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色很认真, 浅瞳像是玻璃珠一般有着淡淡的光芒,看的梁轻心头一跳。
不愧是书中魅力值最高的主角,梁轻那一瞬间, 恍惚都觉得自己沉沦进去了。
但是他又很欣慰,萧承衍当时竟是想救他的。心疼之余, 梁轻很高兴, 自己的小命,应当是保住了吧
萧承衍看着梁轻充满着喜极而泣的目光, 内心充满了困惑。
这个人到底是对自己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这个时候按照话本里, 不应该诉衷情、来一番缠绵的对话吗
怎么感觉像是下一刻,就要执手相泣了呢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 是绣绣的声音“公爷,是我。”
梁轻让她进来,绣绣提着一个新的兔笼,里头一只灰扑扑的小兔子缩在稻草里头,听见动静后,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
绣绣“我特意去膳房养兔子的那边要了些新的草叶子来, 喂养野兔, 公爷, 我很擅长的。”
“你抓的”梁轻侧过头, 眸光亮亮的看着萧承衍。
“嗯。”萧承衍,“但是野兔子刚抓来的时候,不能放出来,它喜欢跑。”
梁轻勾唇笑了一下,用非常霸的语气说“没事, 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萧承衍看了眼他的色,默了默,没说话,但好像梁轻看起来心情变好了,说话的时候,会眉眼弯一下,漆黑的眼眸带着笑意,很好看。
这几日来,因着双腿不便,梁轻无法跟随众人一同骑马狩猎,虽然他面上仍是淡淡的,但萧承衍依然看出他有几分失落。
萧承衍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日,去费尽心机逗一个人开心。
奇怪的是,这种做到了的滋味不错。
因着萧承衍受伤比较重,梁轻不大放心随行医生的医术,再加上行宫条件太差,便向皇帝申请先行回临安。
皇帝很快便恩准了,还特意拨了一批禁军护送镇国公府的人回去。
十日后,萧承衍身体静养的也差不多了,不至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又过了五日,萧承衍年轻身体素质好,一下便好了个七七八八,能下床自由走动了。
皇帝在七日前回到了皇宫里,开始每日处理政务,虽然处理的不多,但梁轻不用再那么忙碌了,也松了口气。
然而皇帝一直在查那匹烈马突然发疯的缘由,这一日朝会结束,皇帝叫了梁轻、以及徐世在内的内阁阁臣们去了御书房。
“太医院说在马身上查出了用药的痕迹。”皇帝,“马匹突然发疯突袭伤人这件事,爱卿们怎么看”
这件事本来其实没什么要紧的,问题就出在皇帝就在那匹马前面,而且还险些伤了皇帝。
那么问题就大了。
徐世“陛下,若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为之,那必然是要查个清楚,重罚处置。”
“是,必须要查,还要查清楚。”皇帝忽然抬头看向梁轻,“刑部查案太慢,梁爱卿,案子不如转交给大理寺”
梁轻皱了下眉,刑部查到现在都不知是谁,但最终的结果不意外是两个,要么的确是费尽心力查出了个真凶,要么是下头的人推一个替罪羊出来。
查,当然是要查的,但吃力不讨好的事,刑部不想干,梁轻也不想干。
梁轻咳嗽了下“不瞒陛下,秋冬交接,臣身子有些不大好了,臣虽然非常想给陛下查这个案子,可是有心无力啊。”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梁轻作为权臣的底气来了,烂摊子交给他他可以选择不接。
皇帝便不好说什么,等诸大臣离开后,皇帝才撑着膝盖,对梁轻“爱卿觉得疯马这件事,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事”
如果梁轻答只是一场意外,那皇帝必然生气,自己这么多日来都是白忙活了但如果说是有意为之,皇帝必然会追问下去,梁轻说不出谁,那可就是欺君了。
梁轻诚实“臣,不知。”
皇帝狐疑地看向他,说“爱卿对这件事如此避让,颇有些避嫌之意。”
梁轻皱了下眉,自古帝王多疑,无论性格是怎样的,好像都会疑心臣子,由此很多故事中臣子寒心、君臣离心,令人惋惜不已。
梁轻面上却冷笑了一下“陛下在猜什么,猜这件事是臣做的手脚陛下别忘了,当时,臣也在陛下身边。臣一条命,本就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臣如今还苟延残喘着,什么也不求。但陛下仅凭这些虚无的东西就揣测臣,让臣怎么办,让世人怎么看待臣”
梁轻讲的头头是,皇帝头一次见着臣子比自己还有理的,一时听得愣住了。
皇帝顿了顿,在梁轻的字字珠玑里,硬是产生了一丝愧疚的情绪,半晌才语气缓和“怪朕想多了。”
梁轻也有些惊讶,这是他见过的怂的最快的皇帝。
有一部分原因是皇帝本身的性格,还有是梁轻的势力太大,皇帝忌惮,一时拿他没什么办法。
皇帝,“朕差点忘了,萧承衍此次救驾有功,朕赏他什么好”
梁轻色淡淡“陛下赏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他的话有些敷衍,皇帝知他不痛快了,毕竟梁轻与萧承衍关系不和,自己要赏萧承衍,必然惹的梁轻心中不喜。
皇帝便又“梁爱卿回去帮朕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秋猎一过,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到了傍晚,刮在脸上的风也有了明显的冰冷的感觉,每次梁轻回府的时候,陶管家都得让人拿着汤婆子和披风,等梁轻下了马车,就给送上挡风抗寒。
陶管家站在府门口,揣着袖子“萧公子,您往这儿站站,您年轻身体底子又好,老奴身子骨弱的很,受不得风。”
等梁轻下了马车,便见贯彻尊老爱幼美德的萧承衍站在风口,面无表情地抱着披风,眉眼和天气一样冷,简直一副未来暴君站在后宫门口迎接自己的样子
梁轻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他咳了一下,“往后不必如此拘礼,里头等着便是了。”
陶管家将披风给梁轻裹上。这么多日来,萧承衍在府上养伤,陶管家是最清楚的,他家大人谁也不亲,唯独将萧承衍放在主院里,这拐了个的心思,旁的下人看不出,他做管家的难看不出吗
陶管家笑着低声“是萧公子盼您都心急了。”
梁轻“”
萧承衍挑了下眉,没说话。
梁轻的房间里地龙慢慢烧上了,屋子渐渐暖合起来。他的脸颊还有些苍白,抱着汤婆子,仰头喝光了碗里的药膳,眉头皱的紧紧的。
坐在不远处的萧承衍看见他吐了下舌头。
舌尖粉色的,低着头,像是别人就看不见似的。
不过这几日,梁轻也确实是不大避着他。
萧承衍眯起眼睛,他已经发现梁轻是个极其心软的人,只要露出自己纯善的那一面,这人便会一步一步退让,将自己纳进他的世界里。
梁轻又叫来了幕僚,说起今天的政务,“有件棘手的事,徐世上奏皇帝,部分地县区域赋税加重,出现了民怨沸腾的事。”
“当地官员害怕皇帝追责,偷偷隐瞒不报,因着当初那江南巡抚是徐世的门生,将消息递给了徐世。”
幕僚“官僚私下授受,皇帝不怪徐世吗”
“徐恒一案,皇帝早就心有愧疚。况且徐世在朝中风评太好,皇帝不会朝这方面想。”
萧承衍,“此事不是隐瞒不报,是皇帝不管事。内阁送过去的讲赋税严苛的民怨奏折,早就走过了皇帝的案头。”
梁轻顿了顿“哪封折子”
前段时间皇帝不在临安,梁轻勉强算是唯一能做主的,每天送来的折子不少,虽然大多书只要他过个眼便好,但梁轻作为新手,实在看不过来,便丢给了幕僚和萧承衍。
原著中萧承衍虽然屡次被皇帝萧涉和梁家势力摧残,但从未做出叛国之举,在南越国重要的政事上,梁轻还是很信任他的聪明才智的。
幕僚摇头,也不知,萧承衍有过目不忘之能,淡然答“七日前,刑部送来的第二批折子里。”
梁轻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普通人,不记得是正常的好吗
萧承衍“徐世既然提了,内阁自会拟出方案让皇帝定夺的,此事暂时不归我们管。”
梁轻点点头,明白了。没过一会儿,前边传来晚膳备好了,梁轻脱口而出“萧公子同我一起吧。”
幕僚对于萧承衍受府中这独一份的恩宠已经见怪不怪了,起身告辞了。
用膳时,梁轻“皇帝私下跟我说,要给个赏,问你想要什么。”
萧承衍一愣,他倒是没想过皇帝会突然良心大发,给自己赏了,“他故意说来气你的吗”
梁轻笑了一下,“是。按理,我跟你水火不容,见你拿了赏赐,心中必然不快,回头又折腾你。皇帝这权衡的算盘打得真是漂亮。不过说回来,你想好要什么了吗”
萧承衍眉目一敛,“公爷觉得应该要什么”
梁轻想了想,低头拿着勺子,慢吞吞将碗里的汤拌了一下,“旁人都会以为你会要去除奴籍、离开镇国公、或者重审豫王府案。”
应该连皇帝也会这么想。
“你去要一把弓。”梁轻忽然说着,看见萧承衍愣了一下,问“什么弓”
梁轻“豫王曾赠予皇帝的那把弓。”
在原著中,被欺压到黑化的萧承衍起兵攻破临安后,在空寂的皇宫里找到了瘫坐着的、形貌疯癫的皇帝。
萧承衍看着对方,眼中漠然,没有恨也没有快意。
但萧月却质问皇帝,“萧涉,你忘了豫王是怎么待你的吗豫王府案发生的时候,你难都忘了吗忘了豫王给过你一把弓、教你的东西了吗,忘了他是真心把你当亲侄子看待了吗”
皇帝听完,忽然埋着头、像个小孩子似的号啕大哭起来。
萧承衍听完梁轻说的弓,仍是没反应过来,眯着眸子困惑了一阵,“为什么”
“你说便是了。”梁轻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以为萧承衍不懂,是因为不知原著里的这一段,实际上是萧承衍与他的思考模式不同,萧承衍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而梁轻偏向于用感情来改变事态。
用过晚膳,梁轻去院子里溜达喂鱼回来,坐的也累了,便叫人过来给自己按摩。
没过片刻,外头传来脚步声,梁轻撑着手臂,一扭头,竟然是萧承衍。
外头出事了
梁轻迟疑“你”
萧承衍“陶管家说大人需要按摩,我来罢。”
梁轻倒是知那次绣绣拉着萧承衍一起向太医学了按摩的事,不过他此时又不太舒服,便索性乖乖趴着,由萧承衍弄了。
萧承衍洗净了手,又在汤婆子上捂暖了,才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只穿着中衣的梁轻。
穿的规规矩矩的,但一躺下来,还是依稀能看出从背脊到腰线、再到下边弧线的轮廓。
萧承衍没别的心思,面色平静地上前按着梁轻的肩膀,然后慢慢往下揉捏按摩。他毕竟是练武的,力控制的很精准,又天生学习能力强,梁轻偶尔提醒两句,也能很快调整过来。
梁轻下巴抵在枕头上,仿佛大猫被揉着下巴一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手艺不错啊,以后离了国公府,去民间开个按摩馆子就能养活自己了。”
非常有职业精的萧承衍勾了下唇“公爷谬赞。”
隔着两层衣料,对方身上的温度传来,萧承衍微微怔着,但摸不出皮肤的触感,只觉得应该和想象中一般柔软。
享受放松的时候,梁轻不想多说话,萧承衍本就寡言,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一阵。
直到梁轻说“下次你来吧,绣绣力气太小了。那两个惯给我按的男童手法没你的好。”
萧承衍荣宠不惊地嗯了一声。
梁轻“不过我回头可以再找几个太医院的太医来府上,问问他们有没有别的按摩的手法可以嗯”
他声音忽然上扬了一下,梁轻低低喘了一口气,不知萧承衍按在了他哪里,一向紧绷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
萧承衍顿住动作,皱眉“疼了”
“继续。”梁轻软软趴在枕头上,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带着小小的气音似的,“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萧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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