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薛柯枚和柳莺莺的外貌看起来变化并不大,所以,张建峰当然能够认识她们。此时,看到两位阿姨并没有把自己认出来,这才把自己的身份主动说了出来
“两位阿姨,你们好,我我是张永强的儿子张建峰啊,怎么,您二位还没有认出来我”
经过他这么一提示,两个人这才认了出来。柳莺莺在他肩膀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
“闹了半天,原来是小建峰啊都长这么高了,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认不出来呢快坐,快坐”她一边招呼着让张建峰坐下,一边给他倒水。
薛柯枚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怎么会这么巧,王雪飞怎么会请你来当律师”
“是我父亲找我的说句实话,从我内心讲,我并不想接这个案子”张建峰一边接过柳莺莺递给他的茶杯,一边把他父亲找他担任律师的过程讲了一遍。
“你爸爸他身体还好吧我们在省城呆着,总也没时间去看望他,真想抽个时间,大家再好好坐一坐说实话,我们经常说起他呢”薛柯枚看着张建峰,自然,就询问起张永强和他家里人的生活情况了。
三个人相互寒暄着,过了一会儿,柳莺莺这才又重新拿起了王雪飞写的那张纸条,皱着眉头看着。
只见上面写着
柳莺莺你好
鉴于我当前的处境,目前无法支付聘请律师的各项费用。现委托张建峰律师前去办理相关事宜,请你酌情处理,恳请帮助,本人将不胜感激。以后可以本人家中各种财产折抵律师及诉讼相关费用。谢谢。
王雪飞
薛柯枚也把头歪过来,认真地看着上面写着的几行字。
看了半天,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薛柯枚虽然不太清楚打这种官司的具体行情,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聘请律师的费用,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便开口问道
“建峰,像王雪飞的这桩案子,你们律师费大体需要多少钱啊”
张建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薛阿姨,这个不好一概而论,那要看当事人的具体情况了。不同的项目,不同的要求,就有不同的收费标准。另外,除了可以一次性达成协议,一次性结算全部费用,还有就是我们也可以分项目,分阶段收费。按照我们那里的规定,一般情况,在当前的审查起诉阶段,是五千左右吧;第一审期间,应该在两三万吧。当然,我们还有一种是按小时收费制度。但是,这只是一般的情况。王叔叔呢,他的意思是按照全程服务的标准来进行。说来也就是一句话,那就是让我们能够想尽一切办法,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个官司。”
柳莺莺听张建峰讲的这一大堆话,感觉有些头痛,她摆了摆手,说道
“建峰,你就直接明说吧,就按他的意思,这个案子全部下来,到底要花多少钱”
张建峰尴尬地又笑了笑,说道
“他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协议,采用的收费方式是协议收费。像他这种案子,在我们看来,那也属于是疑难和复杂诉讼案件了。他已经答应了,在一审阶段,至少也要支付三十万,等全部程序都走下来的话,怎么也要支付一百万来吧当然,这并不包括以后二审判决下来的上诉费用,那个另外再说”
“什么,要一百万”
柳莺莺本来还低着头看着那张纸条,她听到张建峰说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她两个眼睛立刻瞪圆了。
张建峰显得也是有些尴尬,点了点头,他见两个人都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又急忙解释着
“确实不少。当然,一开始还没那么多,我们现在是先收取第一阶段的费用,也就是先交三十万就行了,至于以后的费用,可以一边走一边再看”
柳莺莺不说话了。
半晌,她才看着眼前的张建峰,说道
“建峰,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你商量的。看纸条,他是说从他个人的财产中折抵,我知道他们家很有钱。但是,问题是他的个人财产再多,那眼下也都不是现金啊我们公司总不能先卖他们家里的房子吧存折呢估计也取不出来了,他们家里的财产,别说都已经被司法机关查封了,就是不查封,宋月英家里的那些亲戚们,现在眼睛都一个个瞪得溜圆,正虎视眈眈地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呢。要是从公司的账目中先垫付,我们公司这里的情况,论说王雪飞作为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他也不是不清楚,我们这个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虽然说有他们家里的不少股份,但是,毕竟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辽源水泥集团的股份。所以,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从公司的账目里垫付,这种情况没有先例,再说我个人也没有这个权利呀;如果是让我个人先出点钱帮着垫付一下,数目少了,这倒也不是说不可以。问题是这么大的一笔钱,远远不是一个小数目,别说我拿不出来,就算是能拿出来,那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啊唉,按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唉”说到这里,柳莺莺摇了摇头,把头扭向了一边,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确实是这样。
作为柳莺莺,从工作关系上说,不管她个人过去与王雪飞之间有多么大的恩怨,她毕竟是王雪飞的同事,也是公司的领导。员工个人如果有事情求她帮忙,她作为董事长,总不能眼看着不管,能帮助还是应该帮一把的,况且更别说是涉及到王雪飞的生死问题。
可是,从个人关系上说,柳莺莺心里也很为难。
在过去,他们两个那可是夫妻关系。柳莺莺对王雪飞,虽然不能说对他照顾的多么无微不至,但是,那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在别人看来,挑不出个什么毛病来。
但是反过来说,王雪飞对柳莺莺,那就不一样了。
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可以说是无情无义,伤透了柳莺莺的心。
所以,要是从这一点上说,柳莺莺可以完全不管王雪飞,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他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
就在这些天,每当柳莺莺回家后她就发现,孩子在情绪上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前些天,孩子放假以后经常出去玩;即使不出去,在家里休息的时候,他也经常坐在一边,带着个耳机,看着3,摇头晃脑地听着自己喜欢听的歌曲。有时候还会跟着里面的音乐哼两声。
可是现在呢,柳莺莺发现,孩子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再没有听音乐了,给他买的那个q3,也不见他再玩了。
柳莺莺看出来了。
不用说,虽然柳莺莺从来也没有和他提起过爸爸王雪飞的事情,但是,孩子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他爸爸目前的情况了。
柳莺莺见孩子这样的一种状态,心里当然也很难受,不是个滋味,有好几次,她想安慰孩子一下,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这件事对于柳莺莺来讲,心里确实是很矛盾的。作为她自己,怎么也好说;但是,作为孩子,不管怎么说,王雪飞毕竟是他的亲爹呀。
柳莺莺这些天,一个人躺在床上,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愿意看到孩子这样伤心呢
不能,她当然不愿意看到孩子这样伤心。
所以,对于王雪飞的这件事,让柳莺莺真的是感到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薛柯枚,瞅着柳莺莺满脸愁云,一副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很不舒服。她迟疑了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我说呀,咱们这个公司,以后的命运究竟怎么样,真的很不好说了。你想啊,杨吉辉一家人作为几个重要的股东,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前两天也曾经侧面打听过苏秀玲的意思,问她对咱们公司的意见。她也说了她的想法,以集团公司当前的情况,也没有收购杨吉辉他们一家人股份的意思。要是那样,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也就关门了。”
柳莺莺点了点头,说道
“这些我也已经和她沟通过了。公司以后的前景,究竟怎么样,确实不好说。”
张建峰听了,眼睛眨了几眨,说道
“对了。听我父亲讲,王雪飞本人有一些河西县水泥厂和咱们公司的股份,另外还有一些红利没有发呢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给想想办法呢”
柳莺莺听了,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半眯着想了想,迟疑地说道
“河西县水泥厂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着考虑一下”
说完,她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