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四爷救了薛柔
“大人,找到小姐了”
衙门的官兵把整个通判府宅前前后后翻了一遍,到了后半夜,终于在院子一个偏僻处的大缸里发现了薛柔。
薛柔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巴里塞了布条,眼睛也被捂着,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她已经吓傻了,呜呜哭着。
这么冷的夜晚,还下着小雪。
薛柔冻得小嘴发紫,全身冰冷。
“娘。”薛夫人赶来时,被解救出来的薛柔,扑在薛夫人怀里,哭得更伤心了,“娘,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再也看不到爹和娘了,以前是柔儿不懂事,总惹娘生气,以为娘不喜欢我,讨厌我,现在柔儿知道了,娘还是在乎柔儿的,呜呜。”
薛夫人抱着薛柔,神情悲伤。
薛通判看到疼在心尖上的女儿被刺客这么对待,气得对薛虎大吼,“刺客呢,那个孟家的余孽呢你是怎么办事的”
薛虎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薛夫人冷讽,“听说平日薛虎大人在杭州城内威风
凛凛,镇压过不少匪徒,令杭州之人闻风丧胆,如今刺客入府,怎么薛虎大人竟也会束手无策,怕是通判府太小,容不下我们这位薛虎薛大人。”
“是小的疏忽,小的该死”通判府的防卫,都在薛虎一人身上,今晚不仅出现刺客,还吓坏了薛柔,薛虎重责难逃,他频频抹着汗,战战兢兢道,“求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抓住那孟家余孽,杀了她,为大人和小姐出气”
“你确实该死”薛通判一脚踹过去,丝毫不给薛虎留面子,即便这薛虎是一直跟着他,对他忠心耿耿的。
“打打杀杀的,你还嫌我们柔儿吓得不够吗。”
薛夫人一瞪薛通判,薛通判便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薛柔哭累了,小眼红肿,断断续续道,“那个刺客说爹杀了她全家,连刚出生的婴孩都不放过,是不是真的”自己最敬仰的爹成了女刺客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凶徒,薛柔小小年纪哪受得住,她期盼地看着薛通判,寻求答案。
“一派胡言当年抓孟家,是朝廷下的命令,爹是奉命行事,而且爹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不会错杀好人的。”薛通判哄道,“柔儿啊,你还小,有些事
你不懂,别被那个刺客骗了。”
薛柔自然对薛通判所言深信不疑,“女儿相信爹,爹是世上最好的人,还是个剿灭贼匪、保护杭州百姓的大英雄”
薛柔的童言童语,让薛夫人心里一痛,若连薛耀这样的恶贼都成了人人敬仰的好官,这不是天大的讽刺是什么。
“夫人,你先带柔儿回房,天也快亮了,你们再去睡会儿。”薛通判唤来一众官兵,护送薛夫人和薛柔回住的地方。
薛夫人拉着薛柔的手,看了眼薛耀,黑暗中,他面色阴冷,渗人得慌,在这杭州上任那么多年,薛耀第一次被一个刺客闯进了内宅,这样的事,是从未有过的,等到了天亮,通判府遭刺客的事定会迅速传播开来,薛耀此人做事狠毒,也极好面子,若此事被人茶余饭后议论纷纷,那这杭州只怕又会刮起一阵扫贼匪之风,不该抓的,不抓杀的,只要薛耀看不顺眼的,也就抓了,杀了。
薛夫人不愿再多看薛耀一眼,再看她除了恶心,也会毛骨悚然。
薛柔抽泣着,其实孟朝劫持了她,也没对她怎么样,最多就是绑了她,不让她乱喊乱叫。
丫鬟提着灯盏在前面引路,忽明忽暗的火光照着庭廊,影子拖曳。
薛夫人和薛柔慢慢走着,身后跟了一众官兵。
“娘,我还看到另一个刺客”
薛柔欲言又止的,刚说出另一个刺客,便让薛夫人打断了,“别害怕,有你爹在,谅那些个刺客也插翅难逃。”
薛夫人面上说得镇定,但心里不免担忧梁四爷是否已经安然出府,薛耀调动了大批的官兵,别到时抓住的不是女刺客,而是梁折。
到了屋里,所有人都退下了,周妈锁了房门。
一众官兵守在院子外边,来回巡逻。
周妈给薛柔擦了脸,换了身衣服。
“娘,我真的看到了另一个刺客,他好厉害,抓我的那个刺客打不过他。”薛柔惊魂未定,情绪缓和后,便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薛夫人,“那人还说不能杀我。”
听着薛柔的描述,薛夫人几乎可以认定救下她女儿的那另一个刺客,便是梁四爷。
“柔儿,救命之恩,你不能忘”薛夫人忽然一把抓住薛柔的肩膀,语气严肃,“听到了没”
“是。”薛柔其实也没看清另一个刺客的样子,但
她被薛夫人抓得痛,下意识地应道。
薛夫人看着这个女儿,目光沉沉,有些愧疚,也有些莫名的酸楚,生下薛柔,当年她下了多大的决心。但这些话,又不能跟薛柔说。
要说恨,她能不恨吗
当年新婚之夜,薛耀粗暴地占有了她,白日里看似无尽的恩宠,到了晚上,便是一道道惨不忍睹的淤青伤痕。
这十年来的日日夜夜,她将自己的哭泣藏在了黑暗中,或许在世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通判夫人,要什么有什么,享尽了荣华富贵,但她有什么啊,一个阴晴不定、疑心重重的夫婿,一个像极了夫婿暴戾的顽劣女儿。
薛耀的血脉,从骨子里就带着狠毒。
薛夫人的目光犹豫,嘴角的笑也越来越悲凉,仿佛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对着薛柔道,“柔儿,以后跟娘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