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遥写了几张卷子, 回过神来时外面天快黑了,房间里没开灯光线很暗。
他打开房间灯,站在书桌旁环顾这间陌生的屋子。这种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卧室都不大, 衣柜和床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 床尾放了一面书柜,连着书桌。
窗帘是厚重的蓝色,还有一层白色的纱帘,床柜上放了一盆绿植, 被子和枕头也是灰蓝相间的花纹,看起来蓬蓬的很暖和。
房子新装过之后, 掩盖了很多原主人的痕迹,只有柜子里的老旧书本和笔记能证明他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
书桌上有两张照片,是谢风遥唯一不能舍弃的东西。摔碎的相框被换掉, 新的相框接过家的重担, 被并排放在书桌上,帮他更好的融入环境。
新旧的东西掺杂着,不会让人心里没底, 空落落想抓住点什么的时候,一抬眼看见熟悉的物件,就不会感到害怕。
这样的细致体贴让谢风遥眼眶发热,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被这样对待。
客厅里没开灯, 谢风遥走到楚南楠卧室门口,底下门缝里不见光, 她应该还在睡觉。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隐没在黑暗中,静静看着门的位置,听着钟表的滴答声, 内心感到平和安宁。
或许因为不久前来过一次,这个地方他融入得很快,没有在别人家那种放不开手脚的不自在感觉。
正出着神,房间里灯亮了,门打开,楚南楠揉着眼睛走出来,谢风遥出声喊她“姐姐。”
“啊”楚南楠警惕退后两步,扶着门,身体微弓朝着沙发上的人形轮廓眯眼看去,“谁”
谢风遥哭笑不得,起身往前两步,“是我啊姐姐。”
“哎妈呀,吓我一跳。”楚南楠拍着小胸脯,“你怎么不出声呢。”
谢风遥“我出声了啊。”
楚南楠“不对,你怎么不开灯,你坐那也不开灯,吓我一跳。”
谢风遥去把灯打开,楚南楠接了杯水喝,叉腰站在电视面前,还没说呢自己先被逗笑了,“我睡糊涂了,把你给忘了,冷不丁听见人说话,吓我一大跳。”
几句话的功夫,她说了三遍吓我一跳。
就是这么一个胆小的人,大晚上跑出来找他,在巷子里发现了他,救了他的命。
谢风遥站在厨房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六点半了,姐姐饿了没,我给你做东西吃吧。”
楚南楠已经躺倒在沙发上摁开了电视,“不用,我点外卖。”
“我给你姐姐煮吧,外卖不健康,油大。”谢风遥已经打开冰箱了,“怎么样。”
他说话跟宗流昭一模一样,楚南楠下意识顶嘴,“外卖又好吃又方便,想吃肉点肉,想吃蔬菜点蔬菜,营养均衡,哪里不健康了。”
但是谢风遥比宗流昭会撒娇,“煮嘛,好不好,我煮的可好吃了。”
楚南楠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绷直了身体,睡衣下摆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谢风遥慌忙移开视线,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
楚南楠平时不做饭,冰箱里食材不多,谢风遥只能将就着做,先打了几个鸡蛋到碗里。
楚南楠哒哒哒跑过来,背着手,一脸我倒要看看你一只手怎么做饭的表情。
谢风遥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弯起来,“做个鸡蛋羹,这个很简单。你下午才吃的,应该也不是很饿,吃太多怕晚上不好睡。”
她点点头,看他筷子熟练地在碗里搅着蛋,夸奖“你手还挺很快呢,需要我帮忙吗。”
谢风遥递给她一个小碗,“那就帮我接点温水吧。”
“好的。”楚南楠也无意识学到他说话的语调,双手捧着空碗出去,又捧着水回来,歪个脑袋偎在他身边看,模样乖得不得了。
温水倒进鸡蛋里,放好调料上锅蒸,谢风遥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好啦,蒸个十来分钟就能吃了。”
楚南楠仰头看他,“嗯嗯”两声,正准备掉头出去,谢风遥忽然叫住她,“姐姐。”
转身的动作顿住,楚南楠头已经朝他偏来,谢风遥手从她肩膀后面环过去,“衣领翻了。”
楚南楠没动,她头发被拨开,掖着脖子的睡衣领被翻出来,少年温热的指骨不小心擦过她颈侧的皮肤,痒痒的。
“好了。”谢风遥帮她把头发理顺。
之后楚南楠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哪很不踏实,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她颠了一下,意识到是哪不对劲。
她没穿内衣。
家里装了地暖开着加湿器,她还穿着春秋薄款的居家套装。也不是小女孩了,该长的都长了,就这么在客厅厨房来回溜达。
楚南楠悄么声儿回房间穿上,脸臊红。这回倒是踏实了,只是在家还得穿内衣,感觉别扭得很,不舒服。
坐在床边自己琢磨了会儿,还是脱掉了,在睡衣里面穿个件小背心,挡住两个小点点,也不影响舒适感。
外面谢风遥叫她,楚南楠理理衣服走出去,茶几上已经放了两碗蛋羹。在茶几面前坐下,谢风遥递给她个勺,“吃吧。”
楚南楠给他买的睡衣有点短了,坐下来就很明显,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关节处骨头凸起,握着勺,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这种好看过了很久之后,楚南楠才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性感。
是一种有侵略性的和棱角的性感,被藏在衣服里,鲜少示人。
谢风遥在楚南楠家里渡过的第一天,总体来说是顺利的,只是晚上洗澡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
一只手可以洗澡,肚子上伤口可以用医用防水贴,但石膏不能碰水。
楚南楠站在卫生间里摸着下巴琢磨半天,人没多聪明,鬼点子多,灵机一动把花洒拧下来,剩一根水管子吊在那。
“这样你洗澡的时候,稍微注意点,水就不会到处乱飞了。”她说着又去拿了保鲜膜回来,“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包上,洗完再解开。”
谢风遥单手解扣子,楚南楠屈指敲敲硬邦邦的石膏,“还疼吗。”
“不,不疼了。”谢风遥声音有点颤,楚南楠抬头看他一眼,他脸红了。
在拥挤的卫生间里,不知不觉时,两个人已经靠得很近,到底是年轻,身体好,热度明明白白传递过来,楚南楠见多识广扫了一眼,用保鲜膜给他包手,“你平时还健身呐。”
“晚上,晚上会做两百个俯卧撑再睡。”谢风遥垂眼看着她一圈一圈包裹着,解释说“有几年了,得练练,不然的话”
他下面话没说完,但楚南楠已经懂了,不练的话打架打不赢。
楚南楠快速给他包好,故作淡定扬扬下巴,“去吧,慢点洗别摔着。”
带上门出来,楚南楠面无表情躺到沙发上,摸出手机给沈青发了一整个的屏幕的“啊。”
这个点沈青还在公司,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她眉毛嫌弃拧了一下,回复姐妹,你吵到我眼睛了。
楚南楠还记得朋友圈的的高中生吗。
沈青咋滴。
楚南楠说来话长,但说出来肯定吓死你。
沈青那你长话短说。
楚南楠我跟他同居了。
沈青
六个字,炮仗一样在沈青脑袋里炸开。她忍不住抓了两把头发,花了点时间来消化这个重磅消息。
楚南楠这事太复杂了,哪天出来吃饭细说,我这几天过得兵荒马乱的,也没休息好。
沈青人傻了没休息好什么意思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楚南楠字面意思,就是没睡好,累,事太多了,改天聊吧。刚才就是太激动了,跟你发泄发泄。
沈青嘴巴张得老大我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了,你能不能明天就过来,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楚南楠那不行,这几天我得照顾他,他受伤了,穿脱衣服都费劲,洗澡还得我帮忙。
沈青啥玩意
柳飘飘来叫她,沈青眼睛还盯着屏幕你给你说清楚你不准走你站住
楚南楠真不说了,他快洗好了,我得帮他穿衣服去,白白
沈青快气炸,恨不得马上下楼打个车冲过去看个究竟。楚南楠摸摸鼻子,自己在心里偷乐。
她百度搜索了下,打石膏需要多久能拆,上面说上肢是四到六周,具体还得拍片子看恢复到哪种程度。
如此说来,这样的美事,她还得连着干一个月。
衣服可以不套袖子只穿一半,但保鲜膜必须拆,洗过澡的香喷喷大男孩,头发湿漉漉还往下滴水,一只手干什么都不方便,楚南楠都得帮。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楚南楠举着毛巾,“你太高了,坐沙发上去吧,这样我太费劲了。”
“哦。”谢风遥挂着半截衣裳坐到沙发上,楚南楠站在他面前给他擦头发,他抬起头看她,“姐姐。”
沐浴液和洗发水的味道都是楚南楠所熟悉的,但似乎是因为他体温比较高,这味道也变得有些不一样,楚南楠有点晕。
尤其是他这样仰头看着她,轻声喊她“姐姐”。
楚南楠低头,他头发上的水珠顺着鬓角滑到下颌,又从脖颈滑下隐没到前襟衣领,半截脖子筋脉隐显,喉结凸出个性感的小三角。
楚南楠忍不住揪着毛巾角给他擦了擦,手指隔着毛巾抚过,少年眼底纯净无害,“谢谢姐姐。”
她不知道自己脸都红透了,看人的眼神有多直白露骨,欲望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谢风遥也没什么动作,就这样仰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一朵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食人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好了,我去洗澡了。”
在楚南楠差点一脑袋栽进去的时候,用毛巾盖住了那双眼睛,转身以光速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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