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砰砰砰一阵乱枪响起,司机两人立刻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雨水中。
“不好。”汪枳立刻意识到这是陷阱。
汪涵完全被吓呆了。
汪枳看了他一眼,骂了句废物,自己就要打开车门,他的目的是冲进驾驶室,开车逃窜。
几乎是与此同时,后排两边的车门猛然被拉开。
汪枳弯腰起身,就要打开车门。
突然,车门被拉开了。
他身体前倾的重心无法止住,干脆顺势往前冲,想要将外面来人撞倒在地。
外面正是卢兴戈。
他没有选择拉开车门就往里探头,而是顺势站在门后。
汪枳往车门外冲。
卢兴戈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突然将车门猛然一推。
“啊啊啊”
汪枳的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半个身子冲出去了,剩下半截被车门正好卡在了车内。
然后,后脖颈挨了一手刀,汪枳眼前一黑,头部栽倒垂下来。
“别动动就打死你”
在另外一边车门,被阿胡用枪指着的汪涵吓得浑身哆嗦,双手直摇,“不敢动,不敢动。”
“让他闭嘴。”卢兴戈冷声说。
话音未落,阿胡直接一个手刀砍下去,汪涵吓得就躲。
“还敢躲”阿胡骂了句,一只手揪住汪涵的头发,将其朝外拖,另外一只手将车门拉过来。
咣咣咣
揪着汪涵的脑袋朝着车门一阵猛捶,后者的身体瘫软下来。
“丢雷老母”卢兴戈骂道,“别弄死了。”
“死不了。”阿胡摸了摸鼻孔,“有气。”
其余特工凑过来。
“手电”
立刻几个手电筒照过来。
卢兴戈看了一眼被自己放昏的男子,没错,正是汪家老三汪枳,这是情报科事先弄到的照片。
另外一个男子,没有照片来辨认,但是,根据推测,应该就是汪家老大汪涵。
卢兴戈大喜,下命令,“尸体扔在后备箱,撤”
暴雨、电闪雷鸣,枪声被掩盖了。
不过,卢兴戈比较谨慎,带走尸体,没有死尸,能够最大限度的推迟被巡捕发现的时间。
三辆小汽车在暴雨中一路前行,朝着龙华警备司令部的方向驶去。
龙华。
刑讯室。
特务处上海区情报科科长宋甫国、行动大队队长郑利君早已经在等候。
此番行动是情报科与行动大队联合。
情报科情报,行动大队负责动手。
看到卢兴戈带着人,像是抬着死狗一般,抬着两个被捆绑了手脚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郑利君问。
“队长,幸不辱命。”卢兴戈汇报说,“那个是汪家老三,另外一个不认识,应该是汪家老大。”
“弟兄们还好吧。”
“行动很成功,开枪打死对方两人,擒获目标,我方无毛都没掉一根。”卢兴戈说道。
“好,很好。”郑利君高兴的拍了拍卢兴戈的肩膀。
宋甫国也是惊讶的看了这个英武的年轻人一眼,发生了枪战,最重要的是成功的俘获了汪家两兄弟,竟然己方毫发无伤
他早就听闻行动大队有一个从南京总部调来的组长能力不俗,耳听为虚,此番亲见,果然极为出色。
“带进去。”郑利君看了一眼被抓的汪家兄弟二人,“我亲自审问。”
“老郑,分开审讯为妙。”宋甫国提醒说。
“也好。”郑利君看了看昏迷的两人。
“队长,汪家老大是个怂包。”卢兴戈提醒说。
“好,就是他了。”郑利君指了指汪涵。
立刻有手下将汪涵架起来,拖进了刑讯室。
被捆在木架上的汪涵,被一盆冷水泼醒。
眼前发晕,约莫十几秒钟的时间,才渐渐地看清事物。
“汪大少爷。”郑利君大喝一声。
“哦。”汪涵下意识的答应一声。
确认了是汪家大少爷,郑利君满意的点点头,朝着身旁的人努努嘴,“打”
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汪涵,被沾了盐水的鞭子一顿猛抽,鬼哭狼嚎起来。
渐渐地,哭泣声止住了。
“队长,昏过去了。”
“弄醒。”郑利君冷冷说道。
刑讯特工就要拿起水瓢舀盐水,郑利君直接骂道,“妈卖批烧饼。”
特工就要拿起炭火里的烙铁。
“再烧会,火候不够。”郑利君身旁的卢兴戈突然开口说道。
刑讯特工看向郑利君,看到郑利君点点头,这才守在炭火边上。
“兴戈。”郑利君微笑着,对卢兴戈说,“这都是审红党小毛头的经验,先一顿狠的,该招的就招了。”
“没招的呢”卢兴戈问。
郑利君右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别看都是十几岁的小毛头,一开始没被吓住,后来怎么用刑都不会招的。”
这边,烙铁烧的通红通红的。
郑利君摆摆手,刑讯人员拿起烙铁,直接用力按在了汪家大少爷的胸膛口。
“啊啊啊”昏迷中猛然被疼醒的汪涵发出野兽一般的痛苦嚎叫,立刻又痛昏过去了。
一股烤肉的焦臭味弥散开来。
刑讯特工这才用水舀子舀了冷水,直接浇上去。
郑利君上来,一把揪住汪涵的头发,恶狠狠的看着对方,“汪家少爷,招不招”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汪涵浑身疼的刺骨,嚎啕大哭,“我早就要开口了,你们没给我机会开口。”
郑利君脸色连连变化,一巴掌打过去,“日你仙人板板,你他娘的狗汉奸比红党差远了。”
有特工使劲憋着笑。
卢兴戈没笑,他冰冷的眼神看着汪涵,对待汉奸,他无比痛恨,要不是为了口供情报,他恨不得现在就一枪打死对方。
“汪枳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本来在一旁围观刑讯,一声不吭的宋甫国起身,突然问道。
“汪枳是假名,真名叫武藤一郎。”汪涵说话的时候疼的直哆嗦。
在场众人对视一眼,皆是大喜。
监狱的走廊幽暗且阴森,地板上也是褐色的血迹,这是犯人被带出刑讯室的时候,拖拽在地上的血迹经年留存的。
汪康年脸色阴沉的走来。
他刚才去探望红党葛翠敏。
汪康年允诺,只要葛翠敏愿意交代,就给她安排干净的单人牢房,并且保证谢思明的营养。
他分明看到这个女红党看向他带过去的奶粉的眼光是贪婪的。
但是,葛翠敏却坚决的摇头,断然拒绝出卖组织。
汪康年暴怒,令人拎来了马桶,将自己带来的奶粉袋子撕开,全部倒入马桶,并且用马桶刷子搅拌,吩咐狱监将葛翠敏带回牢房,并且将马桶一并拎过去。
他要让这个女红党看着营养不良、饥饿哭泣的孩子,再看着搅了奶粉的马桶,让这个女人精神上受折磨。
若非两党正在谈判,上边下令要收敛些,他都准备真正对那个小兔崽子动手,以兹威逼葛翠敏交代了。
“来人止步。”有士兵在前方阻拦,看清楚是汪康年后,解释说道,“汪组长,请止步,您可以从三号门通行。”
汪康年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尽管他对于前面发生了什么很好奇,但是,他不会去刻意打听,做这行的,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那不是好事。
第二天上午。
程千帆先是开车送白若兰、小宝去学校上班、上课,随后他从学校门口这条路左转,折向中央巡捕房所在的薛华立路的路上,路过一个杂货铺,下车买了一包香烟。
扭头瞥了一眼,看向杂货铺边上的电线杆,就看到被暴雨洗刷的干干净净的电线杆上,有人用粉笔画了个三个三角形,呈品字形。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骂道愚蠢。
撕开香烟封口,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口,程千帆回到车上,启动车子离开。
刚刚到巡捕房捕厅,秦迪就迎上来,“程头。”
秦迪是两月前刚刚入职的新巡捕。
“进我办公室说。”程千帆点点头。
副巡长按理说是没有办公室的,但是,小程巡长有。
“什么事”程千帆将警帽挂起来,伸了伸懒腰,问道。
“程头,有人在报上骂我们。”秦迪说。
“有人骂我们不是很正常吗”程千帆摇摇头,拎起热水瓶倒水,心中却是暗暗摇头,这个秦迪竟然让他这个副巡长亲自倒水,没点眼力劲。
“这次不一样。”秦迪说,“那个叫曹宇的记者骂我们为日人张目,是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