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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八章:兄弟之义ShuHaiGe.NeT
    “没有”完颜照果断道。

    “芳云呢”

    芳云是老大送给完颜沧月的女人,是明着送的,在尧关,她被完颜沧月审过。尽管那审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做给云树看的。如果云树没有出现在尧关,尽管芳云是他大哥送的,他依然会留着她,宠着她

    他完颜沧月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她与完颜沧月,只是各自心头放不下的执念吧,而岁月悠悠,它或许也不止是执念云树不想去深究这其中的事了。

    云树的步步紧逼,完颜照有些慌不择言的要摆脱这嫌疑。“她是我大哥当面送给二哥的人,有人傻到这样埋钉子吗”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那是云树挖的坑,完颜照懊悔的想咬舌头。

    “你都不问问芳云是谁对你二哥身边死去多年的侍妾都这么了解,说你和你大哥没安排人,谁能信”

    将一个强劲对手里里外外研究个遍,会忍住不给他埋钉子吗

    完颜照在心里告诫自己慎言,没立即回口。

    “你身边少了一颗钉子,理应庆幸”

    “庆幸若是那钉子今天没有拔出,说不定哪天就直插我心脏了”完颜照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拍桌子跳起来,狰狞了一张俊脸。

    见完颜照情绪愈发激动,云树扶起被他震翻的杯子,重新添茶,让他坐下。完颜照偏不坐。云树就拉了他一把。

    完颜照被拉的一愣,一愣之下就随着云树的力量坐了下去。

    云树看看完颜照,又看看完颜烈。皇家夺嫡之争向来血腥,他们早晚剑拔弩张,拔刀相向。

    “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四爷可以提一个要求。而我的要求是,不要让这件事影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云树的建议很诱人。完颜照面上带着怒气,想要不露声色,但微微发亮的眼睛出卖了他。

    “随便提吗”

    “不违背道德纲常之类”说到这里,云树心中暗暗冷笑。她看不上那些圣人君子之言,却还是以那些准则要求自己。真是讽刺极了

    赵君山若听话,青山书院的事情更容易解决,她也更容易在朝堂布棋,而让今天的赵君山听话,往日情谊是不够的,还要把他那个老爹弄回来。不然,谁握住他老爹,就是握住他的软肋。云树就要面临虽有利剑在手,却无法拔剑出鞘的无奈,而她是看好赵君山,看好老山长倾注十多年心血教导出来的人她还有一场恶战,而她不想让其他的人事影响到她要做的。

    压下完颜照的第一波怒火,然后重新站队,获取完颜照的信任值。

    陵川,不是完颜烈的地界。完颜烈那些手下的所在也算不上在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根据地,云树的人也是可以拿玉佩去召唤人。完颜烈却唯恐天下不乱,偏偏当着完颜照的面,嚣张的亲自起钉子

    于云树来说,这两兄弟互相杠着,她同样可以利用。

    完颜烈以为云树有些妇人之仁,是他理解错了上山时让老四扶他,云树纯粹是训练老四的服从性看来昨晚的许诺并未让云树如何动心

    他这一试,试出了答案,但俨然惹恼了云树。云树行事总是出人意料颇有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都能让她破局的道法,其中的灵动又来自于对人性,对大局的把控。她有世间许多人所不及的高度,而且能刚能柔,还会蛊惑老四完颜烈对云树的态度多了郑重

    老四疯起来,也是可以的两人的结盟倾向使得完颜烈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杯壁上一条细细的裂痕蜿蜒开来。

    “云爷”

    完颜照见完颜烈语中多了诚恳,意识到他又想拉拢云树,当即立断向道“让他住别的地方,我就考虑考虑你的建议。”他本想说别让老三在他跟前碍眼的。

    云树没理会完颜烈的“诚恳”,走到完颜照身边,微微歪了脑袋,别有意味道“三爷身子不便,四爷多照应。”

    美人儿忽然靠近让完颜照愣了一瞬,品过云树话中意思后,追了出去。

    “爬台阶的时候,为什么让我扶”

    隐隐意识到云树在玩手段,完颜照还是更愿意去想云树还是为他着想的嘛那还折腾他尽让他干些不情愿的事完颜照自己都没意识到云树越是折腾他,他越上心。

    云树笑的明妍动人,温柔的眸光中带着些宠溺。“想看看,四爷,是否听话啊果然,四爷没让我失望”

    完颜照的意图,几次三番,云树看明白了。她那眸光看似宠溺,实则是怂恿。

    让人呼吸一紧的亲近突如其来的肯定些许的暗示完颜照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现了,只觉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心脏不受控的在胸腔瞎撞,撞的他呼吸也一滞一滞的,差点背过气去。

    喔,这该死的不受控制的自己这该死的,不,这迷人的悸动啊这女人,一颦一笑都是无极的魅惑让人如何扛得住

    云树不管,甚至还带些怂恿的态度。他们有功夫斗,才不会集中心力给她找事。

    完颜兄弟斗智斗勇时,云树回屋看过云昭,见他睡熟了,与云河交代几句,便起身去找卓渊了。

    这些年,卓渊端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绞尽脑汁的多方筹谋。这会儿,他终于可以去打开一坛酒了,借着云树的由头,去回味一番那微醺的滋味,去回味,父亲还在时,他的那些自在岁月。

    拍门声响起。

    “谁”

    “我,云树。”

    “门没栓。”

    云树推开门。窗子没有打开,屋内光线有些暗,云树适应了光线才迈步进去。

    卓渊住的屋子布置非常简单,一点不符合他以往纨绔的风格,最为醒目的是正案上一面牌位,摆着果品、香炉之类,正案下一张矮些的桌子上架着他的那把大弓和大刀,旁边放着箭壶。

    走到正案前,云树给卓静亭上了一炷香,才到卓渊身边坐下。

    卓渊面前莹莹满满一碗酒,酒香散逸,清冽的漾着碗壁上的一圈圈纹路。酒打开了,他却久久没能端起酒碗,反而在云树坐下后,拎起酒坛给云树倒了一碗。

    云树闻着酒香,也没有喝的意愿年少时喝过的那些酒,并没有帮她解决任何问题。

    两个年纪并不大的人,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默契的追忆往昔。在经历家国变故后,心都变得沧桑,光阴流转与飘香美酒都有了别样的滋味。

    良久之后,卓渊终于声音沉重的开了口。

    “我父亲会怪我的。若是父亲在,定能重新夺回赵国江山,我无能,只能苟延于此。我不配做我父亲的儿子。”

    原来关于自己究竟配不配做父母、祖宗的儿孙问题上,自我怀疑的不止她一个,但是那个问题于她早就过去了。

    “你是你,不是你父亲生命的延续。他有他的选择,你也可以有你的。”

    卓渊禁不住看了云树一眼。“云爷想让我做个不孝之人”

    云树带着孤寂,带着向往,带着遗憾徐徐道“我扛着云家的门楣,扛着我的誓言,走了那么些年,我又得到了什么孤独,它实在是天底下最难吃的东西啊难吃到我想饿死自己

    有时候,我也在想,生命并不长久,为什么不是通过快乐,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在海外漂泊多年,都未能探到这世界的边沿。外面还有许多的国家,各种各样的人,世界之浩大,远远超乎想像。我本想带修仪离开”

    卓渊打断云树的话,“修仪”

    “宋均。我想带他离开可是现在我带不走义父,也找不到宋均。我走不了,但这泥沼,只陷我一个就够了。

    你之前不是想要云爷做你兄弟吗你的父仇,云爷帮你报。你,就替我再去看看那大千世界”

    卓渊并不知道海外的世界,云树的提议有些震撼了他,再看云树如今的倾国姝色,她的“兄弟”言辞惹得卓渊微微咧了下唇角。

    “兄弟”

    “兄弟”云树肯定道。

    “这天底下,哪个男人愿意跟你做兄弟,一定是脑子有问题”卓渊的唇角里染了些微熟悉的坏。

    云树微微嗤笑,“卓大爷在说自己啊”

    卓渊唇角的坏笑终于漾开,却没接话。

    两人含笑对望,望着望着卓渊笑意渐敛。

    “那时,我并不知道你失了婚约。为什么不跟我说”卓渊说的是他和父亲一起回京述职遇云树的事。

    云树明白他的意思,笑意有些萧索。“卓大爷来的很及时,那些日子和卓大爷耍的很开心。”

    “为什么不跟我说”卓渊有些钻牛角尖。

    云树的眸光投向桌上的酒坛,“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云家只有一个我。云爷还要以男子的身份做事。”

    “你说的做事,就是不久之后南下鬼混”

    云树无奈一笑。“我若告诉卓大爷,卓大爷会怎么做”

    卓渊声音复归了深沉,“带你走你就不必受那许多委屈,受那许多波折痛苦”

    云树眼眶有些热,扯了个笑掩住情绪。“卓大爷有心了。”

    “可是我看错了人。”卓渊情绪更显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