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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云爷,您不是说他回不来了吗您尚未成亲,这传出去这孩子长大了也会被人欺辱,看不起云家门楣”桂枝犹辩解着。闪舞小说网
当初没有成亲,她与宋均便在后宅如此那般,桂妈妈就不喜欢。
云树以为只是将药碗重新丢回去,她便会明白她的意思,没想到,她竟然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辩解。
“够了桂妈妈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我这些年不在,这京中的规矩,桂妈妈可真没少学”云树声音结了冰。“我不想防着外人,回来还要防自己人。桂妈妈回去颐养天年吧,以后不用再来我院中。”
焕梨一听急了,慌忙跪下求情道“云爷,我母亲,我母亲她”她知道云爷为什么生气,却没想好如何为她母亲说话。
“焕梨你也想出去吗”
云树的冷绝让桂妈妈再也立不住,撑住因日子安稳而日渐发福的肥胖身子跪下道“云爷是老奴的错,老奴越矩了。老奴是为您考量啊”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不管是谁,若敢伤我孩儿,我必手刃之再灭其族”云树怒气划断了屋里所有的声音。
桂枝做这样的事,让云树觉得身边人一点都不可靠,简直仇敌一般。越想越气,桂枝托盘中的那碗药被云树抓起,又摔出去,“砰”地一声,溅了众人一身药汁、碎碗片。底下跪着的人没一个敢动弹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些年,云树极少发脾气,尤其是对这些身边照顾的人宽容又温和。看来她长时间不在,这些人的心思都把控不住了都敢替她拿主意了
桂枝不知道云树将这个孩子看得有多重,便擅自做了主。云树的行为告诉她,她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云树若是没嗅出药味,直接喝了这碗药,那云树醒了,死的就是她全家她的身子都禁不住抖起来。
于云树来说,云氏一族与柳氏一族只有这一点骨血。溪畔剧烈的腹痛,让她感知到这个孩子的脆弱与不幸,她便没有决心去陪宋均了,她想要竭尽全力护好这个孩子。谁若灭了她的念想,它也全族都别想安生不管是谁从尧关回来的云树,身上多了戾气。
桂枝自以为是对她好,擅自做决定。这种,就如当初的海伯一样桂枝在京中待了数十年,自己不在的时候,桂枝宛若当家主母一般,便忘了身份,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搞混。不过,哼若是焕梨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会如此果决的端来那碗汤药吗
云树从床上起身,重新给自己开了方子,让云棉去拿药、煎药,一刻都不许离了人
“跪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云树冷喝道。
众人刚要退出去,云树冷声道“焕梨,你留下”
云爷贴身的事都不让她做了,焕梨心中正难受,忽听云爷叫她留下,心中又是一喜,忙凑过去。
待众人退出去,云树便道“我离京出海的前一夜,填了半阙词与一首歌词,为什么歌词会流传出去还在大街小巷传唱”
那时云树身边就焕梨、云棉、云深三个人,她出海带走了两个,收拾房间的就只剩焕梨,那歌词却是从美人居传出去的。她问过月姐姐一嘴,月姐姐说是焕梨拿去的。自幼一起长大,又贴身伺候,便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云树本没想计较这些事,她知道焕梨也是气不过黎歌另娶她人,想为自家主人出口气,但她越矩了
重立书桌前,云树想起了这件事。如今桂妈妈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是该好好管束管束她们,理理家风了
焕梨被云树吓得直直跪了下去,“云爷,云爷,我,我,是我做错了云爷,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回去面壁思过两个月好好想想你都做错了什么”
“云爷”焕梨已是泪眼朦胧。
“还要我罚的再重些吗”
焕梨不敢再说话,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云爷一觉醒来,云宅内堪比二把手的一家人,竟然被拔下去俩一时云宅的其他人心有戚戚。
年轻的云云们觉得云爷常年不在家,是该整治家风的;老人儿却觉腿肚子打转儿,赶紧反思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做错过什么
云爷幼年立下的家规背叛主人要被打断腿云爷确也手起棍落,在他们面前一棍一个,打断四五个人的腿当时他们怕的不行,只是几年过去了,云爷待又他们和善,他们便有些忘了家规。
孟家人一心为云家,却被主人罚,回想想,日常确实有些过傲了,简直拿自己当主人家一般,有些忘了形
众人心中忐忑,以为云树又要召他们去立规矩,可是一直等到很晚都没有消息传来,众人心中稍松。
云树是为了这个孩子回京城的,整治家风也是为了给它一个安心的成长环境。
云树坐在榻上,细瘦的手指摆弄着榻桌上的点心,偶尔无意识的咬上一口。
想起刚回来时,众云云断断续续的话赵琰的人冒着风险来京城提银子,孟管家带领众云云将人给打走。这看起来是为了云爷守卫家业,可那玉牌就如她亲临一般,拒绝玉牌,就是不承认她,这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啊
解开衣襟,隔着内衫,轻抚尚未显形的小腹。这孩子像极了宋均的脾性,每当她因为沉郁于对宋均的思念与伤心时,它便会搅得的她腹痛不已。这刚月余便频频腹痛,甚至出血,是很不好的。她想起了当初的母亲和那个刚刚成形的弟弟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住这个孩子。她要做个好母亲,要远比自己的母亲好
往后的两个月,除了让云棉云深格外用心在她的衣食用药上,她并未做什么整治家风的举动,胎相安稳才最重要
白月知道她回来的消息,着急万分的来看她。这个孩子如何珍贵,无法再育的白月是万分理解她的。不仅指点她一应注意事项,还每日都要来看她好几趟,有时甚至亲自在厨房监督厨娘做出适宜孕妇的饭菜,欢喜之意溢于言表,仿佛云树是她的亲女儿,云树腹中是她的嫡亲外孙。
云树有些庆幸,京城没有因国破
而大乱。一应秩序基本还在,听到白月说起黎歌。想起他每次见她时的样子,他还是没有给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个安心的解释吧
一番细心调养后,胎相终于稳了下来,云树整个人也被白月喂的丰润了些。
黎歌又来云宅。云树记不清这是他这个月第几次来看她了,虽然不像白月一天来几趟,也是三天两头的来。没有说什么明白的话,情意却是掩不住的。
黎歌饮着茶,偷眼看云树时,云棉捧来一个小托盘,盘内一个香囊。黎歌以为云树要送他香囊,喜得不行。
云树放下茶盏道“打开看看。”
黎歌抓起香囊的手有些抖,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有些愣神。
“我让人去宣城办点事,意外看到了它,就给带回来了。”云树声音平淡,没什么情绪。
那正是黎歌的那枚祖传玉佩。他的玉簪,云树替他拿回来了,他的玉佩,云树也替他找回来了。当掉这个的时候,她不知道,她这是平静之下,心思转了多少转可这是要理清了,好划清界限吗
“眉儿”黎歌忽然觉得这玉佩有些烫手,不想接。
“我回来两个月,听了些你的事。自古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就像做生意,卖给哪家,只是自己的选择。既走到了这一步,便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多亏了你,我这宅子、产业还在,不至于孤儿寡母流落街头。我还要谢谢你。”
黎歌被她口中的“孤儿寡母”给惊着了,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的腹部。
云树抬手轻抚在小腹上,笑得很淡,却有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温柔情绪在其中,“三个多月了,终于稳了。”
黎歌瞠目结舌,还未来得及问更多,大门外忽然吵嚷起来。
黄明仁见云树在中堂,提着两条青鱼就冲进来,“祖宗,外面一个娘儿们,口中不干不净,要不要我替祖宗将她打走”
云树医好了他总做“鬼压床”噩梦的毛病,在黄明仁眼中,她更像活祖宗了。在京城流连了一些日子,他也不愿意回长流去。云树想要开个饭店,黄明仁便自告奋勇去给祖宗帮忙。这样子,大概是刚从店中回来。
云树没有听黄明仁说了什么,只盯着他手中的鱼微微出神,她好像看到它摆尾了宋均做鱼的时候,故意让鱼尾朝她甩水,害她不得不躲到他身后,然后便变成了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看他细致的片鱼。偶尔回头对她笑,行动间,始终顾忌着背上的她
见云树盯着鱼,黄明仁笑道“思有鱼刚到的新鲜青鱼,想着祖宗喜欢吃鱼,就赶快送了回来。祖宗今日想怎么吃”把云树当祖宗供的这段日子,他倒是学会亲力亲为伺候“祖宗”开心了。
云树回过神道“煲汤吧。”
“好嘞”黄明仁刚要走,又止步,“外面那娘们儿”
云树瞪了他一眼,黄明仁自觉说错了话祖宗也是女人。
云树看着中庭匆匆而来的云深,话却是对黄明仁说的。“你先去把鱼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