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啊”室友路嘉远问。
陆起阳唇角轻勾了一下, 不知是被这个称呼取悦了，还是因为今天这通电话而愉悦。
他没有否认。
正在爬床的郁珩闻言，一个急刹车, 回过头看向陆起阳, 震惊道“卧槽，陆哥你有女朋友了”
路嘉远分来一个眼神，理所当然道“就陆哥这长相，没女朋友才奇怪吧”
“这不不是，”郁珩单手扒拉着栏杆, 另一只手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今天中午有个妹子找我要陆哥联系方式，我想着咱们学校肉少狼多的, 特意还把陆哥的联系方式核对了三遍才给的。”
路嘉远“”
陆起阳低笑一声, 拖着腔调“想害死我”
“卧槽,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之前也不知道啊，也没见你视频电话啥的，”郁珩说, “操, 嫂子不会打死我吧陆哥，嫂子是哪个学校的啊我现在去负荆请罪还来得及吗”
“哪个学校啊, ”陆起阳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隔壁封闭管理的那所。”
“隔壁封闭管理”
郁珩重复着念叨, 而后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卧槽, 那不是军校吗”
路嘉远悠悠补刀“你现在可以找个地儿自我了结了，就别劳烦嫂子大老远过来揍你了吧，嫂子好不容易有空不可能把时间腾出来给你这个路人甲吧。”
“”
郁珩静了静，而后默默地爬上了床，安静如鸡地躺平。
郁珩“就当我是个屁吧。”
他拉起被子，盖过了头顶，极为安详。
陆起阳哼笑“出息。”
十二月的天冷得慌，周六一早，陆起阳就打车去到许枝的学校门口等着了。
他摸出手机，给许枝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哪儿。
许枝没有立刻回他。
陆起阳倒也习惯了，毕竟前三个月里，许枝几乎都处于半失联的状态。
他将手机揣回口袋里，本想找个店坐着等，可又怕许枝没手机联系不上他，直接出来没找到他，两人错过。
他便站在街边，扫着学校里的光景，等她。
a市是个奇怪的城市，夏季热得发慌，冬天冷得要命，春秋两个季节舒服点，却和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样，短暂而迅速。
许枝一弄完请假流程，便跑着出了学校。
她刚摸出手机，准备给陆起阳打个电话。
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这位小同志，赏脸去吃个饭”
许枝抬起眼，陆起阳就站在她面前，漆眸亮着光，含着笑意，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她视线停留在他的眉眼处，而后一寸寸下移，定在了他有些苍白的唇上。
一年中最后一个月，寒风刮在脸上似刀一般，带着凛冽的冷气。
“你等了多久”许枝忽然问。
陆起阳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在意道“没等多久，我也才刚到。”
“走吧，先去吃个饭，外头风吹着冷，别给你吹感冒了。”
他站在她身后，手抵在她肩上，似催促地推着，却一点力没使。
许枝回过头看了他几秒，才道“好。”
许枝和陆起阳的学校离得不算远，但是离临街却远得很，如果要回去，那基本是回去吃了饭就要立刻坐车回来。
两人就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坐下来。
店是小店，后厨和前厅只隔着层门帘和小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将隔壁桌的菜单拎过来，放在许枝这桌，“你们看看要点儿什么”
陆起阳把菜单递给许枝，侧身道“拿两瓶矿泉水，谢谢。”
“马上。”
老板转身去拿了两瓶水过来。
陆起阳拧开一瓶，放到许枝面前，“有什么想吃的都点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许枝握笔的手顿了顿，抬起眼。
“吃不完也没事，一会儿我打包带回去，放心点吧。”陆起阳说。
许枝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她才低下头，在菜单上勾菜名。
“你要吃什么”许枝点完，抬头问他。
陆起阳眼底含着笑意，说“跟着许队长吃就行了。”
许枝舔了一下唇瓣，没有再说什么，将菜单递给了老板。
老板扫了一眼菜单，给后厨报菜名。
虽然陆起阳让她随便点，但许枝仍旧没有点几个菜，毕竟只有两个人，两三个菜也未必能吃完。
没一会儿，老板端上来两荤一素一汤。
陆起阳笑着给她盛饭，“怎么，领导体恤下属，怕花钱啊”
“嗯，”许枝接过碗，“少花钱你还不乐意”
“乐意啊。”
陆起阳又给她倒了杯茶，“节约是美德，是吧许队长。”
许枝抬起眼“又阴阳怪气我。”
“没，”陆起阳往她碗里夹了块牛腩，“我胆子小，哪儿敢阴阳怪气许队长。”
“”
许枝停下筷“皮痒”
“哎，别，不说了，”陆起阳收起吊儿郎当，给小祖宗顺毛，“我错了，老大，先吃饭，吃完再揍我，行吗”
许枝这才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陆起阳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闲聊似的问“这三个月军训怎么样”
“累，”许枝顿了顿，强调，“累成狗。”
陆起阳就笑了，“那你之前说得挺轻松啊”
许枝咽下牛腩，说“排这么久队打个电话，总不能光抱怨累吧。”
“抱怨就抱怨呗，跟我打电话，哪儿那么多讲究。”
陆起阳拿小碗给她舀了汤，放在一边晾着，“这个等两分钟就可以喝了，放久了就冷了，这个天温度低。”
说起天气，陆起阳又问“你学校东西齐全吗一会儿要不要找个商场添点，衣服也去买几件吧，这个天冻人。”
许枝看了他一眼，忽然说“你好像个老大爷啊。”
陆起阳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正经的。”
“正经啊，”许枝挥开他的手，说，“你是不是忘了我读的什么学校了。”
“军校怎么了，军校是不穿衣服还是不用东西”
“”许枝说，“你们不用统一服装”
“统一啊，”陆起阳问，“你周末也穿迷彩”
哦。
也是。
许枝觉得陆起阳说得有那么点道理。
“一会儿去买，”陆起阳见她不再反对，便定下来，又把汤往她那推，“先喝了，再等会儿就冷了。”
许枝接过碗，陆起阳又给她递来勺子。
她便用勺子小口喝着汤，说“早点儿去吧，我下午没什么时间。”
“行。”
过了会儿，许枝吃完，陆起阳转身去结账，两人一起坐车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商场。
许枝望着街上攒动的人头，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白雾在空中慢慢飘散。
“好热闹。”
“啧，”陆起阳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难得出来放风一次的小可怜。”
许枝点点头，“确实挺可怜的。”
两人穿过步行街，走进商场里面，里头暖气十足，许枝嫌热把外套脱了，陆起阳单手帮她拿着外套，下巴微扬，示意她对面的女装店，“小可怜，进去看看”
许枝看了一眼，说“这个牌子挺贵吧，我买了也穿不了几次，平时有服装要求，就周末能穿。”
“就算只穿一次怎么了，好看、穿着舒服就行，别管贵不贵，”陆起阳推她进去，“我给你买，不用你给钱，当今天的圣诞礼物了。”
许枝被推着往前走，不知怎么，忽然回头问“你还过圣诞节”
“”陆起阳都被她这关注点弄服气了，“过过过，赶紧进去选，四点前就得回去了，老大。”
一提四点，许枝顿时收心了，也不再耽搁，进去随便挑了套衣服就走。
从店里出来，许枝侧过身，说“要不给你也买件吧，当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用不着，我有的是时间买衣服，先去给你买日用品，一会要还有时间再看怎么玩。”
许枝拉住了他的袖口，忽然道“不是经常被说成情侣吗”
陆起阳一顿，看向她。
“假情侣也该有套情侣装吧”许枝说。
陆起阳眼睫半垂着看她，唇角慢慢勾起，笑着说“既然领导吩咐了，那就去买一套。”
商场里男装店不少，许枝的那套衣服色系简单，挑套情侣装倒不难。
陆起阳单手拿着要试的衣服，另一只手把手机递给她，“麻烦领导给保管两分钟。”
“嗯，你进去换吧。”许枝接过手机。
“别乱跑啊，领导。”陆起阳进试衣间时不忘嘱咐。
“我就在外面等你。”许枝说。
“嗯。”
陆起阳这才进去。
许枝坐在外面的软椅上等着，把玩着他的手机，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哪儿，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一条信息展示在屏幕上，夹杂着一条好友添加申请。
郁珩陆哥，那个妹子加你了没
许枝垂下眼，望着屏幕上的信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而后，手机屏幕因为没有进一步的操作而熄灭。
许枝眼底映着的屏幕光就此消失，只剩一片漆黑。
她指节微微扣紧，又慢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