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赶往案发现场的速度和警察、救护车不相上下,饱受惊吓的晋江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君临怀里,蹭毁了对方那身价值六位数以上的定制西装。
君临哭笑不得地任由晋江顶着张花猫似的脸蛋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慰“不用怕,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忙于取证的年轻警察听见君临所言,忍不住插话道“这位先生,受害者只是舌头断裂而已,还活得好好的呢。”
“没死”君临低头看向怀里抬起脸的晋江,食指勾起对方尖巧的下巴,一边用湿纸巾帮他擦脸,一边不解道,“没死更不应该害怕了。”
晋江乖巧得像是初生不久的奶狗,颤抖着睫毛任由君临打理自己“君先生,他口臭还喷我满脸都是血,特别恶心。”
把被擦干净的脸重新埋回君临怀里,他闷声闷气地继续“他还碰瓷我”
“明明是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结果喷血倒下,好像我对他做了什么似的,好气”
听到两精对话的年轻警察立即意识到,晋江就是其他目击者口中的另一位当事人,于是向晋江确认道“您就是和受害者发生争执的那位先生吗”
晋江对年轻警察这种身份始终持尊敬态度,甚至还有些畏惧。毕竟在晋江文学城,警察是相当敏感的职业。一旦作者对其描写稍有不慎,十有八九会被红锁章节。
双臂把君临的腰身环得更紧,晋江眼眶通红地偷瞄着年轻警察的表情,细弱地解释起来“警察叔叔你好,我没有和他争执。分明是他单方面辱骂我,怎么也不能叫做争执啊。”
他鼓起腮帮子,在心中为自己辩解虽然我的确有动手的心思,但还没来得及实施,肯定不能作数,我不说也没关系。
“而且、而且有监控、有目击证人,还有”
他抽了抽鼻子,再次怂兮兮地缩回君临怀里“反正还有好多证据,都能证明我没和他争执,是他单方面欺负我来着。”
君临捋顺着晋江因紧张和惊吓奓起的头毛,顺滑微硬发丝在滑过指缝时带起隐秘的细痒。
他沉下心神,对年轻警察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我弟弟胆小,您能给他些时间,让他缓缓吗”
“等会我陪他一起去警局做笔录,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稚气未消的晋江看起来并不像十恶不赦的嫌疑犯,再加上其他目击者亦从未提及晋江曾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年轻警察便欣然答应“好的,麻烦您配合我们调查了。”
“对了。”君临叫住正要离开的年轻警察,“那位受”
他停顿片刻,重新措辞后复又开口“那位耍流氓后出事的受害者,到底哪里受伤了”
年轻警察“”您用词真严谨。
不过想到受害者出事前的猥亵行为,他倒也懒得纠正君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但是据医护人员诊断和目击者描述说,他应该是口腔内部突然发生、发生爆炸”
年轻警察回答时表情出现喜感的扭曲,他显然对这种受伤方式颇感费解“至于有没有造成脏器损伤之类的,医护人员说她们需要返院后,再进行下一步检查。”
在警察取证完毕并且封锁现场后,晋江、君临以及其他目击者一起前往警局进行笔录。
第一次进警局的晋江宛如一株被触碰到叶子的含羞草,卷曲着毛茸茸的单薄叶片,亦步亦趋地跟在君临身侧,弯着指节勾在对方的真皮腰带上。
君裤腰摇摇欲坠临“”你可真会挑地方拽。
他干脆拉着晋江的胳膊,强势地把精带到负责询问的警察跟前坐好。
不苟言笑的中年警察远没有年轻警察和蔼可亲,晋江原本红润的脸色像是被阳光暴晒过的布料般褪成苍白,下意识就要往君临怀里钻。
“小江。”十指交扣握住晋江冷汗津津的手掌,君临用沉稳的低音道,“别怕,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就好。”
干燥、宽大却意外柔软的手掌传来湿润的温度,逐渐洗去晋江内心的不安,他长吐一口浊气,有条不紊地讲述起来“我先是听到被猥亵女孩一声惊恐的流氓,然后”
“那位耍流氓后出事的受害者就开始骂我,他是这样骂的”
晋江把干瘦男人所有话语一字不漏地复述下来,表情和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看得中年警察一愣一愣的。
中年警察莫名觉得,面前柔软胆小的少年,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无害。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应该没有遗漏什么。”晋江捧着一次性纸杯,奶猫似的小口嘬饮,“因为我正对着他,他喷血的时候我反射性地挡住了眼睛,所以没能看清他到底怎么受伤的。”
“他口臭真的好严重哦,我感觉现在好像还有口臭味在我鼻间萦绕”
君临斜睨晋江一眼,淡漠地吐出两个字“错觉。”
他向下瞄了眼自己衣襟上犹如抽象画般的红褐色血迹,嫌弃地蹙了蹙眉。
“谢谢配合。”中年警察将打印出的笔录递给晋江,“这是刚才的询问笔录,你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在这个位置签字。”
“签字之后,二位就可以离开了。如果接下来还有需要二位配合调查的地方,我们会再联系二位。”
晋江头顶嫩芽似的呆毛,随着他点头的动作雀跃地跳动着。
中年警察关闭录音笔,直言道“还有件事,你俩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受害人是单方面对你进行辱骂,虽然其他乘客、受害女孩和监控录像都能为你作证,但现在送医治疗的是他。”
“我的同事已经和受害人的家人沟通过,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是赔款、补偿款还是法律援助,我建议二位尽早安排。哪怕最后证实受害人受伤与晋先生无关,人道补偿恐怕也不会少。”
中年警察说了一长串,最后的重点无非是准备赔钱吧。
中年警察的话彻底打消了晋江对警察和警局的恐惧,对钱的心疼重新占领情绪的高地。他鼻根一酸、嘴巴一瘪、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
晋江一边认真地签字,一边抽噎着哽唧道“君先生,我没钱嗝了”
“我现在呜负债状态嗝”
“钱不用担心,我们回家再说。”君临淡定地帮晋江擦脸,“先和警察叔叔说再见。”
晋江强忍泪嗝,一板一眼地和中年警察挥了挥手“警察呜呜呜叔嗝叔再见”
目送着晋江和君临离去的中年警察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许久,纷乱的心绪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君临前脚领着晋江进门,后脚就收到伊塞尔发来的资料,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可能因为事发突然、情况紧急的缘故,信息收集部也只是刚统计完数据。
特殊案件000103断舌事件
时间2032年7月8日
事件全国多地发生断舌、拔舌、炸舌事件
地点数量
龙首市 6例
平津市 3例
岭南市 7例
总计 38例
调查进度
1、案发现场无怨气残留、无秽气残留、无灵气残留;
2、目前没有发现伤者间存在联系或共同点;
3、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环境等,目前没有发现任何规律。
在君临浏览资料的时候,晋江还在委屈地抹泪“从来都是我碰瓷别人,真是没想到,我还有被碰瓷的一天。”
“分明有那么多种诱因能让我抽过去,关键时刻竟然一种都没发作。”
“如果我当时也抽了,谁赔谁钱还说不准呢”
君临“”倒也不必这么拼。
“别哭了。”他晃了晃手机,解释道,“伊塞尔刚刚通知我,全国各地发生多起类似的断舌案件,显然不是巧合。”
“所以同类案件都已经划归到特殊案件调查部,你不用赔钱了。”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像祖母绿色的玻璃珠般剔透,晋江眨巴着眼睛,怯生生地确认“真的吗如果他家人告我该怎么办找媒体诬陷我该怎么办”
他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现在的媒体都没有良知,为了博眼球、抢流量无所不用其极,春秋笔法是常事。”
君临习惯性地拨弄两下晋江的呆毛,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涉及灵异案件的当事人需签署保密条例,法院不会受理此类案件,擅自泄密则会以叛国罪论处。”
“所以,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好哄的晋江顿时破涕为笑,粘成簇的睫毛弯弯,在眼睑留下碎星似的晶亮水痕。
“对了君先生,我有礼物送你。”他从纸袋里翻出包装精致的礼盒,双手捧到君临面前,“我和思加哥预支了半年的零花钱,为你精心挑选的领带。”
晋江身上甘甜的墨香、脸颊莹润的绒毛和湿润眼角的绯红混合成一股清新而神秘的气息,注满了君临的感官。
他注视着安静躺在晋江手心的藏蓝色礼盒,奇特的情绪变作语句,无法克制地从口中溜出“你怎么搬到全思佳那边去了”
“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公寓呢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唔”晋江歪头和君临对视半晌,迟疑着开口,“君先生,你吃醋了吗”
还不等君临反驳,他便径自继续道“君先生,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既不让我吃你的软饭,也不让我吃别人的软饭。”
“你不要我,但又想霸占我。在晋江文学城,你就是典型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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