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恒骑了半小时的车,又喝了杯烈酒,他刚才仗着一腔冲动收拾完李大壮他们,现在后劲上来了,脑子有些发晕,思维开始滞缓,就像是熬了一整休,第二天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的那种感觉。
在这种飘飘然的状态下,即使是出了酒吧,他也没想到要松开时霜的手,一路牵着对方走到了路口停着的轿车前。
aha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与自己十指相扣,干燥的掌心包裹着自己,时霜就这样被对方牵着,而这种触感并不让人讨厌。
直到车门前,冷门一吹,贺恒瞥见季元慌里慌张走来给自己开车门的身影,忽然清醒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个东西,随即贺恒低头一瞥,发现那是oga白皙的小手,而对方的手腕上已经开始泛红,似乎被捏出了一道红痕。
见状,贺恒眉头一皱,
不会是自己捏出来的吧
刚才自己有那么用力吗
完了,记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贺恒额角隐隐作跳,他蓦地松开了时霜的手,垂眸看着对方,神色严肃,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时霜这次偷偷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非但没有告诉自己而且差点就出了大事。
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贺恒都不能确定还能不能像这次一样有惊无险。
为了平复主角的黑化值,再考虑到他与原主之前的关系,贺恒先前采取的一直是比较温和的方式,他想让对方逐渐放松下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然后慢慢解开自己的心结。
所以他一开始的举措就是与对方保持足够的距离感,然后逐渐撤掉生活中对时霜造成压迫感的事物,比如那些监控摄像头和监视着时霜的佣人,尽量给时霜足够的自由。
但这种方式也就使得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交流,而缺乏沟通也就成了矛盾的导火索。
如今碰上这种原则性问题,贺恒认为自己的态度必须要强硬一点。
首先就要让时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让他明白这种遇到问题隐瞒的方式是不可取的。
只是在贺恒说完那句话后,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站在车旁的司机和季元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面前的oga微垂着头,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他抿了抿嘴角,垂在身旁的手腕还泛着红,格外的刺目。
时霜天生就长了一张惹人怜惜的脸,再加上他此时站在冷风中单薄的身影,分外具有迷惑性。
就连一旁的司机和季元看着自家老板训oga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纷纷别开了视线。
这让贺恒也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自己刚才自己的语气太凶了
就在这当口,时霜仰起头,看向贺恒,长睫微颤,小声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次确实是对方救了自己,如果他想惩罚自己,时霜也可以理解。
按照“贺恒”原来的行事作风,出了这种事后,就算他用铁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时霜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这一个月来,贺恒真的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所以他存着一丝侥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态度。
他害怕再次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模式。
那种给了人希望之后再看着别人无情地将它夺走的绝望要远胜于普通的惩罚。
“对,我生气了。” 贺恒回答地很干脆,剧烈的运动和伏特加让他的脸颊有些泛红。
他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语气像是那种刚刚吵完架的小情侣,就差抱着手臂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了。
这件事明明就有更好的处理的方式,而且时霜到现在也没把事情的原由告诉自己。
说到底就是不相信他,觉得他比酒吧里那些个又丑又令人作呕的流氓aha还要可怕。
贺恒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顶了原主的身份,但是现在酒精上头,他才不想理性地分析。
他就是生气。
望着贺恒这幅生气的模样,时霜其实觉得这个样子的aha看起来一点也不凶,倒有点像
小孩子在置气,
而且是需要哄的那种。
时霜张了张薄唇,愣了片刻,还是说道“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贺恒“”
怎么问题又抛到自己头上来了
而且为什么时霜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自己根本就没说要惩罚他。
有时候他真想把oga的脑子打开看看,看看对方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就在这当口,路口突然传来一道自行车急刹车的声音。
“欸,我总算找着你了。” 穿着老汉背心的大爷从车上下来,带着快活的笑容,伸手拨开季元和司机,挤到了贺恒和时霜中间,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沉默。
让原本尴尬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见一陌生人想和自家老板搭讪,季元回过神来,他立即走到贺恒身边正准备拉走大爷,“您这是要”
“欸,” 谁知大爷一把推开季元,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颜六色的名片,塞到贺恒手里,然后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贺恒的肩膀,
“连超我五个路口,我追都追不上你,小伙子你真的很有潜力啊,这是我们夕阳红骑行社的名片,要不要加入我们我看你是真的很有天赋啊。”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贺恒的嘴角有些抽搐,他十分僵硬地从大爷手中接过名片。
“考虑考虑吧。” 大爷嘴角笑意更甚,说完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而时霜的视线则顺着大爷离去的背影望向了路口,在看到歪倒在路边的那辆自行车以及自行车篮子里的西装后,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贺恒会比保镖先到了,而且为什么对方会出那么多汗了,
贺恒他竟然是骑自行车来的
注意到了oga讶异的视线后,贺恒估计自己的霸总人设崩得差不多了。
这就让他的表情变得愈发僵硬。
见状,季元凑到他面前,战战兢兢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贺贺贺总”
贺恒将名片塞到季元手里,头也不回地走向车门,“回家”
要丢脸也得回去丢。
别墅宽敞的客厅里,
时霜侧着身坐在沙发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面前aha深邃的眉眼上,让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
贺恒看了时霜一眼,“把左手伸出来。”
时霜愣了一下,随即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手腕处传来了微凉的触感。
贺恒握着他的手指,用棉签粘了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时霜已经有些淤青的红痕处。
李大壮之前捏过的手腕已经开始有些泛青了。
贺恒涂药涂得很认真,他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时霜从未见他露出过这种神情,一时间有些看愣了。
贺恒看着时霜的那一片红痕,心中有些不解,自己应该没用多少劲啊,怎么会有人的手腕一捏就红呢
996之前和他说过oga比较娇弱,所以会需要自己的aha来照顾和保护。
想到这,贺恒有些好奇地抬起眼眸,盯着时霜白皙的耳朵尖尖看,
如果捏手腕会红的话,那要是捏一下他的耳朵尖尖也会红吗
别的地方也都一样吗
好想试一试啊。
心中有个小恶魔的声音在不停地叫嚣,
灯光下不知为何,时霜圆润小巧的耳朵好像逐渐漫上了一层绯红,目光也变得有些局促。
他被aha直白的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手腕。
见状,贺恒回过神来,帮他涂好药之后边收回了自己的手。
“谢谢。”
时霜微垂着眼眸,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贺恒今天替自己解围,也谢谢他帮自己涂药。
暖黄色的灯光流转于两人之间,说完这句话后,他们彼此都愣了一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跃过,让两人纷纷别开了视线,时霜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对眼前的人说“谢谢”。
贺恒将棉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收起医药箱,随即转头看向时霜,“你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不要让我用这种方式知道。”
“当然不要再有下次。”
就在刚才,时霜和他讲了时闵如何使手段逼自己帮他换钱,只不过就算对方不说,这事也瞒不了他。
在回来的路上,他早就让手下的人把今天酒吧里那些人的底细连根带梢地给挖了出来,至于时闵干的那些勾当也不过就是顺藤摸瓜的事。
根据996给贺恒输入的记忆,他很了解时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罔顾人伦、不辨是非,良知和底线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这种祸害必须要收拾
就在这时,
“叮”的一声,时霜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银行的汇款到账短信。
而金额正好是十万块。
见状,时霜眸中闪过一瞬诧异的神情,随即抬头望向贺恒。
“这是我给你的工资。” 贺恒神色平平,他背靠着沙发,食指搭在下巴上,“不是让你用来帮这种人还债的。”
今天时霜带过去的那笔钱,他当场让人全数取回了。
替人渣还钱
他又不是慈善家,没这种道理。
李大壮那一帮人,即使是道上混的,对贺恒来说把他们压下去根本不是难事。
至于时闵,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就在这时,时霜的手机疯狂的震动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号码和时闵上次打给他的一摸一样。
在时霜踌躇的目光中,贺恒朝他点点头,
“接。”
这通电话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没能成功还钱,想必那些人早已找上了时闵,而他此时应该有些气急败坏。
果然,时霜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的神色变得不太好看。
隔着一段距离,贺恒都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吼声。
下一秒,他直接凑到时霜面前,握住对方的手腕将手机拿远了。
这种东西的废话不听也罢。
“让他明天过来时家。” 贺恒用口型小声地冲时霜说道。
手腕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触感有些痒。
时霜的长睫微颤,他静静地望着贺恒,随即按照对方所说的做了。
在结束通话的那一刻,贺恒收起交叠的长腿,看着他道
“明天不用去公司了。”
“去你家。”
作者有话要说恒宝替老婆教育一下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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