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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反派三号
    金光日疯病发作的让人猝不及防, 韩东诚眼睛被他用手盖住,错过拐弯时机。

    砰的一声,车头撞穿山路侧方护栏冲下山坡。连串的树枝折断刮蹭动静刚结束半秒, 又是一声巨响, 车前盖轰地弹起, 车子失去动力迫停在山坡中段的石堆里。

    云层中积蓄了许久的雨水哗然落下, 大又密集的雨滴哒哒砸在车上, 驱散了引擎冒起的白色烟雾。

    车前的挡风玻璃碎成了蛛网状,雨水顺着裂开的玻璃缝隙流进车内,滴落到昏迷过去的男人额头, 冰冰凉凉唤醒他的意识。

    韩东诚眼皮抖动两下缓缓掀开, 受到冲击弹出的安全气囊没能护住他的脑袋,额头被飞来的玻璃划伤,鲜血流进了眼睛里。

    韩东诚清醒过来的瞬间, 发现右边眼睛视野一片红色,还以为自己的这具身体,继半哑之后又新添一处眼伤。

    一个呼吸结束,察觉到眼睛除了涩黏,并不疼痛, 韩东诚小心翼翼地眨动眼皮

    原来只是被血糊住了视线他松了口气。

    昏迷前, 金光日整个人倾靠过来环抱住他。醒来后,却发现不知怎么人又被甩回到了副驾驶座位。

    右边车门变形车窗全碎,金光日落了半身的玻璃碎片。他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伤口, 身上穿的白衬衣却从领口到肩膀, 满是血染成的暗红色。

    韩东诚打量他两眼,确认人还活着随即收回视线。他耐心十足地调动身体肌肉,小幅度动作确认自己的受伤情况。

    雨势越来越大, 车前窗玻璃下面已经积起了一块小小的水洼。

    天空雷雨云翻滚,时不时闪现两道紫红色的闪电。

    轰隆雷声里,韩东诚侧倾身体,凑靠到金光日身旁,在他衣服口袋里摸索着寻找手机。

    动作间,除了左腿膝盖隐约传来阵阵痛意,其它地方并没有不适,伤势轻的可以忽略不计。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他扶着椅座靠背撑稳身体,挪回驾驶位。

    金光日的手机和他的一样,在刚才的颠簸中不知撞到了哪里,屏幕已经碎裂成渣,彻底无法使用。

    韩东诚脑中默喊了两遍111的名字,没得到回应。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潮湿冰冷的空气顺着破碎的车窗涌进,冻的人汗毛耸立。

    似乎是被冷空气刺激到,金光日眼皮遮盖下的眼球格外不安地转动了两下,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要苏醒。

    韩东诚沉默看他两息,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脱下西服外套披盖到他的身上。随即推开车门,大步走进了雨中。

    车门开合的动静,将半昏半睡的金光日猛然惊醒。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反应是寻找韩东诚。

    起身的动作扯到背后的伤口,快要止住的血液重新开始外流,金光日痛的倒嘶一口凉气。

    他条件反射性地反手摸向伤处,除了摸到满手的血液,还碰到了一块插进伤口半截的玻璃碎片。

    韩东诚不在,响起不久前听到的车门关合声,金光日确信他离开时间不久。

    外面天色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车外后视镜里不见韩东诚的身影。

    金光日眉眼阴郁,他低头将脸埋进沾有清淡皂香的西服外套里深吸一口气。

    等到胸腔内的焦躁平息下来,金光日右手伸到背后,捏住镶进伤口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用力拔出

    韩东诚有在车里放备用伤药的习惯。

    前面的储物盒里没有,那就是在后排座椅周围。

    他脱了黏腻满是血腥气的衬衣,赤着上身翻到后排座位。摸来摸去,终于在座椅侧边摸到一个长方形的防水箱。

    箱子里面塞着两卷绷带和一把12号弯尖手术刀,还有瓶瓶罐罐的生理盐水止痛药。

    金光日嚼了粒止痛药,拿着药水瓶朝身后的伤口上倾倒消毒。

    白色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伤口,最终留下短短一截,由着手指勾动翻转,系成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止痛药的药效还没完全发挥作用,金光日能够感受到身后刺刺麻麻的疼痛。不过简单几个动作,他就已经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冷汗。

    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脸部轮廓滑落到下巴,金光日长呼一口气,拿着手术刀返回前排副驾驶座位,安静等待着韩东诚回来。

    雨下等到雨停,空荡荡的车外后视镜里,终于映照出几道身影,韩东诚夹在其中。

    晃来晃去的手电筒灯光,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一起靠近车身。

    紧接着啪嗒一声,车门被拉开。面对韩东诚递过来的手,金光日微微侧头望向他的眼睛,声音里满是愉悦地叹息道“辛苦了。”

    耗费力气去救一个两次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不是深爱还能是什么

    总该不会是善良到极致的滥好心吧。

    金光日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热心肠,他笑着握住韩东诚的手,借力起身。

    早在第一次见面那天,金光日就发现韩东诚对他的容忍度很高。

    那时他刚从北边转来南韩不久,被国情院的职员二十四小时监视看管着处处受限。时间久了心里厌烦,便纵容两个手下偶尔偷跑出去给他们找些麻烦。

    某天晚上外出散步,从路边餐馆门口经过,他正好撞见偷跑出去的手下们在餐馆里面招惹事端。

    两个手下不仅揍了餐馆老板,还砸了人家的店。

    他们看到国情院的人出现,嬉皮笑脸地挑衅两句转身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抢走餐馆老板的钱。

    国情院职员见状连忙去追,因为人手不足,又临时喊来凌晨接班的人提前过来帮忙。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韩东诚相遇。破破烂烂桌椅四散的小餐馆里,他穿着沾满烟味的白色衬衫,拿着掰歪的筷子在吃面。

    听见陌生脚步声抬头的时候,收银台旁边国情院的人刚安抚好餐馆老板。嘈杂人声里,他坐在方木桌前,一眼看到韩东诚逆光走进餐馆。

    有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旁做对比,衬的韩东诚个高腿长脸蛋白净,样貌格外年轻,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目光毫不掩饰打量韩东诚的同时,韩东诚也在观察他。四目相对间,韩东诚还弯弯唇角地朝他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他对韩东诚的兴趣就是从那个笑容开始的。历来在他面前各式各样哭嚎的人很多,笑的没几个,他罕见地动了增加收藏品的心思。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顺利成章,他利用身份特权创造与韩东诚的独处空间,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一步步试探韩东诚的底线。

    韩东诚表现的十分配合,甚至只需他稍微引导,就直白表露出对他的好感。

    为了将藏品雕琢的更加精致,他拿出足够耐心,与韩东诚玩起勉强算是有趣的恋爱游戏。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游戏进度过半,朴在赫突然把他的完整资料和曾经做过的事全部告诉了韩东诚,紧接着计划脱离掌控

    回记起往事,金光日只觉自己对韩东诚同样非常纵容。毕竟截止目前,能让他特殊对待又连着两次刻意放过的猎物,也只有韩东诚一个。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全开,将整间单人病房映照得亮如白昼。

    护士拔下插在金光日手背的输液针,收拾好医用工具刚出门离开,韩东诚就提拎着三四个纸袋走了进来。

    金光日趴在病床上,歪着脑袋看着韩东诚忙碌。干净的洗漱用品放洗手间,新买来的衣服挂衣柜里,营养粥和小菜整齐摆上活动餐桌,方方面面考虑的周全。

    色调冷白冰冷的病房,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韩东诚把餐桌推到金光日的病床前,不等他反应,转身拿着没拆封的衣服去洗手间更换。

    身上穿的衬衣西裤早被夜风吹了个八成干,但仍还有些潮湿。韩东诚简单冲了个澡,拿毛巾擦干后换上新衣服,又把旧衣叠好塞进纸袋里,准备等下带走。

    洗手间的门单薄且隔音效果差,病房内又足够安静。里面的动静,金光日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布料抖动的摩擦声响,韩东诚在脱衣服。沙沙的水流冲击声两次响起又停,韩东诚在洗澡

    金光日听得莫名喉咙有些发干,他起身喝了半杯水觉得不够,又拿起窗边柜子上的烟盒打火机,走到敞开条缝隙的窗边。

    纤长的手指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不等他摁动打火机点燃,就听见洗手间的门被拉开,韩东诚走了出来。

    鞋子袜子也都买了新的,韩东诚在矮凳前坐下,边弯腰穿着鞋袜,边声音低哑地提醒金光日“病房里不能抽烟。”

    金光日嗤笑一声转身看他。韩东诚洗完澡头发没吹,似乎是用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却没擦干,鸦黑色短发微微卷曲,湿成缕状全捋到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看着莫名让人有些介意,金光日嘴角的笑弧微落。他随手丢放下烟盒火机走到韩东诚身前,正要说些什么,一不小心瞥到了韩东诚喉结处的伤疤。

    韩东诚坐的低又面朝他的方向,他这个角度不仅看到了韩东诚喉结下面狰狞丑陋的伤疤,还有莹白骨感的锁骨线。

    金光日眼底晦暗,原本要说的话不知怎么忘了个彻底,脑子里面铺天盖地全是另一件事。

    一件刚找到韩东诚行踪,就让人特意调查的事。

    韩东诚刚穿好鞋子站起身,就被金光日推着肩膀抵到墙边。智能助手冒出提示,目标反派毛泰久与他距离间隔不到五米,人就在门外。

    韩东诚任由金光日靠近,不仅身体上不躲不反抗不挣扎,甚至心里还在盼他来点刺激的,最好能把毛泰久的胜负欲刺激到最高。

    想是这么想的,脸上却是丁点没表现出来内心的迫切,他甚至还挑了下眉梢,透露出些许疑惑。

    一片阴影覆盖过来,两人身体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交织。

    金光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眼睛,语速不紧不慢,拖着尾音笑问“我们东诚,多久没做了”

    即便病房里过于明亮的灯光,消减了几分暧昧气息,韩东诚仍是因为他的话呼吸停滞一瞬。

    韩东诚倏地睁大眼睛,怔怔望进金光日眼底。两人以前相处时曾经有过许多次更亲密的接触,近乎本能的身体记忆还存在着。

    他头皮一阵发麻,有些被撩到了。

    没得到答复,金光日也不在意。哪怕握着韩东诚肩膀的手被挥开,也仍是笑眯眯的。

    反正他已经从韩东诚的反应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金光日心情愉悦地笑着倾靠过去,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突然叩叩敲门声凭空出现,引走了韩东诚的注意力。

    韩东诚偏头的动作,让金光日凑过去的脸蛋落空。金光日眼底瞬间多了丝戾气,脸上本就不多的笑意尽数敛起。

    他随着韩东诚扭头看向声源处。只见关着的病房门不知何时大敞开,毛泰久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见他们看来,用含有恰当歉意的语气无辜说道“抱歉,门没有关,我是打扰到你们了吗”

    韩东诚挣脱金光日的桎梏,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记得自己冲澡前不仅关好了门,还在门外把手上挂了休息中,请勿打扰的牌子。

    识海中目标反派好感波动的提示音实在悦耳动听,韩东诚微不可闻地笑了一笑。

    金光日虽然没有留意到这些,但出于本能的相信,以韩东诚的正经性格绝对不会开着门换衣服。

    他臭着张脸,毫不客气地讥笑回道“是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偷窥别人的爱好。”

    毛泰久听出他语气里的暴躁,微笑着去看韩东诚的反应。韩东诚察觉到他的视线,模样乖顺地轻轻颔首,像是在等待他的指示。

    一举一动让人看着格外顺眼。

    毛泰久有些好奇,韩东诚是怎么做到让金光日这头狼崽子,像只哈巴狗一样收起爪子利齿,围着人打转。

    出于同类直觉,以及从首尔调查到的资料,他看出金光日更加喜爱胆小脆弱盛产恐惧的猎物。

    不凑巧的是韩东诚胆子很大,性格正直善良身手又好,为人处世有自己坚持的一套原则与底线。

    更别提他还有着一副走在人群里能闪闪发光的好样貌。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韩东诚都不符合金光日的猎物标准。

    手机振动一下,屏幕亮起,弹出一条短信。金秘书发来的,说已经到医院停车场了。

    毛泰久低头看眼屏幕,随后收起手机对韩东诚温和笑着道“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韩东诚只是金光日在成运市的临时导游,顶头上司依旧还是毛泰久。

    听到上司发话工作结束可以下班,韩东诚规矩点头应声是以后,毫不犹豫地拎起纸袋转身就走。

    动作干脆利落,彻底将旁边站着的金光日抛到身后。

    金光日气笑了,他喂一声,要把人喊住。毛泰久向左移动半步,挡住金光日的视线,随即笑着朝他晃晃手里把玩着的黑色烫金卡片,

    注意到毛泰久手里拿着的东西,金光日还没说出口的话不自觉消音,他脸色难看地看着韩东诚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拐角处。

    无论白天黑夜,医院里总是灯光通亮。

    人们来来往往,脸上表情或悲伤空洞,或激动喜悦,尽显千百种姿态。

    韩东诚慢悠悠地走出医院,经过露天停车场时,意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偏僻小路旁边,灯光昏黄的电线杆下面,一个穿着深灰色西服精英打扮的青年男人,在和形象邋遢脏乱的流浪汉玩孩童时期玩的打画片游戏。

    红蓝不同色叠成的纸片方方正正,分别拿在两人手中,一人一次轮流替换着朝地上摔打。

    韩东诚记得这个游戏的规则,用自己手里的纸片,将对方的纸片摔打翻转到另一面就算赢,反之则是输。

    他观察后发现,不仅玩游戏的人奇怪,他们之间的赌注也不大对劲。

    游戏过程中,流浪汉赢了,西服男会给他十万韩元。西服男赢了,会挥手打流浪汉一巴掌。

    流浪汉身上赌徒特有的癫狂气质十分明显,对面西服男却没有沉迷游戏,一直处于冷静状态。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场面颇有些诡异。

    西服男看见他停下脚步远远旁观,还斯斯文文地抬起手,礼貌式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韩东诚微微点头以示回应。半小时后,游戏结束,流浪汉拿着纸钞欢天喜地的离开,西服男收起红蓝纸片,提着银色手提箱朝他走来。

    韩东诚站在原地没动,刚等人走近,就见西服男微笑着问他“您要玩游戏吗”

    韩东诚“”

    韩东诚回忆了一下刚才流浪汉被连着打耳光的画面,果断摇头,态度坚定“不。”

    西服男笑意不变,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名片向他递去“那您考虑来我们公司工作吗”

    西服男的反应又一次戳中了韩东诚的好奇心,他伸手接过名片打量。薄薄的长方形纸片上没有公司名称,正面三个简单图形,反面是一串固话号码。

    西服男见他收下名片后没有久留,笑眯眯地留下一句期待您的联络,随即道别离开。

    这样神秘感满满的行事作风,像极某些信仰邪i神的奇怪组织。韩东诚的好奇心像气球里的空气,膨胀到一定程度骤然炸开四散消失。

    他随手把名片塞进装有湿衣服的纸袋不再关注,时间紧凑,还是尽快收集目标反派的好感值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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