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走到楼上书房, 沈戍疆说“小妹,你是大学生,你应该知道我写的不会有问题, 你能不能劝劝爸,不要把这条路给我封死, 我在写作上得到了不少乐趣, 也愿意写, 为什么不能鼓励我继续写下去我想你理解我, 你劝劝爸, 行不”
沈溪觉得现在的环境还算宽松, 其实没必要像沈父这样草木皆兵, 可既然沈父这样说,她没法去跟沈父求情,也判断不了沈戍疆写的会不会有问题, 主要这就没有一个评判和解读标准,她觉得沈父的做法也许是对的,还是慎重点好。
她说“我没法去劝爸, 你还是谨慎点吧。”
沈戍疆一下就变得沮丧,叹了口气“哎, 我这还欠着约稿呢,不能说不写就不写吧, 再说写东西的人那么多, 又不单单我一个。那我怎么办,好像刚找到理想, 又被浇了一瓢凉水。”
在目前的情况下,沈溪也不知道怎么办。
换做她自己,她恐怕会跟沈戍疆一样不知所措。
吃过午饭, 沈戍边返回家具厂。他要见父母的面很容易,不急在这一两天。
沈戍疆两天之后也返回农场。
沈戍东休了个长假,准备在杭城呆一个月带着媳妇孩子返回西南。
沈父沈母回来才几天,这天沈溪下班后,一眼就看到提着一网兜东西站在医院门口的薛抗美。
她招呼沈溪说“听说你父母回来了,我拿了点东西,去看看他们。”
先不说薛抗美这个间谍身份,就是她是记者,也会知道沈父沈母回来。
沈溪脸上带笑,他们干这个工作的人都这么主动她们还没熟到看望对方父母的地步吧。薛抗美还不是想通过她接触沈父沈母可她找错认了。
沈溪还没跟父母通过气,就是通过气也不会把她带回自己家。
沈溪笑笑说“真麻烦你惦记他们,他们刚从农场回来,身体状况都一般,正在调养身体,最近除了上班,没见任何人,就连我都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回家两趟,之后一直没去过。”
就这么直白的拒绝好了。
薛抗美倒是没坚持,把东西递过来说“那这些东西拿给他们,等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他们。”
沈溪不太好拒绝,就说“行,那这些东西我收下,奶粉、麦乳精、罐头什么的得十块钱吧,心意我们领了,但我得把钱给你。”
说着顺手掏出十块钱给薛抗美。
你非要给我东西,我就给你钱。
薛抗美有些惊讶,哪有收下东西还给钱的,她坚决不收。
她不肯收钱的话沈溪就不肯接东西,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薛抗美收回东西,沈溪收回钱。
薛抗美说“那以后我再去看他们吧。”
沈溪点了点头。这事处理得还算完美,没让她去自己父母家,也没收她的东西。
俩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路才分开。
回到家,沈溪正在做饭,陆岭回来,洗了手帮她洗豆角。
沈溪把薛抗美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说“我总跟她来往的话相关部门的人不会认为我也有问题吧。”
有时候,知道对方身份也是个麻烦事儿。
沈溪觉得自己演技一般。
陆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他就是相关部门的人,怎么会认为她有问题
他说“你跟她怎么来往,都说了哪些话,都告诉我,我告诉相关部门的人。”
薛抗美是盯上沈溪了,原来她在病毒研究所,薛抗美想通过她获得病毒研究的信息。现在又想通过她获得军事研究所的信息。
沈溪点点头“我以后尽量少跟她来往,每次跟她见面的情况我都跟你说。还有,我要不要告诉我父母有人盯上研究所的事情”
陆岭想了想说“不用你来说,我通知有关部门的人跟你父母说,让他们提高警惕,只要他们有所防范,破坏分子就没法获得信息。”
很快,沈溪毕业了,去年返校之前,她还在考虑毕业的时候江省分配办会不会给她分配工作,还想着回梨花岛,可现在她的工作完全不是问题。
吴院长问她愿不愿意留在杭城军医院工作,只要沈溪说愿意,一切手续她会尽快安排人办好。
就连沈溪以前认识的专家也给她打电话,邀请沈溪去自己医院工作。
沈溪并没有完全拒绝,而是把话留了余地。
她的工作地点要考虑陆岭,陆岭在哪儿,她就去哪。
陆岭也问她“毕业分配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这个关系到他们俩是否需要两地分居。
陆岭抓破坏份子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因为工作能力突出,他的工作已经辐射到江省周围其他省市。而且前段时间沈溪跟他说那个薛抗美是另外一个间谍组织成员,这个组织隐藏得更深,有成员在京城潜伏,要想一网打进的话很有难度。
于是陆岭跟她说“我的进修还没结束,还要留在杭城一段时间,我以后不过就是回梨花岛或者船山县。要不你先留在杭城军医院,等我确定去哪你再决定”
他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在同一个地方工作。
不过他觉得沈溪是个极其有潜力的医生,其实对医术来说,还是留在大城市的医院比较好,梨花岛或船山县的军医院对她来说都不是好的选择。
他说“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想要留在大城市,我也可以想办法跟你在一起。”
他不会把她自己单独留在某个地方。
梨花岛和船山县沈溪都喜欢,这两个地方都很好,景色美,都有山有海。
沈溪肯定地点点头说“我在哪家医院工作都可以,医院大小我并不会考虑,对我来说都一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才是我考虑的主要因素。”
面前的女人双眸如水清澈,齿白唇红,妩媚动人。陆岭心头回荡着那句话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那么好看,那么优秀,有那么多优点,却愿意追随着他,认识她是他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陆岭心头有种强烈的情绪激荡,他伸出双臂,把她揽在怀里,硬实的胸膛紧贴着她柔软的身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第二天,沈溪跟吴院长说先留在杭城军医院工作,她如愿暂时留了下来。
这天下午两点钟,沈溪在跟张主任一块看诊的时候,沈母把电话打了过来,说说纪晏安被送到他们医院,让沈溪去看看他。
撂下电话,沈溪从传达室跑出来,赶紧去找导诊问纪晏安在哪个病房,问了一圈,沈溪才知道他在门诊输液。
沈溪松了一口气,在门诊就是说病得不严重的样子。她赶到门诊,一眼就看到纪晏安,只见他完全没有平时的清雅隽秀,分毫不乱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乌青,沈溪走过去,忙问他怎么回事。
纪晏安看着精神不太好,看了沈溪一眼却不说话,陪他一起来的同事说“晏安最近工作起来特别拼命,在办公室里一连加班了几个晚上,吃、睡都不好。”
他开玩笑说“这是累趴下了。”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工作那么拼命干什么。
沈溪去找给他输液的医生,打听到纪晏安只是劳累过度,没有其它病症,沈溪这才彻底放心。
门诊椅子很不舒服,沈溪便给他找了个空床位,让他去休息。
跟平时很不一样,纪晏安神情厌厌的,同事给他买了点蛋糕回来,吃完之后,沈溪就让纪晏安躺下休息,他很听话,顺从地闭眼休息。
快到下班的时候,沈母又把电话打过来问情况,沈溪说他只是劳累,没有大碍,不用住院,回家休息,吃点有营养的补补就行。
沈母说“那让纪晏安上咱家来,你跟陆岭也来,我做好吃的给你们,你还得帮我劝劝纪晏安。”
同事把纪晏安往沈母家送的时候,沈溪也下班回家,用剥好的核桃仁做了个琥珀核桃,刚做好晾上,陆岭就回来了。
他真是个有口福的人。
他吸了两口空气中香甜的气息问“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沈溪笑笑,跟他沈溪跟他说了纪晏安的事情。
“他用脑过度,得给他补补,不过我给你留了一半儿。”
陆岭切了一声,笑着捏了下她的下巴,带了点醋味儿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做零食,原来是顺手给我剩点。”
沈溪他们俩的伙食很好,中午各自在外面吃,晚饭回家吃,沈溪把饭做得很可口,根本不用吃零食。
沈溪用拇指和食指拈起一块核桃塞进陆岭嘴巴,陆岭嚼着香甜的核桃立刻不说话了,吃了一块,再拿一块。
到了父母家,沈溪看到纪晏安就坐在沙发上,他这精神一好点,立刻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发现他这个变化,沈溪觉得很好笑。
她把白布包里的琥珀核桃递过去让他吃。
纪晏安接过布包,点头致谢。
刚吃了一块核桃,看陆岭朝这边走过来,纪晏安蹭地一下把布包从右手边倒到左手边,反应迅速,动作灵活,同时很戒备地看着陆岭。
正挑衅地要在他右手边坐下的陆岭“”
就一点零食,不至于的吧。
沈溪看纪晏安这个反应,觉得他身体恢复得不错,弯唇笑了笑,没再理两人,去跟沈母一块做饭。
红烧鸡块和卤猪耳朵是沈父从饭店买来的,沈溪两人又做了莴笋炒肉丝、萝卜腊肉汤,醋溜土豆丝跟油渣小白菜。
吃过晚饭,沈父跟陆岭在客厅聊天,沈母则把沈溪跟纪晏安叫到楼上书房。
上楼前,沈溪看了陆岭一眼,两人视线在空中刚一交汇,沈溪就知道这家伙晚上肯定又要可劲儿折腾她。
沈溪朝他抿唇一笑,还眨了眨眼,转身上楼。
到了书房,沈溪才知道因为纪晏安把沈母的科研成果据为己有,一直心存愧疚,最近拼命工作想做出点成绩,过度疲劳才晕了过去。
沈母说“我说过你做得对,就是我现在回来也觉得你应该如此,谁又能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你是我最中意的研究员,你压根就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纪晏安绕在他自己的逻辑里出不来,他说“周老师,要是我知道你能这么快回来,肯定不会把科研成果说成是我自己的,剽窃科研成果,非常恶劣。”
沈母俩人就翻来覆去那些话,沈母说“小溪,你劝劝纪晏安。”
沈溪知道纪晏安这种人很有主见,有想法,劝说几乎无用,她只好说“换做我也可能像你这样做,真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妈跟你都是精英,再研究新的科研成果不就行了。就是想研究新的科研成果也没必要那么拼命,人的脑力都有限,肯定要休息。”
读书人的事儿,真复杂啊。
她觉得她劝说的语句特别苍白,果然没什么效果。
反正他们三个就是车轱辘话说来说去,最后沈母说“这样,你以后按时上下班,绝对不让你加班,我们的工作不允许带到家里,我也会让你爸妈看着你不许钻研别的。”
纪晏安只半低垂着头,不说话。
从楼上下来,沈母便催促纪晏安回家休息,纪晏安走后,沈母还跟陆岭说“小陆,我叫他们俩上去是工作上的事儿,你别介意。”
把沈溪跟纪晏安单独叫上楼确实不好,沈母生怕陆岭多想。
陆岭特别大度地说“我跟她感情很好,不会在意这个。”
沈溪看着他笑,他不会在意才怪。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也告辞离开。
沈溪回到家里,立刻告诉陆岭为啥沈母把他们叫上楼去,沈母是顾及纪晏安的颜面,可沈溪觉得他跟陆岭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纪晏安把科研成果说成他自己的,是希望自己做出成绩,能解除监管吧,他想解除监管又是为了你。对吧”陆岭说。
沈溪睁大眼睛,萌萌地看着陆岭,他的推理能力很强,总能推测出别人的想法。
陆岭捏了捏她的耳垂说“我觉得无所谓,你还不是我的媳妇。只是我媳妇总给别人做零食我要不高兴了,你也得给我做零食吃。”
沈溪笑着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陆岭其实不爱吃零食。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种零食,沈溪笑笑“只要你把食材买来,我都给你做。”
她顿了顿“对了,你还想吃”
他的声音低沉“想吃什么”
两人面对面站着,沈溪微仰着头,看到陆岭眸色幽深,眼睛里有她的身影,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着她,沈溪突然笑着说“你想吃我吗”
说完,沈溪一扭身,拔腿就跑。
虽然两人亲密过多次,可是这话还是像电流一般,麻遍陆岭全身。
刚迈出两步,沈溪就被他捉住扣在怀里,陆岭捏着她的耳垂,亲住她的唇,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嘴里。
爷爷奶奶托人带了些棉花棉布过来,拿到这个巨大的包裹,陆岭很疑惑“奶奶是要我们做被褥吗奶奶身体很好,也有时间,怎么不把被子做好给我们带过来”
沈溪想了想,笑笑说“你看着棉布多软,还是带小碎花的,好看吧,不是给我们做被子的,是做别的用的。”
陆岭不解“做什么用”
沈溪弯着唇角“应该是给小孩做被褥棉衣棉裤用的,我这不是毕业了吗,爷爷奶奶认为我们该要小孩,他们又不想明说给我们压力,就寄了东西来暗示我们。”
陆岭头都大了,要是他自己还真解读不出这层意思。
沈溪很理解两位老人,她说“我们结婚两年了,他们急了也正常。”
她把棉花跟棉布放在柜子里收好,以后真有了小孩,这些足够做小孩的被褥跟小衣服。
沈溪想自己宫寒,受精卵不易着床,她就配了一些中药,用砂锅熬了药来喝。
陆岭看她熬药可着急了,问清楚是调理身体的药,这才没说什么。
可沈溪的肠胃还是弱,中药喝下去就反胃,直接给全吐了出来。
陆岭又是拍背又是喂水,终于把沈溪安顿好,自己尝了口中药说“太苦了,调理身体这么受罪。”
他坐到沈溪旁边,动作轻柔地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想了想说“我们其实可以不要小孩,就咱们两个就挺好。”
沈溪笑笑“我可以不喝中药,以后自己做中药药包敷小腹,还可以艾灸,用艾草泡脚。”
她想要小孩,她喜欢陆岭,想跟他有共同的孩子。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沈溪舒服地窝在他怀里问。
陆岭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仔细想了想说“男孩吧,男孩我可以从小就锻炼他,我们把他养成男子汉,长大可以保护妈妈,照顾妈妈。”
沈溪噗嗤一笑“女孩才是爸妈的小棉袄呢”
“可是我担心我照顾不好闺女。”陆岭还记着沈溪刚到岛上那段时间,他每天都觉得头大。
沈溪这么大人都不好应付,要是有个小闺女,再娇气点,打不得骂不得,他应付不来。
男孩就不一样了,不听话的话,上去就揍。
他反问道“你是想有个小闺女吗”
沈溪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也想了想说“我也想要男孩,女人太难了,又要上班挣钱又要照顾家,还要生孩子,还得伺候老人。当女孩的父母也不容易,得把自己闺女看住了,不要让她受伤害,要是闺女长得漂亮点,更不好看护。”
据她所知,现在女人的处境还好些,物质条件差了点,可大家差不多拿一样的工资,生活节奏也慢,等以后生活节奏加快,工作顾家带孩子,其实社会对女性不太友好,要是遇上又不会挣钱没本事又大男子主义甚至家暴的男的那就更麻烦了。
陆岭以前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觉得她说的特别有道理,他没说话,但想以后一定会对沈溪好,让她的生活轻松一些。
第二天陆岭再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大捆新鲜的艾草,一看就是特意跑到郊区割来的。
他对她可真是太用心了。
“这些晒干,足够你泡脚和艾灸了吧。”陆岭问。
沈溪掐着上面的嫩叶,笑得眼睛像弯月牙,她说“够了,可以用上几年,这些鲜嫩艾叶我掐下来,一会儿咱们做艾叶炒鸡蛋。”
其实用鲜艾叶效果并不好,要用陈艾叶,沈溪还是要去药店买陈艾叶。为了不打消陆岭的积极性,她并没有跟他说。
这些艾草可以放在房后阴干,放上三年再用。
沈溪把这一大捆艾草拿到房后,就去准备晚饭。陆岭就按照她的要求制作大大小小不同尺寸的艾灸木盒。
晚饭是米饭,艾叶炒鸡蛋,腊肉萝卜汤还有凉拌土豆丝,两人吃过晚饭,陆岭接着做木盒,两个小时之后,一个精致的木盒做好,个头比较大,给小腹做艾灸用,表面打磨的一点毛刺都没有。
他的手艺太好了,沈溪把这艾灸盒狠狠夸了一通,陆岭便又去做用在其它穴位上的小的艾灸盒。
十点多,沈溪先睡觉,到十一点多,陆岭共做好一大两小三个艾灸盒,按沈溪的计划,还需要四个,他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洗漱之后,在沈溪额头上亲了一下,搂抱着她入睡。
第二天,陆岭把七个艾灸盒都做好,沈溪也在药店买了陈艾叶,搓成艾条。陆岭帮她把艾灸盒放置在相应穴位,正式用艾灸调理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沈溪过得轻松惬意,医院那边就是按部就班地上班,没有魔鬼训练就轻松的多。师兄方建文那里有白内障手术她就去观摩手术,除此之外,就是调养身体,做美味的饭菜。
这天晚上,陆岭又给她煮了一份红枣桂圆鸡蛋红糖水,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满意地说“调理身体真的管用,你已经两个月没痛经了。”
沈溪这才惊觉,她不是没痛经,她是没来月经。
以前月经也不太准,但不会两个月不来。
不会是怀孕了吧。
宫寒已经被她调理得差不多,就陆岭那个折腾她的劲头,俩人身体年轻健康,也该怀上了。
她放出精神力探测小腹,竟然惊喜地发现子宫里有两个小小的孕囊。
她面带喜色说“我好像是怀孕了,还是两个。”
“真的,你怎么知道还是两个”陆岭端着红糖水的手不稳,糖水几乎洒出来。
本来有没有孩子他无所谓,但是沈溪想要,他就想要。
沈溪觉得肚子里的两颗小豆好可爱,她摸了摸小腹说“我根据月经判断,还有预感,等再过一个月我们去医院检查下就知道了。”
陆岭觉得她有时候就奇奇怪怪的,这次也没多想,手抚着她平坦的小腹,又捏捏她纤细的胳膊说“怀两个的话你太辛苦了。”
很难想像沈溪纤细的身板,再挺个大肚子。
确实如沈溪所说,女人生存比男人难得多。
所以陆岭并没有像她那么兴奋。
沈溪脸上带笑“一次生两个好啊,省事儿。就要两个就够,我们以后就不用再生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溪舒适地窝在陆岭怀里,问他“到生产前我不想做那事儿,你能忍吗,忍不了我用手帮你。”
双胎风险比单胎高的多,沈溪想尽量平稳度过孕期。
陆岭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现在是抱着媳妇跟俩娃,我当然可以忍。”
他的自制力很强,并且从来没让沈溪用过手,坚持认为这事儿两人都很享受,也要让沈溪舒服。
沈溪觉得他可能会忍得比较辛苦,她以后绝对不会再撩他,也会尽量避免俩人过分亲密。
到第三个月,沈溪上班的时候,顺便在医院查了下,确认是双胞胎。
陆岭惊喜坏了,除了高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很快就要给人当爸爸,不太适应。
他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双方家人。此后沈母经常送好吃的饭菜过来,陆父问给他们气的名字满意吗,不行他再多想几个。
奶奶直接过来一趟,给沈溪做了四套被褥,又准备了尿布、小衣服甚至把小棉袄棉裤也做好了,这才回去。
沈溪的小腹一直是平的,到第四个月,肚子才有个小弧度,之后肚子快速增大,到第七个月,不知道她怀了双胞胎的人都觉得她快生了。
吴大嫂还有姜彩凤特意来杭城看她,羡慕地说“沈溪,你看你身上一点都没长肉,肉都长肚子上了。不过肚子这么大,你睡觉应该很累吧。”
为防脐带绕颈,沈溪大部分时候是右侧睡。
她们给她做了一个巨大的棉花枕头,睡觉的时候可以垫在肚子下,沈溪试了试,果然好用,肚子不再悬空,舒服多了。
吴大嫂问“谁给你伺候月子啊,还有你这俩娃,出了月子就是你请假不上班自己也带不了俩,有人帮你带不”
沈溪想想问“我需要请个保姆,你用过那个李大娘她有空不,有没有带自己家的孙子孙女”
吴大嫂说“李大娘还真不错,品性好,干活麻利又干净,她最小的孙女三岁,俩儿媳妇没怀孕的,她有空带娃,我回去给你问问,看她愿意来不”
沈溪点点头说“那你先帮我问问,行不行的你跟段副政委说说,我们再给他打电话。”
吴大嫂点头“我回岛上马上去问这事儿。”
得知沈溪怀孕,沈戍边就开始给她准备婴儿床、摇篮、还做了个木马、滑梯、跟秋千架,样样都非常精致,那个秋千架还带围挡,特别用心。
他把东西拉来时,屋子里摆了一地。婴儿床跟摇篮沈溪放到她跟陆岭的房间,木马和滑梯暂时用不着,就先放到父母家。
等沈戍边走后,沈溪给他汇款,给他汇了三百块钱。这些东西按质量和精细程度算,三百块钱差不多。
沈戍边收到汇款单,又给她退了回来,还写信说是父母给他的钱,让他做这些东西。还说父母看到这些东西特别高兴,说他能学门手艺也不错。
沈溪便没再坚持。
两个宝宝一个在肚子左侧,一个在右侧,在左侧那个宝宝特别懒,不爱动,每天早上沈溪起床后都要说“左边那个宝宝,小懒包,你动一下。”
似乎真能听得见,几乎每次说完左边的宝宝都是动一下给沈溪示意。
两个宝宝严重挤占了肠胃空间,沈溪每天都要用精神力梳理肠胃,否则肯定会便秘。
她这个孕期过得还算轻松,不知道那些普通的双胎孕妇怎么过来的。
到生产前,沈溪身上一点肉都没长,胳膊腿纤细,体重只比以前多了十七斤。
这种不往孕妇身上长肉只往腹部长的情况,是比较理想的状态。
生产的时候沈溪也用了精神力,生产也很顺利,产科大夫给她估的俩娃体重是九点多,生下来俩娃一共是十一斤。
奶奶高兴坏了,她说“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俩娃是累人点,但一起就拉扯大了,比养大一个又来一个强。”
大娃是男孩,小娃是女孩,女娃更重,男娃是在肚子里不爱动的那个。
自从孩子生下来,陆岭嘴巴就没合上过,沈溪从来没见过他笑成这样。
直到奶奶说“大娃跟陆岭小时候长得一样。”
沈溪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质疑地说“我小时候就长这样”
他媳妇可是经常夸他长得帅,他信了
大娃有点黑,小娃白白嫩嫩,眉眼分明。
夫妻俩都觉得大娃有点丑,可奶奶说“大娃大眼睛高鼻梁,你看他眼睛闭着就能看出眼睛很长。”
他们俩原本看不出来,奶奶这样说过才发觉还真是这样。
看着大娃脸上满脸细细的绒毛,甚至下巴到脸颊两侧都有一圈绒毛,陆岭说“大娃这么黑,不是我遗传的吧,长这么多毛不会是络腮胡子吧。”
陆岭其实并不黑,沈溪看他这一天都又激动又紧张,跟平时很不一样,她笑笑说“不是络腮胡,等他长大一些小绒毛就不明显了。”
奶奶怀抱着小娃,对陆岭说“你来学学怎么抱娃,用手臂托着她的身体,托住孩子颈椎。”
陆岭身体僵硬,搓搓手,娃个头太小,看着又特别软,完全没法上手。
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准备,他终于伸出双臂,尝试好几次,摆了各种姿势,才把小娃接过去,搂抱在胸前,看着小娃几乎是透明的小鼻头和皮肤,陆岭感觉心都要融化。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娃,心里父爱泛滥,原本他想要个男娃,可这么一个可爱长得像沈溪的小女娃,还是觉得小女娃更好,他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偏心了。
而且他看两个小娃的眼光,慈爱的,喜欢的,陆父对他也一直都是这种眼光,反而对陆江、陆荷要淡的多。
他原本以前自己在家里是边缘人物,现在想来,他才是被偏爱的那个。
陆岭喉头发堵,做了父亲才能明白父亲的心。
他想给陆父打个电话,告诉他母子平安。
等晚上两个小娃睡着,沈溪也趁小娃都睡着的功夫赶紧打盹,陆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去给爸打电话,告诉他你生了。”
他想对方一定会很高兴,可他又没那么多勇气,毕竟跟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僵化。跟沈溪说也是想从她这儿收集勇气。
沈溪有些意外他会主动提出打电话,她点点头“快去吧,前天就该打电话说。”
看他那为难的样子,要不是坐月子,沈溪肯定会跟他一起去。
陆岭去了邮局,发现还是不想打电话,在邮局门口转悠了半个小时又回来了。
回来时沈溪正躺在床上给孩子喂奶,问道“给爸打过电话了”
陆岭有点惭愧“没打,要不我还是写信吧。”
沈溪笑笑,鼓励他“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个电话一两句话就说完,就撂电话不就得了。”
陆岭想想也是,他说“那我再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他这次像完成任务一样,拨通了电话,电话正好是陆剑尧接的,听到陆岭的声音,一时没反应过来,陆剑尧握着听筒的手都激动得发抖。
陆岭很机械地说“沈溪生了一对龙凤胎,是兄妹,母子平安。”
说完,他感觉一阵轻快,好像给陆剑尧打电话也没那么费劲。
陆剑尧更激动了,他有了孙子孙女。
原本以为陆岭不会结婚,可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
一次就是俩。
陆岭听对方半天没声,就说“我挂了。”
陆剑尧这才说“好,好,孩子叫啥名,我给你们起得那些名字怎么样”
陆岭又想起陆溪岭那个名字,左手拿着话筒,右手抹了把额头,说“爸,要不你再想想”
说出“爸”这个字眼,陆岭都觉得意外,这么陌生又遥远的一个字,他是怎么叫出来的。
陆剑尧也颇感意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带着颤音,说“好,我再想想。”
儿子把命名权交给他了
孙子孙女的命名权
他觉得他跟陆岭之间横亘着的坚冰在慢慢消融。
终于感觉到久违的亲情,生怕抓不住,稍纵即逝,陆剑尧迅速说“我这就去起名。”然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陆岭感觉解脱了,感觉给陆剑尧打电话也没有想象得那样难受。
再回到家,沈溪刚把小娃哄睡着,看到他那种放松的神情,笑道“电话打了吧。”
陆岭摸了摸他的脸颊说“打了,害的你不能好好休息,你赶紧睡吧。”
陆剑尧想来想去,本来还认为自己挺有文化的,现在只觉得书到用时方很少,压根想不出特别满意得名字,于是他给沈父打电话“老沈,还是你有学问,咱俩一块给俩娃想名字吧。”
沈母本来想请假伺候月子,但沈溪觉得她才从农场回来踩一年,她工作忙碌不说,还很努力,还是不请假好,而且沈母其实做饭跟家务活都做得不太好,伺候月子的事情她也做不来。
李大娘已经被请过来当保姆,再加上奶奶做技术指导,陆岭在家里的时间明显变多,他们带起小娃来还比较省力。
当时吴大嫂请李大娘伺候月子是四十块钱一个半月,沈溪他们用的时间长,大娘主动说可以少给些。
李大娘干活特别麻利,又尽心尽力,跟沈溪他们相处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比很多人家帮忙带小孩的长辈可强的多,沈溪很庆幸找了这么个好保姆,每个月多花几块钱也无所谓,就还是按这个工资支付。
陆父说他们在养孩子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就给汇了六百块钱过来,说是保姆钱他们出。
沈溪拿到汇款单问陆岭“这钱咱们收不收啊”
陆岭回答“你决定。”
沈溪想了想把钱收下了。他们以后肯定要给陆父养老,虽然有可能用到他们的地方不多,可他们要做这方面的预备,再说陆父应该有不少积蓄,这钱就先拿着吧。
沈溪的奶不够吃,喂养一个还差不多,两个明显不够。只能奶粉母乳混合喂养。
奶粉不好买,沈父沈母想办法给俩娃买奶粉,到一个月的时候,俩人又提了五罐奶粉过来,沈母说“小溪,你们这个地方小,要不搬我们那里去,我们那里房间多,以后还可以给他们俩一人一个房间。我下班后也能帮你带小孩。”
沈溪马上看陆岭,俩人对彼此太了解,从他的表情中就知道他不愿意跟老丈人、丈母娘住一起,于是沈溪笑笑说“妈,我们不会一直在杭城,搬来搬去麻烦,奶奶这就要回去,我们四个住一个屋,李大娘住一个屋,这还空着一个屋,孩子小的时候住得开。”
奶奶七十出头,虽然身体不错,这段时间主要是指导的多,做的少,应该不会太累,但毕竟年纪大了,她原本想再呆上两个月,沈溪坚持让她回去休息。
再说李大娘人品绝对没问题,不存在需要家里长辈帮着看保姆的问题,他们也没必要搬到沈父沈母那里。
他们这儿刚拒绝搬到沈父沈母家没几天,房管处的人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