇的张着手。卓渊慌忙回头,却只看到一抹暗淡衣角消失无影。
“修仪”云树惊惧抱着宋均急剧下坠,以往温柔的晚风劲利的刮着脸颊。
“姝儿,若我不在了,你跟谁都可以,只有赵琰是我们的仇人。”赵琰的行为一再的反常,敏感的宋均怎么会察觉不到
从赵琰特意跑到问仙楼见姝儿;从他大清早跑到云宅,被姝儿忤逆却饶了她;真国大军压城,姝儿去救人又半途而废,差点乱了军心,赵琰也没找她麻烦;他明明应该往南退,却不顾风险的北上;他明明拿姝儿做诱饵,见了姝儿脱口而出的话却那样“亲切”;就连傍晚的箭,一支支怒气冲天,却都是冲他来的
只有姝儿啊,她若眼里有了一个人,其他的便都看不到了,想到这里宋均不觉笑了,他在她心里,一直在她心里啊他竟然还怀疑她有了别人。可姝儿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若赵琰拿他的命去逼她什么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姝儿落到赵琰手里。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