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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交易
    月见唇下意识动了下, 赵菀玉冷冷淡淡的眸光扫过来,月见对着刘徵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没有, 婢子没有话要说。”

    刘徵的目光再次落在赵菀玉身上。

    恰好这时,二皇子府的马车赶到了正门口,赵菀玉笑着说,“殿下, 我们上车吧。”

    刘徵跟着赵菀玉上了马车,但刘徵送赵菀玉回了二皇子府之后,便又去了官署。

    赵菀玉独自回了院子, 左脚刚迈进院门,一只后背毛发漆黑的小猫撞上来,小猫抬起碧海般的蓝眸, 望见赵菀玉, 脑袋轻轻地在她的脚踝蹭了蹭。

    乌雪性子粘人,这是想要赵菀玉摸摸抱抱的意思。

    赵菀玉微微侧过身, 掠过它径直回了房间。

    今日刘徵回来的很晚, 都未时过了, 赵菀玉的房间已经灭了大半烛光,他没直接进房间, 去了正厅坐着, 不多时, 脚步声响起, 月见走了进来。

    月见不知道大半夜二殿下要见自己做什么,她行了个礼,叫了声殿下。

    刘徵坐在椅上垂着头,手指虚虚搭在扶手上, 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双幽黑的眸子,“今天在韩家,发生了什么事”

    月见一愣,头埋得低了点,“没发生什么事。”

    刘徵皱了下眉,“真不想说吗”

    月见心头一颤,她看着刘徵,刘徵抿了抿唇道“你家公主受委屈了”虽然他口吻是疑惑的,但眼神笃定,笃定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戾色,他盯着月见,“怎么回事”

    月见本来就心里不平,见刘徵都猜测出几分了,顿时不再隐瞒,把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出,“还不是因为韩嫣”

    “韩嫣”

    月见重重地嗯了声,而后语气愤懑地将今日韩嫣是如何想要公主出丑的事一一道出,又道看公主出丑不成,糟践公主的生母。

    “殿下,你一定要”话没说完,就湮灭在刘徵沉沉的眸光中。

    刘徵唇瓣抿的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挥挥手,示意月见退下,月见退下后,刘徵在厅里坐了好半晌才握紧拳头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微暗,他阔步步至床榻边,掀起青色床幔,赵菀玉呼吸平稳,睡觉的姿势规矩,他盯着她平静的脸看了许久,终究没把她叫醒,只臭着脸起身去隔壁屋子洗漱。

    翌日。

    赵菀玉醒来时先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眸子的主人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眼神带着点道不明白的情绪。

    赵菀玉起身坐起,刘徵也跟着坐起来,只眸光还落在她身上。

    赵菀玉把垂落在胸口的乌发抚到后背,刘徵的声音在床帐内响起,“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赵菀玉合好衣襟的手微怔,她狐疑地望着刘徵,“没有。”她看着刘徵神色好奇,“殿下何出此言”

    刘徵定定地看了她眼,掀开床幔下床,“没什么,就是这些日子出门,多带些侍卫。”

    赵菀玉随口接道“是有什么事吗”

    刘徵套上鞋袜,又把赵菀玉的绣鞋递给她,“前些日子宋国国君遇刺,不治身亡。”

    赵菀玉手愣在空中,愕然道“宋国国君遇刺”

    刘徵嗯了一声。

    赵菀玉脸色变了一变,忽然又问,“是什么刺客,能杀掉一个国君”

    “行刺之人并未被宋人寻得,是谁杀了他目前不得而知。”刘徵说。

    赵菀玉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怎么了”刘徵眉心微拧。

    “没什么,就是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宋国虽只是一个小国,但到底是一国国君,身边的侍卫应该不少。”赵菀玉低头穿鞋。

    刘徵道,“根据消息,那刺客武功极高,且一击必中。”

    赵菀玉又嗯了一声,之后两人用过早膳,刘徵就去了皇宫。赵菀玉想到宋国国君遇刺的消息,坐在软榻上,心里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不过没想多久,就把他撂到耳后,跟着阿如去学功夫了。

    而与此同时,刘徵却没有径直去官署,他去了一家距离韩家不远的茶肆,刚站在窗口片刻,有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再之后就是推门声。

    韩嫣瞧见刘徵已经在包厢里,笑了一下,“表哥。”

    刘徵转过头,他今日一袭箭袖黑袍,负手而立,眉目冷冽。

    韩嫣向他走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也放轻了,“表哥,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刘徵神色微冷地瞅着她,他气质本就冷冽,现在更是刻意目光若冰地看人,直到韩嫣一个小姑娘被他看的全身发冷,刘徵才慢慢开了口,“昨日为何要针对你表嫂”

    韩嫣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惧他了,不高兴地道“怎么,她向你告状了”

    刘徵没吭声,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我看她不顺眼,不喜欢她。”韩嫣拉开凳子坐下,咬牙道。

    刘徵抿紧唇不快地看了她半晌,半晌后,他声音微沉地说,“韩嫣,你可以不喜欢你表嫂,但要给她必要的尊重。”他口气转冷,“今日去向你表嫂道歉。”

    “我不去。”韩嫣猛地站起来,凳子被剧烈蹭开,和地板磨蹭发出刺耳之音。

    刘徵面色平静,冷冷地反问,“你真的不去”

    “当然”韩嫣挺着胸脯道。

    刘徵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抬脚就往门口走去,眼见他要离开这个包厢,韩嫣赶紧追问,“你要做什么”

    刘徵闻言转过头,看着她道“你做错了事,既然不服我的管教,便让能管教你的人好好教教你。”

    “你要告诉祖母”韩嫣一下子炸了,她是韩家唯一的大小姐,她母亲宠着她,所有人都捧着她,不舍得处罚她,只有祖母会惩罚她,她昨日只想让赵菀玉出个丑,她也想到了事后可能祖母会疑惑为什么就赵菀玉的茶水苦到令人失态,但她一句小丫鬟准备茶盏不细心就能盖过去。

    然而没想到她一点丑没出,她便忍不住说了不好听的话。

    就是几句话,祖母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惩罚她,但若是刘徵去了韩家,这件事不会是她两句话能遮盖过去的,小事就要变成大事

    她祖母说不准要罚她跪宗祠抄经书打她板子,她本来觉得她是刘徵看大的妹妹,不会对她太狠心,但现在她觉得他让祖母将她送到庙里管教也有可能

    韩嫣死死地瞪着刘徵。

    刘徵冷着脸,又问了一句,“去不去向你表嫂道歉”

    “不去”韩嫣的眼眶红了,但依旧昂着脖子道。

    刘徵听后转身就走。

    “表哥”见他开了门直接往楼下走,韩嫣愣了下,赶紧快步追上去。

    然而刘徵步子迈的大而快,韩嫣拎着裙摆追他时,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她发出一声闷哼,可前面的刘徵停也没停,韩嫣不由哽咽道“表哥。”

    刘徵这下停了下来,脸色依旧很冷,“去向你表嫂道歉吗”

    韩嫣韩嫣瘪着嘴,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不过她的眼泪对刘徵一点用都没有,过了片刻,见刘徵又要转身就走,她知道今日这位看着冷淡但平日里会纵这她的表哥不可能宠着她了,她认命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刘徵扫了她几眼,这才叫韩嫣的婢女把她扶回包厢,又叫侍卫给她寻个大夫来。不过刘徵还有事,提醒了她看完大夫后必须去皇子府向她表嫂道歉,就离开了。

    见刘徵离开,韩嫣愤怒地把桌子上的茶杯砸在地上,瓷器碎裂,韩嫣不开心地趴在桌子上嚎了两声。

    韩嫣膝盖摔红了一块,可不太影响走动,但大夫抹了药,她在包厢里枯坐了两三个时辰,才重重擦了下眼睛,“去二皇子府。”

    赵菀玉用过午膳,沿着皇子府的花园散步,忽然有侍女上前道“夫人,韩嫣姑娘求见。”

    赵菀玉黛眉一拧,韩嫣来做什么,想到这是皇子府,她不喜欢她也不能做些什么,赵菀玉便让人请她去花厅。

    然后一到花厅,就见到双眼有些红肿的韩嫣,韩嫣盯着她,眼神有些不甘,但动作很规矩,“表嫂。”

    “韩姑娘有何事”赵菀玉问。

    韩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低着头礼貌道“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赵菀玉微怔,就见韩嫣福了福身,“昨日是我做的不对,希望表嫂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赵菀玉盯着她,不知道昨日的事是被韩家人发现还是

    不过见韩嫣如此行为,赵菀玉浅笑道,“昨日我并不放在心上。”

    韩嫣又看了看她,之后把眼里的泪逼回去,“我走了。”

    赵菀玉没有留她,只叫侍女送她出门,月见没在她身边,她出了花厅往春波院走,刚进院门便有婢女上来说,“夫人,殿下回来了。”

    赵菀玉进了房间,便看见正在喝水的刘徵,她随口问道“殿下今日官署不忙”不忙的日子刘徵才会回来的早。

    刘徵说了声不忙,将茶杯放回镶琉璃方桌上,“听说阿嫣来了”

    赵菀玉本来还有些疑问,到底是韩家人知道昨日之事教训了韩嫣还是刘徵,此刻见他眉目间没有丝毫好奇,她便知道了答案,她点点头说,“韩嫣是来道歉的。”

    说完她看着刘徵,“殿下知道昨日的事了。”她今日穿身浅碧色袄裙,头上戴几朵素色绒花,大半乌发垂在背后,一张脸白嫩清透。

    刘徵嗯了一声,又垂下眸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菀玉安静了片刻,之后才望着刘徵的眼睛说,“本来觉得是件小事,不想让殿下为我费心。”

    刘徵闻言唇动了好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以后若有这种事,记得告诉我。”

    赵菀玉温顺颔首,“我知道了。”

    刘徵看了她好半晌,又才道“我还有一些事,我去趟书房。”他回府也不能就这样闲着。

    赵菀玉点点头。等刘徵出去,她眼神落在门口的月见身上,月见本来很开心的,因为她刚刚都听说了,韩嫣来道歉了,还哭过呢,肯定被殿下重重责罚了,如此一来以后还看她敢不敢欺负她家公主。

    然而此刻接触到赵菀玉的眼神,她心口忽然一凛。

    “月见,你进来。”赵菀玉神色冷淡地说。

    月见咬着唇小步进了外间,然后见赵菀玉往内间走,她低着头跟进去。

    赵菀玉在屏风处立稳脚步,她闭了闭眼,才扭头看向月见,神色冷漠地问,“昨日之事是你告诉二殿下的吗”

    月见心口一抖,“奴婢”

    “是或是不是”赵菀玉问。

    月见望着自家公主,赵菀玉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她斟酌道“是殿下先察觉了不对,问了奴婢,奴婢才”

    “月见,我说过什么”赵菀玉闻言,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过那笑意只浮于表面。

    “公主”

    赵菀玉看着她,一字一词地道“我说过不要告诉殿下。”刘徵可以揣测可以猜测,但这不是月见能告诉他的理由。

    月见跟在赵菀玉身边有些日子了,清楚公主现在是生气了,她赶紧道“公主”

    然而赵菀玉根本没有理她,只冷冷地瞧着她,月见被她看得越来越心惊,她怎么忘了,最开始她跟着公主,公主就说过希望她能听她的安排,她不喜欢为了她好的决定。

    “公主,奴婢错了。”月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见月见跪在地上,赵菀玉闭着了下眼,她转过头,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

    月见猛松了一口气,赶紧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若是发生此事,公主不准奴婢开口,奴婢死都不会开口。”

    赵菀玉看着她一时没有出声,过了片刻,才看着墙角的暖炉道,“你起来,出去吧。“

    月见小心翼翼地看了下赵菀玉,应诺后起身低头退了出去,只刚出了隔开内间和外间隔扇门,脚步不由一怔,“殿下”

    门内的赵菀玉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愣了下,旋即又听到刘徵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就看见刘徵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殿下怎么”

    “你是不是生气了”

    两个人望着对方,声音同时响起,赵菀玉停了声音,刘徵低沉嗓音再度传来,“我是不是不应该管这件事”他走到距离赵菀玉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睫垂下盯着她问。

    赵菀玉安静了片刻,方才对刘徵道“如果殿下觉得管这件事对你自己有好处,当然可以。”

    刘徵手掌猛地合紧,“为了你就不必了吗”

    赵菀玉神态淡淡“我们之间是交易,我已经麻烦殿下很多了,不想给殿下多添事端。”

    她的声音理智平静,一如赵菀玉这个人,很少有外露的情绪起伏,而此时刘徵看着她,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无波无澜。

    然而刘徵却被平静淡定的赵菀玉重重捶了下脑袋。

    交易

    他紧紧盯着赵菀玉,指节不由自主收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握紧拳头说“我知道了。”话落,转身就往外走,赵菀玉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也没叫他。

    她沉默地立在屋子里,好久之后,她的脚步才动了,退到床榻边坐好,这个时候,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赵菀玉猛地抬起头,出现在眼底的却是阿如。

    阿如不知道方才二殿下和夫人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见赵菀玉脸色似乎不大好,她放低了声音,“夫人,今日还习武吗”到了赵菀玉平日习武的时间了。

    赵菀玉眼睛眨了几下,又从床榻上起身,“嗯,好,我换件衣裳就过去。”

    阿如应了声是。

    换衣服的时候,赵菀玉使劲儿拍了几下脸,再出去时,就没有丝毫不对了。

    练了两个多时辰的武,阿如看着赵菀玉的招式,夸道“夫人进步真快。”

    赵菀玉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和你们比起来,我差远了。”

    之后她出了练功房,沐浴更衣,换了衣裳看了会书,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这时门口响起侍女叫殿下的声音,赵菀玉神色一怔,把手里的书放在案几上。

    这时候,刘徵大步走了进来,他抿着唇,神色有些冷。

    “殿下。”赵菀玉起身叫道。

    刘徵扫了她眼,对婢女吩咐,“摆晚膳吧。”

    两个人平日里的话不多,但成亲快两个月了,若是一起用膳也能说些话,当然经常是刘徵说,说些朝堂之事,两个人的气氛一直是温馨平和的。

    今日伺候用膳的婢女却觉得气氛不对,但具体是如何不对,却说不上来,只觉得两个之间似有问题。

    用完晚膳,刘徵回房后,便拿了一本兵书坐在榻上看,赵菀玉见自己的位置被占据了,便把地方志拿过来,坐在镶琉璃方桌旁的圆凳,慢慢读书。

    夜色渐深,刘徵放下书去沐浴更衣,赵菀玉也搁下书,揉了揉眼睛。

    不知何时,一声细微的猫叫声响起,赵菀玉往地板上看去,乌雪见她看过来,冲着她又喵喵了两声,然后后肢一跃,动作灵敏地跳上了赵菀玉身旁的圆凳,再借圆凳往上一跃,落在了赵菀玉身前的琉璃方桌上。

    它被照顾得好,毛发干净顺滑,还长了肉,一双蓝瞳乖巧讨喜,它在方桌上走来走去,不时拿尾巴扫一扫赵菀玉的胳膊。

    赵菀玉看了它片刻,转过头叫阿如。

    阿如很快进来了。

    赵菀玉起身说,“把乌雪抱出去吧。”

    阿如领命,她很喜欢乌雪,除了当值就是照顾乌雪,她伸手去抱乌雪,乌雪似乎明白了阿如的意思,嗖的一下从方桌跃下,借圆凳落地,它绕着赵菀玉的脚踝蹭了蹭脑袋,又冲她喵喵地叫。

    阿如去抱乌雪的手收回来,她问赵菀玉,“夫人,乌雪很喜欢你,要不你它玩一会儿。”

    赵菀玉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必了。”

    阿如闻言也不太意外,这只猫来了半个月,虽然十分喜欢夫人,但夫人对它很冷淡,只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摸一摸,根本没抱过。她只好弯下腰抱起乌雪,乌雪蜷在阿如的怀里,有些可怜地望向赵菀玉。阿如心里叹气,这么可爱乖巧的小猫夫人怎么就不喜欢呢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想着时,阿如抱着乌雪退了出去。

    见阿如离开,赵菀玉收回眸光,这个时候,便注意到内间的槅扇门处立了个笔直的身影,正眸光沉沉地盯着自己。

    赵菀玉笑了一下,道“殿下,你出来了。”

    刘徵却没有接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半晌喉结滚动,才吐出几个字,“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乌雪”

    赵菀玉怔愣了下,她沉默片刻,方才措辞含蓄道“殿下的好意,我不想拒绝令殿下不快。”

    刘徵一下子懂了赵菀玉的言下之意,他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两下。

    这时,赵菀玉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后来想了想,这件事或许我不应该这么做,不该为了交易期间双方相处愉快,撒一些谎。”

    如果说方才那句话刘徵还能维持平静,这句话让刘徵的心口猛地一搅,他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赵菀玉,声音比脑袋反应还要快,“赵菀玉,都是交易吗”

    他语气沉而哑,那双眸子暗若夜,黑夜能囊括许许多多东西,然而那双眼睛只看赵菀玉,似乎也只想把她囊括进去。

    赵菀玉不受任何影响,她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理智地点点头,“当然。”

    她冷静地说“这当然是交易,再过几个月,你送我离开齐国,我在这些日子里,做好你的侧妃。”

    刘徵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他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然而他情绪波动没能影响赵菀玉半分,他忽然深吸了口气,抬脚掠过赵菀玉,拿起一旁的衣裳,脸色冷冷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春波院的奴仆不多,赵菀玉喜静,且她和刘徵许多事都喜欢自己处理,但人再少,守院门的仆妇还是有的,而月见正准备进房伺候赵菀玉梳洗呢,就见刘徵带着一身冷意大步离开房间。

    廊庑下的素纱灯灯光明亮,她也瞥见了刘徵的脸,一张臭极了的脸,月见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收回眸光。

    这是吵架了月见赶快进了内室,赵菀玉孤零零地立在房间内,月见放轻脚步道“公主。”

    赵菀玉转过头,脸色镇静,似乎并未吵架。

    月见斟酌了下,低声问道“公主,你和二殿下”

    赵菀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往内间走去,“打水吧,我要睡觉了。”

    一如往日般,赵菀玉洗漱之后换上寝衣,然后对月见道“你出去吧。”

    “公主”

    “嗯”坐在床榻边的赵菀玉抬起头来。

    “奴婢退下了。”月见道。

    月见退了出去,临走前如往日般吹灭了屋子里的泰半烛灯,只留墙壁上几盏,赵菀玉在床头坐了片刻,才掀开被褥躺在里面去。她双手交叠于腹部闭上眼睛,只这样躺一会儿,翻了个身,面朝床帐内里侧躺,身体也微微蜷缩起来。

    另外一边,赵九一直住在书房后面的后罩房里,然而时间还早,他倒不急着睡,正遇月中,天上冷月饱满,他抱剑坐于房顶。

    不多时,忽有一阵脚步声响起,赵九和守院门的小厮看去,就看见他们的二殿下。

    二殿下脸色很臭,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小厮向他行礼,他瞥都没瞥半眼,大步推开了书房的房门,然后又猛地一下剧烈合上。

    书房比不了赵菀玉屋子的温暖,里面连个炭盆都没有,小厮侍卫也不知他会回来,故而房间里没掌灯,他收紧手掌在房门后立了半晌,这才慢吞吞地坐到圈椅上。

    视线一片昏暗,耳膜里也是属于夜的寂静,他手撑着额头,脑袋却不平静,全是赵菀玉冷淡的表情,以及口声声提到的交易,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交易

    对,是交易。

    他送她离开,她做他侧妃的交易。

    纷乱的思绪想到这儿,刘徵忽然睁开眼,入眼漆黑,也没有熟悉的冷梅香,他猛地站起来,急走几步后重重拉开书房大门,小厮正准备敲一敲房门进去给二殿下掌灯,哐当一声门被打开,小厮吓了一大跳,又见自家殿下飞快地往后院走去。

    刘徵阔步回了春波院,院子里奴仆本想行礼,但瞥见他的脸色,声音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然而刘徵也丝毫不关心她们,他推开正房房门,推开房门的声音不算小也不算大,本来没睡着的赵菀玉一下子睁开眼,她坐起身来。

    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就到了床帐前。紧接着,一直只修长白皙的手撩起床幔。

    赵菀玉抓着锦被的手微微用力,她抬起头,只有几盏灯的房间视线略昏暗,他又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能看见他如过去那般,解了腰带,脱掉外袍中衣,然后上床。

    他一声不吭,赵菀玉舌尖润了下唇,往床内侧挪了些准备躺下睡觉,不过刚动了一下,男人微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赵菀玉,你这个侧妃从来没做好过。”

    赵菀玉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很快就在男人的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纵然她不喜欢敦伦这种事,但凭心而论,过去日子她觉得这件事是快乐的,刘徵是个很照顾她感受的人,可今夜男人似乎变成了一只凶狠猛烈的兽,且这只兽永远不知餍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礼貌的徵哥哦。

    不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