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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睡觉
    赵锡林双眸一亮, “是我,是我。”

    得到确认,赵菀玉忍不住扭头看向刘徵, 夜色将至,廊庑下的素纱灯笼已经点燃, 他立在灯光之下, 眉目清隽, 若水带玉。

    赵菀玉动了下唇瓣, 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赵锡林打断了,“菀菀,你怎么瘦了。”他认真端详完毕她道。

    赵菀玉其实没怎么瘦, 就是她现在的衣裳有一圈毛茸茸的衣领,显得脸蛋变小了些。她视线重新落在赵锡林身上,赵锡林有串络腮胡, 然而从露出的面颊上也能看出长了点肉。

    看来这段日子过的不算差。

    她目光又下落, “你的腿”

    赵锡林忙道“没事了, 你看看。”他还把自己的左腿伸出来, 又当着赵菀玉的面跳了好几下, “都养了好几个月了,早就没事了。”

    说完他又担心地看着赵菀玉,“菀菀,你这个几个月过的怎么样啊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人欺负你。”

    “我都好。”赵菀玉说。

    赵锡林闻言看着赵菀玉又想说话, 这个时候, 一道低沉的嗓音截断了他的话头,刘徵看了看天色,“天不早了, 我们先用膳吧。”

    现在时间的确不早了,马上就要彻底黑下去了。赵锡林赞同道“先吃饭先吃饭,菀菀,你肯定饿了吧。”

    赵菀玉倒也不饿,不过的确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她点了点头。

    膳房就在隔壁,婢女很快端上六菜一汤,每样菜色香味俱全。

    芙蓉鸡片的鸡肉嫩若白雪,羊皮花丝里的肉丝干脆爽口,杏仁虾球里的虾仁新鲜味美,蜜枣桂鱼里的鱼肉软烂甘甜。赵锡林边吃边不忘记给赵菀玉碗里挑菜,“菀菀,多吃一点,你都瘦了要多补一补。”说完 ,又夹了一筷子的鸡片放进她的青瓷碗中。

    赵菀玉看着冒尖的小碗,忍不住道“不要了,再多我吃不下了。”

    赵锡林冲她露齿一笑,“吃不下我替你吃。”

    他是皇子,虽然两兄妹在赵国也有艰难的岁月,但最多就是吃食差了点,倒也从未饿过肚子,不过纵然如此,他倒是从来没嫌弃过自己,不嫌弃自己咬过的点心的糖果。

    思及此,赵菀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吃着赵锡林夹过来的饭菜。

    赵锡林照顾好了赵菀玉,余光忽然瞥到对面一袭暗紫衣的郎君,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二殿下也吃啊。”

    刘徵嗯了一声,安静地用着晚膳,过了一刻钟,他瞥见赵菀玉放下筷子,不过那只碗里的食物倒被她用的干干净净。

    又过了一刻钟后,桌上的三人都用完了晚膳,赵锡林似乎有话想对赵菀玉说,不等他们兄妹开口,他先对赵菀玉道“你和你阿兄说说话吧,我先回房。”

    “多谢二殿下。”赵菀玉道。

    刘徵看了看她,这才提步离开,见他离开后,赵锡林拉着赵菀玉去了隔壁房间,合上门栓之后他检查四周,确定无人监视后才问道“妹妹,你和刘徵之间是什么回事”虽然这几个月兄妹之间也有书信来往,然而寥寥几页纸如何能说的清楚透彻。

    此刻见赵锡林问起,赵菀玉也不知如何措辞,她思索了几瞬才道“我们之间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交易”

    “嗯。”赵菀玉后来仔细地想了想,刘徵娶她,可能的确是因为有点看上了她的美色,但其实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麻痹齐后,一个锐利聪明大权在握还没有弱点的皇子很可怕,但若是这个皇子也会沉迷美色呢

    至于会不会得罪顾淞,树下死敌,顾家如今还不是顾淞当家做主,而且顾淞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做出不利家族的行为。换言之,将来顾家为首的世家会站在哪一方,还是要看哪一方的利益更动人心,或者不得不和哪一方合作。

    赵菀玉简单地给赵锡林的梳理了一遍,说完这件比较重要的事,赵菀玉又问赵锡林,“你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她伸手碰了下他的胡子,“你这个胡子”

    “这个胡子是用胶水粘的,很牢靠,是今早一个侍卫给我弄的。”赵锡林道。

    兄妹俩说了接近一个时辰的话,后来还是赵菀玉发现时间不早了,想到明日都还在庄子里,她道“阿兄,你歇息吧,我先回房了。”

    “我送送你。”赵锡林起身说道。

    庄子不太大,赵菀玉住的院子就在赵锡林的隔壁,赵锡林将她送到门口,这才回去,见他离开,赵菀玉推开房门进去,屋子里已经燃了火炉,一进门就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赵菀玉解开身上的披风,正要挂到一侧,就见一双修长分明的手朝她伸过来。

    是不知几时走到了她面前的刘徵,她抬起头看着他,他刚才应该已经洗漱沐浴过了,换了件干净的素白寝衣,他的头发也只用一根玉簪束起,见她不动,刘徵手朝着她再伸了伸,她只好把兔毛披风递给他,又道“多谢二殿下。”

    刘徵将披风挂好,回眸看着她道“去洗漱吧。”

    这个屋子的布局和皇子府她的卧室相差无几,都是西侧有暗门直通浴间,只是面积要小上不少,赵菀玉洗漱更衣之后,出了房间,就见刘徵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榻上放置小几,小几上有盘棋,正是他们今日下午在马车上的未完之局。

    “殿下,现在要继续下吗”赵菀玉走到他身侧问道。

    刘徵眸光扫了眼计时的沙漏,“明日再说吧,时间不早了。”

    时间的确不早了,赵菀玉也没有执意要今日下棋。而这时月见见公主要歇息了,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月见一退出去,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刘徵和赵菀玉两个人。刘徵起身往床榻走去,赵菀玉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道“今日多谢殿下。”

    刘徵脚步停下,转过身来看着赵菀玉。

    赵菀玉道“谢殿下带阿兄来见我,但是我阿兄来这儿会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刘徵淡淡地道“不会。”说完了他又加了一句话,“只是以防万一,他不能久留,过两日就得回去。”

    赵菀玉对此已经很满意了,她都没想到今日能够见到赵锡林。

    “睡觉吧。”刘徵说。

    赵菀玉嗯了一声,只走了几步,发现身前的刘徵脚步再度停下,他侧过身望着自己,赵菀玉等了片刻,都未能等到刘徵开口,便道“殿下你有话要说”

    刘徵沉默半瞬,才望着赵菀玉的眼睛道“你以后不用对我那么客气。”

    赵菀玉愣了下。

    刘徵垂在身侧的手掌收紧,纤浓的眼睫如青草轻轻颤动几下,于冷白的面孔处落成一片暗影,“你不必说那么多谢谢。”

    赵菀玉怔了片刻,轻轻点头道“我会记住的。”

    庄子上的被褥虽然绵软蓬松,陷在其中也和洛城里的卧室相差无几,不过这张床是架子床,比起皇子府那间卧室里的拔步床,要小不少,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之后,剩余的空隙并不多,赵菀玉闭着双眸躺在床上,因为距离近,刘徵清浅的呼吸声落在她耳膜里都很清晰。

    赵菀玉在他的呼吸声里入睡,刘徵听到她又睡着了,闭着的眸子这才睁开,他头微支起,这是他和她同床枕的第二夜,不过昨夜屋子里点燃了二十多根喜烛,所以虽然光被床幔筛过一遍,但帐内的视线还是很清楚。今日则靠床脚的夜明珠取亮,光线浅白素淡,凝在她细白的肌肤上,仿佛不似真人。

    刘徵看了她片刻,重新躺好,抿紧唇合上双眸。

    赵菀玉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有浅白的晨光,她瞥了枕侧,枕侧已经空无一人,她伸手摸了摸昨夜刘徵躺过的地方,即使上方盖着被褥,入手温热不剩几分。

    她掀开被褥下床。

    月见听见动静进来伺候她洗漱,赵菀玉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问道“殿下几时走的”

    “应该是卯时。”月见给赵菀玉插上一根梅花玉簪。

    卯时看来和昨日在皇子府起床的时间一样。不过他昨日卯时五刻左右就回来了,她今天起的略晚一些,现在都快辰正了,刘徵还没回来。

    “殿下人呢”梳好头发,赵菀玉从铜镜前起身。

    “殿下和大公子在后面的空地比试武艺呢。”月见道。身为心腹中的心腹,她是唯几知晓那个大胡子是赵锡林的人。

    赵菀玉眼睛眨了眨,阿兄和二殿下在比试武艺

    她拎起裙摆出了房间,此刻天色也才初亮不多时,院子里的光芒颇为暗淡,赵菀玉还没到后院的时候就听到刀剑划过空中的声音,然后似乎是长剑被击落在地,随后是赵锡林呼吸急促的一声,“再来。”

    赵菀玉穿过月亮门,目光里便出现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穿群青色绣暗云纹的窄袖劲装,另外一个则是褐色圆领箭袖棉袍打扮,两人同时出剑,姿势干脆利落,冷剑在空中碰撞,发出脆冷的清鸣,然后几个交手,褐袍青年手中的长剑挥向眉眼冷冽青年的左臂。

    变故发生在瞬间,就在他的长剑划破对方手臂衣物时,对方的剑刃停在了他的脖颈处,只有指甲盖不到的距离。赵锡林见状倒也服输,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二殿下好剑法。”

    赵锡林看着对方,之后发现对方的目光越过自己,看向他的身后。赵锡林狐疑地转过头,便看见一身蓝裙立在月洞门前的赵菀玉。

    “菀菀。”

    赵菀玉朝两人走去,先对着看着她的刘徵叫了声二殿下,然后才看向赵锡林,叫“阿兄。”

    说话间她正好走到赵锡林的身侧,赵锡林笑着应了一声后,向她微微偏了下脑袋,赵菀玉一顿,赵锡林指了指自己的出了汗的脑门。

    赵菀玉沉默了下,还是从袖口中取出绣帕,踮起脚尖给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刘徵刚把长剑插入剑鞘之中,就看见这一幕,他握着剑柄的手收紧。

    自家殿下和夫人兄长练剑,赵九一直抱着剑沉默地立在一侧,直到此刻他忍不住多瞥了几眼自家殿下的脸色,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是唇稍稍抿紧了。

    和赵锡林比划了一个多时辰,刘徵出了层薄汗,衣裳袖口也被赵锡林划破了,他要去沐浴换衣。而赵锡林满身是汗,更要去洗澡了,两个人都要去沐浴,赵菀玉只好暂时回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自然就是刘徵的房间,浴间的水流声断断续续传入耳里,但不够大,赵菀玉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琢磨昨日未下完的一盘棋。

    直到脚步声响起,她掀起眼帘,看见换了一身衣裳的刘徵,刘徵此刻着暮云灰的箭袖口外袍,袍子里面的中衣颜色要亮一些,是绣了山水纹的苍蓝色,赵菀玉从软榻上起身,“殿下,早膳应该备好了。”

    “我不吃了。”刘徵眼神落在赵菀玉的面颊上,“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应该黄昏才会回来。”

    他来庄子上时就说过要办事,赵菀玉也不问是什么事,只是道“殿下注意安全。”

    刘徵轻轻颔首,又道“庄子后面有温泉,你可以去泡一泡,这儿的温泉有解乏养生的功效。”

    赵菀玉听罢说了声好,她也知道温泉对身体好,尤其是天然温泉。

    刘徵叮嘱完迈步往外走,只是走了两步后,他忽地转过身来。

    赵菀玉问,“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刘徵薄唇微抿,长睫颤了颤,“你还是别去泡了。”

    赵菀玉闻言懵了下,她怎么就别去泡了,“怎么了”

    刘徵闻言张唇数下,才吐出一句话,“葵水不方便。”

    原来是因为这个,赵菀玉说,“那个已经干净了。”本来新婚那日就是第四日了,昨日几乎就没有痕迹了,今天她都没用月事带了。

    刘徵愣了一瞬,然后快速扭过头,疾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刘徵走后,赵菀玉便和赵锡林一起用早膳,因为赵锡林虽然乔装了,然而为了以防万一,不能乱走,只能在这个庄子里,而赵菀玉也不想多生事端,就进了赵锡林的房间。

    赵锡林虽然和刘徵只相处了昨日一晚上和今早晨,但他有自己对人的看法,他对坐在圆凳上的赵菀玉道“妹妹,我看刘徵对你很好。”虽然他来洛城这一路风险很小,但再小的风险都是风险,而这些风险刘徵本可以都规避,本来他还想着刘徵此举会不会别有居心,接触下来发现好像真的只是让他见一见菀菀,准确的说让菀菀见一见他。

    赵菀玉倒茶的手在空中愣了一瞬。

    这时候,赵锡林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菀菀,半年后他真的会送你离开吗”赵锡林是真的很担心,他看着他妹妹,他妹妹乌发雪肤,浅眸红唇,是真的很美。刘徵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还是个已经对她生了几分心思的男人。

    赵菀玉把茶水倒入青瓷水杯里,说“他应该是个守诺之人。”她轻啜了两口清茶,“阿兄,你想这些东西也无用,这些日子你要多练练功夫,学些有用的东西。”

    赵锡林拉开赵菀玉身边的凳子坐下,点点头,“我知道的。”

    赵菀玉看着他的络腮胡和黝黑的面皮,“最好这个乔装技巧也学一学,知道吗”

    赵锡林听话地应嗯了一声,之后他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摸指腹上就多了层薄薄的灰褐色,他叹口气道“就是这玩意不防水,若是防水就好了。”

    赵菀玉闻言也感慨,这东西若是防水就好了,化妆和画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防水,她们可以用妆粉利用色泽深浅视觉改变下五官的形状,然后就算官兵亲自检查,也很难看出来了。

    “先把能学的学了吧。”赵菀玉道。

    兄妹两人许久没见,说了一上午和半下午的话,然后才去泡温泉,后面的温泉有好几个泉眼,赵菀玉和赵锡林各自选了一个,温热的水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道,身体刚进来时还有些不适,不过片刻,全身都舒服起来。

    赵菀玉皮肤嫩,泡了大半个时辰,皮肤就发皱,她从温泉里起身,得知赵锡林还在温泉里,她便回了房间。

    天色将黑,赵菀玉坐在妆奁前,她在皇子府的妆奁前有完套的胭脂水粉,然而来庄子上,她平时不怎么用脂粉,便只带了几个护肤的小银盒,这些膏体都类似白色,赵菀玉静静地望着它们。

    这个时候,门外隐约响起叫殿下的声音,她把瓶瓶罐罐放进匣子里,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走了一半,就见刘徵进来了,赵菀玉笑了下,“殿下回来了。”

    刘徵看了下她,应了一声嗯后,便低头拍掉袍子上的灰尘。

    冬日里,赵菀玉出门都需要狐裘披风的,最不济都要棉衣,可刘徵的衣裳厚度和她的秋袍类似,她想了片刻,把这个疑惑问出口了,“殿下,你穿这么少,不觉得冷吗”

    刘徵理了理袖口,闻言回道“不冷。”

    赵菀玉闻言瞥了眼墙角的几个暖炉,“那屋子里这么多火炉,你觉得热吗”

    刘徵动作僵了下,抿着唇对赵菀玉道“不热。”

    赵菀玉很少羡慕人,但这个时候是真有些羡慕刘徵了,因为她夏日怕热冬日怕冷。刘徵被她一双水眸盯着,咳嗽了两声道“去泡温泉了吗”

    “泡了。”赵菀玉道,“很舒服。”

    刘徵又问“用晚膳了吗”这个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辰。

    “还未。”赵菀玉回答,之后看着刘徵问,“殿下用了吗”

    “我在外面用了。”刘徵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你去用晚膳吧。”

    赵菀玉本来就准备这个时间去找赵锡林用晚膳的,闻言嗯了一声,她往门口走了几步,又扭过头看着刘徵。

    “有事”

    赵菀玉顿了下,方才道“殿下在外面累了整日,若是无事,也去泡泡温泉吧,很舒服。”

    刘徵似没想到赵菀玉会说这件事,他怔了怔,“好。”

    赵菀玉和赵锡林一起用晚膳,用完晚膳和赵锡林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到房间,刘徵都还没回来,得知刘徵在泡温泉后,赵菀玉洗漱更衣后就继续坐在了妆奁前,盯着那些瓶瓶罐罐不知想着什么,银丝碳将这间屋子熏得暖意融融,不多时赵菀玉就泛起了困。

    月见见赵菀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正欲让她去床上歇息。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月见朝门口看去,就见刘徵进来了。

    她福了福身。

    “公主”刘徵话才说两个字,就看到了趴在妆奁前的赵菀玉。

    月见道“奴婢这就叫公主去床上睡。”

    话音刚落,还未走过去,她听见刘徵的声音,“你出去吧。”

    月见愣了愣。

    似是见她不动,眼神一直落在赵菀玉身上的刘徵侧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冷淡若寒水。

    月见躬了躬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月见退出去后,刘徵才缓步走到了赵菀玉身侧,他长长的眼睫垂下来,赵菀玉入睡姿势不是很规矩,所以眉眼不如夜间的淡然端庄,她嘴唇微微张着,这时一缕头发恰好落在她的唇瓣上,她似乎感觉到了痒意,嘴唇张张合合,要把这根头发弄走,然而头发是不听话的,越是动作便与她的唇贴的更紧,她不太开心了,黛眉轻轻地皱了起来。

    他伸出手,欲将落于她唇上的那根发丝轻轻抚掉。

    只手刚落上去,似乎惊动了睡梦中的人,赵菀玉两只眼睛睁开,怔怔地看向他。

    刘徵落在她唇上的手收回来,背在身后。

    赵菀玉的茫然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她就从环境里回过神,坐直身体叫了声殿下。

    刘徵站在妆奁前,“去床上睡吧。”

    赵菀玉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她归结于今日温泉泡的让人太倦怠了,听到刘徵此言,她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然而可能是刚才睡了片刻,醒过来的赵菀玉闭了半个时辰的眼睛依旧毫无睡意,她睁开眼,望着绣石榴花纹的床幔,看了片刻床幔,她翻了个身,刚好看见刘徵的侧脸。

    赵菀玉从来没仔细打量过刘徵的侧脸,刘徵侧脸眉头饱满,眼窝深邃,薄唇锋利,然而高挺的鼻梁下的鼻头略圆润,将他的冷锐之气淡化不少。赵菀玉想着自己见过郎君,刘徵的容貌的确是世间少有。

    思索着,便见枕侧的人忽然动了下,然后对着她睁开了眼,“睡不着”

    赵菀玉有些怔愣,轻声问“殿下,你也没睡”

    刘徵道“方才泡温泉时眯了一会儿,现在睡不着。”

    赵菀玉嗯了一声,这张床本来就不大,虽然两人之间留出了两寸的距离,然而厚重的床幔沉沉垂下,彻底将帐内外隔绝成两世界,帐内之间的两个人目光相对,渐渐的,呼吸也交缠在一起。

    赵菀玉先平躺好身体,双手交叠,闭上眼睛。

    刘徵看了她片刻,亦重新躺好。

    不知过了多久,赵菀玉眼睛重新睁开问,“殿下,你睡着了吗”

    过了半瞬,赵菀玉听到刘徵的声音,“没有。”

    赵菀玉动了动,她本来是平躺的,改成朝着刘徵的方向侧躺,刘徵见状也侧过身看着她。

    “你有话想说”

    赵菀玉轻轻点了下头,她双眸映出刘徵的身影,道“殿下,我身上已经干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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