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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还爱我
    慕安安骇了一下, 出于本能忙用双手撑着他胸膛。

    触手滚烫,就连他吐息也灼热的厉害,也不知道发高烧多久了。

    枕在她肩膀上双眼紧闭的季浩然, 闷哼一声,身子不受控的顺着她胳膊朝下跌。

    慕安安撑着他胸膛的手急忙改为搂着他的腰,挡住他下跌的趋势, 然而却徒劳无功, 他的身子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她嘴里喘着粗气,边腾出一只手拍他滚烫的脸颊“季,季浩然你醒醒”

    回应她的是更粗重的呼吸声。

    慕安安无计可施,忙将人艰难的挪到墙根坐下, 快速直起身子,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

    从两人身后忽传来一道导演的微讶声;“季总,季总这是怎么了”

    “快,快帮我把浩然送医院。”慕安安闻言如释重负,忙扭头冲导演高喊一声。

    导演二话不说将架在慕安安脖子上季浩然的胳膊挪到自己脖子里,将人半扛起来, 边道“送去哪家医院”

    慕安安也不过来邙山才几天,对这一片地形还不熟, 可依旧快速道“我打120。”

    她话音方落, 一只手忽搭在她手腕上,季浩然似很不舒服,眉峰紧皱,吐出的话也跟破风箱般嘶哑“不,不去医院, 李导,你扶我去房间里休息休息就行了。”

    导演哪敢违背季浩然的话,一连声的应“好。”

    不待慕安安反应,就把季浩然连背带拖的给弄到了慕安安卧室的床上。

    慕安安一噎,当着外人的面也没再说季浩然根本不在这个屋子住的事。

    站在床边的导演气喘吁吁的站直身子“季太太,我看季总烧的不轻,若再挪动折腾一番,估计身子吃不消,这样,你先照顾他,我去附近医院请医生过来,帮他看病。”

    慕安安只得暂时放下心中芥蒂,极快点头“谢谢李导。”

    李导没再多说,忙去照办了。

    慕安安则转头去了厨房,接了冷水,倒进她来邙山时随身携带的折叠面盆里,拿条毛巾,端着面盆快步走到卧室床边。

    仰躺在床上的季浩然似很不舒服,他半阖着眼似睡非睡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吐息灼热的厉害。

    慕安安弯腰把毛巾在冷水盆里侵满水,铺平叠好后放在季浩然滚烫的额头上,帮他降温,边拉过旁边的被褥正准备帮他盖上,目光却触到他耳朵下小拇指般的疤痕上,一滞。

    她深吸口气,强逼自己移开眼,继续帮他盖上被褥。

    那片疤痕,却如阴影般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

    记忆渐渐回到她和他刚结婚那会儿,那时候她和季浩然的关系不算好,晚上她出门怕再遇到劫匪总是在包里揣着一把短刀防身。

    那日雨下的极大,剧组收工时已经凌晨三点,天地间仿佛被雨柱冲刷灰蒙蒙一片。

    她和剧组的人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避雨,和她同时避雨的人很快被冒雨赶来的家属接走,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没人接,当然,她也没想过季浩然会来接她,好在,剧组拍摄的地方离她家并不远,她深吸口气,趟着半米高的积水朝家的方向走去。

    周遭除了暴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声响外,静谧的可怖。

    有些被困在路上的人站在路边的超市,饭店等地方避雨,喧闹声时不时的透过雨幕传来,听在耳中诡异又尖利。

    她又惊又怕,直到走到一处没有路灯的三岔口时,几个穿红戴绿的社会哥站在一所超市的台阶前骂骂咧咧的抱怨天气,边抽着烟,对收银的小姑娘上下揩油的情景映入眼帘,恐惧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拿着伞的手一颤,快步从几人跟前路过。

    那几个社会哥明显看到她,冲她吹口哨,并做下流的顶胯动作“雨下的那么大,小姐姐别这么着急回家呀,过来给哥哥聊一块钱的”

    她抖着手,趁人不注意忙从包里掏出短刀反握在手里,脚下飞快的朝对面街上走。

    “别着急走啊。哥哥送你啊。”

    “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把人都给吓走了,看我的。”

    “小美女,哥哥请你去泡吧怎么样”

    背后调笑声却离她越来越近。

    她不敢回头看背后到底有几个男人,心里的恐惧被密密麻麻的雨声放到最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就连握刀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忙逼自己握紧手里的刀,没命的朝前趟着水跑。

    可身后仿佛有个漆黑的黑洞攥着她双腿般,令她双腿直打颤,忽跌摔在污水里。

    她忙挣扎着双手撑地爬起来,刚要继续往前跑,一只手忽搭在她肩头,与此同时,她心底的惊惧也到达顶峰,她骇的尖叫出声,拿着刀朝身后刺去。

    雨幕中传来“呲”一声低叫。

    她手里的刀被人夺走,扔在污水里。

    那人背着光站着,少了雨伞遮雨,肩膀上的布料立马被雨水打湿,他却浑然不在意,指尖摸了下脖颈后方,将沾血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一眼,轻嗤“下手还挺狠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安安那颗惊惶不安的心刹那变得平静,她惊呆的张着嘴“怎么,怎么是你”

    周围的社会哥看到有人找她,立马做鸟兽状悄悄散开。

    “我打你手机打不通,就给你剧组打了电话,剧组的人说你十五分钟前就走了。”季浩然并没看到那几个尾随她的社会哥,挑挑眉梢,用戏谑的语气说“看到我怎么这个表情。”

    他“啧”了声“哥哥怕你晚上害怕才出门接你,你见了哥哥不感谢哥哥,还给哥哥一刀,安安,哥哥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会挠人的小奶猫了嗯”

    在这一刻之前,她从未想过从不正眼看她的季浩然竟和普通人的老公一样担忧她安危,出门接她回家,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心底只余感激,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季浩然皱皱眉,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里,指尖抹掉她眼底的泪花,用宠溺语气说“哭什么呢哥哥人不是在这呢,安安不怕,乖。”

    劫后余生的她,听了这句话哭的更凶了。

    季浩然眉头皱的要夹死苍蝇般,变得手忙脚乱,最后直接在满身脏污的她面前弯下腰;“是不是走累了上来,哥哥背你。”

    她抽噎一声,听话的爬在他后背上。

    他肩背挺括,如一座小山般令人感到踏实,耳边是哗啦啦的淌水声,那一刻她听到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抿了下唇,虚放在他背上的双手,悄悄的往上搂着他脖子。

    那时候她曾想,纵使她和他并不想爱,她也会陪着他走完这一辈子。

    从未想过,后来她连这点要求都是奢望。

    一阵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

    慕安安一瞬回神,忙要从床边站起来,手腕却忽被人攥着。

    慕安安一怔。

    竟是季浩然不知什么时候睁开双眼,眸色晦暗不明的正盯着她。

    这才发现,她的右手正摩挲着季浩然耳后的那片疤痕。她忙缩了手,极快撇开眼,继续双手撑着床沿,做势就要起身“哪不舒服可以给我说。”

    然人还没从床上起来,季浩然攥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朝下一拉。

    慕安安猝不及防跌摔在他胸口,季浩然随即闷哼一声。

    两人身子严丝合缝的帖在一起,鼻尖相抵,呼吸交缠,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发出“刺啦”一声轻响,两人之前对峙的气氛,一瞬变得亲昵暧昧。

    季浩然捧着她脸,试探着微扬头,薄唇贴着她唇的那一刻,两人身子情不自禁的颤了下。

    仿佛受到了鼓励,季浩然再无顾及,唇瓣用力碾压她的,舌头长驱直入,强势的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周遭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被吻着的慕安安大脑一片空白,紧抓着他衣襟的手无力松开。

    与此同时,电话铃在两人的喘息声骤然响起。

    慕安安骤然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瞳孔一缩,猛地推开季浩然。

    季浩然胳膊紧锢着她的细腰却不允,泛着水光的唇瓣贴着她唇,意犹未尽沙哑的说“安安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嘴里细细喘气的慕安安偏头避开,语气平静的近乎残酷“没有。你放手。”

    “我不放。”生病中的季浩然脸颊微微发红,泛着血色的眼睛透着一丝孱弱,可人却依旧很强势,黑眸紧紧注视着她,“若我放了,你就会偷偷溜走,我不想让你走。”

    可偏偏这样强势的人,嘴里却说着仿若乞求的话。

    这不该是一向霸道的季浩然说的话。

    而且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他脸上那张泛着水渍的薄唇微微张着,红润饱满的仿佛在等人去采摘。慕安安只瞥一眼,双手缓缓抓紧膝盖,脸涨的绯红“这次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季浩然目光如探照镜般巡视她的脸,似在确定她是不是在撒谎。

    过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腰。

    慕安安身子一经得脱,手忙脚乱的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几乎逃也般的出了卧室。

    季浩然几乎是目送她离开的,直到厨房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声。

    确定自己不会再被撵走,才流连忘返般用指尖擦着被吻的微微肿胀的唇,勾唇,露出个餍足的笑。

    这时,恼人的电话铃声跟催命符般再次响起。

    季浩然眼里压着笑意,摁下接听键。

    张畅意把替慕安安吃饭结账,暴露他生病的事一股脑和季浩然说了,并懊恼道“季总,这事真不怪我,我当时按照你的吩咐给夫人结完账后就躲的远远的,可还是被夫人知晓您生病的事,您,您罚我吧。”

    季浩然挑挑眉梢,桃花眼里泛着笑意“这次就算了。”

    张畅意“哈”

    季浩然“最近公司没事,我放你三天假。”

    季浩然人虽喜欢玩,可在工作上却是一丝不苟的。难道说要辞退他张畅意吓得忙表忠心“季总我不喜欢休息,我喜欢上班,您放心,我以后工作绝对不会出现像今天这种原则性错误,我”

    张畅意的话还在继续。

    季浩然已不耐烦的打断他“给你三倍工资,带薪休假。”

    张畅意一头雾水“”

    季浩然“若你再说一个不字,不用再来上班了。”

    接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张畅意“”

    天啦撸,竟然带薪休息周扒皮季总是不是脑子抽了

    慕安安一走进厨房,就低头拿起保温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微凉的水滑过喉管这才彻底浇熄残存在嘴唇上的热度。

    随即打开水龙头,就着水管里淌出的水,用力泼在滚烫的脸上。

    窗外的雪簌簌而落,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隐在落雪中,依旧可以窥到半分轮廓。

    慕安安再从水池里抬头时,脸上再不见刚才心悸之色。

    直到兜里的手机发出嗡鸣震动声,她才胡乱擦了把脸,疲惫的掏出手机接听。

    李姐“安安,最近我手头里有几个待写的剧本,你有没有兴趣试着写写”

    慕安安蹙眉,嗓音沙哑“什么剧本”

    李姐“是最近市场上最流行文风轻松的甜文风。”

    慕安安“好,发我。”

    李姐“先别急,对方催稿催得紧,要求三个月交稿,你确定有时间吗”

    慕安安指尖蜷缩了下,瞥了眼卧室方向。

    季浩然的病恐怕没三五天是好不了的,身边不能缺人。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有。”

    慕安安再回到卧室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

    李导找来附近诊所的医生过来,给季浩然检查了下身体,说季浩然最近可能是遇到什么难事心力交瘁,这才积劳成疾把身体拖垮了。好在他身子康健,及时治疗,要不了三天就会恢复正常。

    慕安安站的远远的,似乎不敢看季浩然的眼睛,只语气冷清的问医生“需要输液吗”

    “这个,不”

    医生五十岁出头,脑门上的头发半秃,跟地中海似的,他皱着眉,活像个寺庙里的罗汉,不乐意的瞪慕安安一眼,刚吐出两个字。

    躺在床上的季浩然剧烈的咳嗽几声。

    英俊的脸涨的通红,看着表情痛苦至极。

    医生忽对自己的医术不太确定了,转了话音“想输液的话,那就输几天吧。”

    说着话,指着慕安安“你是他老婆吧,这几天你好好照顾他,忌忌口,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慕安安蹙眉,立马否认“我不是”

    “哈”医生眉皱的更紧了,目光不断巡视在季浩然和慕安安身上。

    慕安安深吸口气,张嘴就要解释她和季浩然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季浩然已哑声说“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慕安安直接闭嘴。

    医生却仿佛看穿了两人的关系,边收拾听诊器,边摇摇头“哎呀,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是睡一两觉解决不了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和我们那一辈不一样,一吵架脾气大着呢,不过还是听我一句劝,气大伤身,姑娘,听我的,好好照顾他,他好,以后你才能好。”

    慕安安“”

    气息微弱的季浩然受教般谦逊的点头“让你见笑了,为了我太太,我也会养好身体。”

    “小伙子上道。”医生笑逐颜开的夸赞道。

    慕安安脸上这下直接没了表情。

    医生没再废话,开了退烧的药后,帮季浩然扎针,挂吊瓶。

    慕安安送导演和医生出去,再关门回来时,季浩然正拧眉盯着吊瓶方向,似在研究怎么拔针。

    慕安安不自然的别开脸,走过去把温水递给他“喝药。”

    自从慕安安和他闹离婚后,季浩然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受宠若惊,忙依言照做了。

    慕安安放下水杯,关上台灯“你先睡,等输完液,我会过来帮你拔针。”

    说罢,抱起床上的一套被褥朝门外走去。

    季浩然“你去哪”

    “我去另一个卧室睡。”刚才还认真听医嘱的慕安安丢下他,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被冷落的小媳妇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