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女子跳入西湖
梁照水喊得这一声软软拖长音的爹,调皮又惹人疼惜,让梁老爷想生气都生气不起来,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那是疼在心尖上的,不管什么样的脾性,他这个当爹的都认。
“好好好,是爹错了。”梁老爷拿梁照水一点办法都没有。
玉石公子白白挨了一掌,很是无辜。在大舅父心里,就是这么重女轻男,他知道,大舅父肯定不舍得打梁照水这刁女,刚刚那要打的手势,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可他不忍心,竟然想都不想地去挡在梁照水面前,这点,连玉石公子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梁照水道,“爹,您是不是又想起您那株最喜欢的梅花了”
梁老爷吃惊,他这女儿哪里笨了,根本就聪明的很。他不过讲了一些,她就能融会贯通,把前后的事都联想到。若是他再多讲些,岂不让她很快就猜到了。
“照儿,你还知道什么”
对于梁老爷的提问,梁照水乖乖道,“自从您登上孤山,您整个人就感觉怪怪的。这些年,您从不来
孤山,不很奇怪吗孤山梅在杭州声名远播,您那么喜欢梅花,哪有不上孤山来看看这里多姿多彩的梅花。可您却一直不肯来,无论是谁邀请您,你都拒绝了。今年您却来了,仅仅是为了四叔吗”
梁老爷一时答不上来。
他转头看到一群不明真相的百姓跪倒在西湖边上,不约而同地向孤山山顶跪拜,这情景也很是壮观。梁老爷暗道,若她能看到,也该瞑目了。
薛虎带着大半官兵去捉拿这装神弄鬼唱曲的女子了,剩下的,则继续与知州府周旋。
薛通判盛怒之下,还不忘护着薛柔,“柔儿,这里危险,爹派人送你回别院。”
薛小魔头扭过头,不理睬薛通判。
薛通判哄了又哄,又妥协不追究薛夫人,薛小魔头才道,“爹在哪,女儿就在哪。”
薛柔这句话把薛通判感动了一把,女儿就是比那庶子贴心。
薛公子默默坐在一旁。
琵琶声终于停了,之后,那站在孤山上的女子一如十八年前孟夫人跳下西湖一般,头朝下,她也直直地栽了下来,噗通一声砸进了平静的西湖中,在湖面上激起一片很大的水花。
跳湖了
花神跳湖了
快来人啊,有人跳湖了
随着几声大喊,正在跪拜的众人才意识到,那弹琵琶的女子不是花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凡人
想到这点,跪拜的百姓都赶紧起了身,将人家唱曲的姑娘当花神拜,他们也是尴尬的。怪只怪,那曲子,那女子,都太像传说中的孤山花神了。
一个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孤山上跳下来,焉有命在
薛虎带着官兵爬到一半,看到那女子跳下来,就忙换了方向,往西湖边上跑去。
官兵登上数十只小船,开始往西湖里打捞那女子。
原本只是通判府的官兵在打捞,毛知州看到了,就下令知州府的官兵也跟着一起打捞,毕竟人命关天,即便希望渺茫,也该试试捞一捞。
众人也无心赏梅了,都齐齐往西湖的湖面看,仿佛看着就能捞出个好物件来。
百姓们之中,有老者叹息道,“十八年孟夫人就是跳下孤山死的,也不知今日跳下来的人是谁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就想不开”
又有人道,“听说当年打捞了很久什么都没捞到。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明明人就是从山上跳下来的,所有人都看到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捞不到。”
“你是说,这人从孤山上跳下来,凭空消失了。”混在人群中,玄衣公子沈青廪追问道,“难道那孟夫人没死”
“死了,怎么会没死。十八年前,西湖面上的湖水都染红了鲜血,就跟今日傍晚的霞光一样。”白发老者亲眼见证了十八年前孟夫人跳下孤山的情景,讲起来依然惋惜不已,“孟将军和孟夫人都是好人,当年若无孟将军护卫杭州百姓安全,老头子我早就死了。还有孟夫人,也是菩萨心肠,常设粥摊救济百姓。”
沈青廪道,“可我听说孟将军当年勾结贼匪,祸害附近百姓,后来被朝廷抄了家。孟家男丁被诛杀,女眷也死了大半,有些就充入教坊,有些沦为营妓。”
“孟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冤枉的”老者气愤道,“朝廷昏庸无道,任由小人污蔑孟将军”
“老伯,不可妄言啊。”有人制止了老者。
老者道,“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还怕什么。可怜孟将军一生为了百姓,却没落个好下场。这世道,
像孟将军这样的好官,都是做不了太久。”十八年前孟将军死得不明不白的,可怜镇守一方的一代武将,就从了人人口中得而诛之的贪官恶徒。
沈青廪道,“老伯,孟将军贪赃枉法,枉顾百姓性命,当年都是有证据的”
沈青廪未说完,老者就呸道,“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原来也是个草包”
沈青廪被一个老者骂草包,俊秀的脸庞倏地红了,“老人家,在下可并未得罪您啊。”
紫袍公子忍着笑,“长者告诫,当勉之。”
“快瞧,好像打捞上来了”
在西湖中央的一只小船上,有一具尸身被打捞了上来。
薛虎看也没看,就急急忙忙跑去向薛通判禀报,说已经将投湖自尽的刺客打捞上来了。
薛通判对毛知州道,“那刺客畏罪自杀,毛大人,本官就把她交给你审了。请你务必在五日内审出结果,也好向杭州百姓有个交代。”
有肥差的好事不会轮到毛知州,但苦差事要出力解决的,就是知州府的事,毛小姐一听薛通判这么对她爹,心里更将薛通判骂了一遍。
遇到案子,知州府推不掉。毛知州道,“这是本
官分内的事,薛大人可放心,五日之内本官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