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48、50
    夏日炎炎, 陈牧回到车上,将顺带买来的一盒口香糖扔到副驾。

    车子一直没熄火,逼仄的车厢内挺凉爽。

    陈牧看着前方马路上撑着遮阳伞路过的行人, 半晌后给肖雅丽去了个电话。

    接通后, 他说“意思我已经传达到了,他态度很明确,你应该能猜到。”

    肖雅丽说“我看他是真的有病, 姑妈再婚算是融冰的契机, 他还想撑到什么时候去。”

    陈牧突然轻笑了一下。

    肖雅丽说“你笑什么”

    陈牧“你说融冰的契机, 关键这是他妈想融,又不是他想,这有什么用。”

    肖雅丽音量瞬间大了些许“你几个意思啊,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爽呢”

    “没有,你想多了, 我就随口一说。”陈牧瞬间安抚。

    电话挂断后, 他也没有立马驱车离开,转头又看了眼便利店方向。

    向南忆不知道又干嘛去了,这会没在收银的位置, 看进去空无一人。

    三年前矛盾彻底爆发时,因为陈牧暗中调查过顾韵一次, 所以殃及鱼池, 在向南忆面前也开始讨不到好。

    犹记得赶到老宅时, 王琦波失了往日的温婉有礼,面目狰狞疯婆子一般对着亲儿子大声呵斥, 所有能想象到的刻薄语言充斥满那幢小楼,无一例外的攻击着站在最中央拖着行李箱的向南忆。

    向南忆那会倒是没多激动,他用沉默抵抗着所有迎面而来的刀子, 刀刀见血也无所谓。

    陈牧被肖雅丽推着上前劝解,向南忆凉凉飘过来一眼,便把自己钉在了原地。

    那目光冷的跟冰锥似的不说,更像来自深渊,带着一种令人畏惧的恶,让陈牧有种错觉,好似向南忆下一秒把他头拧下来都不会意外的那种荒谬感。

    双方发生争执,一方的无言往往会更激起另一方的愤怒,王琦波便是如此。

    看着向南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霎时怒焰高涨,情绪彻底失控崩裂,而口不择言中将自己做的缺德事不小心泄露了些许

    向南忆敏感的抓住了那几个字眼,抬头盯住她“你刚才说什么”

    王琦波脸上满是碎裂的愤怒,胸口剧烈起伏着。

    向南忆“什么叫有的是方法把我们拆了,你做了什么”

    满室的怒骂一瞬即消,徒留诡异的寂静,所有的人目光齐刷刷转向了王琦波。

    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心虚,但是就这么站在那就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好似恶劣天气中的狼狈树干,有了倾斜的弧度,却用着最后的根须紧紧抓着地下湿润的泥土。

    王琦波露出一丝坚硬的冷笑“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非常的不堪一击,一声不响就跑没影了,对比你此刻的坚持,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向南忆闭了闭眼,满身浓郁的疲惫,他突然就没了再与王琦波沟通的欲望,转身就要走。

    王琦波双目一瞠,厉声开口“向南忆,你今天要真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我辛苦抚养你长大,不求丝毫回报,却也不曾想得只白眼狼的下场,你既然这么狼心狗肺,就把我给你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肖雅丽慌忙转头,拽了王琦波一把“姑妈,你别”

    “别抓我”王琦波死死的盯着向南忆决绝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隐隐颤抖着,“你现在给我仔细想清楚了,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向南忆抓着行李箱的手陡然一松,低头抬起手腕,将上面昂贵的银色腕表摘了下来,放到边上的实木花架上,脱了外套随手一扔。

    “银行卡上的存款以及现持有的公司股份过后转给你。”

    王琦波踉跄着朝后退了步,肖雅丽连忙扶住她。

    陈牧警告的叫了他一声“阿忆你差不多点”

    向南忆想,到底谁该差不多点呢,虽然他喜欢的对象依据现实情况来说不太被大众接受,但不代表他们就要被所有人步步紧逼,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开始得不到。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本身并没有错。

    就是因为被他人的感受所牵制,没有做到完全的自私,所以他们分开了一次。

    现在要面临分开的第二次。

    向南忆认为,就算是分手,也应该是出于他们自身的问题,哪怕是移情别恋,也不该是这种被强制着,迫不得已而导致的分开。

    那一天,向南忆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那幢装满了他至亲的小楼,彻底开始独自艰苦的生活。

    名下财产第一时间转给了王琦波,白手起家在巷子外面开了一家小小的便利店。

    他不想离开这个顾韵可能会回来的地方,将自己围困在这个世界一隅,像无数的普通老百姓一样生活着。

    年底时会将全年所得留一部分存起来,也会额外给王琦波打一笔过去,算作自己的赎罪,余下的就用来平时的生活开销和残肢复查费用。

    他没主动跟谁联系过,陈牧或者肖雅丽偶尔过来,他不会表现出欢迎,但也不会太过于拒人千里。

    如此到现在,可能对比过去他的生活看起来会狼狈很多,但是向南忆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在这里他有喘息的空间,能不再那么压抑,能尝到自由的滋味。

    当然未来某一天跟顾韵的重逢,也会让他觉得充满了希望。

    这边的商铺都是低矮的小房子,墙贴着墙,破破烂烂的挤在一块,延伸至街尾,包裹着四分之一的巷子群。

    向南忆是被警笛声惊醒的,他坐起身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远处昏沉的晨光里冒着点点橘色的火光,黑色浓烟形成一朵巨型蘑菇缓慢往上升。

    那是便利店的方向,他连忙套上衣服赶了过去。

    消防车在如火如荼的施救,周边围了不少群众,清一色早起晨练的老年人,在那议论纷纷。

    着火点在便利店往南十米的位置,今天没风,火势还能控制,只殃及了隔壁的一家店。

    其中一名消防员灰头土脸的从火里冲了出来,行色匆匆的跟同事说了什么,随后开始疏散围观人群,说是有爆炸物,要周边群众赶紧撤离。

    不过这天爆炸没发生,但因为这边房子都很老了,已经是脆弱不堪的一个状态,大火这么一烧,该断该倒的一样没少,有两个人不幸被压,尽管第一时间救了出来,伤情也不容乐观。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人送上了等在边上的救护车。

    从向南忆身边经过时,他看到了其中一位脸上痛苦的表情,灰扑扑的五官皱在一起,有隐隐的压抑不住的痛哼泄露。

    向南忆突然一皱眉,跟着转身朝外看。

    医护人员嘴里喊着“让一让”,快速将伤者搬进救护车,车子呼啸着迅速离开了视线。

    在溪城这个地方,能跟顾韵有所联系的只有严丹。

    说出来有点离谱,向南忆经常会去严丹住所晃悠,抱着万一顾韵回来见老友的想法,毕竟这个可能性一点都不小。

    只是可惜的是,三年来,就连严丹这边她也一次没回来。

    当然向南忆也有另外无关紧要的收获,就是严丹身边进出的人认识了大概,其中包括沈桓州。

    而刚才抬出去那位,向南忆没记错的话,似乎就是严丹的未婚夫沈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