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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可以。”池律抬了点眸, 黑瞳深邃冷淡,带着股子决绝的锋利,让人看得不住发怵

    “徐莹月在哪里”他声音低哑, 听不出一丝情绪。

    何士杰抱着文件袋, 听到这声回答,直接笑开了花,乐呵呵,露出有点泛黄的牙齿“我哪知道啊她当年不是没选择你,自己出国读书了嘛, 再说了, 池总, 以你和她的关系,这点事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挑了挑眉,指尖压住小铁锥的尖, 池律带点玩味开口“行, 把你所能威胁到我的文件拿我来验一下。”

    何士杰面露难色, 犹豫半天才把文件袋打开露出一角,是他和徐莹月的一张照片。

    高中那会, 太年轻了, 都穿着校服, 一红一蓝,蓝的是他, 站在一棵白桦树下, 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红的是徐莹月, 在柏油路上,静静地站立,看着他。

    少女瘦致美丽, 亮晶晶的眼里只有身穿蓝色校服的少年。

    许是年岁久远,照片边角泛黄了,景物都有些不清晰了,而唯一清晰的是他和徐莹月的身影。

    压了压眉心,池律挑起唇角讥讽地笑了笑“她这么早就算计我”

    何士杰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接话“徐小姐长得美,池总长得帅,公认南大的校花校草,打是亲骂是爱,这哪能称得上算计啊,”他指了指照片,得意地笑“后面还有呢,你们大学,在图书馆,还有一个演舞台剧那会的后场,学校后墙,等等十来张照片呐。”

    他继续道“不过池总,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你一打钱,我就立刻把这照片发给你。”

    “好啊。”池律笑了下“就这样定吧。”

    “阿秋,晚会去财务拨款,”撩了撩眼皮,他道“何士杰,给帐号吧 ”

    季秋不情不愿地拿了他的银行卡,记下了帐号,给他还了回去。

    光滑桌面上圆锥缓缓滑动,渐渐的画出了一个半圈。

    指尖敲定玻璃,池律抬眼看着何士杰“送客。”

    “合作愉快。”他笑意很轻,不及眼底。

    季秋回复了好,随即带着何士杰往外走,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而办公室内有一盆观赏竹,叶片小巧,横切锋利,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手指割破。

    池律起身,给那盆竹敲了点水。

    落地玻璃窗映出男人颀长的身材,一身黑高定西装,冷酷骄矜。

    “滴。”电梯门阖上。何士杰和季秋分离,电梯从第三十七层开始降落。

    片刻后。手指敲着墙壁,季秋低头看了眼腕表。而身旁的人手上沾了点水,才来。

    半分钟后,电梯门重新打开。

    季秋跟着池律进去,何士杰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哆嗦着开口“这这这,这电梯闹鬼,池总”

    “啪”的一声,电梯门重新阖上。

    按钮数字不停跃动,最后卡在负一和负二之间。

    密闭的金属空间内,三人互对着站立。

    何士杰抱住文件夹战战兢兢开口“池总这这这这是怎么了不会又闹鬼了吧”

    池律低眸,看了眼他,眼神冰冷,没什么表情,语调不缓不慢“你等会就知道了。”

    季秋退后了一步,从西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条折叠的黑色蛇皮口袋。

    何士杰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啊啊啊”

    季秋堵住了他的嘴,文件袋被撕开,碎屑一并扔他嘴里去了。

    然后利落地把他这么大一个活人直接套蛇皮口袋里了,哼笑一声“怪就怪,你想不开啊。”

    “来威胁我们池总。”蛇皮口袋在外面被他反系了一个活口,从里面根本打不开的活口。

    何士杰在口袋里拼命挣扎,蠕动得像一只巨大青虫黑化版,嘴被堵住还不停地哼哼哼。

    “别挣扎了。”季秋好心提醒,往后退了一步,他把照片交给池律。

    修长手指接过那把照片,握在手里,低眸睨了一眼,而后扬手扔掉,在电梯里洒了一地。

    季秋站在一旁看着,也不敢丝毫有微词。

    而池律慢条斯理地解了袖扣和领带,扯了扯,随后皮鞋一动,重重一脚,直直踢在了还在滚动的何士杰身上。

    极痛的一声闷哼,何士杰被踢得整个人蜷曲起来,痛苦不已。

    而池律面色无丝毫波澜,眼眸平静漆黑,向前走了一步,又是一脚,踢在他下颌处。

    冷笑了声“吸公司的血,嗯”眸中带了狠意,“是我给你的胆子。”

    何士杰浑身不住颤抖,恐惧的声音不断放大。

    而池律丝毫不乱,一手扯下了领带,瞳色极黑极深,下手却毫不留情,狠厉冷漠,对着那团黑色蜷曲着的身子踢打。

    他说话声音很低,也很哑“这些年在天驰黑的钱有够上千万了吧,嗯”

    “报个警,让你牢底坐穿怎么样”

    何士杰痛苦蠕动,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唔哼似的求饶声。

    薄唇微动,身下又是一脚踢上他的肋骨。

    “我最恨别人威胁我。”冷如冰渣的一声。

    何士杰在袋子里看不清外面,眼睛肿了,四肢疼得都快要断掉,闻到了血腥味,渐渐不支,倒了下去。

    池律一手拿着领带,从上到下睨了他一眼,电梯里染了血,铁锈一般的腥在这密闭空间内弥散开来。

    “处理了。”池律抬头,慢条斯理地开始系领带。

    季秋有点心有余悸,对着摄像头那边比了两根手指,电梯上升,在负一楼停下,铁门打开,池律整理好衣领,迈开长腿径直走了出去。

    而身后,一地血迹,还有个被套在蛇皮口袋里动弹不了的“活死人”。

    季秋弯腰,把刚刚池律扔的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

    -

    月末,奉清的科研所休假,组织大家去了一次卫星观测台,所里的人报名踊跃。

    同公寓的小姑娘林琳问她去不去,小姑娘笑得甜,眼睛水汪汪的,是想让她陪他们一起去。

    奉清一手拿着手机,站在落日下,侧脸被描摹得温柔而美好,额头饱满,抬头看她,眼角弯一点,比落日还要好看。

    “我再想想。”她回答得很温柔,笑得也得体,可是手指却死攥着手机壳,她在等池律的电话。

    钟隐一身米白色风衣,站在不远处看她,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劝她“去吧清清,那里的全波段观测望远镜是南屿第一的,你去或许可以看见星星和你眨眼睛。”

    “是宇宙都在为我们闪烁吗”奉清随口接了个玩笑。

    钟隐很正经地回“当然可以,不管你是不是丁仪都可以。”

    奉清“那我不是被智子盯上,在劫难逃了。”

    是三体小说里的情节。

    钟隐看着她,差点脱口而出我帮你挡那劫。

    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奉清抬眼看他,看了一会,两人都笑了。

    林琳拉了拉她的手,撒娇“好啦好啦,你们两个科幻迷,明天去天文台嘛,去了不是更好聊这些嘛。”

    奉清轻轻拉住她的手,朝她示意了下手里的手机,“等下琳琳,我有事。”

    她往旁边的荒地站了站,这边在基地建筑后面,没什么人,只有野草和孤鸟,还有旷野上的晚风。

    低头看着通讯录里的通话记录,时间显示为一周之前,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彼此了。

    这些天,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投入工作里面去,忙起来,想他也就想得少了,尚觉可以忍受,可现在一闲下来,看着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就觉得心里一阵酸涩,空空的,难受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思念磨人。

    她拨下了池律的号码,铃响了很久,落日渐沉,四十多秒时间,她一直用手指按压着衣角,心一下一下地跳,愈加缓慢,最后沉入谷底。

    屏幕变暗,通话界面退出,他没接她的电话。

    咬着牙,眼睛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池律两个字,看得愈加干涩起来,最后没来由的鼻尖一阵泛酸。

    她打字,给他发消息,口吻也是冷漠

    明天放假,去南屿天文观测基地,不回来。

    点下发送键,心底松了一口气,却又像怕看到回复一样,她飞快地把手机关机,然后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地走回林琳身边,笑着回答她“可以呀。”

    林琳笑呵呵,拉着她要和她一起玩,而钟隐却始终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

    这些天,她一直和师兄一起做实验,实验的默契培养了很多,工作上生活上他也帮助她很多,他是她的良师益友。

    落日西行,渐渐没入天际,最后一丝光晕被群山吞没,天黑了。

    路灯亮起,奉清踩着树木的影子,走路回了住宿的公寓,在床边坐了很久,手机被死死地攥在手心,攥得微微发热起来。

    心底还是难受。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星星,无声地把手机重新锁进了柜子里。

    -

    所里去观测台是一早租车去的,有人带了望远镜,双筒和伽利略式的都有,大包小包的,挺沉的。

    奉清看着都有点惊讶,问林琳“不是去观测站吗,你们背这么多东西”

    林琳刚把一个折叠式帐篷装进背包,听见她问,连忙笑着回“是呀,是要去观测站,不过我们还要露营呀,观测站在山里嘛,那边有片很好的露营地,听说今晚还有流星呢,总要不虚此行嘛”

    她笑笑,顺便拉了身旁男生一把,和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叫任禹,今天和我们一起。”

    任禹看着她腼腆地笑笑,轻轻开口“你好。”

    奉清抬头看他,是个干净的大男孩,和林琳一般大小,估计也刚毕业。

    她笑笑回“你好。”

    随后便自动退到车后位去了,不去挡他们这两人。

    一路上租了一队越野车,奉清单独坐了辆,一个人坐后座,全程只有司机大叔偶尔和她聊天。

    日光刺眼,落在身上温暖舒适,晒得人昏昏欲睡。

    等到了观测站山脚处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公路开到了尽头,汽车不能再前行,他们被告知要下来走路。

    奉清背包轻,提着就出来了,她穿的是双白色的运动鞋,是池律送的那双,鞋带口有一只极细的粉色小猫咪。

    带着器材的那些同事们走路都挺累的,奉清便力所能及地帮他们拿了些东西。

    其间一直没看见师兄。

    就这样顺着山路攀爬,半个多小时,往前走了五公里多,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都在问还有多久。

    奉清停下来,拧开瓶盖喝了口矿泉水,抬头往上看。

    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看见莽莽山林里,出现了一条灰白色的水泥路,就在他们攀行阶梯的上方。

    而那条路上似乎还停了辆车,纯黑色的,底盘很高,是辆越野车,隔得有点远看不太清牌子。

    她看了会,眼睛被晃了下,恍惚间看见个人影,正欲深究。

    “清清。”温柔一声,师兄叫住了她。

    他从阶梯上往下走,手里还拿了瓶功能饮料,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头,他把那瓶饮料递给她,还为她拧了瓶盖。

    “喝点,补充体力。”他笑笑,坦荡君子。

    远远看去,却好像两人相靠极近,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