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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成亲
    两人相拥缠绵一阵, 终于舍得下床吃饭。

    饭毕,退了房,两人去取了马往回奔去。

    回到甜水镇豆花店时, 已近午时。周梨想着该到吃中饭的点, 便让沈越留下来吃饭。

    沈越自然乐不可支。

    “想吃什么”周梨站在灶台前, 点着架子上的菜问沈越。

    沈越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答“随便。”

    周梨见家里菜品虽多,但每一样都只有一点, 单炒谁都算不得一道菜,突发奇想道“不若我们在院子里吃个咕咚羹吧。”

    沈越都依她。见她捡了各种菜到筲箕里就打算清洗, 沈越忙去抢过来“我来吧, 大冬天的水多凉。”

    周梨想说, 自己可没这么矫情, 但见沈越抱着筲箕坚决不还的样子,失笑着摇摇头“那行, 你来洗,我去熬锅底。”

    周梨取了一只铁炉出来, 往里头加炭生火, 架上铜锅,放猪油,炒干辣椒,葱姜蒜都放了一些, 等炒出香味儿来, 又加入猪骨鸡块煸炒一番, 再放入清水,盖上锅盖开煮。

    这厢煮着,周梨手头得了空, 便去准备作料,两人都在灶房里忙活,午时的太阳撒进这不大的院子里,铜锅氤氲着白烟,橙子树在微风里轻颤,空气里是辣椒与炖肉的香气。沈越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姑娘,心被填满。

    铜锅里的汤熬得差不多了,周梨让沈越把清洗好的菜拿到院子里,围着铜锅摆了一圈,两人便开始吃起来。

    沈越从前在外地时,有时候和同窗们去下馆子,也会吃这种咕咚锅,但那些,都只能算是好吃而已,而今天吃到的这一锅,在他心里,才是人间致味。

    两人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涮着锅,周梨随口道“你待会儿吃饭了就回去吗”

    沈越“嗯”了一声,“再不回去我娘就要起疑了,”说罢又加一句,“虽然我很不想回去。”

    周梨听了他这回答,嗔道“我原先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生了这样一张嘴,怪会说好听的话,你从前在外面求学,见过那样多的美娇娘,是不是跟他们说话锻炼出来的呀”

    “哪有,我是去外头的书院读书的,哪有功夫见什么美娇娘”

    周梨才不信,正要回他两句,忽听得前店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店门被打开了,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阿梨”

    正在吃东西的两人皆是一惊。

    “天啦,我娘来了”周梨压着嗓子惊呼一声,“怎么办”

    而后,又自前店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今日阿梨怎的没开店,是不是出门子去了”

    “天啦,我娘也来了”沈越亦呼了一声,藤一下站起来,“不行不行,要是看到我在这里,非得骂死我,得躲起来。”

    听着前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周梨心下一慌,四处张望“可躲哪儿啊要不你从你那边的后门出去吧”

    沈越道“出不去,门是从外锁的”

    “那怎么办”周梨看一眼灶房,“要不躲灶房”

    沈越踟蹰片刻,听见自己娘和李氏的脚步声,转身就朝着自己房间而去“我先去躲着,你看着应付他们。”

    沈越一溜烟跑了,正在他进房间合上门的刹那,李氏和牛氏掀开了隔帘,走进院中。

    两个妇人正说笑着,抬眼看见周梨,笑意更盛“原来你在啊,叫了老半天怎么不答。”

    周梨胡诌道“没听到。”

    李氏道,“我和你未来婆婆去赶集,路过就进来看看,”目光落到周梨身旁的桌子上,见摆了一桌子的菜,关键是,有两幅碗,不禁问,“这是有客吗”

    周梨忙摇头“没,没客,我碗拿多了。”

    李氏见周梨说话表情怪怪的,脸颊莫名泛着红,正觉得奇怪,就见一旁的牛氏突然就走到桌边的小橙子树旁,取下了一身浅灰色外袍那是方才沈越吃得有些热络,脱下来顺手搭在树杈上的。

    周梨心一紧,掐了掐手指,正要解释,就听牛氏拿着衣服问她“是越郎”

    周梨赶紧摇头“不,不是,这衣服是他前几日落在我这儿的,我见今日天气好,就拿出来晒晒。”

    牛氏才不信呢,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狐疑地将院子巡望一圈,这才发现,周梨这院子,居然同儿子租的那院子是通连的,看来真如儿子所言,他真的偷偷觊觎了人家阿梨许久。

    她将目光锁定到儿子房间门上,随后径直走了过去,周梨原想跟过去阻止,但显然已经来不及,牛氏砰一下把门给踹开了。

    没一会儿,沈越便被揪着耳朵拉了出来。

    沈越比牛氏高出许多,被娘扯着耳朵,他只得弯着身子,口里不住地喊着“哎哟哎哟,娘你快放开,耳朵要被揪掉了。”

    沈越心里那个郁闷呐,他在阿梨心里的形象也不知变成啥样儿了。

    牛氏骂道“我看你压根就没长耳朵,我不是同你说过么没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你瞧瞧你,就这么等不及还躲在床底下,哪有读书人的样子”

    周梨听着牛氏的骂声,不禁低下头去,心道牛氏会不会怪自己,把他儿子勾得太厉害。

    谁知前一刻还在横眉冷对骂儿子的牛氏,下一刻就走过来拉住周梨的手,语重心长道“阿梨你放心,我现在就把这小子带回去,依照习俗,成亲前男方偷跑出来见了女方,要给女方买一套金饰避晦,你等着,我这就将他拉去买。”

    周梨一听,蓦然抬头。不责备她,反而要买东西给她吗这习俗有点好。

    牛氏风风火火就把沈越拖走了。

    等人走后,院子里安静下来,周梨看一眼李氏,娘俩蓦然噗嗤一笑。

    只是笑着笑着周梨就红了脸。

    李氏道“看来他对你的确不错,时时都离不开你。”

    周梨垂着头娇嗔一声“娘,别说了。”

    而那厢,沈越被一路扯到大街上,就往金玉器阁去,当即就挑了一套首饰买下了,回村的路上,牛氏还在念叨“也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了,你也别急着这一时,等你们成了亲,我巴不得你俩天天粘在一处,好叫我早日抱上金孙孙。”

    沈越抿了抿唇,没接话。

    而牛氏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来,从怀里摸出个瓶子“这个,是我刚刚逛街时在药铺里头买的,你拿着。”

    沈越接过来,打开瓶塞送到鼻下闻了闻“这是什么”

    牛氏瞥一眼四下,见没人,凑到儿子跟前,神秘兮兮道“你从今日开始吃,每夜一粒,保管新婚头一夜,一举得子。”

    沈越一时无语。

    牛氏见儿子表情不悦,便道“你别怪我多事,我瞧着人家阿梨那身段儿,像个能生的,你又说你俩早那啥了,可怎么没怀上我和你爹最近琢磨啊,都觉得你还是太瘦了,所以就趁着成亲前给你补一补。”

    沈越恨不得拿根针把他娘的嘴缝上“娘,您儿子健硕着呢”说完,径自往前走去,不再回头看他娘一眼。

    无语,大无语。他怎么才发现,他娘一天神经兮兮的。

    牛氏在后面叫了他几声,见儿子再也不理她,嘴里不住嘀咕“为你好还不领情,等着吧,要是洞房花烛我听不到满意的响动,我还给你整两瓶。”

    转眼这就到了过年,由于上次偷跑出去见阿梨被两位娘逮个正着,沈越便再没去镇上找过阿梨。

    过年村子里倒是热闹,各家串门的串门,放鞭炮的放鞭炮,沈越呆在院子里,和妹妹一起剪囍字。

    一开始本来是妹妹在剪,他读书读乏了,跑到堂屋来,就看见妹妹在那儿描剪痕。他看着桌上那一沓红彤彤的剪纸,一时心血来潮,就拿起剪刀同妹妹一起剪。

    起先他是不会的,但好在他学得快。他不光学得快,还会推陈出新,剪够囍字后,他就着那剩下的红纸,剪了一束梨花,他放下剪子,提着梨花剪纸对着堂屋外的天光看了看,随后满意地折好,收进了袖袋里。

    正月初八。

    周梨一早起来洗漱,屋子里披了红绸,系了扎花,她之前也提过,不想太张扬,毕竟她是嫁过人的。沈越不在乎这些虚礼,只要能娶进门,什么都随她。

    穿好红嫁衣,喜娘为她梳头上妆。她很少描眉画唇,待画好后,一看铜镜里,多了个七分明艳,三分娇媚的女子,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就要嫁给沈越了,这是她过去那二十一年里从不敢肖想的事情。沈越啊,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要前途有前途的一个男子。她没想到,他会喜欢自己。

    也不知是那妆粉太香熏了她的眼还是怎么,镜中的女子突然就红了眼眶。

    午时许,房间外头有礼赞者高喊“吉时到”尾音拖得老长。

    紧接着,就是唢呐锣鼓齐齐响起。

    由于他们两家隔得太近,沈越出了门,直接走过来背新媳。

    在经过拦门,催妆等一系列俗礼后,沈越终于走到了周梨的房间门口。

    周梨知道他来了,也不管什么虚礼,站起跑到门边,与沈越四目相对。

    一时间,宾客们都笑起来“瞧瞧,新媳妇儿这么着急想嫁了呢”

    周梨这才意识到自己忘盖盖头了,喜娘忙拿了盖头罩上。

    接下来,她就见着红装皂靴走到她面前,然后转了个身,半蹲下背弓起。

    盖头下,周梨咬着唇,羞涩地爬到了沈越背上。

    “新郎背新娘,情深又绵长”礼赞者又高呼一声。

    紧接着,鞭炮声响起,哔哔啵啵,混合着沸腾的人声,热闹非凡。

    沈越背着周梨,穿过人群,朝自家院子走去,一群宾客一窝蜂跟在身后,起哄的起哄,喝彩的喝彩。

    周梨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起得太早,还是那鞭炮与人声太热闹,亦或是,心情过于激动,她的头从沈越背起她那一刻起,就开始发晕。

    接下来是拜天地,敬改口茶,等一应礼节走完,周梨便被送去了婚房里。

    等进了房内,喜娘也出去吃酒去了,她才一股脑接了盖头大口地呼吸,又用手作扇子扇着风。

    院子外十分热闹,虽说没请什么人,但相邻们知道了,还是会自发的来吃酒。

    喜宴一直从白天持续到夜里,这中途,周梨依照习俗没能吃上一点东西,整个人饿得软趴趴的。等外头的人声散尽,她才意识到什么,忙把盖头从新盖到了头上。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有开门与关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向靠近。

    周梨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

    就见一双皂靴停到自己面前,然后,头上的喜帕被掀开。

    周梨惊了一下,抬头望向身前男子。

    沈越的一双眼映着摇曳的红烛,好似那里头有一片星河一般闪亮,躬身一礼“夫人。”

    周梨没应他,兀自垂首去看床头的鸳鸯戏水枕头。

    沈越见她一副娇羞模样,扬了扬唇,从身后拿出一包糕点,递到周梨面前。

    周梨闻着那味儿,惊喜地接过来“板栗糕不是说这一天新媳妇儿不能吃东西么”

    沈越笑了“别的媳妇不能吃,是因为相公不给她带,但你家相公给你带了板栗糕。”

    周梨的确是饿了,打开包装就开始吃起来。吃得太急,中途还被噎了两回,沈越拍着她的背道“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周梨吃得差不多了,再喝了一口水,这才有了饱腹的感觉。

    “还饿吗”沈越温声问。

    周梨笑着摇摇头。

    沈越便开始就去松帐帘,红波垂下,挡去枕上的一对鸳鸯。

    “夫人,天色不早,该歇息了。”

    周梨愣怔着盯着突然欺身而上的男子,嘴巴里还残留着板栗糕的甜腻味儿,她伸手抵住他的胸,有些惊讶“你不是受过伤了不能那个吗,咱们抱着睡就可以了,在我面前你不必勉强自己。”

    沈越唇瓣炙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伤好了,可以了。”

    周梨一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