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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你看我丑嘛
    狂风吹散了灰尘, 突如其来的男女声响彻了这一天天地。

    朝暮天后院几乎被夷为平地,牢笼中心智迷失的男女们在众目睽睽下,依然继续着动作。

    所有的脏污黑暗都暴露在了天光下。

    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也有人发出惊呼“等等, 那不是就我亲戚嘛”

    “我、我消失的家人怎么会在这”

    朝暮天三教九流混杂, 恰好有认识消失男子的, 此刻都认出了熟悉面孔。

    最初的欣喜过后,不仅纷纷表示强烈的质疑。

    “难不成正像玄陵说的,果真是剑宗在捣鬼”

    “呸, 什么剑宗,下三滥的门派还好意思称宗门”

    跟人群一齐退到边上的即墨池, 脸色骤然发白, 猜测被证实的恐慌让他不由身体一晃, 曲萧然忙上前扶住他。

    然而周围越发群情激奋的讨伐让他越发耻辱, 恨不得钻进洞里去。

    太荒唐啦

    “轰”

    滚滚乌云中降下的雷电再次拉回了人们的注意。

    悬在半空中的人影终于支撑不住坠落倒地, 砸出了三尺深的大坑。

    “小、小师弟, 坚持住”, 一双布满细碎伤口的手抵在了黑衣少年的后背, 颤抖的声音微弱响起。

    深坑中, 叶君烛一身黑衣在两道雷电加身后破成了碎布,摇摇欲坠挂在身上, 他闭着双眼, 紧咬牙关,像是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齿缝中泄出忍不住嘶哑的闷哼, 像是濒死猛兽的挣扎。

    季珏浑身血液瞬间冷了下来,他咬牙,把最后一丝灵力也送入小师弟体内, 枯竭的气海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痛。

    “啪嗒”,硕大的眼泪打在了叶君烛无力垂下的手,“你、你要坚持住。”

    他只能无措地重复这一句废话。

    叶君烛本来已经是筑基大圆满,更有结金丹的加持,按理说渡劫绝对是水到渠成的事。

    如果不是在须弥镜中。

    在毫无灵力的一界选择渡劫本来就是送死的行为,叶君烛服下丹药后,体内灵力会瞬间突破筑基屏障升到金丹,他却非但没有吸收外界的灵力塑造气海中形成的金丹,反而把自身灵力同季珏一起,撬开了须弥镜和现实联合的一丝缝隙,让天道劫云感知到有人渡劫,借由雷电劈开了这一枚仙器碎片。

    将剑宗竭力掩盖的罪行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然而他却因此亏空了灵力。

    继续渡劫,绝对会死的

    第三道雷电接着落下,雷电溢出的伤害让季珏双手血肉模糊。

    比他更惨的是昏迷不醒的少年,他甚至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其实不过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季珏却忽然觉得无比漫长。

    他不能帮助小师弟抵挡雷电,否则金丹原本的九道劫云会翻倍

    可、还有谁能来救小师弟,他的男主光环怎么还不显灵啊

    季珏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救星,而是半空落下的恐怖剑锋。

    一切说起来慢,其实不过只在几刹间。

    两人坠地后,沈凌琮便意识到了不对,忙提气赶往远远的大坑。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剑匣中剑出鞘,强者的威严让原本怒骂的一院人痛苦地纷纷跪地,就连监狱中的男女都停下动作,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

    二长老凡青目呲欲裂,剑宗的滔天财富,费尽心思掩埋了几年的秘密,竟然被两个找死的鼠辈给捅出来了

    该死该死该死

    还有这些人,他双眼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为了剑宗的名声,一个都不能留

    狂风卷起,一手挥出的恐怖剑锋带起层层翻飞的泥土,转瞬间就袭到深坑边。

    季珏衣带翻飞,剑锋携带的劲风吹得尘土落下,显出一张漂亮到惊心动魄的脸。

    恰好此时第四道雷电游蛇般劈到两人头上。

    头脑一片空白之下,他纵身抱住了黑衣少年,后者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动,抓住了季珏放在腰际的手。

    苍白的手指交叠。

    两道恐怖的攻击在两人身上爆炸开来,发出刺目白光。

    季珏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扯到伤口的钝疼让他忍不住脸色扭曲,发出闷哼声。

    沈凌琮刚好从外面端药进来,一进他醒了,忙不迭道“你起来干什么,快躺下不要乱动”

    说着,放下药来让他躺下。

    季珏一把抓住他的手,在对方疑惑地视线中,猛地一扭。

    “啊疼,你干什么呢”沈凌琮怕伤到他,忍住猛地抽手的动作,只皱眉担忧着看他,“不会还伤到脑子了吧”

    季珏见他也疼,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他放开沈凌琮,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双手。

    喃喃自语“我、我竟然还活着”

    沈凌琮没好气道“若不是云晚真人最后赶到,你和那叶君烛早就投胎去了”

    他端起药,额间的火符云纹颜色深了些,不悦道“我不过晚来几天,你们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简直是搅得天下大乱”

    季珏充耳不闻,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个布置精美的房间,眼前只有沈凌琮一人。

    “小师弟呢”他掀开被子,忍痛下地,再次急切问道,“他在哪里,他没事吧”

    沈凌琮眼神闪烁,“这、你先把药喝了。”

    季珏见他这样,心凉了半截,哪还顾得上喝药,一瘸一拐地往外冲了出去。

    小师弟可是男主,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

    没有走太远,小师弟的房间就在隔壁,季珏见门外聚集了两三个七峰弟子,就走了进去。

    一屋的人朝他看了过来,静默无声。

    皆面色悲凄。

    季珏的心咯噔一下。

    小师弟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生死不知,床前站着一高大男子,应该是还没见过面的云晚真人,原主的师父。

    然而季珏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小师弟身上,他踉跄几步上前,腿软扶在了床沿,身体滑落蹲下。

    他平视着床上小师弟的侧颜,新换上的缠枝面具依然盖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皮肤苍白无人色。

    一看就像是已经、已经

    浓烈的悲怆从心底浪潮似的涌出,涌到了眼眶,浓烈喷出。

    “哇啊,小师弟,你、你怎么就抛下我走了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哭叫声让一屋子的人都懵了。

    季珏丝毫不觉,哭得喘不过气,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还吹了个鼻涕泡。

    虽然刚开始是把小师弟当作吃软饭的大腿来抱,但相处这么久,就算是宠物也处出了感情,更何况小师弟这次走得太冤了

    他拿起床单揩了一脸的眼泪鼻涕,耸动的鼻尖红通通的,正想继续发泄心中的悲伤,床上原本闭眼休息的人终于无奈出声道“别哭了,我还死呢。”

    嗓音喑哑细弱,透着有气无力,但的确还是个活人。

    “唉”季珏打了个哭嗝,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漂亮得不像话,他愣愣看着床上的小师弟,杏眼扑棱两下,卷翘的睫毛沾了泪水,盈盈欲坠,像是晶莹的晨露。

    叶君烛全身疼得像是骨头打碎了重组,稍微动弹都透着钻心的疼,然而他却缓缓抬起手,无力又轻柔地一点点擦去那张小脸上的泪痕。

    语气有些大逆不道的嫌弃“蠢死了。”

    季珏茫然地又眨了两下眼,转头环顾四周,对上一张张表情复杂的脸,反应过来,忙用白净的袖子擦干泪痕“等等,既然、既然小师弟没事,为什么你们都一副死了人的伤心表情”

    楚灵儿站在边上,小声嘟囔一句“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旁边的陈翊忙拐了他一胳膊肘。

    然而季珏已经听见了,好不容易放回原地的心又重新提起。

    “怎么回事”

    楚灵儿刚想说话,站在床边的高大男子终于发话了“行了,小师弟已经醒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云晚发话了,屋内一帮弟子走了干净,只留下三人。

    季珏扶着床沿站起,急切问“师父,小师弟他到底怎么了”

    云晚五官英气十足,穿着黑色的利落剑袖长袍,气势如沉稳山峦,他闻言,剜了一眼两个不省心的弟子。

    “你们简直混账,渡劫一事也是可以拿来胡闹的嘛若不是最后为师来得及时,你们俩早就下黄泉了”

    季珏被骂的直不起身,喃喃点头表示您老说得都对,然后小心翼翼抬头试探问“所以、小师弟他渡劫,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何止是问题”云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透着怜惜的残忍,“渡劫原本失败要爆体而亡,为师最后一刻护住他灵脉,虽然金丹勉强形成,但、却成了一颗废丹,不能运转灵力,否则一触即碎。”

    而不能运转灵力的修真者,无异于废人。

    难怪小师妹会说跟死了差不多。

    季珏呼吸停了一瞬,“废、废丹,怎么会这样”

    云晚吐出一口浊气“为师已尽力了。”

    季珏说不出话来,胸口堵着一团郁气,连七峰长老尽力了却没能解决,那还有什么办法

    他没敢去看小师弟的反应,云晚却一把抓住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既然已经醒了,那便先随为师来。”

    哎,又要去哪

    季珏被迫随着男子跨出房门,他扭头去看叶君烛,床上的少年依然静静躺着,方才给他擦过眼泪的手放在了胸前。

    穿过朱漆长廊,季珏随着云晚来到会客厅,厅内左右两侧的黄花梨木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季珏刚一进去,随之传来的威压让他差点当面跪下。

    云晚在他背后一拍,无形的屏障在他身上撑开,让他弯起的腿弯又重新站直。

    他惊魂未定地偷偷喘了口气。

    “呵”,堂上之人不满地冷笑一声,“不过一个小弟子,倒让我们等了许久。”

    他偷偷打量,见出声之人是一冷艳妇人,眉心中一道深深折痕显得几分苛刻,她旁边位置上坐着一灰色衣袍的剑客,想来就是那剑宗的无耻二长老。对面坐着的是一长相喜庆的圆润老头,面带笑容。

    云晚持剑,坐在老头身边,一一为他介绍。

    “这是落霞谷的尉迟长老,这是剑宗的凡青长老,这是万道门的方长老。”

    四大宗门的长老竟然都来了。

    季珏眉心一跳,乖乖行礼。

    那面容和蔼的方长老道“这些虚礼就算了,你来给我们讲讲,发现那须弥镜的始末。”

    只是要盘问来了。

    季珏一定神,除去自己知道口诀的事外,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清楚,就连自己当头牌那段都没略过。

    幸好没人对他当头牌感兴趣,那位面若寒霜的尉迟长老率先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能打开须弥镜的令牌是从我门下的弟子、南蝶那里拿到的”

    季珏从她话中的语气意识到不好,然而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本来就是事实。

    “简直是荒谬”谁料,这女长老拍案而起,桌子承受不住碎裂一地,“你一个小小弟子心术不正,还敢在吾等面前撒谎我那弟子南蝶都被你们划花脸毁容,竟然还要受你们污蔑,说从她那拿的令牌你究竟说不说实话”

    她最后一句话,竟直接破了云晚设下的结界,季珏被这音波迎面冲撞,冲得头昏脑胀,流下两道鼻血。

    “尉迟菘”云晚也怒了,“你心虚什么,谁不知道你们落霞谷看上剑宗近几年的敛财手段,着急把女弟子给许了出去我看,这事未必跟落霞谷无关”

    “你再说一遍”

    “哎,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实在信不过,老夫这次还带了问魂鞭过来。”方长老捧着一杯茶,老神在在道。

    听到“问魂鞭”三字,尉迟长老眉毛一皱,消停了下来。

    “问魂鞭”上附有万道门仙器的一角,能暂时窥伺天地因果,勘破魂魄业障,经过它问魂的人,说谎者受一鞭便会痛不欲生,坦白者则毫发无损。因此向来作为修真界最高的裁判者存在。

    万道门竟然带这东西过来了其中深意可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尉迟长老瞥了一眼满脸阴沉的凡青,心下好受了些,毕竟还有个垫背的。

    她施施然坐下,手腕一抬,旁边原本碎裂的桌子恢复如初。

    好强大的灵力。

    季珏低下头,抹了一手鼻血。

    云晚对他示意“你先下去吧。”

    季珏犹豫着退到门边,临走时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不知各位长老,想如何处置、那些半魅体呢”

    尉迟长老极轻地冷笑一声“这不是你一个小弟子能管的。”

    季珏一噎,低头退了出去,心里却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按照四大宗门如今的态度来看,好像对于那些半魅体不会太好

    算了,也许是他想多了,再坏的情况,也肯定比不过那些囚禁在另一个时空的日子。

    剑宗这回可算真真正正的声名狼藉了,就看怎么勉强挽尊而已。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徘徊在台阶下的一袭红衣青年。

    正是沈凌琮。

    “你在这干嘛”季珏走下台阶,好奇问道。

    沈凌琮眼神上下打量,见他鼻子边还染着一抹血,皱眉问“怎么流血了,谁打得你”

    听他这语气,很有“告儿大哥,帮你找回场子”的匪气。

    “没有谁,不小心弄的,擦干净了嘛”季珏不想提起会客厅的事,囫囵带过,用袖子擦了擦,抬起下巴问向沈凌琮。

    “还有这里”,沈凌琮拿起一块丝帕,直接上手拂过他嘴角一块,饱满的唇形被丝帕一压,嫣红的唇瓣陷落了一处。

    沈凌琮离得近,看了清楚,他喉结滚动,烫手般拿开了丝帕,眼神也看向了虚空“好、好了。”

    他神态自然地把丝帕往怀里一揣,同手同脚地往回走“走吧。”

    季珏没在意他的小动作,跟上去好奇问“你是来专门等我的”

    沈凌琮瞪圆了眼,火符云纹跃动一瞬“自作多情我、我不过是顺路罢了。”

    季珏“哦”了一声,又想起一事,皱眉问“对了,你知道南蝶嘛她被毁容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这事,沈凌琮沉下脸“那女的的确毁容了,在你和叶君烛出来之前,就大肆宣扬是你们干的,说的有理有据,让不少人相信。所以,你们现在又说令牌是从她那里拿来的,恐怕不少先入为主的人,认为你们是在栽赃嫁祸”

    季珏明白刚才那女长老的反应了,他现在也很想骂娘“我和小师弟除了从她身上拿令牌,根本就没动她一根汗毛这人竟然还敢诬陷我们”

    而且还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传遍了。

    简直是一口大锅盖在了头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他没想到,他没去找南蝶的账,对方倒是指使人找上门来了。

    四大宗门在清河郡的下榻处是在郡王府,每一宗门都分派了相应的住处。

    季珏和沈凌琮刚一走进玄陵弟子的院落,就见到小师弟门口站了不少女子,穿着彩衣飘飘的的弟子服,想来是落霞谷的人。

    她们来这做什么

    离近了,少女们娇蛮的话钻入耳朵。

    “给我按住他哼,既然敢毁南蝶师姐的容貌,本姑娘也要划花他的脸”

    “珠儿说笑了,你可不知道,这小子整日戴着面具,就是为了丑到别人不用划花他的脸,人已经够丑了。”

    “咦,丑八怪好恶心,摘了面具该不会恶心到我们姐妹吧”

    一群少女中立着个谈笑风生的少年,竟然一身白衣红纱,是首峰弟子

    他身后同样有不少玄陵弟子,却对着落霞谷的少女们各献殷勤,不仅没有阻止她们动作,反而还被挣扎的叶君烛给牢牢按住。

    人群中,长相娇艳的少女面带厌恶,把手伸向了黑衣少年的面具,眼神闪烁着嘲弄和恶意。

    眼看她即将取下时,一道鞭子破空甩来,吓得周围几个少女花容失色,南珠也惊得退了几步。

    “谁这么不长眼沈、沈师兄”

    少年原本还想替美人出头,看到来人吓得脸都白了,他身后弟子也都是一惊,忙迎上去给两人行礼。

    “师兄怎么来了,不是说有重要事情要办嘛”少年僵硬笑道,心中暗骂,妈的,不是说沈凌琮跟叶君烛最合不来嘛,怎么今天还替他出头

    大事不妙

    偏偏还有不会看脸色的人,南珠一瞥进来的两人,见都是容貌俊美的青年,眼睛亮了些,却仍然端着清高神色,“这是你的两位师兄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正在给师姐报仇。”

    季珏都要气笑了,他可不会怜香惜玉,直接拔剑出鞘,剑身泛着寒光“都给我滚”

    南珠脸色一变,怒道“你这男的怎么回事,我们可都是女孩子”

    一群少女也叽叽喳喳声讨。

    几个玄陵弟子面面相觑,暗中露出不赞同之意。

    沈凌琮看得清楚,红鞭一出,绳子似的捆住一群彩衣少女推出了院落,收回红鞭时,院门“砰”地紧闭。

    “几位还是请回吧,我们玄陵弟子,轮不到他人教训”

    南珠看了一眼小姐妹们,一跺脚,骂了一句“臭男人”,愤愤离开。

    院中的少年,也就是戚丰,看着一群花容月貌的少女就这样离开了,不免可惜道“师兄你怎么就哎哟好痛。”

    沈凌琮猝不及防抽了这些弟子好几鞭,痛得人呜哇乱叫。

    他气得胸膛起伏,真没想到这些玄陵弟子竟然因为美色就放人进来,他虽然厌恶叶君烛不假,但那也轮不到别的宗门的人来欺负。

    怕季珏见识到自己的暴力,他红鞭拴住几人串作了糖葫芦串,拎到院落后的树林去做思想教育。

    季珏目睹他离开,便忙着收拾小师弟屋里乱倒的桌椅,最后坐在他床边“你没事吧”

    叶君烛身体还虚弱,苍白的手腕方才被人摁住攥出明显的红印,他摇了摇头。

    季珏冒出一股火气,忍了忍,看向他的面具,忽然问“你的脸”

    他想到男主脸上的丑陋疤痕,好像是金丹后就可以解开咒术了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恢复容貌了嘛

    不过毕竟是废丹,也不知道还管用吗

    也许是他盯着的时间长了,叶君烛忍不住微微侧过脸,垂眸道“怎么,你也觉得我丑嘛”

    季珏连忙否认“我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叶君烛不置可否,看表情是不信的,低垂的头看着有几分丧气。

    看来小师弟的容貌果然还是没有恢复,季珏叹了口气,唉,也是,哪个少年不是喜欢英俊帅气,哪会乐意整天被人叫做丑八怪的

    他绞尽脑汁,竭力安慰小师弟“其实、其实丑一点也挺好的,实不相瞒,我就喜欢长得丑的。”

    叶君烛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直直看了过来。

    在那双明亮的眼神下,季珏治好硬着头皮瞎掰“你、你看,之前那白萱苒长得好看吧,最后还不是背叛我跟他师兄搞在一起了所以、从那之后我就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啦,丑怎么了,人家丑得令人踏实,呵呵,所以小师弟你不用伤心。”

    叶君烛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若有所思,难怪、难怪他跟白萱苒解除婚约后,就缠上了自己。

    季珏说到后面编不下去了,忙道“我去给你拿药”,便先溜了出去。

    主要是他觉得,小师弟看他的眼神有点哪里不对劲。

    季珏为他关上了房门,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叶君烛抬手摘下了面具。

    只见原本布满丑陋疤痕的右脸已经是光洁如新,他皮肤苍白,眉峰若刀裁,凤眼似寒星,整张脸俊美到不可思议。

    若是这幅容貌显露天下,恐怕季珏十大美人榜榜首的位置就要受到威胁。

    虽然两人也不想当。

    然而叶君烛手指抚摸上没有痕迹的眼角,眉心皱了起来,想到季珏刚才说过的话,冒出了些难以言喻的小心思。

    抿了抿唇,最好还是耐不过那点想法,指尖凝出些灵力,拂过的右眼角至耳根处的丑陋疤痕又重新显出了痕迹。

    叶君烛满意了。

    恰好此时门被人推开,是原本来找二师兄的楚灵儿。

    然而季珏没找到,却看见了床上搔首弄姿的小师弟。

    叶君烛没来得及带面具,也不纠结,还决定参考他人意见,抬眼难得真诚问“你看我丑嘛”

    楚灵儿“”我看你八成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熬夜写完的qaq

    谢谢小可爱们支持,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办法保持日更,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定顶着锅盖跑了跑了感谢在20210626 01:41:0820210629 02: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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