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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陈牧没结婚前过的相当的浑, 或者应该说是没认识肖雅丽过的特别的浑,该玩能玩的都玩过,那时候身边的人也不像现在这么单一, 三教九流的都能说上那么几句。

    这么多年过去,交情已经淡的七七八八,但真要有什么事, 能用的人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早前他主动请缨要去查一查顾韵那位人夫, 向南忆没表态。

    这次向南忆亲自找上门来打脸,把陈牧笑得头都快掉了,整个人坐在办公椅上一颠一颠。

    向南忆拉开椅子坐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

    向南忆这张脸好看那是不用说的, 这五官拆开来养眼, 凑一块更精致,所以但凡有点表情就会格外生动。

    相对的, 冷下脸的时候,带来的威慑力也是加倍的。

    他什么都不用做, 眼神刀削一样刮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不敢继续玩笑。

    陈牧干咳了一声, 坐直身体“我马上去办,尽快给你答复。”

    向南忆“嗯”了一声,思忖了下, 又接了句“这事别告诉雅丽。”

    “嗯”陈牧想到这位祖宗,脸色起了点微妙的变化,“那必须的,被她知道我又跟以前的人联系,我这日子就真到头了。你也别只顾着说我,你这张嘴也得闭牢了。”

    这话把向南忆说满意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在陈牧发愣的时候,他加了句“蛇打七寸,真是好用。”

    陈牧细细琢磨这句话,等人走没影了,才反应过来是在埋汰自己。

    这混蛋玩意,求人都没有求人的样子。

    而在陈牧搜罗文俊良的信息时,派出所先一步给顾韵来了消息。

    干这缺德事的确实是文俊良没跑了,但因为没有造成实际伤害,又加上夫妻身份,如此闹剧基本就归类为家庭矛盾了,警方再怎么样都无法插手别人家事。

    顾韵站在派出所门口偏远的一角,这一处正好落着光,但因为是傍晚的霞光,所以也不让人难受。

    陈哲照例穿着蓝色警服,站在她跟前,两两相对。

    顾韵脸上染着点愁容“陈警官,虽然我跟他是夫妻,但这么被骚扰,生活也真是很难过了。”

    陈哲一开始得知作案人身份时是有点惊讶的,不过很快又释然了,顾韵从来没说过自己未婚,而且她年纪不小,结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们俩夫妻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说来话长。”这是真的说来话长。

    顾韵将近期的问题简单提了下。

    陈哲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想离婚,他不愿意,想法偏激下做出了现下比较出格的事情”

    “应该是。陈警官,俩夫妻一方不同意离婚,这要怎么处理只能拖着了吗”

    陈哲抱着胳膊摇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你确实已经想清楚,或许可以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直接通过法院来解决。”

    顾韵点头“谢谢。”

    跟陈哲告别,回到车上后,顾韵捞出手机给文俊良去了一个电话,提示关机,自上次收到语音信息后,这人又屁都不放一个了。

    顾韵也没亲自去找人,就眼下这个情况,她不认为单枪匹马之下见面自己能讨到什么好。

    于是僵局便这么保持着。

    而在文俊良看来,这个事情很简单,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谁都不会在得知被老婆种了一头草后还无动于衷,就算不能人道,他也仍旧气血方刚是不是。

    所以那个晚上过后,文俊良就一直憋了一肚子气,倪秋莲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唠叨去找工作,文俊良完全不上心,连带游戏也没什么心思玩。

    他终于意识到长时间一个人呆在一个空间里似乎是不行的,于是开始早出晚归,把大部分时间都贡献进了网咖,把不思进取换了一种方式进行。

    再后来就接到了顾韵的离婚微信,刚看见那两个字时,文俊良愣了很久,因为这是顾韵第一次主动提起,她不是那种虚张声势随口一提的人。

    因此他很清楚,顾韵是来真的,为了什么呢为了别的男人

    好笑,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跟另外的男人双宿双飞

    做的什么美梦

    文俊良就这么不断在心中积累愤恨与敌意,过了没几天,这种负面情绪便溢出了那个围栏的框架,有了老鼠投递和血液泼洒的戏码。

    这就是一个情绪发泄的突破口,在他如困兽般痛苦难受的时候,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顾韵没心没肺的潇洒模样,不甘和不平就这么凭空冒了出来。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一个人在这里挣扎难受,而这个人可以完全不受影响

    既然让我不好过,那么你也别好过。

    他只是单纯的想吓吓顾韵,抚慰自己烦躁的小心脏罢了。

    文俊良一般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九点回来,作息规律的堪比上班族,中晚饭在网咖解决,来回路线也基本相同。

    他原先的工作也没几块工资,每个月除去自己的开支,剩下的钢镚屈指可数,他没有储蓄的习惯,简而言之就是没有存款。

    休息了不短的时间,一部分啃老解决,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外债。

    借钱这个东西,不张嘴还好,一旦张过嘴,基本就很难再闭上了,就像一日三餐,稀松平常,见谁都能来那么一句。

    狐朋狗友凑堆,一开始还能借上那么几块的,只是别人察觉有去无回后,谁都不会愿意做自助提款机。

    文俊良的生活捉襟见肘的很明显,钱借不到了,催债的开始陆续找上门了。

    他刷信用卡还了一次,后来想起信用卡还不上会上征信,觉得还是欠人靠谱一些,至少这边拖到猴年马月都跟征信不搭边。

    当然现实并不会如他想的那么美好,都是群干活等于三天晒网的丝,手里的钱都重要,你一句还不上就算真会想。

    催了几次没用后,有几个交情比较远的索性就堵了一次人,让文俊良稍微吃了点苦头。

    这种待遇还是第一次,文俊良细皮嫩肉比较怕疼的同时,还剩着最后一点脸皮,于是刷卡还了钱。

    如此恶性循环几次后,这个债务开始越滚越大。

    以上情况通过陈牧那张天花乱坠的嘴说到了向南忆耳朵里。

    向南忆看了下陈牧给出的文俊良大致借款数额,“唔”了一声“欠太少了。”

    才几万块,随便哪里都能凑出来,用婚姻做筹码远远不够。

    陈牧“给他玩几次仙人跳,欠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

    “那再等几天看情况,反正等人彻底没办法了,我给他出这笔钱,要求只有一个。”

    他处心积虑这么一遭,为的就那么一点事,就这么一个人。

    而能让向南忆这位雅正君子动用手段搞人婚姻,在这之前陈牧怂恿归怂恿,实际想都不敢想。

    事到近前陈牧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好像某种隐藏在深处的未知正在慢慢上浮显露,而真相的出现并不一定是好事。

    但面上没什么表示,只笑说“明白,墙脚挖一块,老婆来的快。”

    向南忆扔了个眼风过去。

    陈牧只当没看见,又说“向老板,你这么有钱都要给别人还债了,要不要顺便犒劳我一下为你鞍前马后这么久,要求点奖励不为过吧”

    “我一个给你打工的,这话你好意思说”

    “这话就不对了,一马归一马,现下可是我为你效力呢”

    向南忆脚一撑,椅子转了半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以为现下的效力是你给我的工作奖励呢,这么些年,功劳苦劳一凑堆,帮个小忙说得过去。”

    陈牧“嘿”了一声,笑骂了他一句抠门鬼,转身就拽着人生拉硬拽的走了。

    大概过了一周的样子,顾韵正网上查相关律师信息,想着寻求法律帮助的时候,文俊良又一次主动联系了她。

    这次直接来的电话,态度平和,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他在那头说“你想什么时候办手续”

    直接的开门见山,让原本准备打硬仗的顾韵愣了一瞬,中性笔在手上转了两圈后说“越快越好,看你。”

    “明天上午九点,可以吗”

    “好。”

    次日九点差一刻,顾韵来到了民政局门口,意外的是文俊良居然已经到了。

    站在街边树荫下正埋头抽烟,穿着白t,墨绿及膝短裤,踩着双人字拖,知道的是来离婚,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逛街的。

    他似有所感,转头看过来,视线跟顾韵的一撞上,立时压了一下眼帘,喷涌而出的戾气给死死压在下面。

    文俊良立马收回视线,僵硬的掐掉了烟。

    一无所知的顾韵走到跟前,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到的”

    这问题听着再普通不过,放到文俊良耳朵里真是要多耻辱有多耻辱。

    他往街对面看了眼,那边停着不少车辆,而他的视线则在一辆白色的不怎么起眼的私家车上滑过。

    他是被押过来的,民政局八点半上班,一分不差的被送到了这里。

    “没多久,”文俊良抬头看了下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