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陆岭八点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小狗。小狗长着黑和棕红相间的毛,小小一只长得肉嘟嘟的。
“以后我出任务的时候可以让它陪你,训练好的话它会很听话,能看家护院。”陆岭说。
沈溪正想养只狗,虽然住部队家属院,可岛上毕竟人烟稀少,有只狗安全很多。
她瞅着那只小狗,笑道“它长得怎么那么丑啊。”
小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扬着脑袋,奶凶奶凶地汪了一声。
沈溪戳它肚子上的软肉“咋地,说你丑你还不服气了,再凶把你扔山上去。”
“嗯呜”一声,小狗摇摇尾巴,垂着小脑袋,委屈巴巴地趴下了。
陆岭无奈摇头“它是莱州红犬,一些地方训练用来做军犬、公安犬,我看要被你养成粘人脾气又软的狗。”
沈溪笑道“只要听我的话就行,它有名字吗,给它起名叫丑萌吧。”
丑萌又“汪”地叫了一声。
沈溪满意地说“你看,它喜欢这个名字。”
陆岭想它叫那一声明明是在抗议。不过看沈溪高兴,他没说话,回自己屋收拾东西。
沈溪看他整理行李,就问“你明天要出去吗”
“是的,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杭城参与新式潜水装备的研究,要去四五天吧,我会顺便看下你二哥三哥,你有话要对他们说吗”陆岭问。
沈溪想了想说“这俩人就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大哥说会给他们两个寄生活费,不用担心他俩没饭吃,就怕他俩瞎混惹事。你就威胁他们俩不要惹事,让他们俩好好找个工作,敢惹事就把他俩送农场陪我爸妈,他们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肯定会老实一些。”
陆岭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他收拾完行李,从屋里出来时,扬了扬手上的本子说“你现在早上跑步腿不疼了吧,表现不错,你还欠着八十个俯卧撑,该还了。”
八十个
他手上这个是账本
沈溪呆住了,他这嚣张样儿特别像讨债的黄世仁。
她在心里给自己唱起了“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她这两天确实腿不疼了,走路姿势也恢复正常,每天早上跑一千米也觉得没那么费劲。可自从那晚她咬了陆岭一口之后,她之后每天只做十个俯卧撑,陆岭也没逼她,原来都给记在小本子上了。
攒一起讨债。
刚才还因为二哥三哥的事儿对他存了点感激,现在这点感激荡然无存。
看她那呆萌又为难的样子,陆岭觉得有点好笑,他挥舞着手上的小树枝,根本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三十个,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沈溪一咬牙,做就做,不就是三十是俯卧撑吗
勉强做完三十个不太标准的俯卧撑,她胳膊酸疼得要命,都快累趴下了。
陆岭这才放过她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早上要坚持跑步,一天都不准歇。”
“嗯,我跑。”沈溪答应他,她也希望自己能养成跑步习惯,体质能好起来。
次日早上,陆岭四点多就起床,沈溪也早起和面包馄饨,贝干蘑菇油菜馅的馄饨,先煮了陆岭那份,让他先吃。
陆岭出门的时候她跟着陆岭一起出门,还带着丑萌,她要先跑步再回来吃饭,陆岭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沈溪跑完步,吃过早饭,带着丑萌去山下渔村,找了渔民买了些给丑萌吃的玉米面子,放在空间里带了回来。
一天没什么事,她就整理科研资料。
到了傍晚,王立东带了一小口袋中草药跟纱布来,沈溪核对中药材无误后,王立冬离开,沈溪就开始磨药粉制作小药包。
陆岭坐登陆艇出岛,到了码头直接乘坐来接他的车去杭城,不到九点钟就到了杭城,他决定先去找沈戍边和沈戍疆兄弟。
他们不在临时居住的大杂院,陆岭准备先去研究所,吉普车行驶在路上,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大桥,大桥附近散落着一些平房。
陆岭心念一动,听说有人会从这里私下从事个人物品交易,也就是黑市。他叫司机把车停路边,打算去看看。
刚走路进入这片区域,他就听见有人高喊“红袖章来了,快跑啊”
迎面几个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四散逃窜,其中两个人跑得尤其慌张,差点撞到陆岭身上。
陆岭定睛一看,这不是沈家两兄弟吗,果真不学好,他一手一个,提溜着两人的衣服领子,把他俩往一条小路上推。
那小路通向民房,俩兄弟也够机灵,到民居住拐了几个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袖章这时候也赶到,陆岭指着相反的路说“他们往那边跑了。”
一身正气的解放军同志很容易得到信任,红袖章根本就没怀疑,顺着他指的路追去。
等红袖章跑远,陆岭这才若无其事地朝着俩兄弟逃跑的方向走去,终于在河边找到俩兄弟。
陆岭看他俩手上并无“赃物”,又慌里慌张,看那样子不是第一次来黑市,但经验也不足,他严厉地说“跟我走。”
沈戍边眼珠一转说“妹夫,你不是来看我们俩的吧你跟沈溪是不是假戏真做了,肯定是这样,要不你不会来找我们吧。”
沈戍疆说“既然是我们妹夫,就给我们两个找份工作,轻松的,赚钱多的。”
他把这话说得心安理得,天经地义。
陆岭脸色阴沉下来,想不到沈继钊夫妇会有这样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冷着脸抓着两人的衣领“先跟我走。”
他把两人提溜到车上,让车开到附近一处僻静的小树林,让车停下,把俩人又提溜进小树林里。
“说说吧,你们俩都倒卖啥了。”陆岭问道。
俩兄弟对视一眼,看陆岭特别凶,像审问犯人一样问他们,于是如实回答“挂钟。”
“挂钟哪来的”陆岭问。
“挂钟厂的职工从厂里拿出来的。”
“残次品”
“不是,走得很准。”
陆岭直接一人给了一脚,把俩人踹地上,恨声说“那钟表可能是从厂里偷出来的,要真是这样你俩就是销赃,被抓住就得送农场。你俩卖了几个”
沈戍疆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听了陆岭的话有点后怕地说“那怎么办”
沈戍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杂草树叶说“还能怎么办,卖都卖了,妹夫你肯定能帮我们对吧。”
陆岭抬起长腿,脚尖一点,又把他踹在地上“谁说我会帮你们,我想把你们俩送农场陪沈叔叔我问你们俩,沈戍东寄给你们俩的钱花了多少,还剩多少。”
沈戍疆为了避免自己再挨踹,扑过来抱住陆岭小腿,回答说“钱快花完了,我们俩托人找工作,工作还没找着,钱先花出去了。正好你来,只能麻烦你给我们找工作了。”
沈戍东绝对是高估俩兄弟,他寄来的两百块俩兄弟已经花完,接下来他们就要喝西北风,已经再想着给沈戍东打电话要钱了。
陆岭黑着脸说“给你们俩两个选择,一是去农场,农场有吃有喝有住,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二是给你们找工作,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戍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当然是第二个,别说答应你一件事,答应你一百件事都行。”
陆岭一身英武之气,又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俩,给人极大的压力。
“我跟沈溪就是真的两口子,要是你俩敢宣扬我们俩假结婚我就送你们去农场。还有不要把沈溪是沈家养女的事情往外说。要是让我听你们俩胡说八道,我立刻把你们送农场去。”
“嗯,你这么关心沈溪,你们俩肯定是真的两口子。我家小妹能嫁给你,也是她三生有幸,连我们都跟着沾光。”沈戍边又是附和又是拍马屁。妹夫这么关心妹妹的话,他们可以名正言顺从他这儿捞点好处。
陆岭眉头皱得更紧,大概是沈继钊夫妇工作太忙,对两个儿子疏于管教,他们俩学习成绩不好,沈戍边高中毕业,沈戍边初中毕业,毕业后就成了待业青年,一直在社会上晃荡。
沈家父母下放,他俩的生计都成了问题,自己又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街道办登记,等着街道办分配工作。可现在大学、中专都停办,社会上本来就多了好多待业青年,街道哪有什么好工作给他俩,脏活累活他俩又不愿意干,就闲散到现在。
任由这样下去的话,他俩肯定会走上歪路。
“走吧,找工作去。”陆岭说。
兄弟俩大喜,想不到陆岭办事这样干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陆岭走出小树林,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按照陆岭的指引,向不远处的火车站驶去。
沈戍边有不好的预感,问“妹夫,你可是副团长,肯定能给我们俩安排好工作吧,街道给我们俩安排的工作是赶牛车收泔水、收废品、菜站搬运工,又累挣得又少。”
陆岭冷声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任何一项工作都是为建设社会主义贡献力量。”
沈家兄弟“”不安感更强烈了。
火车站附近有个煤场,下了车陆岭就领着两兄弟朝煤场走去,正好一辆火车停下,等候着的搬运工赶紧上前,从火车上往竹筐里铲煤,再背到几百米外的煤堆。
有段路是悬空搭的木板路,很窄,只能靠人背,不能用推车运。
沈戍疆瞠目结舌“你就让我们干这个”
陆岭皱着眉“你们俩长得五大三粗又身强体健,怎么就不能干这个”
沈戍边明白是陆岭在教训他们了,他苦着脸说“换个工作行不”
“不行,就在这儿干。”陆岭用不容分辩的语气说,“你俩敢擅自离开我就把你们两个送农场。”
他提溜着俩兄弟去找煤场负责人,煤场负责人告诉他们,背一筐煤三分钱,一天背四十筐就是一块二,记件工资,他说“来去自由,一天挣一块多,工资日结,不比别的工作挣得少。”
只有力气多的用不完的壮汉还有实在找不到工作的人才会来这儿卸煤。
沈戍边咬牙,原来是让他们来煤场当计件付工资的卸煤工。
明明是陆岭逼着他们在这儿干活。
但他们更不想去农场,只能答应。
陆岭看他俩来来回回运了几趟煤,临走时撂下一句“一天必须赚够一块钱”。他这才离开煤站,去研究院报到。
作者有话要说俩哥哥就等着追妹火葬场吧,其实追妹火葬场也挺有意思,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