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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或许试一试
    慕安安洗漱后躺在床上的时候, 谭白桃还在客厅看着电视。

    屋中并没开灯一片昏暗,酒店楼前的地灯投影在外墙的橘黄光影笼罩在落地窗玻璃上,留下一道暗影, 外面小雪纷纷扬扬而落,静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

    说来奇怪,以前季浩然不在家的时候, 她怕黑不敢一个人在家呆着, 便会把家里所有的灯打开,把电视声调到最大,听着喧闹的电视声仿佛置身于嘈杂的街市,她便能安心的入睡。

    可今日,她却完全没一丝睡意, 甚至似乎还听到了落雪的簌簌之声。

    慕安安烦躁的翻了个身,毫无睡意的眼睛静静盯着窗外雪景出神,脑中不断盘旋着季浩然哀求声。

    “就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吗”

    “就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吗”

    “”

    给他机会让他再伤害她一次吗

    以前她是蠢,总以为她对他百分百的好,他也能回报她百分百的好。

    可她错了,错在总低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同样的坑,跳第一次是笨, 跳第二次便是蠢。

    慕安安眨了下酸涩的眼睛,用被子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闭目面朝外睡了。

    临近年关, 气温越来越低,邙山脚下这片乡镇购买年货不如a城便捷,很多当地人早早的就开始去街上赶集准备年货,在外读书的学生也早早的放了假回到家中,和亲朋小聚, 于是平日冷清的小镇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张畅意昨晚找了季浩然一夜没找到人,偏生这个时候季乐滔打电话找季浩然,他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也不敢惊动剧组的人,逢人就问邙山这片有什么休闲场所时,好一阵子没露面的郝杰给他打了电话,说季浩然人在他那,让他去接人。

    张畅意闻言长呼口气,拿到地址忙去了。

    一到地方,噪杂的摇滚乐震耳欲聋,险些震碎了他的耳膜,张畅意忙捂着耳朵,踮起脚尖巡视四周,终于在酒吧一处阴暗角落看到了季浩然。

    季浩然一手抵额,正面色痛苦的仰躺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张畅意来不及细想已戒酒的季浩然怎么忽然出现在这,忙穿过舞池中央扭动身子的男男女女小跑过去。

    已喝的醉醺醺的郝杰踉跄的让出位置,边踢季浩然小腿一脚,大着舌头嚷嚷“浩然,浩然醒醒”

    如此喊了好几声,季浩然人才有点动静。

    他表情有点怔忪,眼睛眯成一道缝,只看过来扶他的张畅意的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哑着声含糊不清的问“安安呢”

    看来还没醉死,张畅意忙松口气,正要答话。

    郝杰闻言,晃悠悠的一屁股又坐在季浩然身边,揽着季浩然脖子,“然哥这是几”

    季浩然痛苦的皱了皱眉,人看起来十分正常的郝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哥告诉你,这是0 ,我一根手指都没出。”

    得了,看来郝杰也喝蒙圈了。

    张畅意谨慎的喊郝杰一声“您怎么在这”

    郝杰伸出两只手指着自己鼻子“你说我啊,还不是然哥昨晚给我打电话,喊我喝酒,我他妈连夜紧赶慢赶坐飞机来的。”

    张畅意“”

    季浩然胡乱摁了摁额头,嘶哑着声打断郝杰“安安呢”

    张畅意忙回话“跟谭小姐和时医生去爬山去了。”

    季浩然闻言倏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抄起手边的外套就要朝外走,可脚下刚迈出一步,脚却顿住,他深吸口气,重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满脸郁闷的点烟。

    郝杰奇了怪了,季浩然昨晚喝的烂醉光念“安安”这个名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慕安安可是紧张得很,今天醒酒了怎么这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郝杰醉意顿消,大着舌头问“然哥,您不去追人”

    季浩然没吭声。

    “你和嫂子真不行了”

    “嗯。”季浩然摁灭烟,从地上拿了一瓶酒,握着启瓶器一柠,只听“嗒”的一声,瓶盖掉在地上,做势就要抄起酒瓶仰头灌酒。

    这么喝下去,人非喝废不行。

    郝杰忙上前夺酒瓶,边一脸震惊,“前阵子你不是还说,嫂子还喜欢你,你和她复合是转眼的事,怎么现在说不行就不行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刚有点清醒的季浩然一把夺过酒瓶,仰头吨吨吨喝了大半瓶下去。

    郝杰立马止了话口,也不劝了,以过来人的身份叹口气“然哥,其实吧,有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季浩然冷不丁的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郝杰咽了口唾液支支吾吾的“就,哎,兄弟我就直说了,你看,嫂子人长得好不说,还是知名的编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对你嘘寒问暖,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好老婆。可然哥却拿什么白月光姜棠棠一直戳嫂子的心窝子,这下好了,嫂子给你离婚是一点余地都没留,您何苦再苦苦纠缠嫂子,再说了,然哥您好歹也占着嫂子三年了,要学会知足,离婚也离的洒脱点,别让嫂子再看不起你。”

    一通话下来,季浩然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张畅意吓得大气不敢喘。

    郝杰没眼色的还在继续“其实我看,就时闵之那种小白脸就挺适合嫂子的,人工作好,脾气也好,两人站在一起还挺登对的,然哥,嫂子既不想和你复婚,你索性成全嫂子,嫂子或许还会感谢你”

    他话音未落。季浩然忽从沙发上起身,丢下酒瓶踉踉跄跄的朝外走。

    郝杰忙站起来,一脸诧异的嚷嚷“然哥你去哪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季浩然冷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闭上嘴,滚回a城去。”

    郝杰一脸无辜。

    他说的明明都是大实话啊,怎么又招惹他了

    忙拿起搁在茶几上的钱夹,慌张的追出去“然哥,你还没告诉我小优住在哪呢先别走”

    虽临近年关办年货的人很多,可到了周末,来景区游玩的游客依旧很多,甚至在山门前排起了长长的人龙,站在山门前的谭白桃,望了眼前方人头攒动的情形,倒抽一口凉气“我天,照这个势头,咱们上山后恐怕连吃饭都没地方坐。”

    慕安安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口“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走吧。”说着,把瓶盖重新拧上,塞进身后背的背包里,朝山门走去。

    谭白桃故意落在慕安安身后,和时闵之并排走着,瞥了眼前方的慕安安,小声嘀咕“喏,机会我给你创造了,你也要加把劲。”

    时闵之今天穿了个宝蓝色冲锋衣,里面搭了个件白色羊绒衫,牛仔裤,和平时彬彬有礼温润的性子很是不同,浑身透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模样。

    他紧蹙着眉,神色似有点忐忑,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可到底没说,只点头“嗯。”

    谭白桃知道他顾及着什么。

    自安安和季浩然闹离婚后,对于他的追求,跟个“铜墙铁壁”似的,拒绝的态度十分明显,时闵之怕会再遭到无声的拒绝。

    可感情的事,最经不起的就是耗,尤其在两人都心事重重,顾虑重重的前提下。

    谭白桃给时闵之一个“你行的”眼神,没等时闵之看明白,“哎呦”一声,捂着肚子,佝偻下腰,声若游丝的朝前面慕安安喊“安安,我不舒服,恐怕去不了了。”

    慕安安忙扭头,三两步跑到谭白桃身边,焦急的问“你哪不舒服,我看看”

    时闵之忙放下背包,就要帮谭白桃查看肚子。

    谭白桃拼命的朝他眨眼睛,时闵之一怔,收了手。

    谭白桃一脸菜色的推拒慕安安伸过来要帮她查看肚子的手,边摆手“不用不用,昨晚我可能吃坏肚子了,你们先去爬山,我去趟厕所稍后去追你们。”

    说着话,利索的把背上背的背包取下来,扔在地上“你先帮我拿着包。”

    “桃子,我和你一起去”

    没等慕安安说完话,谭白桃直奔她身后不远处的卫生间,头也不回的冲她摆手“不用,你和时医生先去,不用等我。”

    慕安安只得作罢,刚一回头,便见时闵之眸色闪烁的正盯着自己,心头一窒,忙弯腰要把谭白桃丢在地上的背包拿起来,然,指尖刚触到背包带。

    时闵之的手同时覆上来,“我来拿。”

    慕安安的手如被水烫着了般忙要缩手,时闵之却极其自然朝内一握,将慕安安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拎起谭白桃的背包,笑着解释“我刚才看了下,这山路看似平坦,可还是很崎岖不好走的,我牵着你走会安全点。”

    他脸上的笑带着试探和讨好,令防备着的慕安安眸底一阵恍惚。

    两人上高中时,学校明文禁止早恋,时闵之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提前半个小时从家里出发,来她家门口接她去学校。

    彼时,她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眼露调皮的抱怨“不是给你说了好多遍了嘛,不要再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去学校的。”

    少年的肩背还有些单薄,脸也冻的发红,可眸子却炯炯有神,他掀起唇角笑“你一个女孩家走夜路我不放心,有我在会安全点。”

    “上车。”

    她的心湖被这极其自然的暖心话搅的起了一阵涟漪,嘴上的抱怨止住,不敢看他的眼睛,却悄悄的搂着他腰,将头摁在他后背上,红着脸喃喃的说“那,那你下次可以来晚点。”

    回应他的是少年低沉又宠溺的笑“嗯。”

    “安安”耳边适时响起时闵之如浴春风的轻唤声。

    慕安安思绪猛地从记忆中抽离,她脸色不自然的冲时闵之眨了眨眼“什么”

    时闵之宠溺的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说罢,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的大掌。

    慕安安目光顺着他手看去,那只手如青葱般白净,温热干燥,如他的人一般永远是温和有礼的,似乎天塌下来都可以从容应对。

    或许,婚姻里最好的状态,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相濡以沫,长久的相惜相知相伴。

    慕安安心里忽生出一股冲动,或许她应该放下过去,和眼前这个曾拼死救过她的男人再试一试。正这么犹豫着,人已被时闵之牵着手越过了山门。

    她慢吞吞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