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昭。”
十几分钟后, 光明神又唤了一声,“柳云昭。”
楚书玉抱着柳云昭贪婪地描摹她的五官,指尖碾压着她的唇, 而这感受传递给光明神, 给了他极大的恶心和不适。
他语气带上些急切,“柳云昭,我知道你醒着。”
柳云昭没有睁眼,用意识和光明神交流, 哈哈哈地笑着,“不是平时都称吾的吗”
光明神有些气恼,“你故意的。”
“是你说的要做朋友,朋友之间开个玩笑, 再正常不过了。”柳云昭性子中有些恶劣的因子, “你太端着了,看着你这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我就想气气你, 也有点活人气儿。”
“吾非人, 不需要有人气。”光明神声线再次平直了下来, “你和魔子认识”
“你还关心这些”柳云昭有些疑惑。
“他和你接触很亲密。”光明神抿唇,“你说过朋友才会摸摸抱抱的。”
良久, 他又问, “你有很多朋友吗”话中带着清晰可闻的吃醋和委屈。
柳云昭是想逗逗光明神,但一个高冷的神灵突然在她面前说着和幼儿园孩子似的幼稚地不行的话时, 她感觉有些惊悚。
光明神这话就像, “你跟我玩了怎么还可以跟别人玩”“你怎么可以有两个朋友,友情之间容不下第三人”
“祂,你正常点。”柳云昭觉得自己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吾很正常。”光明神的声音十分平淡, 带着些寂寥和空寂的味道,“是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你都有我了,为什么还和以前的朋友纠缠不清。
沧桑jg
柳云昭仿佛回到了只有几岁的时候,“祂,我和他只是说过几句话,四舍五入一下,算我们有暧昧,再四舍五入一下,算我们上过床,再再四舍五入一下,算我们结婚,再再再四舍五入一下,算我们生过孩子。“
“但再怎么入,他也和我之间也没有丝毫的友情,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光明神“你在装傻吗他分明心术不正,想和你做朋友。”
柳云昭无所谓地耸肩,“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不要无理取闹。”
光明神气息有些不稳,“当初是你答应要和我做朋友的。”
柳云昭渣里渣气地说,“不都是你主动的吗我逼过你吗口口声声说着友情友情,你给我应有的信任了吗这就生气了,那你当初找我干嘛,我不想跟你谈,随你的便,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她睁开眼坐了起来,推开面前的楚书玉,但发现根本推不动。
这该死的虚弱期。
柳云昭四十五度角望天长叹。
“云昭走神了。”楚书玉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他的长相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浅浅的酒窝,淡粉的唇,柔和的下颚线条,只是血红的色彩却将那双湿漉的狗狗眼染地分外妖冶。
混杂着纯真的残忍,像是春雨,你以为他还和以前一般温柔,实则在看不到的地方,全是搅翻的腐尸沼泽,碾成烂泥的花瓣。
“楚书玉”柳云昭喊着他的名字,“说实话,我都要忘记了你这个人了。”
所以说,斩草要除根。
但她又不是嗜杀的人,只是因为可能威胁到自己,就永除后患,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她还下不去那个手。
“我会让云昭想起来的。”楚书玉笑笑,酒窝更加深了,那双血红的眸盛着微醺般痴迷的醉意。
他在她的脚腕上拷上小巧的镣铐,细细长长的铁链,从她饱满白腻的脚踝一直连接到床柱。
不像是在禁锢她行动的刑具,反而像是调情的物品。
“好漂亮。”楚书玉捉过她的脚,拿起布条在她的镣铐上缠着。
他的指尖碰在柳云昭的皮肤上,柳云昭立马缩回了脚,抢过他手中的布条,“我自己来。”
一想起她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感官关连的意识,她就觉得楚书玉这些过于亲近的动作超级别扭。
楚书玉手上一空,微微敛了敛眼。
就这么厌恶他吗
厌恶到不愿意和他有任何接触
“我不碰你。”他看着对面女人那避之不及的样子举起双手,然后背在了身后。
在柳云昭看不见的地方,他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手腕,撕掉红肿凸起的疤痕,指甲用力地划裂,直到指尖全部都是血丝,还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柳云昭抬眼看他,他就突然倾身靠了过来,又在只有距离她分毫时停下,像是宣判又像是在祈求,“所以,云昭不要离开。”
我不碰你,所以,你不要再想着离开了。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想要伤害你的心,别再刺激我,我怕到时候真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来。
“楚书玉,你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柳云昭发觉他的小动作挑了挑眉。
楚书玉表情僵硬一瞬,才又笑了笑,“没有,云昭,我很正常。”也在努力正常。
魔脉的苏醒让我变得偏激病态,残暴在夺取我的身体,邪恶在充斥我的意识,我看着自己距离以前越来越远,变得不像是“楚书玉”,但我仍然爱你,仍然不想伤害你。
春雨也不想将这世界搅得一片腐臭恶心的。
我没办法。
这种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和迫害欲太过自然,以至于我都在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因为血脉,还是因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变态,腐朽,流脓。
我好想把你拉进自己的世界,然后一起去死,但临了了,又犹豫着不敢伸出手。
“云昭,呆在这里好吗”
我所求不多,想要的只是你可以陪在身边。
“你在做梦吗”柳云昭讥诮地抬了抬脚,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铃铛一般。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镣铐,微暗的光把她的睫毛在眼睑投出一道极好看的扇形,“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等有机会,我一定”
她偏头,勾起唇角,淡淡地看向他的眼底,声音幽幽,“弄死你。”
柳云昭讨厌被人桎梏,也十分记仇,楚书玉对她做出这种事,她是绝对会万分报复回来的。
要不将男人关在狭小的狗笼里,四肢完全伸不开,只能强行团成一个球,骨骼断裂作响,脊背和铁栏贴地严丝合缝
或者将他整个人吊到只能脚尖勉强点地的程度,脖子上是锋利的刀刃,只要他站不稳稍微松懈,就会被刀刺破喉咙
“那我等着云昭来杀死我。”楚书玉眸色深深,又重复了一遍,“我等着。”
“他好像确实不想和你做朋友。”光明神看着向楚书玉离去的背影,“他很恨你吗”
“恨”柳云昭大躺在床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约莫是恨的。”
“为什么”光明神不懂人类的感情。
“大概是因为爱吧。”柳云昭想起以前那些男人的告白。
“爱”光明神更加糊涂了。
“对,越爱越恨,越恨越爱。”柳云昭语气十分随意,像是哄小孩儿随口说说。
光明神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起来爱情没有友情好。”
“没错,爱情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玩意儿,背叛,争吵,心痛,乱七八糟,极不靠谱。”柳云昭回答。
光明神“你爱过”
柳云昭“没有啊。”
光明神“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柳云昭微微一愣。
为什么呢
这种观念好似渗入进骨髓,深刻在她潜意识里,但每一种想法都有它形成的原因,她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明明没有经历过,为什么又对它持有这么悲观的态度,这和她莫名的身世、缺失的记忆有关吗
神域。
“尊者你们就放任楼湛这么疯下去”
阿古达木慌忙逃窜,一头白色小辫像是在跳舞一般。
“当初我说过会弄死你,现在只是取走我早就该取走的东西。”楼湛摊开左手,黑色的符咒画出。
阿古达木瞳孔一缩,连忙躲在殇城尊者后面,“大爷你不会看着我一个塞维亚的公爵就这样香消玉殒吧,正是建设和谐社会的当头,我死了塞维亚一定会对巫境寒心啊”
殇城尊者为难地出声,“楼圣君”
现在米迦勒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简直更是靠各种昂贵的药品吊着命,等到死了以后,各国还不是塞维亚说了算,此时杀死他们国家的公爵,实在不妥。
他咽了咽口水,“巫神不是也说了,希望三界维和。因此挑起战争,恐怕她会生气的。”
听见殇城尊者提起柳云昭,楼湛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大战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柳云昭了,也不知道这女人在光明神殿里干些什么。
他呆不住,担心她受了伤,着急忙慌地跑去光明神殿找人,结果就被屏障给挡了回去,叫她半天,这人也不回应自己,摆明了不想理会他。
“你说柳云昭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楼湛看向殇城尊者。
“巫神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殇城尊者一脸懵逼。
“问得好。”楼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老子也不知道老子哪里做错了。”
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他重重地吐了口气,“好,就算我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好歹给个话,这么避着我是几个意思”
“你还问,你全身上下都是毛病好吧,柳云昭就是在拒绝好吗”阿古达木在尊者后面冒了个头。
“你找死”楼湛眯眼。
阿古达木迅速将头埋了下去,却依旧作嘀咕着,“本来就是,你看你这臭脾气,哪比得上本爵分毫。”
楼湛脸色越发不好,提脚就要过来揍他。
“大爷大爷”阿古达木抓住殇城尊者的衣带就不肯放手。
殇城尊者拍了拍额头,这都是什么糟心事。
想退休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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