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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跳脚
    都说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宋念安这边赶到女宿舍区,一脚刚迈进门卫安全区,余光就扫到后面过来的两个男人, 傅听言倒是气定神闲的,孟沛霖的表情像是被人架刀在脖子上一样的为难。

    宋念安干脆就环抱着臂站在门口, 眼见孟沛霖走近, 一下拦在他面前。

    她本想提醒孟沛霖一会见面别太凶, 但转念想到芮薏今早紧张的交待, 赶紧一本正经起来, 仰颈盯着他, 认真得就像是在远程保护芮薏, “你还不能进。”

    孟沛霖“”

    “为什么我不能”

    宋念安“因为芮薏姐现在不能见你。”

    孟沛霖垂眸盯她, 面无表情,“理由。”

    额好凶。

    宋念安已经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戾气了。

    她倒也没那么想树敌,悄咪咪转头看向傅听言。

    得到含笑的默许后, 宋念安吸了口气, 想着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 还不如坦白从宽, 有一说一,“女孩子生病都虚弱, 你这表情一看就是去干架的,好凶,你万一找她吵架,让她更难受了怎么办”

    孟沛霖噎了下,脸色有点僵,“我不会每次见面都吵架。”

    宋念安耸了耸肩,没底气地小声嘀咕“我一共见到两次, 两次都不愉快。”

    孟沛霖“”

    傅听言就站在一旁,瞧着在校就是大魔王形象的孟沛霖现在和一个小姑娘周旋,都周旋不过,难免想笑。

    孟沛霖嗓子紧了紧,就知道这两人是一伙的。

    他懒得解释,刚想往里走,一旁在这的门卫一个激灵,突然抄起一支笔,腾空挥了挥,“诶,孟副队,等等。”

    孟沛霖往前的脚步又是一顿,匪夷所思地转头。

    门卫老头看他皱着眉,纠结道“人小姑娘都打了招呼了,说想好好休息。”

    孟沛霖“”

    老头瞧着他凝神含戾,寻思着昨晚就见他俩在这门口聊得很不愉快,可别又是来找麻烦的。

    他挠挠头,叹着气摆摆手,好声好气道“人真生着病呢,要是还上赶着找不开心,这不好哇,对恢复有影响的啊。”

    孟沛霖“”

    可能是没见过孟沛霖一天吃这么多瘪,傅听言真怕讲过了他会转身走人,终于笑够,开始打圆场,“芮老师身体不适,我们孟副队正好作为代表来慰问,没什么大事。”

    老头和傅听言见得多,熟悉,想着他既然这么说,那也没事了,只笑着点点头,“没想到,我们孟副队这么暖心。”

    孟沛霖是猜不到这一系列是个什么事,只是突然感觉血压有点高。

    一路上楼,都是孟沛霖走在前面,宋念安和傅听言跟在后面。

    瞧着前面男人宽厚高大却冷感的身影,宋念安站在他俩身边简直像是缩小版小人,始终紧紧挨着傅听言走。

    快到门边时,宋念安还是有点担心,冷得搓搓手后,抬手抓了下傅听言,凑过去小声问“如果让他们两个待着,真的没事”

    她前脚刚答应芮薏,要是一会闹不愉快,岂不是她的锅

    宋念安没注意傅听言眼底的逗趣玩味,只顾着自己讲“我上午发现芮薏姐发烧,给她吃完药,她就睡了,现在不一定醒,要不一会我先进去看看”

    “不用。”

    傅听言右手牵下她扯着他衣边的右手,温热的左手掌心顺势包拢,等同于牵着她走。

    “那小子心里有数。”

    宋念安低低地“哦”了声。

    她心思神游呢,压根没发现傅听言那点理所当然的小动作。

    等到再两步走出去,很突兀地,宋念安突然感觉不对劲。

    她插兜的左手抓抓脸颊,左瞄一眼,右瞅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悠悠荡荡的右手,意外发现自己虽被傅听言牵着,但她没止住晃手。

    这连带的,傅听言也被她带着晃了晃手。

    宋念安“”

    尴尬的感觉好像又开始汹涌冲上来了。

    宋念安警觉地止步原地,傅听言也被她带着没往前走。

    她抽手,他没松;她晃手,他随意。

    宋念安没忍住,收起笑脸,“你松手。”

    傅听言垂眸看她,深黑的瞳眸浸透浅笑,“不是玩得很开心”

    “谁说的”宋念安理不直气也壮,“明明是你先牵的我。”

    她发现了,她现在坚决看不得这男人的任何表情,就算面无表情她都觉得好看,更别说现在对她笑,要死了,他在玩命。

    眼见傅听言还是没松,宋念安脸色一板,瞬间正经,“傅听言,你幼不幼稚。”

    “不是刚才还叫哥哥”

    宋念安装傻,“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这话刚说完,走在前面的孟沛霖转身。

    他其实是想问宋念安芮薏吃的什么药,却没赶上好时机,眼睁睁看到了下面一幕。

    小姑娘和老男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小姑娘气不过,挥手晃起来,把老男人的手晃得老高,最后被老男人手一抽,不留神就跌进他怀里。

    最后,还被揉了脑袋。

    “”孟沛霖怔愣定在原地。

    几秒后回神,嫌弃地皱眉。

    啧。

    他真是欠的,这时候问什么药,回什么头。

    可就在孟沛霖再回头,芮薏那道门突然“咔嗒”一声响,毫无预兆。

    像是憋好的一场大招。

    孟沛霖眼神有一瞬的慌乱,但他装淡定已然没开门速度快。

    以至于芮薏顶着头疼和嗓子疼,踩着那双专门场合就会穿的高跟鞋出门时,摸额头的动作还没落下,目光就倏然撞上门外那双黑眸。

    两个人同步的滞愣,芮薏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前兆,像是烟花陡然炸开。

    孟沛霖居然会出现在她门外。

    芮薏小鹿惊慌了一瞬,心知要照常表现,赶紧站直身体,撑着力气弯眼笑了“你怎么在这”

    只是低哑的嗓音说不了谎。

    芮薏最终没躲得过孟沛霖居高临下的审视。

    她僵了背脊,大脑飞速运转在想对策,却在那句“抱歉,我没听见今天早上的闹钟”的敷衍说辞拿出来前,被孟沛霖抢先一步。

    男人不咸不淡的话“回去。”

    芮薏有点愣了,只当是暴露后孟沛霖想都不想就要赶她走。

    她原先还因他出现而雀跃的心思顿时荡到谷底,脸上的笑经风一吹,略显僵硬。

    失落铺满整张脸,芮薏还是鼓起劲强颜欢笑了下“孟沛霖,我”

    “我让你回去。”孟沛霖还是那个态度,只不过冷硬的嗓音抬高音量。

    芮薏咬唇的力道加深。

    她不想惹他不开心,清楚自己拖着这个身体在这会拖后腿,便压住微哽的酸涩,低垂下眉眼,轻声说“那你给我点时间,我联系司机。”

    孟沛霖皱眉,“联系司机做什么”

    他没两句就表现得耐心欠奉,“我叫你回去床上躺着。”

    “啊”芮薏懵了,抬眼时,眸底划过一丝流光,“你说什么”

    孟沛霖神色冷淡,却有缓和,“发个烧,把耳朵烧坏了”

    不言而喻的意思,芮薏脸上倏然布满笑。

    她摇摇头,难得听话,“那下午的工作”

    “不是有队员”孟沛霖言简意赅,“不差你今天。”

    对芮薏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甜枣。

    宋念安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聊天,孟沛霖那死鸭子嘴硬的直男方式,和芮薏这给点糖就满足的状态,明明与她和傅听言的交流方式不一样,但怎么总感觉很熟悉

    “哥哥,他们这个交流,”宋念安疑惑抬头,“你不觉得熟悉么”

    “哪里熟悉”傅听言等她一个答案。

    “就感觉”

    傅听言忽地笑了,对视几秒,很拆台地来了句“追人有点结果的开心”

    宋念安默了几秒,觉得傅听言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可当她再一细想,瞬间发觉不对劲,这人是在笑她倒追吃到糖的同道中人吧。

    宋念安小脸蛋一垮,叉手,“哥哥,你好像搞错了。”

    傅听言“什么”

    “你别高兴太早了。”宋念安很认真地盯着他,“我还没同意呢。”

    傅听言眉梢一挑,“所以”

    “所以”宋念安现在拿捏选择权,很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我随时都能拒绝你。”

    “”

    最后一句通牒,宋念安得了便宜偏偏不卖乖,漫不经意地说“小心点吧,傅队。”

    “”

    芮薏下午的工作暂时交给心理队的队员。

    而傅听言和孟沛霖要去一趟附近住地,这回可能涉及到上午那个渔民,宋念安想搞清楚情况,也跟着一起去了。

    地址是妇人留的,但问题是,这块住地的规划很不同寻常。

    每家每户并不按照既定地号来定户,而是混乱疏密地建造私人楼房,妇人给的地址并不算详细,傅听言这边找了有一会才找到。

    医院给消息,渔民现在身体状态算稳定,确定是室上性心动过速。

    不过宋念安疑虑的精神状态可能没那么理想,自醒来一次之后总是浑浑噩噩的,思绪不济,还需再观察。

    这点,宋念安猜到了。

    只是妇人现在还在医院赶回家的路上,需要他们等一会。

    宋念安环视了圈周围的环境。

    虽然这边也算地偏,但比起一路过来的私宅,唯独这边一块的居住条件是远超他们的,自起的别墅光是从外观上就能分别出高低。

    不像是差钱的,反倒很像别人度假会住的地方。

    宋念安是持疑问态度的,只因妇人说了他们并没后代,两人常年居住。

    “如果只是长期从事海边工作的渔民,又没成功的子女,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经济条件建吧。”虽然这是别人的私事,但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宋念安提出的问题,也是傅听言察觉到的。

    “或许渔民只是一个身份。”

    很快,车停南门口,妇人匆匆赶回。

    他们三人跟在后面进了门。

    因为上午就看过宋念安医生的工作证,所以报以信任,妇人很热情地给他们倒了茶,随后找出渔民经常会吃的一些药,然后拿到楼下,入座。

    只是在一盒药刚要递给宋念安看时,妇人手一顿,有点不解地正反来回看了好几眼,喃喃“这药不是才买吗,怎么就剩这么点了难道我记错了”

    宋念安看了眼,是阿司匹林,能治疗急性和慢性风湿性疾病疼痛和炎症2,常见药。

    只是,妇人又翻箱倒柜一通,确认确实没药了,才一拍脑袋,惊道“这人不会又一不小心吃多了吧。”

    “什么”宋念安看她。

    妇人解释“我这老伴偶尔会梦游,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梦游就会拿药吃,然后有一次吃到去洗胃差点出事。”

    “梦游吃药”这话听着就很荒谬,宋念安问,“这种情况最近出现的”

    “不是。”妇人摇头,“大概是一年前吧,他从国外回来,我们搬回来之后才有的。”

    所以,之前不是住在这。

    宋念安和傅听言对视一眼,是她先问的“从国外回来是什么意思”

    妇人笑笑,说“他之前是做检修的,碰巧建筑企业那会在国外哪个地方说是有工地,需要一批人过去,他一听只要两年就能几十万,回来就和我说了。只是我觉得天上哪能掉这种馅饼,所以特意查了查那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卡鲁比亚,说是那边刚闹过地震和瘟疫。”

    “不过那段时间,谁都不敢往那跑,他说是能去的一线员工都出了大价钱,等于是拿命去搏钱吧。”

    卡鲁比亚,这个地方他们三个都熟悉。

    宋念安去支援过,而傅听言和孟沛霖他们小队出发去阿耶于,都会途中路过卡鲁比亚。

    宋念安表情很淡,却能给人想听下去的感觉。

    妇人也难得碰到这么多客人,还是救过命的客人,当然感谢,也详细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们那会缺钱,就一个孩子,还生的白血病,要给他治病只能拼了命赚钱。但我们都没读过什么书,又都是工人出身,能赚钱,但撑死了都交不起icu的费用,所以他说他要去搏一搏,我就只能让他小心。”

    “可惜”妇人说到这,神色多少变得有些黯然,“钱是赚到了,但孩子等不及走了,他那来钱工作还落了一身毛病,问题最大的就是心脏,医生说了,药很重要,不能停的。”

    “也可能是钱赚多了,压力全到精神上去了,他染上了梦游。”妇人说,“不过好在梦游情况不严重,最多半年两次,我现在都注意,没再出现过问题。”

    “只是”她盯着那快空了的药,“这怎么吃得那么快昨晚不还没动几粒的吗”

    “难道是又梦游了”

    可她明明没有感觉到

    如果是如妇人所说的阿司匹林食用过量,症状似乎对上了。

    头晕、恶心、暴汗、精神错乱

    过量就可能会导致水杨酸中毒。

    宋念安心里有了数。

    而这只是问题的开始,傅听言今天来就是要问问渔船沿岸情况,因为已经不是一艘出问题,接二连三,是谁都会怀疑有问题。

    明明他们训练区对外是封闭的。

    所以傅听言问“渔船的行驶方向一般是从南向北么”

    训练地在北,而只有渔船的既定方向是从南向北,这些问题才说得通。可如果渔船是从南向北,又会绕回军区是对外封闭的,渔船不可能靠近。

    而妇人的答案出乎他们意料“不可能的,这边下了规定,而且我们又是双船对拖干活的,只可能是从北往南的上风流05海里,这死规矩,他很听的。”

    所以无论哪种情况,现在都说不通了。

    这也正是妇人疑惑的点“我今早还帮他查了,从北往南正好,还说出发早了,差不多能干活干到十一点,然后回家吃饭。他那船怎么就跑北边去了”

    傅听言回想着妇人刚才一句话。

    我们又是双船对拖干活的。

    如果是双船,那怎么渔民出现,周边只有一艘船,而且没有任何作业结果,另一艘船去哪了

    他问“另一艘船现在也回来了么”

    “还有艘啊”妇人默了几秒,只说,“是我们隔壁邻居的,他们应该是回了,因为我是先接到他们消息,再接到你们电话的。今早打电话本来还说晚点走,中途汇合,但没想到突然就出事了。”

    逻辑足够缜密了。

    但宋念安听着,总觉得这话越集合在一起,看似完整的逻辑链越奇怪。

    而且刚刚过来,就近的好几户好像都没人,尤其妇人说的那个邻居,家里也没人。

    只是宋念安没注意到,傅听言在听完之后,脸色已经有了微不可察的变化。

    妇人可能也是看出宋念安的疑惑,解释道“他们城里有点事,所以中午回来就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宋念安点了点头,并没多话。

    最后一个问题,是至此都沉默的孟沛霖提出来的“那之前过来的几艘渔船,都有标记,有船主的联系方式吗”

    妇人看了眼图片,模糊的刻字,她皱眉想了想,无解“我们这边渔船都是汉字开头的,这几艘都是字母开头的,不是我们这的。”

    那傅听言大概知道了。

    “谢谢。”三人起身。

    他们这么礼貌,都搞得妇人不好意思了,“你们是恩人,我才要谢谢你们。”

    她笑着说“我这也没什么好拿出来感谢吧,就有昨晚刚买回来的冻梨,带点回去尝尝吧,挺好吃的。”

    妇人太热情了,没给他们任何推脱的机会。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宋念安看着眼前的冻梨,想着妇人那句“因为我是先接到他们消息,再接到你们电话的”,突然悟了“如果出事时,邻居还没出发,还没中途汇合,她是怎么先接到邻居电话的”

    没出发,没到现场,就不可能知道渔船走反了方向,那哪来的消息

    傅听言偏头看她一眼,忽然之间,眸底黯淡被淡笑冲笑。

    宋念安匪夷所思看他,“干嘛这么看我”

    “挺聪明的。”傅听言正大光明地夸,坐在后座的孟沛霖眼睑微动一瞬。

    像是又凭空开启了旁人屏蔽模式。

    孟沛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续在后座闭目养神。

    反倒是副驾驶的宋念安,眯了眯眼,有点被抢占第一名的不爽,“所以,你当时听完那话就发现了”

    傅听言笑着承认。

    好吧果然还是他,宋念安在这种问题上的反应速度永远没他快。

    不过她也要问了“既然有破绽,不就说明整个事情的逻辑有问题。”

    “对。”傅听言直截了当,“她刚才的话,听有用消息就行了。真真假假,她的谎占不到一半。”

    “那你能确保哪些是真的有用消息么”宋念安怀疑。

    “能。”傅听言语气冷静又沉稳,“因为我只要用规矩敲死的那点消息,其他的一概不需要。”

    莫名的心安,宋念安看他一会,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只是望着那一篮冻梨,抱着戒备心理大概不能吃,但就算能吃,也不适合芮薏姐现在吃。

    宋念安抬眼在后视镜里捕捉寡淡神色的孟沛霖,冷不丁放大音量来了句“我那天过来,好像看到集市上有梨和冰糖来着,冰糖雪梨,热的,能治咳嗽吧。”

    这车内就那么点大,孟沛霖再聋都听清楚了。

    他慢慢睁眼,冷戾的目光一点点被车内暖气融合,没说话,只是和小心翼翼转过头的宋念安撞上了视线。

    宋念安被他盯得一颤。

    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板着一张脸,芮薏姐还成天说他好,她真怀疑等到回了溪安,得带芮薏姐去看看眼科了,这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太严重了吧。

    而且,她明明记得,那会在阿耶于,这人挺会开玩笑的啊。

    怎么芮薏姐一出现,他就自动面瘫脸了装深沉

    不过现在有傅听言撑腰,宋念安可有底气了,很快打破安静,又冒了句“治风寒咳嗽啊”

    孟沛霖“”

    几秒后,他冷着嗓“前面集市拐一下,买点东西。”

    宋念安可乐坏了,转回过神,就笑眯眯看向傅听言,满眼的“你看我做得棒不棒,可牛逼坏我了,你快夸夸我”的意思。

    傅听言轻捏了下她脸蛋,“坐好。”

    “是。”宋念安那点雀跃都写在脸上。

    车从集市绕了一圈,最后在四点半回到训练区。

    彼时,心理队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宋念安这边一下车,就看到芮薏少有地披着件厚外套,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一看就是刚工作结束。

    只是孟沛霖走前刚刚喊她休息,芮薏还是不放心,下楼看了眼。一下楼,工作的专业精神就来了。

    现在正好被孟沛霖撞上,空气中也一瞬地弥漫起尴尬。

    本来说的五六点回,芮薏没想他们会回来得这么早。

    当场拆穿的结果,是一直到饭后,芮薏和孟沛霖都毫无交流。

    这就像是陷入了一种情感怪圈。

    宋念安这次作为旁观者,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站在傅听言身边,轻轻说“我现在这么一看,才觉得芮薏姐好苦,追她的人,我知道的就不少,她还死磕在这,唉。”

    感情这种事,讲先来后到,前因后果。

    芮薏看上去很潇洒,但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死磕感情。

    不过这是他们的感情,就算愿打愿挨,傅听言也没资格去管。

    他看着宋念安一副情感专家神游的状态,手里还在煮冰糖炖梨,直接屈指弹了下她脑袋,把她那点心思都抓回来,“别烧过头。”

    宋念安讪讪笑了下“快了快了。”

    只是她好奇,“都花钱买冰糖和梨了,都不愿意煮一下,你看,孟沛霖是喜欢芮薏姐的吧,只是不好意思说,对不对”

    小孩的好奇心总是很重。

    傅听言拿她没办法,在反复追问下勉强应了“你不做他们感情顾问,真是浪费人才。”

    这话说的,宋念安不悦,“我难道现在不算他们的感情顾问么我都在努力助攻诶”

    傅听言看她一眼,不咸不淡“你自己感情问题解决了”

    宋念安“”

    她切了声,破罐子破摔“某些人不是说要追嘛,我怎么没感觉到啊,真的,没感觉到。”

    傅听言被她逗笑。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亲吻了下她柔软的发心,揉揉脑袋,有妥协的态度“行,我慢慢追,我们念念开心就好。”

    宋念安可好哄了。

    是开心了,但台阶她还是要下的。

    现在的宋念安就像只高傲的小猫咪,抬起脑袋,骄傲道“那我给你正个名,今天算是第一天。”

    “第一天什么”

    傅听言那句逗她的话刚要说出,宋念安就云淡风轻道“拿到追我机会的第一天。”

    “”

    好不容易把冰糖炖梨烧好,宋念安怕烫,最后是傅听言逮着下楼的孟沛霖端出去的,芮薏那边正好从不远处的热水间里出来。

    两个人对视那秒,芮薏的目光直接落在孟沛霖手上的冰糖炖梨上。

    宋念安丝毫不管,“芮薏姐,吃爱心冰糖炖梨啦”

    芮薏本来精神还有点倦怠,现在碰上笑眯眯活蹦乱跳的宋念安,那点疲惫像是被冷凉的夜风一扫而过,弯唇走近。

    知道是宋念安烧的,所以芮薏理所当然要说“谢谢我们小念安。”

    诶这打开方式好像不对。

    宋念安轻咳了声,手悄咪咪指着旁边,很认真地甩锅“芮薏姐,你别谢我啊,这冰糖和梨可是他买的。”

    场面一度在尴尬中平添暧昧。

    芮薏望向孟沛霖的目光中多了丝温柔浅笑,本就疏淡的瞳色如是染了层薄薄的星光,熠熠生辉。

    孟沛霖也顿了几秒,只是缓和下神色,“还想吃冷的”

    芮薏轻轻吸了下鼻子,摇头笑了“不,我要吃热的。”

    “那进来。”孟沛霖说完就转身了。

    芮薏笑着跟上。

    中途,宋念安回了趟宿舍,就为了换件舒服些的外套,正好碰上徐穗淇从楼下急匆匆跑上来。

    “怎么了,跑这么急”

    徐穗淇撒了腿一下还有点停不下来,“别说,我刚被谈律吓死了。”

    宋念安这两天没和徐穗淇一起,除了有正事,还因为她意外发现徐穗淇和谈律关系上好像也有了点微妙变化。

    所以她特意给他们留空间。

    只是徐穗淇接下来的话愣是把她吓到了“纪老师说有一批新的学生,然后等我们回去了,得去值班,整整三天,谈律每场值班都排了我,都和他在一块。”

    宋念安诧异,“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今天下午来的消息。”徐穗淇喘着气说,“我帮你看了,只有两天,场次比我少。”

    她深吸了口气,“你让我静静,我得想想对策。”

    宋念安被她逗笑,“那要我陪你么”

    徐穗淇很带感地摆了摆手,还给她抛了个眼神,笑说“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而等到宋念安再回到休息室时,不知道聊到哪了,只觉得两男一女的气氛有点奇怪,她就近坐在傅听言身边。

    只听下一秒,芮薏很没负担地朝孟沛霖说“你少来说我,当初为了躲我,休息时间跑去聿清出任务,谁不知道你在那碰没碰到漂亮的任务结束之后不是都喝得不省人事了”

    孟沛霖皱眉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喝醉的”

    芮薏还没发现不对,有理有据“我还知道你在哪家夜摊,你觉得谁告诉我的”

    孟沛霖一眼看向傅听言,“你说的”

    傅听言倒是慵懒随意地靠在后边椅背上,“她逼问的。”

    宋念安一脸懵坐在旁边。

    孟沛霖冷笑,转头看向芮薏,“你觉得他为什么知道他要是没去他怎么会知道”

    等等这波质问到再度尴尬的走向

    芮薏嗤笑“所以你现在是说你那次出聿清任务,还不是你一个人,傅听言也去了”

    宋念安错愕地转头看向他,“哪次聿清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闻言,傅听言倒水动作一顿。

    孟沛霖难得“好心”帮他解释“就是你第一次给情书那次。”

    宋念安愣了,又问傅听言“他怎么也知道情书的事”

    傅听言没说话。

    宋念安冷冷看向孟沛霖“你怎么知道的”

    孟沛霖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分秒掀起一波战争。

    他说“任务要提前写一封信,他意外把你的情书交上去了。”

    傅听言“”

    宋念安“”

    就连一旁的芮薏,也惊了,鼓掌,“傅听言,我是真没想到,你还能犯这种错”

    几秒的沉默,傅听言想去安抚宋念安,手刚抬起,却被冷着脸的小姑娘“啪”的一下打开。

    “很好。”宋念安面无表情称赞,“追我,看来你是没机会了。”

    芮薏“”

    孟沛霖“”

    两人愣愣地盯着对面两个人看,丝毫没回忆起来,刚刚吵架的明明是他们两个。

    就在一波吃瓜眼光中,傅听言难得眉眼低垂,显现出温和,低声哄“念念。”

    宋念安不吃这套,只觉丢人丢大发了,甩开他直接跳脚。

    “谁是你念念”

    作者有话要说  2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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