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陆凌风被丢在路边,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他心里早已森予撕成了粉末，几秒后才回过神。
“妈的车是老子的”
林葳手里还拎着一杯咖啡, 自己的那杯刚才已经被森予扔了, 他在决定这杯要要也留给自己
过他更关心的是森予刚才对陆凌风说的话。想起陆凌风刚才的表情, 嘴角禁扬。
看来陆凌风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关系
林葳仔细一想，他跟森予现在是什么关系除了员工与老板和房东和租客这双层关系，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员工跟老板会一直接吻租客会去遐想房东的身体要是说朋友，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林葳内心千回百转之后，车已经停。
虽是白日，屋里光线却十分黯淡，黑暗总能煽风点火给人勇气。森予眸色幽沉，他伸长手臂撑着墙，林葳完完全全囚禁在自己的身影, 光线从落地窗射 了进来，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没有缝隙, 最后在地板上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形状, 像是黑森林里瘴气育出的异形怪物。
昏暗中，两只野兽开始互相啃咬, 玄关通往客厅的这段路两人硬是花了几分钟才走完。要说吻技, 一开始林葳可能娴熟一些，但两人这段日子接吻无数, 森予显然已经无师自通。林葳有些忘情，开始变得安分。
森予重重的吸了口气，两臂托着一他抱起，让他坐在客厅的桌子。大理石台面冰凉刺骨, 那寒气直扎入人的皮肉里。森予没有立刻抽走，而是仍林葳压着，承受着林葳的重量，因为这有一种他攥在手心里的错觉。
很真实。
森予享受这种真实。
林葳用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低柔的问“想好了吗”
借着月光，隐约能看清森予的脸，情 欲的作用，面色比平日温和了一点，只是一点点，如寒夜的灯火，忽明忽暗。林葳很想去抓住那点光，哪怕是灼伤掌心也无妨。
“林葳先生想跟做 ，对吗”
听他这么问，林葳将头抵在他肩膀，无声地笑着，“你见过有谁喜欢一个人，却不馋他身子的”
说着，林葳缓缓抬起脸，此时此刻，扬的嘴角透露着几分邪魅，得说这个表情很勾人。森予心神像是被用力恍了一。对面的人，是自己想要的人，打从他认出林葳的第一天起，就陷入失而复得的情境中去。。
林葳将身体后仰，一支着身子，另一只手勾起森予的巴，说“知道你是第一次，可在这件事，喜欢温柔。”
森予面色倏地阴沉起来，他突然将客厅的灯打开。灯光亮起的瞬间，二人的面孔在对方瞳孔里浮现，原本隐藏在黑暗里的情绪再次被重新埋到了身体更深的地方去。
只听他冷声问“告诉，你以前跟谁做过”
见他突然变脸，林葳有点无奈。他甚至感觉，若是他真的说出一个名字，森予很可能在今晚之后查出此人详细地址，派人去把对方干掉。
林葳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接着又仪式地冲他一笑。“你觉得现在的气氛适合聊这个” 说完，他主动去吻森予，森予咬住他的嘴唇，稍一用力，一股血腥溜入齿间。
“一想到有除了之外的人碰过你的身体，就要疯了。” 森予嗓音低沉地说道，修长的指顺着林葳的脊椎骨一节一节的往滑，直至尾骨
“就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强烈的想着一个人占为己有。
头发、眼睛、汗水、呼吸，身体甚至是灵魂，这些统统都只属于我。”
亲吻换做啃咬，像是在啃食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森予遏制不住自己体内迸发出的暴力，可又舍得吞他。
桌插着鲜花的透明玻璃瓶被打翻，四分五裂的瓶身滑稽的散在桌面，林葳原本受伤的那只手经意的压在一片玻璃碎片，掌心顿时被划开一个口子，血液顺着伤口渗出来。林葳丝毫不在意，就像是没有痛觉，随着身体断移动，掌在桌面上作出一副血淋淋的画。
腥甜的血腥味很快钻入森予的鼻间，短暂的空出视线去搜寻气味的来源，很快便瞥到了桌面大片的血迹森予没想到自己会被血震住。那是血，人血，是他嗤之以鼻的肮脏污秽之物。
这是林葳的血。
理智像是被一双瞬间撕成了两半，原本自控力强到即便是睡着，也能在睡梦中给自己暗示醒来的森予，再次释放出了身体里“另一个自己”
只见他猛地揪住林葳的头发，二人瞬间分开，另一只手已经扼住了林葳受伤那只手的腕。林葳的腕仍有些肿胀，这一番折腾下来，即便是不怕疼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疼痛，腕处的骨头似乎快被森予捏碎了，林葳却哼都没哼一声。
“怕疼是吗”
见他眼神凌厉而幽沉，配合着他的瞳色，又显得无比炙热。林葳似乎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胸口一沉，林葳这才回过神身体立刻传来异样感。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思绪一空。
一秒林葳脑子还一片空白，一秒一阵钝痛夺走了他所有呼吸。一瞬间，林葳的思绪像是被抽走，身体被刀锋刺穿一般，喉咙遏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冷汗湿了一身，贴着背脊有点难受，林葳双手意识攥住了森予撑在他身体两侧的臂，试图抓住什么。
森予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唇贴在他耳边， “林葳先生现在的表情很有趣。”
林葳好半天都没从这阵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根本没有精力去回应他，他的呼吸很沉，仿佛吐出的是气息。
森予缓缓从他身体里退出像晚归的渡轮，身上的疼痛作长长的水波。哪知下一秒，他再次转舵，撞向林葳，欲抱着他粉身碎骨。
林葳全身肌肉痉挛般的抽搐一，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额前都早已渗出薄薄的一层汗，痛苦的驱使，虐伤的快、感纠缠着彼此，用刀都斩不开。
森予咬住他的嘴唇，“回答，疼不疼”
林葳睁开被汗水浸湿的眼睛，眼尾泛着红光，冲他扯出一个无比惨烈的笑容。“是已经告诉过你，喜欢温柔，命都可以给你。”
生理的疼痛就像是安非他命，随时随刻都能让林葳上瘾。
森予冷笑，“你的命，本就是我给的。” 他扣住林葳削尖的巴，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唐、季、尧。”
当叫出这个名字时，森予明显感觉身下人一怔一切微小的表情都僵硬在林葳有些苍白的脸上，像是成了某种特殊符号，没有意义却让人遐想连篇。这让森予心底刮过一片凛冽的寒风，吹的他骨子里都是一片冰凉。。
果然是这样。
林葳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方决。却还华丽地顶着的面具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更是肆无忌惮地勾引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却跟他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戏。
彼此都深知对方并是什么正人君子。
而他厌恶的是，甚至是自己都没办法完全抛去“唐季尧”的影子直视林葳。可林葳永远都能用一副从容的样子直视自己的眼睛，这显然失衡了。或者说，林葳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方决。
森予试着动了动，“为什么告诉你就是小尧”
林葳的脸色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副阴沉。
森予“知道你记得，你的身体也记得。”
“去，做了。” 林葳尾调似乎还有些颤抖。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决定了，撕开所有的面具，根森予正面交锋一次。
森予没再继续自己的动作，也没离开林葳的身体，死死盯着身下的人。
“说不做了，滚去。”
林葳突然失控低吼一声，像只发怒的狮子，利爪直逼来，腾出的那只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森予嘴角。森予的脸偏向一边，嘴角渗出血来。林葳猛地从桌起身扑向他，适才还交叠的身体瞬间分开。林葳不计后果他扑倒，森予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身体向倒去重重砸在地板上。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即而来是五脏六腑揪在一起的疼痛。
林葳将双腿压在他腰部两侧，也没管裤子，一拳一拳狠揍在森予脸上，用的是杀人一般的力气。
“你说的没错，唐继尧的烂命是你给的，是你给的，都是你给的”
“所以你随时都能把他当作垃圾一样丢掉，对不对”
“你早知道是唐季尧，被你当作垃圾丢弃掉的唐季尧，可现在看到身为垃圾的作为林葳而活着，有没有很失望”
林葳的拳头还在继续，森予没有还，任由他宣泄。
“们之前是玩的挺开心是不是开始讨厌这种虚以为蛇的戏码了”
“告诉你，唐季尧已经死了，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最终，林葳一拳重重砸在地面，才停。冷冽的目光射在森予脸色，那张英俊的脸已经被自己揍的有些红肿，却看出任何情绪。林葳胸口还在起伏，吸气吐气，更换胸口积压的浊气，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
森予目光幽沉，林葳双目对视。
他起身，林葳稳住了身体，已经没了适才那般狂烈的憎意。接着伸手捧住林葳的脸，亲吻着他。林葳并未推开他。
森予用舌尖接下他额前的汗水，像是虔诚的信徒跪拜自己的天神舌尖有些苦涩。
林葳冷眼看着他，他发现森予的眸色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动声色的屏息凝神，心里很清楚。
这样的目光，一旦陷进去再也出不来的。
森予突然将牙齿狠狠挤进林葳脖子一侧的皮肉里，他迫切的想要尝一他血的味道是不是也是苦的。
这是唐继尧，他记得他的气味和味道。
唐继尧是苦的，像黑巧克力一样。
林葳是苦的，他也是苦的。
无数的夜晚，除了身体里另一个自己，只剩下浓稠的黑夜作陪。稍留神，他可能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连骨渣都不剩。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孤独的，孤独是囚笼，会囚禁每个人的一生。
他的父亲从小便教他如何捕杀自己的猎物。所以森予厌恶软弱，弱小的东西。他的母亲，那个美丽如天使一般的女人。
也曾是这个世界最希望他死的人。
在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也表现出猎物才会表现出来的软弱面孔。
这使得他更痛恨弱小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什么，他都深恶痛绝。
可现在，他却疯狂的想要窥伺林葳的软弱面，哪怕只是一角也好。人再坏，灵魂再黑暗，也只是由血肉筑成。
他和林葳，方决和唐季尧，终究只是普通人。
森予沉声道“从未丢掉你，从未。”
“以前是，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