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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独发晋江文学城11
    郭小满心中慌乱, 忙伸出手抵在他胸口,然后将他给推开了。

    “时候不早了,圣上明日还要早朝, 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郭小满退后两步,细软着声音道。

    元瑜才抱得个满怀温软, 这会儿突然被推开了, 还听得她叫他走,顿时觉得怀里空落落, 连带着心里也空空的难受得很。

    “小满”他拖长着声音, 喊完之后再不说话, 先是看了看郭小满, 然后又拿眼瞄了下屋内的卧榻,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可脸上清清楚楚地都写着, 他不想走, 他想在这里过夜。

    “恭送圣上。”郭小满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眼神里的期待与渴望, 竟又福身一礼道。

    见她这样, 元瑜顿时大失所望,一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站在原地没动弹, 脸上悻悻的也不说话。

    郭小满抬起头,见他的样子像是有些恼了, 只好走近了欲要和他解释一句, 可元瑜见她过来, 面上恼意更盛,竟是冷着脸又背过身去了。

    郭小满一时无奈,只好伸手过来, 轻轻扯了他的袖子。元瑜却是不理,还将袖子一甩拂开了她的手。

    郭小满缩回手,过了半晌才细着声音道“你别恼啊,我我这几日身上有些不方便。”

    元瑜听了这话,先是有些不解,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意会过来这“身上不方便”指的是什么。这一想明白了,心头的失落与恼意一下子就消了去,还生出一股子疼惜出来。

    “你特地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我来你这里,又不是为,为那个的”元瑜说到了这里住了口,他突然间意识到这话说得好似有些不对劲。

    “嗯,我知道你不是。”郭小满居然很是自然地接了一句。

    不是为那个吗可自己刚才抱着她的时候,明明就想要和她那个啊。元瑜一时没了话,他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这个刁钻的小丫头,分明是故意拿话绕他的。元瑜越想越是后悔,可如今他的话已是出了口,这会儿想要收回来也不行了。

    “我走了,你早些歇下,仔细别受了凉。”元瑜只好强作欢颜,临走还不忘叮嘱了郭小满一声。

    郭小满忙点了点头,见得元瑜面上还有些闷闷的模样,她赶紧走近两步道“外面天黑了,你要留心脚下。”

    听得郭小满这般温声软语地叮嘱他,元瑜脸上的气闷一下子都消失了,忍不住伸手过去,将她的一双手拢在了掌心揉了揉,又在她额头亲了下,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出门去了。

    “阿茉,去备个汤婆子,给你主子暖暖,对了,再给她熬些红糖姜茶啥的。”走到门外时,元瑜又吩咐了侍立在外的阿茉道。

    “婢子遵旨。”阿茉赶忙应下。

    片刻之后,元瑜的脚步渐渐远去,阿茉推开屋门进来了。

    “娘娘,这都快六月天了,圣上竟叫我给你备个汤婆子,还说要红糖姜茶,这是怎么回事”阿茉走到郭小满跟前,一头雾水地问道。

    郭小满听得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开了。阿茉越发觉得奇怪,忙又追问了起来。

    “我和他说,我今日身上不方便”郭小满说着,又止不住笑了起来。

    阿茉听得先是愣了下,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郭小满这月葵水才干净了,哪来什么“身上不方便”一说

    “娘娘,你为何要这样说圣上都与你相认了,你为何还要坚待住在清思宫,还让圣上背着人悄悄来这里”阿茉笑完之后又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般坚持,或许,我只是想再看一看,看一看呗”郭小满轻轻摇了摇头,也叹息了一声。

    “阿茉觉得,圣上对你是真心的。他每次看着娘娘的眼神,可都像在看天上的星星一样。”

    阿茉说得一脸感叹之色,郭小满听得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转眼又是七八天过去了,这一日是六月初八,正是上圣皇太后五十大寿的日子。

    清早起,皇帝便亲至万寿宫给上圣皇太后叩头贺寿,陪着一道用着早膳过后,又亲手扶了皇太后上了凤舆,摆起凤仪銮驾,众内侍女官一跟相随,浩浩荡荡入了萼辉楼。

    萼辉楼内,前来贺寿不仅有宗亲贵勋,王公大臣,还有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众人早早聚于萼辉楼之南,待恭迎了两宫太后及皇帝入内,各样精彩纷呈的表演活动也就正式登了场。片刻之后,乐竹之声大起,舞伎们踏着欢快的节奏翩翩起舞,一时间羽纱翻飞,环佩作响。除却歌舞,又有各样杂伎,马舞,蹴鞠,角抵,竿技只叫人看得如痴如醉。

    待到天黑之后,萼辉楼各处点起了宫灯,一时间眼前华灯绚烂,耳旁乐声环绕,又有佳酿佳肴在案,直让众人都恍然置身于阆苑仙庭,飘飘若仙起来。

    萼辉楼正殿之内,上圣皇太后头戴凤冠,身着明黄色绣纹朝服,一脸雍容华贵之像,赵太后端坐正中上首,在旁作陪的,除了皇帝,还有皇帝生母慈容太后。

    此时,王公贵勋及外臣已上前进献了寿礼,又敬过了万寿酒,待他依次退出后,外面的宴席也就开始了。这时,殿内的后宫妃嫔们及宗亲命妇一众女眷们,也于东西两侧间,依着各自位分落了座。

    郭小满坐在东间头一张桌子的最末座,坐在上首的自然是贵妃赵月华,依次是淑妃谢盈盈及贤妃薛兰舟。

    元瑜坐在上圣皇太后的左手边,正好面对着东间。见得众后妃都落了座,他面带笑意,不时与两宫太后低语几句,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总朝着东间瞄过去。待瞄了几回之后,才终于确定了末座上,身着件淡水红色吉服的人是郭小满。

    倒不怪元瑜眼力不好,是因为郭小满跟前的案桌上,放着一只大红的描金鸾鸟大花瓶,瓶里插着百合花,刚好遮挡住了元瑜的视线,他只能凭着位次及身形才辨出花瓶后面坐着的是她。

    “也不知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竟单单在她跟前放只花瓶”元瑜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因着近期国事繁忙,再加上筹备上圣皇太后的寿宴,他已是好几日没去清思宫了,心里正惦着,没想到这会儿人就在他跟前,他不能和她说话也就罢了,连她的脸都看不到。

    元瑜心里着恼,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实指望郭小满能感应他的眼神,能出手将那花瓶挪一挪位置。

    “皇帝,你一直往哪边看,是在看什么呢”一道缓慢不失威仪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坐在上首的赵太后注意到了元瑜的眼神。

    “呃母后,儿子见那桌上的大红花瓶喜气得很,因此多瞧了两眼。”元瑜忙笑着解释道。

    “嗯,瞧着是挺喜气的。”赵太后顿时释然,也笑着点头道。

    “姐姐,你说咱们这皇儿多怪脾气那边坐着那么些如花似玉的妃子,他懒得看一眼,倒盯着一只花瓶看得出了神。”别一侧的容太后竟是打起趣来。

    “是啊,皇帝你瞧,华儿生得雍容清丽,淑妃别样妩媚,这贤妃也是个清新可人的,可不比那花瓶看着养眼”赵太后伸手指了指东间案桌的赵贵妃等人,口中温和着声音道。

    元瑜听得这些话只觉头疼,两宫太后年轻时一向不和,可如今他做了皇帝,这两人倒像是全然摈弃了前嫌,尤其在劝他亲近后宫妃嫔一事上,更是齐心协力,互相配合得很是愉快。

    “母后说得是。”元瑜只好干陪着笑,然后抬眼在赵贵妃等人脸上象征性的扫了一圈,惹得那三人皆都红了脸暗自高兴。

    “莫不是那花瓶后面坐着个绝色的”不想这时,容太后抬眼也看看,然后又笑道。

    赵太后听得这话,也将眼朝这边看了过来,花瓶挡住了郭小满的大半张脸,她一时没看清,便就出声问道“那后面坐的是谁瞧着身形是个弱的。”

    元瑜听得这话愣了神,一时也没有接话,容太后也作一脸不知的神情,见此情形,侍立在元瑜身后的卢公公忙恭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依着位次,那儿坐的是清思宫的郭妃娘娘。”

    郭妃赵太后听得一脸茫然,容太后恍然大悟似地,笑笑之后才对着赵太后道“是郭御史的孙女。”

    “去,将郭妃跟前的花瓶撤了,让上圣皇太后瞧瞧她生得什么模样”容太后对着身后的小内侍道。

    小内侍答应一声,快着脚步就走了过来,将郭小满案桌前的大花瓶给搬了下来。郭小满不知道这边席上几人间的谈的什么,见得面前花瓶突然被人搬走,心里还有些惊讶。

    郭小满有些懵懵地抬起了头,却不想发现一件令她更为讶异的事,正殿席上,那全天下最尊贵的三个人,皆一起将目光向她投了过来,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来。

    “郭御史不愧是我朝的铁面御史,他这孙女不仅甚是貌美,一眼看去,还似有他祖父的风仪”

    赵太后看着郭小满两眼,也出声赞了一声,还不忘特地提起了郭御史。

    这边的赵贵妃听了赵太后这话,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下来。郭小满跟前的花瓶是她精心布置下的,就是不想皇帝在席上注意到郭小满,可没想到的是,也不知容太后发现了什么,竟叫人将花瓶撤了。

    适才她心中还好一阵忐忑,生怕皇帝见了郭小满这般娇俏模样会动了心思。这会儿听得赵太后当着皇帝的面,竟说郭小满有其祖父的风仪,她心里可算是放心了下来。众所周知,皇帝最是厌恶郭御史,见了这郭小满,怕只有添堵的纷,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元瑜一直没说话,他这会儿的眼内及心里,皆是隔壁那娇娇弱弱的小女子,她一双眼睛水雾盈盈,脸上仍有些懵懵的模样,看得他心中柔情滋生。再看一眼,便就发现另一桩让他心中蓦然一痛的事情。

    赵贵妃,谢淑妃及贤妃,皆是有封号行过册封礼的正式妃子,个个头戴珠翠冠,着霞帔、佩珠缨,看起来鲜亮华贵之极。而坐在最未座的她,头上只有绿松石金簪并几朵细钿花,连一只步摇也没有,身上也只是一件水红色的普通大袖衫而已。与那几人比起来,越发显得她单薄芊弱,似一朵颤巍巍的花骨朵儿。

    元瑜见得眼前情形,心里忍不住的一阵疼又一阵怜。

    “唉,我糊涂,叫她受了这些委屈”他在心里低叹了一声,心头越发不是滋味,直恨不能立即离席,上前牵了她手,让她坐在他的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