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正在吃饭的周梨看见走进店门的男子,先是诧异,尔后笑起来,放下碗筷迎了上去。
“三叔怎么来了快坐下,吃过饭了没,坐下来一块儿吃呀”周梨殷切道。
沈越浅笑“不了,我刚吃过了。”
一旁的王许也站起来,笑道“三叔不用客气,快坐快坐。”
沈越望向王许,又收回目光看近前的周梨,两人都巴巴地看着自己,这氛围有些怪异。
他这是到了什么小夫妻家里做客吗
他抿了抿唇。原本没打算坐下的,但鬼使神差地还是走到桌前坐下了。
周梨见他坐下,笑容加深“我去拿副碗筷来。”
沈越想说不用,可周梨已经跑去后院拿去了。
周梨离开这间隙,王许热情地给他斟了杯酒“三叔,来,咱们喝杯酒。”
沈越看着他,笑得从容“多谢王大哥,我不甚酒力,就不陪你小酌了。”
王许以为沈越是客气,劝道“三叔过谦了,大男人天生自带二两酒量,来来来,我还从来没和三叔吃过酒,今日正是机会呢。”
周梨回来,恰好看见王许在劝酒,把碗筷摆到沈越面前,笑向王许“王大哥,三叔是读书人,应该很少喝酒,你就别为难他了。”
王许一拍脑门儿,“哦,对哦,读书人一般都不爱吃酒。”他把刚刚给沈越倒的那杯端起来一口气喝了,“我自罚一杯,瞧我这没眼力界的。”
沈越道,“王大哥海量,”又看向周梨,笑意转温和,“阿梨,院长把拿去衙门登记的契书给我了。”说着,他就从怀里摸出一份折好的纸来递给周梨。
周梨接过来,打开一瞧,见契书上比先前多了一个小红印章,她虽然不识字,但也能猜到,这八成是登记在册的标记。
她看着这份契书,笑意深深。
沈越瞧她开心,他也觉得开心。自昨天黄昏开始就不太好的心情,这会子突然变得好起来。
有些人的笑就是特别有感染力,犹记得从前,他读书读累了,看见妹妹对他或撒娇或乖巧的笑,心情都会变好。
周梨的笑容,似乎也有着这样的感染力,像一粒使人忘却烦恼的药。
他不知道这药对别人管用不管用,但对他挺管用的。
他无意间瞥到王许大约对别人也挺管用。不然王许在傻乐什么
“阿梨,王大哥真为你开心,以后你就有铺子了,多少算个老板呢”王许真心实意道。
周梨小心翼翼把契书收进怀里,说了好一番感谢沈越的话。
沈越却望了她的衣襟两眼,随后别过目光,再同周梨随意聊了几句后,说突然想起还有旁的事,便匆匆离开了。
周梨见人走得匆忙,与王许面面相觑。
而沈越已快步走到大街上,脸微微有些发热。他贴身揣了一路的契书,如今又被周梨贴身揣着。这让他感觉到别样的羞赧。
待回到租的屋子,喝了杯凉水冷静下来后,才自责地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论辈分,那是你侄女你为什么会控制不住想什么契书贴了你的身,又贴了她的身这种事
读了这么些年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实在有辱斯文,不成体统
登徒子,登徒子
这边厢沈越正懊苦自省着,那边厢周梨与王许吃过饭后,继续干活。
这家店里的桌椅实在过于陈旧,能修补好拿来用的也就两三张桌子。周梨心想,在她营业前,需要购置的东西还很多。
下午的时间,周梨便去街上逛了一圈,这镇上虽然卖的东西应有尽有,但可挑选的花色其实不多,价格也有些贵。
她在一处卖碗碟的铺子前看了看,听到一个来买碗的大娘在挑选了一阵后嘀咕道“还是县城里的大集市便宜一些,花色也更多。”
周梨一听,县城她立时心动了。
虽说他们这些地方不比那三州五郡的繁华之所,男女大防那么明显,女子做生意、出门赶集都十分正常,但她从未去过县城,一个女子家独自去的话,这一路似乎也不太安全。
她想了想,便跑去成衣店买了一身男装回去。
第二天出家门时,她便同李氏说今晚自己就住店里,店里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她也是怕李氏担心,才不告诉她自己今日要进城采买的想法。说今夜住店里,也是以防万一路上耽搁,彻夜回不来。
同王许一起来到店中,她便进后院的房间里,换上了男装。等再出来时,正在修补桌子的王许见了,兀自一愣。
这是哪儿来的风度翩翩小公子啊待看清楚小公子脸时,王许难以置信“阿梨”
周梨见他震惊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是我,王大哥不认得我了”
王许被她笑得红了脸,伸手挠了挠头“你穿这一身,我还道是哪儿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呢。”
周梨在他眼前转了一圈“看不出我是女儿身吧”
王许眼里满是惊艳与羞涩“看不出来。”
周梨放心了,便道“王大哥,我今日进城里置办东西,中午大约回不来,这里是十文钱,给你中午吃饭。”
王许哪会要她的银子,当即推拒了。周梨见他实在不要,也没勉强,想着日后多结些工钱给他便是。
王许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周梨便出了门。
沈越今日休沐,他出门散心时,无意间走到了周梨的店门口,抬眼看进店中,只见王许一人在里头劳作,不见周梨。
便拐了进去,先和王许打了招呼,又循望一圈后,发现周梨果真不在,旁敲侧击弯弯绕绕了许久,才从王许嘴里得知,周梨一个人进城去了。
沈越一听,先是震惊,尔后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恼意“她一个人进城你也不晓得跟去”说完又觉得不妥,毕竟王许是男子,跟女子一路的确不合适。
算了,他左右得闲,正好进城买点宣纸去。
想到此处,便不再停留大步出了店门,向街上走去。
王许有点懵,三叔刚刚好像在凶他可是为什么呢进城买东西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他们村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还不是有经常进城的
他挠挠头,想了半天想不通,继续干活去了。读书人好难懂。
周梨出了甜水镇,得穿过一片树林,才能到达县城。
只是,自她进入树林后,就直觉不对。身后似乎有人在一路跟着她。
可每每回头察看,又空无一人。
她警觉起来,莫不是这附近有什么打家劫舍的匪徒
她弯下腰,作势拍鞋面上的灰,再次侧头看身后时,竟真看到一道灰衣身影飞速闪到了一棵大树后。
还真有人跟踪
周梨赶紧从地上抓了坨拳头大的石头,也躲到附近的大树后。
果真如她所料,身后的跟踪者见前面女子突然消失,抬步追了上来。
周梨仔细听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随即举起了手中石头。在人影闪进视野那一刻,迅猛地砸了下去。
“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树林。
作者有话要说尘尘又冒了个种田脑洞,不知道梗好不好,我先贴在这儿,有兴趣就点开专栏吧,么么哒
青楼逃女碰瓷老实庄稼汉
庄稼汉孟时遇在自家田里捡了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回去。
姑娘醒后失了忆,甚至还认错了人,抱住他就哭着喊“夫君,我可算找到你了,别再把素秋丢下了好不好”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孟时遇怜她神志不清,只好耐着性子安抚道“好。”
心想,等她病好了就赶紧送走。
可后来姑娘的病似乎越发严重了。
不过是出了趟远门,等再见时,姑娘竟一头扑进他怀里哭起来“夫君去哪里了,素秋一人在家好害怕。”
不过是站在村头同旁的女子多说了几句,姑娘竟跑来一口吧唧到他脸上,趾高气扬地说“这是我夫君。”
不过是打个雷下个雨,姑娘竟吓得大半夜钻进他被窝“呜呜呜,夫君抱紧我。”
单身三十年的孟时遇,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煎熬备至。
他想,再这样下去怕要出大事,便打算把她送去尼姑庵照看。
谁知他不过才提了一嘴,姑娘就跑出家门,站上桥头,泪眼朦胧地指着他说“孟时遇,你不要我了对不对”
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孟时遇没拉住人,心跟着姑娘沉入了河里。
把人救起来后,他将她紧搂入怀“我是你夫君,怎么能不要你”
躲在他怀里的姑娘偷偷笑了起来。
梁素秋自小被卖入青楼,及笄之时,她便要被花苞强开。她不甘堕落,在这之前逃到一处乡下,遇到个勤劳善良,待她极好的庄稼汉。
她想,这就是她想要的安定生活了。
可庄稼汉过于老实不开窍,于是,她把昔年学的所有风情,统统用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