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履冰走出金吾卫府, 抬头看见了明月当空,好像蓬莱海上的那轮。
九州和蓬莱最大的差别就是灵气,想回到蓬莱就必须跃龙门, 既然游宾白叫了他一声师父, 他就不可能只带着霍越走, 然而问题又回来了, 游宾白没有灵气,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筑基的。
见过了太息军兵寨的幸存者,他自然也知道霍越的意思, 但他也没有好办法去联络霍越,再高明的术法也在绝对境界的压制下显得粗糙。
能跳出这个逻辑的, 只有系统商城里的道具。
可惜他舍不得拿荣誉值来兑换。
灵气永远是最重要的, 可是灵气又是什么海外应该有眉目了吧
戚履冰望着灰线细微颤抖的世界,清楚的知道, 只要能够影响这些灰线,那就根本不需要灵气。灵气可能只是用来影响这些灰线的一个方法。
然而如何影响灰线呢现在他能做的,仅仅是模仿而已,就像霍越筑基时那样。假使现在已经统计好从练气到混元都全部灰线轨迹, 能按照规律推出一个飞升来, 他也不敢拿命去尝试。
戚履冰垂下眼眸,青天万里泻银潢。
安息城内,万物霜天。
尽管太息国如今是九州物力最为丰盛的国家,但它的都城却任由四季变化,从不开启法阵应对严寒酷暑。有人说这正是太息国强大的原因所在,但是只有真的身处太息国内,才知道极北之地的冬天有多难熬,以及普通百姓都不希望保持这个传统。
按理说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可是何宴目之所及没有半点春意,他合上窗户,走回红泥火炉边坐下。
周隐犀正在温酒,见他关了窗户便笑道“我辈修士还怕冷吗”
何宴摇头道“我辈修士不怕冷,却怕死寂。”
“我辈修士怎么会怕死寂”周隐犀直接反问了一句,提壶先给何宴倒了一杯酒,“绝处总会逢生,纵然是肉身陨落,也要道气长存。”
何宴端起酒杯说道“周兄知道你我二人本就不同。”
“那便求同存异。”周隐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对何宴说道,“这杯多谢何兄传信,使得我父提前知晓圆顿道人的阴谋,老祖也得以提前破境出关。”
何宴闻着酒香,摇了摇头,“周兄敬得这杯酒我可受不起,消息是陈渠真人得知的,只是真人一举一动都过于瞩目,这才派了我过来。”
“那也要何兄及时告知,否则我们如何也猜不到圆顿道人竟会如此下作,让无常楼在元吉老祖洞府周围放天魔引。这事如果真做成了,后果不堪设想。”周隐犀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何宴见此也只好喝完了手中的这杯酒。夹杂着酒气的灵力渗入经脉,他似乎感到些晕眩,不胜酒力的扶着额头,低声问道“不知周兄何日回凤息城”
“下个月便走。”周隐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舍妹年纪小,嫁入太息国先王没多久便守了寡,如今在宫里闷得要命,我也只能多陪陪她。”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何宴,问道“何兄不如跟我回凤息城,正好一同预备下龙门试”
何宴低着头,像是在犹豫什么,好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拒绝道“不了,拙荆有孕在身,我实在无法离开。”
周隐犀没有再劝,笑着说道“凤息城随时欢迎何兄。”
何宴实在不好接这句话,便伸手向温在炉上的酒壶,准备也为自己倒杯酒。
突然窗外轰隆一声,连同雕梁画栋在内的整个楼宇都在颤抖,红泥火炉一下子就砸到地上碎成几块,酒壶眼看着要重蹈覆辙,却凭空被周隐犀抓在手中。
周隐犀提起酒壶,为何宴斟了一杯酒,叹息道“应该是在试炮。”
何宴颔首,拿起了酒杯送到唇边,打算今日一醉方休。
安息城的平民百姓可没有他们这般淡定,听到这声巨响后大街小巷乱成了一团,像是被渔网打捞上岸的鱼群。整座城池充斥着吵闹声,叫骂声,还有孕妇的哭嚎声。
“好疼血怎么都是血”
“怕不是被吓到流产了吧”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
呆愣的男子抓着帽子急急向人群冲去,将自己义无反顾的融入满城慌乱之中,没有后悔的余地。
直到黄昏时分,王宫之中派出铁骑四方传命,这才满城归心,随即欢呼雀跃起来。
“今日试射的巨炮攻破了仿造毂宁城而建的护城大阵,看来毂宁城已经是国君的囊中之物”
“我听说巨炮明日便要送往前线,还是由两位真人亲自护送”
“估计快要对毂宁城用兵了,刚刚还贴了新的征兵令,凡参军者无论贵贱皆赏灵石一百,若是杀敌一人,封公士,赏田一顷,宅一处,最高可封到彻侯,金印紫绶,还有封邑,得食租税”
“有了巨炮,拿下毂宁城不就是探囊取物,这不是就等于白送我们爵位吗”
“走,一起报名去”
各坊里巷的保甲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尤其以军户所在的不更巷最为严重,内眷进出都难,简直比昨儿在同个地方办的流水席还热闹。
四月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出毂宁城,沿路收编扩容,等到兵寨时已经有五十万人。
此时,毂宁城只有八千士兵。
六月都城偏昼永,辘轳声动浮瓜井,游宾白跟着石勇走在城墙上,正好可以看向前方黑云压城。
太息国君亲自坐镇中军,两翼则由亲信统率,他们离毂宁城最近的地方还不到三百米,其中主力军团共十万人,负责辎重粮草的随军人员有五十万。
一百二十六位筑基修士和三位金丹真人,在白水江旁遥遥相望,给予威胁。
毂宁国中三十七位修士,则开启了古老的禁灵大阵。
第一声炮响在凌晨,游宾白就站在鼓楼上,亲眼看见炮弹打向城墙,留下了一朵湮灭的花火。这似乎是个好消息,可是像这样的炮弹却铺天盖地,铜皮铁骨的修士无所畏惧,但凡人被炸到却只能发出一声惨叫。
他痴楞楞看着那些熟悉的屋宇房舍塌成了废墟,街边的蒸笼依稀还冒着热气,可惜不是因为蒸他最爱的肉包。
“向,向将军,太息军在进攻西门。”
满脸血污的士兵跌跌撞撞跑来,说着令人害怕的消息,炮火只是太息军的牵制和掩护。
向瓯皱紧眉头,直接就带着家丁往西门赶。
游宾白望着满城硝烟,猛然一凛,追上向瓯说道“向将军,我与你同去。”
向瓯脚步没有停下,只说道“刀剑无情,我没时间照顾你。”
游宾白连忙道“我也不用将军照顾。”
向瓯闻言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许他跟着一起走,马蹄指向西方而去。
西门常备驻守的金吾卫苦苦支撑,向瓯来得很是及时,最薄弱的河谷还没有被攻打进来。
他振臂一呼,率数千家丁直接冲向了太息军。
“杀,杀,杀,护我正道,杀”
游宾白不觉也感到热水沸腾,他策马跟上向瓯,杀入了太息军阵中。太息军手握刀枪的披甲士兵瞬间被冲乱了阵型,但是很快又稳定下来。
长枪横扫,马蹄踉跄,游宾白直接翻身下马,轻松的踩在另一个太息士兵的肩膀,借力甩出狼牙锤。
狼牙锤砸向太息长枪兵的脸上,尖锐的狼牙刺瞎了他的眼睛。
“啊”长枪兵惨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
附近还骑在马上的向家家丁看到他,一刀劈在他的脖子上,脑袋顿时与身体分开,只剩下脖子一块皮连着。
游宾白不禁感到恶寒,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背后就又迎来一刀。
狼牙锤像是只古怪丑陋的蝴蝶,在人群中蹁跹飞舞,偶尔停在绽开的血花上,带走可悲的灵魂。
游宾白口干舌燥,手腕也开始酸痛,但他的脑子却异常清明,太息军已经开始退了。
“冲”向瓯又是振臂一呼,这次却是他们冲出城外。
游宾白随便抓住一匹马,直接翻身骑上,跟着嘶吼的人群向城外追去。
太息军似乎是想到会溃败一样,他们慌乱的撤退,眼睛里却没有丧家之犬的狼狈,反而冒着凶狠的狼光。
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是来接应太息军这支先头兵的援军。
游宾白舔了下嘴唇,只觉得口渴难耐。
向瓯却勒住马头,打量着太息国援军,果断的抬起手臂,沉声说道“撤”
一声令下,所有人向城内退去,向瓯与亲卫垫后。
游宾白跟着向瓯走,直到西门又关闭,才回到了毂宁城内。躲在家中的百姓争先恐后出来,壶浆箪食迎向他们。游宾白接过水囊,直接仰头痛饮,冰凉的水流到脖子上,畅快非常。
戚履冰坐在昀王府中,看着慢慢涨起的进度条,也觉得快乐非常。
他再一次用“有事弟子服其劳”说服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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