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虞嗓音软软, 哄着季归褚,季归褚低睫轻笑,嗓音像月色下流淌的清泉, 柔和清澈,“好,你等我回来。”
见季归褚当真听话,家仆们都震惊了,四皇子妃竟能哄得了这尊罗刹,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么。
因家仆们吃瓜的目光太过惊悚, 苏娇虞余光看了看家仆们, 见到家仆们站的远远的,伸长脖子竖着耳朵。
既然好奇,为何还躲那么远苏娇虞心里嘀咕。
苏娇虞常见家仆们与季归褚在的地方隔了一丈远,就像分界明显的河流,且这距离只会延长, 不会缩短。
苏娇虞可没见过家仆与主人的关系如此紧张。
四皇子府的家仆们并不敢接近季归褚, 不止是心理上的不敢接近, 还包括距离上的不敢接近。
家仆们与季归褚一道行走, 都会隔开一定距离, 生怕不小心碰到这位祖宗。
这祖宗的洁癖非常严重,据说是因为四皇子还未立府邸即在宫里居住时, 曾被太子谋害推进了泥水池塘后染上一场重病, 病弱少年被捞上来后高烧咳嗽不止,那脆弱的身体差点没熬住经历了这场痛苦遭遇后,季归褚就洁癖万分。
又因把季归褚亲手推向泥水池塘的人正是季归褚信任的随侍小厮,自那以后,季归褚不再信任身边的任何仆从, 他态度冷漠残忍,仆从们自然也不敢靠近他。
家仆们把季归褚当罗刹祖宗,畏惧他,季归褚任由他们畏惧害怕。
“送皇子妃回房。”季归褚视线移向众家仆,语气平静,慢声吩咐。
家仆们当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护着苏娇虞回房间,惶恐苏娇虞掉落一根头发丝。
等苏娇虞离开,季归褚孤零零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月光轻落,衬的他肤色极冷,如辉夜下的鬼。
“主子”留下来等待季归褚的谋士嘴角动了动,压下眉眼间的焦急慌乱,不敢擅自打扰季归褚的思绪。
皇子妃离开后,殿下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难道是不愿皇子妃离开
谋士左想右想,想的快要哭了,若是殿下现在心情不好,待会儿把昭国皇后派使者到苍国的消息告诉殿下,殿下的心情岂不是更不好了。
谋士懊恼自己因在打赌中输掉,变成向季归褚传消息的倒霉鬼。
在季归褚面前提起他的那位生母,不就是要惹恼季归褚么
谋士在那边思忖,担惊受怕地琢磨季归褚的心思,没想到季归褚忽然抬手抚住额头低低笑了起来。
男人指尖摸着额头,额头似乎还残留着小娘子指腹的温温,季归褚不知道他自己怎么了,只是嘴角忍不住轻勾,若细看,长长的乌色墨发遮掩间,他苍白的耳朵泛起了点红色,季归褚笑着说“她要等我睡觉呀。
谋士“”
殿下,您的反应是不是有些慢
谋士松口气,这样看来季归褚心情还算好,谋士在心里感激皇子妃。
殿下心情好,那他说出接下来的消息后,季归褚气极杀了他的可能就降低了。
这般想着,谋士做好心理准备,战战兢兢对季归褚道
“主子,昭国皇后派使者来苍都,今日傍晚到达驿站,他们说要见殿下,称殿下莫要不去,他们、他们知道蛊毒的解药是什么。”
另一边,苏娇虞被仆从护送回房后,先是看到了巧莺,巧莺正守在院外打盹,苏娇虞屏退其他仆从,走上前拍了一下巧莺的肩膀。
“巧莺,你没事在门前睡觉作甚”苏娇虞语气轻快。
巧莺嘟囔了几句梦话说公主莫要捉弄我了我真的不敢跟你一起爬树,接着,巧莺迷迷糊糊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睁开眼。
看到眼前肤白貌美的小公主,巧莺眼底露出光亮,“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苏娇虞奇了,巧莺这态度怎么如此夸张,她不过是出门去了一趟学堂。
“巧莺,你这丫头睡傻了吗我晚上回房睡觉难道很稀奇么”苏娇虞用温软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心腹丫鬟,语气带嗔。
“哪有睡傻”巧莺哼唧,“公主,婢子这不是担心您嘛。”
“担心我”苏娇虞感到不解。
巧莺低头,盯着脚尖,嘀咕说,“公主您今日不是去那个青晏学堂了么,婢子怕您被苍国人刁难。”
原来如此。
苏娇虞心下顿时了然。
巧莺会如此不同寻常地担心她,是因为苏娇虞在殷国时与其他贵女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先王后当时死的蹊跷,二公主苏慧明与众女说是苏娇虞这冷心的残忍之人害死了先王后。
苏娇虞无法辩解,因先王后出事时,她毫无知觉,且满身血。
她似乎生病了,所以记不得先王后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但苏娇虞自然确定她并不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只是苏慧明非要执拗地认为先王后的死与苏娇虞有关,苏慧明喜爱先王后,将温柔的先王后当做母亲,先王后死后,苏慧明对苏娇虞的讨厌和针对更是变本加厉。
无奈的是殷王虽然不怀疑苏娇虞,但殷王对苏娇虞有些心结。这是因为,就算苏娇虞真的没有害死先王后,当时那般混乱先王后的死也许是因为她要护着女儿苏娇虞。
由于这件事,殷国贵女们在苏慧明的挑拨离间下,并不与苏娇虞玩,甚至排挤苏娇虞。
“公主您真的没事么”巧莺见苏娇虞发呆,她担忧出声。
巧莺的声音唤回苏娇虞的思绪,她从对母亲的思念中抬起眼睫。
“你放心,学堂里大家待我都很和善。”苏娇虞说。
而且不仅是和善,还有些畏惧。
贵女们因为季归褚的原因,对苏娇虞客客气气,生怕苏娇虞一个不开心去找季归褚告状,让恶鬼收拾她们。
巧莺从小就跟随苏娇虞,先王后待巧莺也好,巧莺与苏娇虞之间不只是是主仆,更是姐妹,巧莺望着苏娇虞,真诚说“真的吗公主,婢子知道您从小就懂事,不想让婢子和等忠仆担心,常常瞒着我们一些事您这次可千万不要再瞒着婢子了。”
“当然是真的,巧莺,你莫要多想,她们真的不会欺负我。”
苏娇虞盯着巧莺看了半晌,最后,巧莺在她那无辜的眼神下终于信了。
只是,巧莺似乎还是不开心。
苏娇虞眨眨眼,“巧莺,你有心事么”
巧莺看着苏娇虞,她眼神躲闪,嗓音低低说“您当时要嫁给季归褚都不跟婢子商量,说嫁就嫁,吓死婢子了,要是您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婢子无言面对先王后啊。”
苏娇虞一愣。
她考虑不周,当时只想着拦住季归褚攻下殷国,没有想到关心她的人竟是如此心情。
苏娇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巧莺,于是她说,“你若是担心我,我以后多与你打六博。”
“这个时候您还想着六博呢。”巧莺被苏娇虞逗笑。
被巧莺的话提醒,苏娇虞问她,“对了巧莺,殷国现在如何了”
巧莺负责与殷国联系的事宜,听到苏娇虞的询问,巧莺嘟了嘟嘴,“二公主苏慧明好像已经嫁给昭国太子了,照二公主的性子,她嫁给昭国太子后,应该是要炫耀炫耀的,可是婢子听说她没什么动静,她竟也没有派人来找公主您,真是稀奇。”
苏娇虞挑挑眉,也许她那个二姐姐以为她早就死在季归褚手中或是被季归褚折磨地每日胆战心惊,觉得已经没什么需要派人到她面前炫耀罢。
苏娇虞没将二姐苏慧明的异常放在心上,即使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二姐苏慧明也许是出什么事了,但与她何关呢
她对苏慧明没什么感情,或者说也许曾经有,现在是被消磨地一点也不剩了。
巧莺服侍苏娇虞洗漱完毕后离开,苏娇虞一个人躺下。
之前,苏娇虞睡觉需要巧莺看着陪在一边,否则她容易做噩梦。现在因为房间里都是檀香,沉沉地,就像季归褚还在她身边,苏娇虞打了个哈欠,很快睡着。
在她躺在榻上睡觉前,她装模作样等了季归褚半刻钟,半刻钟他还没回来,苏娇虞就直接不管季归褚安心进入梦乡了。
苏娇虞当然不会真的一直在等季归褚回来睡觉,她最多只是为季归褚留盏烛火。
至于季归褚若是回来看到她在睡觉而不是在等她,苏娇虞都已经想好理由了她等的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苏娇虞睡得很是安稳。
室内火烛亮着微弱的光,雾霭般的暖橘色光芒落在小娘子娇嫩美好的睡颜上。
不知是夜半几时,季归褚终于走进房间,灯火虽亮,但他却像走在夜色中,浓墨长发披散,一双眼极黑,阴冷空寂。
男人床榻旁侧坐下,他耸拉薄薄眼皮,打量苏娇虞。
她竟在他的床上睡得如此安稳。
季归褚下意识咬了下唇角,殷红血珠晕染他好看的唇。
身侧坐了一个如艳鬼的男人,苏娇虞感受到那诡谲的视线,在睡梦中只觉背如针刺,她朦朦胧胧睁开眼。
瞧见季归褚的身影,苏娇虞半睁眼睫,嘟囔说“夫君,你回来了。”
小娘子温软微哑的嗓音让季归褚的表情稍顿,随后,他更是用力咬紧唇角,漂亮眼尾晕上惊心绯色,靡丽诡异。
季归褚俯身。
“夫君”苏娇虞迷迷糊糊间,察觉到些许异样。
季归褚的身影遮挡了她眼前的光,苏娇虞颤了颤眼睫,意识到季归褚将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脖颈上。
男人指骨修长,微微收拢,动作有些温柔,又有些残忍。
像是要掐她。
苏娇虞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抬起乌黑可怜的眼眸,弱弱地看着季归褚。
发生什么了季归褚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眼前的季归褚神情恹恹,微微流露煞意,苏娇虞心里慌乱,她抬起指尖,准备握住季归褚的手,季归褚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待苏娇虞视线有些恍惚地回神时,季归褚将她揽在怀里,她的脊背靠在季归褚怀中。
季归褚紧紧地搂抱住苏娇虞的腰肢,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脑袋。
他抱得很用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就像永生永世不会放过她一样。
苏娇虞察觉到季归褚的情绪很是古怪,她没有出声,只是乖巧地让他抱着。
二人诡异地抱在一起,都没有言语,帘帐之间,只余下轻轻的呼吸声在交叠。
苏娇虞陷入思忖季归褚方才想要掐她,不是她的错觉。
可是,季归褚为何对她起了杀意。
他随谋士离开后,到底遇到了什么
还是说,季归褚只是差点在她面前暴露凶残本性了
苏娇虞思虑半晌,随后,悄悄抬眸看季归褚,她见季归褚已经闭上长睫,似乎是睡着了。
因为抱着苏娇虞陷入沉睡,他蹙起的眉毛抚平,周身的煞意不知不觉消散,乖得不可思议。
见季归褚如此,苏娇虞松了口气。
苏娇虞躺在季归褚怀中,闭上眼睛,一边想着她的夫君,当真是有一堆秘密。一边努力让自己睡着,好让自己在醒来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
清晨苏娇虞早早就起了,因她要参加青晏学堂。
青晏学堂每隔十日有一次休沐,其他时间都需要上课。
苏娇虞并不排斥这样忙碌的时间安排,因她在皇子府其实没什么事可以做,参加青晏学堂倒也能打发时间。
于是苏娇虞很是积极,她起床洗漱,赤足踩在地面,神情轻快地挑选今日去学堂需要穿哪件裙裳。
季归褚就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苏娇虞。
帘帐半遮半掩,容貌美丽的男人一袭中衣,长发慵懒地垂落,一副困倦的病美人模样。
季归褚看苏娇虞挑选裙裳,看她苦恼琢磨今日去学堂要梳怎样的头发戴怎样的发簪。
见她的珠玉首饰,衣裳鞋袜,所穿所用,皆是他所选。
季归褚心间的混乱微微散开,他心情变得平静。
此刻的季归褚,状态其实并不好。
他体内潜藏的蛊毒被昭国使者用计引发,他的骨头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像躺在炼狱中一样,若非季归褚早已习惯疼痛,他早就被折磨地发了疯。
“小娘子,我想为你梳发,可好”季归褚温和出声。
听到季归褚唤她,苏娇虞动作顿了一下。
其实,苏娇虞闻到了季归褚身上的血腥味,他昨晚回来后,身上便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药味檀香中隐约勾勒,就像在白雪间染起的血火。
他这般爱干净,竟然没有注意身上的血腥味,所以苏娇虞猜,他心情应该很是不佳。
苏娇虞昨晚在入睡时已经做好了醒来装作乖巧懵懂面对季归褚的准备。
然而让苏娇虞没想到,季归褚竟然神色如常,对她温温柔柔,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苏娇虞暗暗思忖,昨夜也许是因为季归褚被其他的事情惹恼了,所以神情才那般奇怪。
既然季归褚看着她时没有杀意,那靠近他应该无事罢。
于是苏娇虞走向季归褚。
在苏娇虞贴近他时,季归褚眼睫颤抖,他拿过苏娇虞递来的发簪。
季归褚抿紧唇线,轻轻勾起小娘子乌黑柔软的发丝,她的发丝柔顺,一根一缕,贴近脸颊的发丝染了些温软的热度,让季归褚撩在指尖,有些依恋地勾了勾。
苏娇虞奇怪地看季归褚一眼。
季归褚对她是没有杀意,这没错。
但是季归褚给她的感觉就像在克制地接近她一样,似乎有一种浓烈的欲望被他压下。
“好了。”将发簪戴入苏娇虞的发髻,季归褚声音低哑。
他放开指尖的秀发,指骨有些无法抑制的颤抖。
苏娇虞注意到他越发苍白的脸,她眼皮微跳,说“夫君,你还没有喝药,我去让小厮快点把药熬好。”
季归褚却说“今日不必让小厮煮药。”
“可是,你要好好喝药”
季归褚抬手,指腹轻轻抬起苏娇虞的脸蛋,他直勾勾望着她,“今日不必。”
苏娇虞接下来没有说话,因为季归褚突然将唇压下,唇瓣相贴,她的思绪被分散。
半晌后,苏娇虞与季归褚搭了马车离开皇子府前往青晏学堂。
刚刚坐在马车内,苏娇虞看了下坐在面前的季归褚,男人垂着眼皮,就像寡言的仙人。
察觉到苏娇虞的视线,季归褚抬睫,对她勾起脆弱的笑。
苏娇虞对他回了笑容,只是她心里忧愁夫君似乎变得爱女色了,甚至还因此不怜惜身体,不喝药,怎么办
马车启程,苏娇虞很快没了旁的心思,因为狭窄封闭毫无缝隙的空间让她感到不适。
苏娇虞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透出可怜。
她闭上眼睛,准备装睡熬过这一程。
另一边,观察着苏娇虞的状态,季归褚心里有了答案。
苏娇虞确实是被华真妃子加害的那个小姑娘。
小娘子身体不适的原因找到了,原来不是因为他的靠近,而是因为害怕牢笼般的空间。
想到此处,季归褚眸色晦暗,心底忽然泛起烦躁,但也许还是因为他,小娘子当时被关起来,不正是因为他么。
她无知无觉,并不知晓她身上存在蛊引。
与此同时,她亦不知他带兵兵临殷国,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将她夺走。季归褚本来的打算是攻下殷国,将苏娇虞抢过来,但因殷国说要将三公主嫁给他,于是一切阴差阳错,变成如今模样。
僧人的预言中,殷国三公主是他命中的妻子,是他的药引,能治疗他的不足之症。
无论是蛊毒或是天生病痛他都离不开她,不管怎样,苏娇虞都将与他绑在一起。
苏娇虞正在闭眼假寐,突然有一阵冷风吹到她脸上,微微吹开她脸蛋的发丝,苏娇虞惊讶,她睁开眼。
她看到马车的帘帐被季归褚拉开,车窗也打开了,男人撑着下巴将手肘搭在车窗的木框边缘,漫不经心地盯着外面的场景。
“夫君你不冷么”苏娇虞问。
听到她的声音,季归褚侧眸,他望着苏娇虞,温和说“小娘子,我在看风景。”
季归褚什么时候有了坐马车看风景的习惯苏娇虞心里嘀咕,而且隆冬时节,他靠在车窗上,一定很冷罢。
不过,季归褚心血来潮看窗外风景,这让苏娇虞在马车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车内不再像牢笼了。
苏娇虞暗暗松口气。
因为今日所坐的马车并不像牢笼,苏娇虞进入学堂时步伐带着轻快,心情不错。
六公主季迎婷见到苏娇虞,先是躲在长廊的柱子后左右看了看,接着才敢凑过来。
“皇嫂,四哥没跟你一起啊。”季迎婷说。
苏娇虞眨眨眼,“他送我来学堂后有政事处理,就离开了。”
“太好了。”季迎婷松口气,随即觉得在苏娇虞面前这般庆幸不太好,于是立马补充说,“不是、我是说四哥得到天子重视,可以处理那么多政务真的太好了,我五哥每日都因为得不到重视没有职务而郁郁寡欢”
原来五皇子没什么职务么苏娇虞听了季迎婷话,心里默默地想。
有时六公主随口说出的话苏娇虞都会琢磨一阵,因为那些都是她不知晓的信息。
到了青晏学堂后,众女开始一日的修习。
朝时之时,众贵女在青晏学堂上了一节古琴课。
晌午歇息的时间,众女一边安静用宴,一边听从麓国请来的乐师弹奏时下最流行的琴曲。
下午,原本的刺绣课被换成了骑射课。
自从季归褚代了骑射课先生这一职务后,青晏学堂每日的课程都会有骑射课。若是课程安排的时间已满,那骑射课就会随便挑一个替掉那个课程,透露出霸道。
“四哥他怎么会有时间回来上课。”季迎婷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与众贵女不同,苏娇虞并不讨厌骑射课,也许是因为她的父王就是一位领兵打仗的王,她嫁的夫君,又是一位将军。
“你四哥其实并不可怕,而且,骑射课可以锻炼身体呀。”苏娇虞安慰季迎婷。
“可是真的很累”季迎婷哀嚎,又说,“我四哥真的很可怕,皇嫂你不知道,他、”
季迎婷说着说着,声音微顿。
苏娇虞“怎么了”
季迎婷不敢把她小时候撞见季归褚在宫里杀人的事情说出。
“没事。只是、只是、皇嫂你才会觉得四哥不可怕。”
苏娇虞笑了笑。
在走向青晏学堂马场的时候,苏娇虞心里开始思索,据她所知,季归褚临走前告诉她,他上午会去兵部,中午则是到王畿郊外军营。
他实在忙碌,然而这般忙碌的情况下季归褚竟然还能到青晏学堂上骑射课。
“下午居然赶回了皇宫么”苏娇虞喃喃出声。
“皇嫂,怎么了”
苏娇虞回神,她对季迎婷摇摇头,“无碍,我们快些去上课罢。”
到了马场后苏娇虞发现今日的骑射课有些不同,阳光落在场地,聚集了一些威国人和苍国宫人。
青晏学堂的学生只是观众,马场上竟被宫人画出了打马球的边界。
苏娇虞看到季归褚与威国太子在一起,看架势应当是要比试马球。
她又见季归褚表情始终淡漠,侧头与身旁的威国太子谈话,她心底泛起了点古怪,季归褚没有看到她么
接着,苏娇虞被季迎婷扯到亭子里,季迎婷说,“我打听到了,方才威国太子突然带人来找四哥,说要比试马球,因昨天的打猎比试不了了之,他还未看到我四哥的实力。”
“不过大家都觉得威国太子是想耍威风,他肯定是想在马球比试上出尽风头让大家看上他,这样他才好挑选联姻对象。”
“只是威国太子偏偏跟四哥比试马球。”季迎婷说着,瑟缩肩膀。
“我夫君打马球很厉害吗”苏娇虞好奇问。
“岂止是厉害,简直是疯子。”季迎婷打了个哆嗦。
内宦高喊一声,马球比试开始了。
苏娇虞下意识看向赛场。
场上是两拨人马,一边是季归褚为首的苍国人,一边是威国太子等威国人。
当两方人放在一起比较时,很明显能看出威国人大多比苍国人更加身材魁梧。威国人在力量上占据优势,于是在开始,苍国人落了下风。
只是,季归褚还未有动静。
苏娇虞没看旁人,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季归褚,男人穿高靴,墨发冠起,骑在马上,不急不慢。
似乎是察觉到苏娇虞的视线了,季归褚抬眸瞥了一下小亭,苏娇虞想了想,对他比了个打气的手势。
季归褚翘了翘唇角。
随后,他手握玄色马球画杖,身影迅然,就像话本里月色提剑,斩杀恶鬼的剑客。
或者说他就是那恶鬼,残忍凌厉,将剑客吓得节节败退。
场面局势一瞬反转。
苍国人立马占上风,最终,威国太子因季归褚的攻势太过凌厉,一个措手不及,噗通从马背上跌落。
“苍国四皇子胜”内宦高呼。
“果然是四哥那疯子赢”季迎婷不以为然说。
苏娇虞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垂,不止是六公主,在场所有人对季归褚的赢都不感到意外。
众人怕他,但又觉得他理应为苍国争得胜利。
“皇嫂你去哪”六公主看到苏娇虞忽然起身离开小亭。
苏娇虞离开小亭,走到赛场外围边界,她看向季归褚。
他已翻身下马,内宦慌里慌张捡起被他丢下的马球画杖。
苏娇虞察觉到季归褚的脸很是苍白,她神情一顿,刚才在比试时苏娇虞就有些怀疑,现在看着季归褚的样子,她心中确信季归褚应当是在强忍病痛。
苏娇虞朝季归褚招了招手。
季归褚立马走向她。
“夫君,你身体无碍么”苏娇虞出声。
季归褚望她一眼,眸色莫测。
随后,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边,一下子靠在她身上,像是幼兽找到了归属。
作者有话要说 来和老婆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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