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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他是区区两日体验卡就能收买的人吗

    戚履冰笑了,  虽然身在台上却恍若无人,神情恣意如在烟霞外。

    修士收徒弟和凡人生孩子,原因都是一样的,自己早晚要死,  得找个什么玩意儿延续自己生命。

    戚履冰从不收徒,  他只想自己飞升,  得以长生不死。

    收徒,就是在浪费光阴。

    现在这个乱七八糟的系统告诉,  他都已经浪费光阴了,  不妨再多浪费一些光阴

    如果说收霍越是他万般无奈下的破釜沉舟,  借由她的修行磨砺,得以让自己在绝境逢生,那再收一个徒弟是为何多个备选吗

    戚履冰垂下眼睛,灰字不依不饶,  似乎在催促他去收徒。他直接取过葛带,  闭眼系在双眼上,  图个清净。

    台下客本都是好事者,他们此时看见游宾白离去,  说书的仙师又蒙目下台,  更觉热闹非常,  交头接耳,  议论纷纷。

    “这仙师蒙目是何意啊”

    “这谁知啊难道是愧疚难当,无颜见人”

    “若是无颜见人怎么只遮住眼睛我想仙师是不想看我们这些俗人。”

    “也许是看见满地尸骨,不忍直视了。”

    这些散言碎语,戚履冰是充耳不闻,他被灰字闹得连神识都不想外放,就这么凭借记忆残存的感觉往外走,  分辨着声音远近来避开人。

    好在纵然再流氓泼皮,在修士面前都会上缴有三分尊重,他一路迈过门槛没有碰到任何人。

    白鹿不择荫,就卧在房檐下等着,此时哒哒跑来,直接就站定在他面前。

    戚履冰翻身骑上白鹿,让白鹿带着他走。

    白鹿漫无目的,便顺着自己心意往闹市里去。尽管遮着眼睛,戚履冰也能感觉到人们投在他身上的视线,如果他不是修士,早就被以造谣生事的罪名直接扭送官府了,而现在他们只是看着他,等别人去报官而已。

    戚履冰正好也是在等着人来找他,只可惜第一条鱼没上钩,他还

    险些被系统搭进去。

    闹市人来人往,可这般神仙气度的道人却难得一见,使得当胪女频频回眸,卖鱼翁情不自禁近城门。

    “在下金吾将军石勇,仙师请暂且留步,不知可否往府衙一叙”

    戚履冰没睁眼,只听脚步声,便知这拦在路口的人话虽然说得恭恭敬敬,身后却跟着不少兵马。他们极有规矩列队站立,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

    没记错的话,金吾将军相当于青华宫的执法堂主,带人来此是他问造谣生事的罪。

    但来得也算正好。

    戚履冰笑道“将军既然如此说,那就请带路吧。”

    金吾将军见他识趣,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抬手让士兵开路,于是满都城的人都见到了这浩荡队伍。

    毂宁城东,大小官署府衙林立,金吾卫的府衙就在其中。

    低眉顺眼的小吏上茶后,金吾将军取了佩刀,就手横放在桌子上,对戚履冰说道“仙师请。”

    戚履冰微微睁眼,却没用动那杯茶盏,只问道“石将军,你知道贫道为何在茶楼对众人说二十年后太息军会攻破毂宁城吗”

    金吾将军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通文墨,却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可磐宁城为人所占,太宁国只剩下这座国都了,毂宁城的存亡就是太宁国的存亡,不同一星半点的闪失。

    他面露纠结之色,最终沉吟片刻,正色说道“仙师请赐教。”

    戚履冰轻笑,第二条鱼上钩了。

    等到城头云收天色暮,戚履冰才走出衙门,他却看见石阶前站着一个紫袍长须的男人,正拿手引逗石狮子。

    他回过头,看见白鹿和道人,笑道“光禄大夫栾沽,请仙师过府一叙。”

    戚履冰微微颔首,他的第三条鱼也来了。

    光禄大夫没有坐上马车,只步行与骑鹿道人同归,府中促膝长谈,天边已经露鱼肚白。

    戚履冰没接受栾沽的好意留府小住,孤身在寥寥晨星中离开。

    满身风霜的富商搓着双手,堆笑着上前介绍自己,

    并邀请他共乘一顶软轿。

    戚履冰仍在街上走,展示着这第四条鱼,借其名为饵食,继续在汪洋人海中钓下一条鱼。

    三月初五,芙蓉生翠水,新秋风露早。

    戚履冰坐在亭中,只在高柳垂阴处闲看湖上烟波浩渺,画舸载酒。他自那日起,住在金吾将军的别院,白日与光禄大夫闲聊,入夜则出门赴宴去会其他鱼。

    太宁国纵然已经步入垂暮之年,但帝国底蕴犹在,王宫中供奉着不少修士,正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些日子里出入他门第的凡人络绎不绝,却没有一个修士前来。

    还是要等,养望自重,要等着千尺龙潭回响。

    他藏目与葛布后,放开神思,欣赏着毂宁城最后的余晖。笙歌里,万家绮罗,宝马香车如织。

    楼台外,有人却没有趁着春光出城踏青。

    两个富贵公子坐在船上饮酒,湖面翠叶吹凉,妓子舞衣嫣然摇动,比红莲更倾城。

    “我也没想到啊,这挺好的事却被我那个大哥坏了。”穿着藤黄长袍的男子举杯对友人笑道,“往日不见他有个担当,偏偏在昨日与我争田庄,如果不是他后面又私下给了我灵石,我都以为他是故意帮那个不成器的老三与我作对。”

    “这倒也是奇事,与他秉性大为不同,若他是公爷的亲儿子,我便要替你担心一下了。”友人借着舞袖将妓子拽到怀里,喂了她一杯酒,“公爷要人去城外的田庄查账,估计只是觉得去年进项少,寻个亲信的人去盯着。那田庄再仔细能得多少收益,庄头再尽心能有多少孝敬。按我说这这田庄不值得争,不是三少爷去办就行,你且放宽心吧。”

    “贤兄所言极是。”男子闻言点头,见妓子双颊酡红,胸前满是酒香,便拉起人推到一边去醒神,末了瞧着她的可怜模样,顾影自怜的叹气,“幸好老三也不能修行,要不然我也只能任由老三了。”

    友人见此安慰道“能修行的人本是少数,贤兄乃皇亲国戚,出身已经在万万人之上,再者说,公

    爷不是很在乎这种事的人。”

    “怎么不是”男子摇了摇头。

    “老爷子当初他就是认为大哥有修行资质才收养了他,要不然他一个街头乞儿如何能与我称兄道弟可惜是等名字记上族谱,族老才发现他并没有天赋。”

    他说着解嘲一笑,眼睛看着友人,话语中带了些调侃。

    “就这样老爷子还不信邪,请了好些修士来验看。如果大哥真的有天赋,就算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这位子也是大哥继承,哪能像现在这样轮到我跟老三争”

    友人闻言安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游宾白要真有修行资质,也轮不到公爷收养,早就被几位真人收在门下了,哪里能在街上乞讨我们毂宁府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会出现明珠蒙尘的事,这可是圆顿老祖的道场,九州修士最多的地方。”

    男子听到这话心里好受许多,他饮了一杯酒,笑着对友人说道“还是贤兄看得清楚,我是身在此中,看不清真面目。现在想来大哥自进府以来,一直就默默无闻的,我也习惯忽略他了。昨日他出来争田庄,我也是实在太惊异,以至于眼睁睁看看着三弟在老爷子面前搬弄是非。不过他突然争田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听信了近日城中的谣言”

    “谣言毂宁府在二十年后城破吗太息国纵然国力强横,可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圆顿老祖的道场。”友人嗤笑了一声,举杯与男子对饮,“愚兄说句冒犯的话,大少爷争田庄可能是想清了,与其看你们兄弟争到后面,他什么都分不到,不如趁着如今公爷还在,拿些不重要的东西离开这是非地。公爷估计也是因此多加了几个庄子给他。”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几个庄子而已,算全了一场兄弟。”男子笑笑,斟酒与友人。

    妓子强忍着醉意在画舫做歌舞,船夫摇动长桨,划开一湖的春水。

    戚履冰慢慢收回神识,向晚霞中走去。安得此身如柳絮,形迹随风,不受人

    间长绳系。

    回来别院里,戚履冰问过仆僮,却没有人邀请他赴宴,只有石勇在等他。

    石勇穿着金吾卫的鱼鳞甲,他从府衙出来还没换衣服就到这里了,他坐在正堂上,冷眼看着葛袍道人与撒娇的白鹿玩闹了一会儿,才收拾了草叶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不慌不忙的问道。

    “石将军今日过来,是有什么消息吗”

    石勇打量着他,眉翠春山远,过眼秋波冷,怎么看都不似凡俗人,不禁歇了质问的心,软下语气说道“太息国派了使者与北方雪域诸部族结盟,送了人家珠宝灵石无数,要求停战百年。”

    “这种国仇家恨都能放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老国主在与周氏女大婚后突然驾崩,那个软弱无能的太子继位了,他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收兵停战。”

    “二十年后毂宁府会兵败城破,你是真的说错了,太息国也准备偃旗息鼓,调养生息了。”

    戚履冰起身,有些震惊于毂宁城内权贵们的头脑简单和天真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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