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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昵称“ique竹间”,生日一看就是假的。性别男,其他资料无,显示好友来源是一个叫做星梦旅途的游戏。

    翻到前天晚上的聊天记录,文斯大概明白了原主不理这人的原因。

    ique竹间我看到你刚发的图,怎么是两个男的啊,你也是腐女吗

    这里明显隔了几分钟,闻思才回答是,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也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妹子,好好的喜欢这些嫌弃jg

    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你还歧视同性恋

    也不是歧视,就我个人不太能接受,觉得还是男生和女生站一起更顺眼,而且说俗气点儿,男女结婚才能生育孩子嘛,就算同性婚姻合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

    所以你结婚的目的是想要孩子

    倒也不全为这个,毕竟比起硬邦邦的男生,我当然更喜欢软软甜美的妹子啊。

    紧跟着一句是像你这样的。

    看到这,连文斯都觉得这种轻佻调情的语气实在太不合时宜了。

    且不说闻思情况特殊,就算是真妹子,听到这种话也不会觉得高兴吧。

    “嘁,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果然这之后闻思就不理那家伙了。

    文斯又再往上翻了翻,他们聊天其实还挺频繁的,似乎总在一起玩游戏,除开这段对话不愉快,能看出之前关系很好,有些互动甚至挺亲昵暧昧的,闻思也没表现出反感。

    想到ique竹间刚说的那个“图”,文斯点开闻思空间相册,的确有一张前天晚上发布的图,是两个古装男子,不过那张图现在被主人锁了。

    闻思相册里有几个分册,权限很清楚,那些耽美主题的手绘都是限制部分好友可见的。

    文斯还看见一条加密说说,发于前天半夜。

    发图的时候恍惚了,忘记设置,被看见了

    我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这短短两行字,文斯反复琢磨,觉出不对劲。

    闻思是跨性别者,他可能坚信自己是女性,却又不得不在无人的时候直面自己身上的男性特征。

    文斯理解了,理解闻思为什么要坚持天天化妆,大概是正是源于心底里的惶恐和自卑。

    所以才会在受到刺激后,说出“还是不行”这种丧气话。

    文斯觉得有些难受,他问小圈我穿过来,那原先的闻思去了哪儿呢

    小圈你问这个,不会是有负罪感吧

    文斯坦白讲,有一点,但我也想活下来,只不过他已经挺不容易了,你们能把我弄过来,按理不会平白让他消失吧

    小圈当然,我们让你来,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走向临时出现问题,根源在闻思自己不想要这具身体了,我们不过是成全他帮他达成心愿而已。

    文斯他自己不要的

    小圈对,所以就算你完不成剧情被送走,为了让这世界稳定,我们也会再找其他合适人选来替代,本来的闻思已经去了他想去的地方,是不会再回来了。

    原来如此文斯顿感如释重负。

    再看手机上这个名叫ique竹间的人,想到原主为他几句话心灰意冷,哼,干脆拉黑了事

    周六,文斯一早接到闻立民电话,听说中午就要提前从沪城回来了,冯姨因此特意在做完早饭后出去购买新鲜食材。

    闻礼本来打算今天加班的,因此也临时变为在家办公。

    小餐厅里,文斯见闻礼又在看书,内容却不再是满屏的字符。

    他大致摸清规律,闻礼有晨练和晨读的习惯,基本上早餐前跑步,早餐后有多久空挡就会拿来看多久书,然后七点四十准时出门。

    “这本是机器交互法则,”闻礼察觉到文斯目光,抬眼介绍,“想看吗”

    “听起来挺高深的,我估计看不懂”文斯嘴上这么说,视线却还落在那本电纸书上,他其实挺好奇,主角成天究竟在研究什么。

    闻礼将书递过去,“没那么深奥,这本更多是讲理念,你能看懂。”

    说着他站起身,“我回房间处理些工作,你想看就看吧,不想看这里面还有很多别的。”

    “谢谢”文斯乐意之至,书上和网上能获取的信息不完全一样,正好互补,而且看这个还不会眼睛累。

    这本机器交互法则,还真和闻礼说的,是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讲述未来机器服务的理念和当前面临的困局,视角还挺新奇。

    切出去看,闻礼书架上多是这方面相关的书,想到他接手的是家居企业,文斯估计这是要向智能家居方向发展

    电纸书主页上,闻礼的账号是高级终身会员,所有书架上的书全部免费看。

    而阅读历史里每本书都有阅读比例,按照看完的时间排序,闻礼基本保持每周一到两本书的阅读频率。

    文斯手指划拉着,刚找到一本感兴趣的,突然门铃响了。

    小餐厅有通话器,接起来是小区大门的保安,“业主您好,有位姓杨的先生来访,说是闻礼先生的朋友,要让他进来吗”

    “杨先生请问他叫什么,我和闻礼说下。”

    “您叫什么”那头保安似乎在问。

    通话器上还有影像,保安转头询问的间隙,文斯看见镜头里侧边一个年轻男性的身影。

    “我叫feier。”

    英文名看着不像外国人啊,姓都是中国姓,文斯说,“那稍等,我问下。”

    闻礼房间也有通话器,但连线时没有回应,对方估计在忙,文斯于是直接上三楼敲门。

    门虚掩着,听起来闻礼正打电话。

    文斯推开一条缝,在闻礼投来视线时,指了指门边的通话器,闻礼就对着电话说了句什么,然后起身走过来。

    “外面有位杨先生找你。”

    “杨先生”闻礼微微皱眉,走到通话器前,打开看了一眼影像,对保安说,“让他进来吧。”

    挂断通话器,闻礼转向文斯,“姐,我把这个电话打完。”

    文斯会意,“好,那我让他在客厅等你。”

    没过几分钟,那位杨feier先生就到了门口。

    原以为是什么生意场上的朋友,可文斯开门后,却意外见到个小帅哥。

    小帅哥身材比他还矮了一截,脸长得倒是颇为清纯可人,栗色头发烫得微卷,刘海长长搭着眼睛,显得小鹿斑比一样无辜。

    打眼瞧着像高中生,打扮却是挺社会气的,大大的黑t像个口袋,更衬身形娇小,锁骨上两只彩色蝴蝶纹身栩栩如生,脖子上戴着十字项链,右耳一枚闪亮的钻石耳钉。

    当文斯打量来人的时候,这位杨先生同样也在审视他。

    没错,是审视。

    直白犀利的目光,甚至还带些许不加掩饰的挑衅,将文斯整个人从上到下扫描殆尽,仿佛在甄别什么物品,脸上开门一刻还洋溢着的笑容迅速可见地僵化成敌意。

    很明显,眼前不是他想见的人。

    “这是eade家”杨先生满不在乎地问。

    “eade”文斯其实猜到他说谁,故意反问。

    “就闻礼。”杨先生不耐。

    “哦,是闻礼家,他住在这儿。”虽说对方这态度真不礼貌,但总归是闻礼的客人,文斯还是客客气气让人进来。

    “闻礼还在打电话,您先进来坐吧。”

    转身时,文斯能明显感觉两道视线粘在自己背后。

    “你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eade家里”

    “”本想借由拿杯子避开这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没想到对方先声夺人,恶狠狠地冒出这么一句质问的话。

    文斯挑了挑眼皮,没等他回答,杨先生拧紧眉,喃喃,“eade明明只喜欢男人的,他家里怎么会有女人是不是你,是你缠着他不让他和我联系的,对不对”

    他拳头攥起,激动地两眼放光,边自说自话,边一副愤恨到要吃人的表情。

    这番话跳脱难懂的程度,委实超出了文斯现在的认知,只觉对面那张本来挺秀气的脸,现在瞧着略微闹心。

    他是知道原著,所以对于闻礼会喜欢男人完全不惊讶,但如果是原主呢或者是闻礼真正的家人呢

    这位杨先生跑到别人家里瞎嚷嚷,考虑过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文斯叹,勉强好言道,“这位先生,烦请在质问前先弄清楚对象,我是闻礼的姐姐。”

    “什”杨先生震惊地瞪大眼,面色忽红忽白,虽僵在当场,却还一脸置疑,气弱地狡辩,“我怎么没听说过eade有姐姐,而且、而且你们长得并不像。”

    文斯更加无语,“这似乎是我们家基因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关系不大”

    “怎么关系不大我才不是外人,我是eade的男朋友”

    这回可轮到文斯诧异了。

    楼上传来脚步声,闻礼终于打完电话下楼来。

    自称男朋友的杨先生看见他,脸上立刻放晴,大眼睛前一刻还喷着火,这一刻弯成小月牙,露出一个极为讨好的笑容。

    倘若文斯是第一眼见这小男生,他笑得如此阳光灿烂,搞不好他真会被骗,以为这是个甜心饼干。

    但刚才那几句话说得真是拉低双商,还拉低颜值。

    别说他是不是闻礼的男朋友,就算真是,就算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单从他刚进门的表现看,作为主角的闻礼如果真和他有一腿,文斯都会觉得作者绝对是写崩了。

    “eade”杨先生这声呼唤惊喜又饱含深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文斯默默撇嘴,正主登场,照理应该回避的,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闻礼和这位小杨先生真正的关系。

    现在闻礼和季明景八字没一撇,如果开场就搞什么狗血前任白莲花作妖的戏码,那这前任也未免太过弱爆了。

    只见闻礼步下台阶,沉定面容看不出情绪。

    杨先生殷殷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对方过于冷静的态度让他有些无措,手指攒在一起,咬了下嘴唇,哀戚地说,“eade,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哦豁,文斯心想,果然有一腿啊

    “我我是找toas他们问,知道你在这里的你、你别生气可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我实在没办法才我真的只是想见你你”

    杨先生朝闻礼走近两步,微微发红的眼睛瞟向文斯,又瞧瞧闻礼,祈求而充满暗示。

    真是楚楚可怜啊,像只小“羊”羔。

    文斯假装没看出他嫌弃,继续白目地充当电灯泡。

    他还要搬个小马扎看戏,直觉这会是一场好戏,穿来之后的日子过得太平淡,急需吃点大瓜调剂呢。

    可小羊羔不愿意了,“eade,我们能单独谈谈吗你姐姐”

    直接被点名,文斯耸肩,刚要抬腿,却听闻礼说,“姐,不用。”

    他转向杨先生,“我们之间没什么话是我的家人不能听的,你有话直说,我很忙。”

    yes文斯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抿嘴强忍住笑,装作挺为难地推辞,“这咳咳,不太好吧”

    闻礼眼底原本淬了层霜,这时却不经意瞥见文斯那窃喜又生动的小表情,微微一怔。

    “没什么不好的。”他说,淡定收回视线。

    文斯不知自己早被看穿,还在心里痛惜,闻礼这耿直boy,没看到杨先生都要哭了吗也太不讲情面了,好歹长得我见犹怜的,这么无情,哎,文斯暗自啧啧啧。

    嗯小羊羔好像在瞪他哎

    本来还觉得抱着看戏的心态留下来挺不厚道的,可这瞪都瞪了,不看岂不是白挨这么多记眼刀

    文斯没了任何心理负担,往沙发上一坐,给小羊羔倒的茶人家瞧不上,正好他自己喝。

    这几天对着镜子练习坐姿站姿颇有成效,他现在喝茶的样子是真挺淑女,淡定从容仪态端方,举止气度可圈可点。

    小羊羔站在那,无形中落了下乘,脸色微青,对着闻礼又不好发作,撅起嘴,突然仰头,露出一副傲娇的表情。

    然后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小羊羔居然张嘴说出一串英文,吧啦吧啦又快又溜,口语貌似还挺不赖,也够地道,但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文斯瞠目结舌,杨先生则愈加来劲儿,边说边还耸起眉毛,得意地笑了一下。

    文斯立刻顿悟,这是以为他听不懂谈话内容

    拜托,下次换个小众点的语言吧,这都5302年了,难道谁还不会个英语

    都是黄皮肤黑眼睛,鄙视谁呢

    文斯对这个杨先生不喜到一定程度,几乎想扶额大叹口气,但又怕那人急了跳墙,还是好风度地回以微笑。

    仿佛在说您,继续。

    仍旧优哉游哉喝茶,唇角弯着惬意而不屑的弧度。闻礼看了看他,没出言打断杨先生飚英语。

    小羊羔还在卖力地演讲,同声传译到文斯脑子里。

    “虽然我找人打听你地址是我不对,但你突然离开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是你的男朋友啊,可你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我知道和eric的事是我过分了,但我那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不得已做的,你不关心我,我才想要让你吃醋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幼稚了,你回来好不好别在这儿呆着了,见不到你我好难过”

    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期间还真掉了几滴眼泪。

    内容涉及多角恋、误会、备胎等多项狗血元素,文斯边喝茶边总结提炼。

    闻礼终于开口,“说完了”

    他用的是中文,字正腔圆,标准反问句式。

    “呃嗯”小羊羔委屈巴巴又心有不甘地点头,似乎还想补充,又暂时想不出补充点啥。

    闻礼点头,“好,那该我说了。”

    “首先,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你背地里找人在学校造谣我们关系的事,我不是不知道,华人圈子就那么大,但我不想闹开让所有人都难做,也不想坏了这圈子的名声,更重要是不想因小失大影响学业,但杨冬冬”

    噗文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说杨什么杨冬冬

    莫名想笑,文斯捂了下嘴。

    难怪问他叫什么,他非不肯说中文名,不过这名字其实蛮好听又好记,就是太憨厚配他真心可惜。

    杨冬冬满面通红,不知是被文斯那憋笑气得还是自己窘得。

    又或者是因为闻礼的话而急的,反正他张了几次嘴,却都没敢出声辩解。

    “其次,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对你没兴趣,若非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根本不可能由着你使性子,放任那些流言满天飞。所以,你和谁乱来,同时跟多少人逢场作戏,都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如果硬要和我扯上关系,执迷不悟,那我不介意越过你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言可畏。”

    杨冬冬浑身一颤,不可置信,“eade,你真这么狠心我这么喜欢你,你就一点都不肯回应我哥我哥那边的公司,那可是全北美最有前途的地方,多少人挤破头想去,你怎么就偏偏傻到要拒绝你真这么厌恶我”

    “是厌恶,”闻礼轻嗤,“但还不值得我为此影响事业规划。”

    六年大学都忍耐着过来了,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孰轻孰重。

    “那你怎么”杨冬冬仿佛抓到一丝希望。

    “我从来都打算回国的。”

    从来文斯微讶,他抓住了闻礼这句中的关键词,是指从上学一开始吗还是指什么时候

    “为什么回国有什么好明明我们一起去哥的公司,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还可以拿到绿卡,以后前途一片光明,何必到这么个破产的小公司,你早晚会后悔的”

    杨冬冬近乎歇斯底里,文斯被他吵得耳朵疼。

    这场对话听到现在,他都替闻礼累得慌,不仅完全对牛弹琴,而且杨冬冬越说越叫人反胃。

    文斯看戏兴致全无,只想快快结束。

    而闻礼也同他一样想法,冷淡的脸上从不带任何感情到流露出明显不耐烦。

    “别随便说我们,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杨冬冬被刺激,嗓音一度拔尖,若不是骇于闻礼气场,文斯相信他都该张牙舞爪扑上去不放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啊说出来我改,我改成和你一样还不行吗我”

    那道忽而变得嘲讽的目光让杨冬冬陡然消了声,他仿佛不受控制打了个寒噤,只见闻礼平直的唇线微启,冷冷道出两字。

    “国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