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您怎么还有闲心钓鱼,您难道就一点也不着急吗”阿茉看着郭小满笑意满满地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
“我着什么急啊”郭小满看她一眼道。
“娘娘, 这搬到漪兰宫都三天了,可圣上都还没来过一次。”阿茉说的一脸的焦急之色模样。
“不是都叫了小太监传话了, 过个几天就会来吗”郭小满很是不在意的模样。
“娘娘,可您知道吗外边可都在传, 说圣上一连三日召薛贤妃侍寝,薛贤妃马上就要搬到宜春宫去了, 还听说”
阿茉说得一脸的焦虑之色, 说到最后, 看得郭小满脸色微微变了下, 她忙停了口,似是不忍再说了。
“还听说什么了”郭小满瞬间有些失神,可很快恢复了脸色追问道。
“娘娘, 他们说, 说圣上很是宠爱贤妃娘娘,贤妃娘娘是个才女,写得一手好字还会画画儿, 圣上为了讨她欢心,竟也耐下性子练字学画了”
练字学画郭小满本来还半信半疑的,可听得这时, 却怎么也不相信了, 就那人的性子,他能练字学画恐怕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要丢了笔砸了墨,还要掀了桌子吧。
“罢了, 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在我跟前说了。圣上爱宠谁宠谁,我就是着急,也抵不了什么用。不如在这里看风景过安静日子的好”郭小满轻笑着,目光又投向湖内的那一片娇娆清丽的莲花上了。
“娘娘所言极是。”曲廊下的花圃内,传来一阵说话声。
郭小满转脸看去,就见得说话的两鬓斑白的俞嬷嬷,她手里拿着只锄头,正在花圃内除草。
“俞嬷嬷,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郭小满朝俞嬷嬷笑了笑。俞嬷嬷虽不善言辞,但她在宫中待了四十余年,见识了这后宫的风风雨雨,听她说上两句也是不错的。上次上圣皇太后寿辰,郭小满为寿礼的事犯愁,还是俞嬷嬷提醒她上圣皇太后于书法上也颇有爱好,这才有她写了副千寿图,在寿宴上才不至于落了难堪。
俞嬷嬷听了这话,放下了手中的锄头,走近两步,先是对着曲廊里的郭小起身之后,又看了看四周,见得只有阿茉与郭小满两人之后,才慢慢开口了。
“娘娘,你可知晓,当年先帝后宫嫔妃众多,可到最后,死的死,废的废,能与之一较高低的,只有容妃也就是当今的容太后”
“为何”郭小满惊讶出声。
仔细想来,这还真是一桩令人奇怪的事。传闻之中,上圣皇太后也就是当年的赵皇后,因出身高贵,又有赵家之势及太子傍身,后宫妃嫔多遭她荼毒。这容妃为何能安然无恙
容妃虽说与皇帝中间有过嫌隙,但皇帝也只是送了当年的越王也就是元瑜去了戌边军营。此后,容妃保住了妃位,也让元瑜得远离纷争安然长大成人。这其中虽说有自家爷爷的劝谏之功,但真正起作用的,怕还是皇帝不忍真正处置容妃。这样说来,难道容妃有什么过人之处,使得皇帝对她与别个不同
“当年的赵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可她就是奈何不了容妃。皆因容妃性子爽利直白,而先帝偏偏就喜爱她这样的。是以,无论赵皇后再怎么强势,却是没办法真正撼动容妃在先帝心目中的地位。”俞嬷嬷缓着声音又道。
原来是这样,郭小满半晌没有说话,面上也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今圣上喜爱娘娘,皆因娘娘心思纯良,不欲涉入后宫争斗之中。娘娘只要一直保有这样的初心,只要圣上心中有你,老妪以为,娘娘该得到的,总有一天,都会垂手可得。”
俞嬷嬷说完之后,又施一礼,然后退后几步,又拿起了锄头,低头专心锄起了草,似乎刚才的那一番话,根本不是出自她口。
“不得了俞嬷嬷今日说的话,比这几个月加一块说的都多,听着还很有道理的样子。”阿茉愣了好一会儿神,突然间大声惊叹了起来。
“阿茉你小点声,一会儿把我的鱼都惊跑了”郭小满嗔怪一声,又将目光重新投到湖里去了。
阿茉听得一吐舌头,忙侍立一边不敢再出声了。
“娘娘,你看,动了动了,是有鱼儿上钩了”过了一会儿,阿茉指着湖里的鱼漂大叫了起来。
郭小满抬眼一看,果然见得鱼漂颤动,水面也泛起了涟漪,她一时激动,忙站起身来,双手把着钓竿拽了起来,可不想一使劲却发现竿子很沉,她一时竟是拽不动。再看看水中,竟有一条两尺来长的大鱼儿随着鱼线来回游动。
“阿茉,是条大的快,快来帮我一把”郭小满兴奋了起来,大声喊着阿茉帮忙。
片刻之后,一双手伸了过来,把在了郭小满的鱼竿上了,郭小满顿觉手上轻松了好些,满心欢喜着将鱼竿抬了起来,看着水里活蹦乱跳直晃眼的大鱼儿,郭小满喜得大笑了起来。
“阿茉,快,快点收线拿它上来”郭小满激动着声音道。
“你急什么这么大的鱼,还不得多溜一会才稳妥”
耳旁传来一阵轻缓悦耳的声音,郭小满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手上一抖,心里也轻颤了下,忙转脸看去,阿茉正毕恭毕敬地侍立在一旁,站在自己身侧帮忙着自己提竿溜鱼的人,一身月白的素面锦缎袍子,身姿挺拔,眉眼清隽,可不正是已有几日不见的元瑜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倒叫我失礼了”郭小满红着脸,双手也忙得自鱼竿上缩了回来,正待退后一步施个礼。
“别拜了,快过来溜鱼才是正经,我今儿中午还想喝一碗鲜鱼羹呢。”元瑜大笑着,一边说话,一边又腾出一只手,一把搂在郭小满的腰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内,又让她的双手执在了竿上,他则将握了郭小满的双手。
郭小满被他紧紧圈着,一时动弹不得,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不止阿茉在旁,那曲廊之下,还侍立一众内侍,领头正是卢公公。她这一看,更是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见过德妃娘娘。”这时,卢公公领着众内侍竟是朝郭小满施了一礼。
“免,免礼”郭小满慌忙出声,收回眼光后发现自己仍是被元瑜圈在怀里,面上蓦然就是一热。
“别,别溜了,还是放它一条生路吧。”郭小满结结巴巴的,只盼着元瑜早些放开她。
“也好,就听你的。”元瑜哈哈笑了两声,还真的手上松了劲,让那水中鱼儿挣扎了几下之后脱了钩,然后瞬间游走了。
元瑜将手里的钓竿丢给了阿茉,紧接着转身过来,双手扶着郭小满的双臂,将她细细看了一回,面上露出些愧疚之意。
“小满是不是闷坏了,才想到学垂钓来了”元瑜软声问道。
“倒也不是闷,就见着这里面的鱼儿都肥硕得很,有些嘴馋了”郭小满笑着打趣道。
“是吗那今晚让御膳房给你做个全鱼宴来。”元瑜笑得一脸的愉悦。
“那有什么意思得要自己钓的,再亲手烹了一锅鲜鱼羹,才算是有些妙处。”郭小满摇头道。
“那可惜了刚才那一条大鱼。”元瑜听得这话很是惋惜地道。
“那还不是怪你来得不是时候”郭小满嘀咕了一声,话刚出了口,突然意识到周围该有一众伺候的人,她这般和皇帝说话,岂不是显得有些不敬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虚了,忙斜过眼朝卢公公的方向看了看。就发现卢公公和其他众内侍一个模样,皆是躬着腰身,垂目敛眉,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
“哈哈,若不是有件要紧的事要寻你,我一定要钓上一条来赔给你。”元瑜哈哈大笑道。
要紧的事郭小满听得一愣,旋即又意识到此时正是日上三竿之时,他不在奉天殿上朝,怎么来漪兰宫找她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你今日下朝这般早吗”郭小满有些疑惑地问。
元瑜听得这一句,面上有些忍俊不住,一边牵了她的手往曲廊外走,一边笑道“小迷糊,今儿是初五,休沐之日。”
郭小满听得这才恍然大悟,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太多,她这脑子还有些乱,竟都忘了日子了。
“小满,这漪兰宫住得还习惯吗”元瑜转过脸又看着她问。
郭小满点点头,眉眼弯了弯,口中软声道“我很喜欢这里。”
元瑜听得欣喜不已,忍不住又抬起手来,想要搂她入怀。郭小满忙侧身避过,口中却道“不是说有要紧事么你快说吧。”
“不忙,总要让我先坐下来喝盏茶再说。”元瑜却是不着急了。
郭小满元奈,只好与他一道回了自己的住处。进了漪兰宫正殿的后院,就见得一幢临水的楼阁,内有一小厅,厅内置着凉榻案几,厅前开着落地的大窗,窗外是一弯池水,风拂过,有阵阵莲香似有若无。
“此处甚是风凉清爽。”元瑜在窗边的小案边坐了下来,伸手揽了一把窗边随风扬起的纱帘,一脸惬意地道。
“嗯,此处甚好。”郭小满也点了点头,此处不仅清凉,还别有一番雅致清幽之感,她这几日便时常流连在此,或在靠在凉榻上小憩,或在坐在案几边写写画画,倦了便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风景。
正说话时,便有侍女进来,手里捧着茶水瓜果及各样点心,奉到案桌之后,便又施礼悄然离去了。
“你适才说的要紧事,究竟是什么事”见得厅内没了人,郭小满坐至元瑜对面,口中有些着急地道。
“嗯,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几日可曾想我”元瑜勾起唇角,一边问着,一边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郭小满。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郭小满听得一时懵了。
元瑜重重点头,郭小满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阵气恼,果然是个没正形的,害她刚才还白白担忧了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是时候让圆芋吃肉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