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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新人
    刘徵喝了麦冬人参茶, 才离开了春波院,而赵菀玉昨夜其实也没睡多久,便又回了床上补眠, 只睡梦中不小心掀了被子,起床后便觉得有些冷。

    等午后和阿如练武出了一身汗,沐浴更衣之后便有些打摆子,她又上床去歇着了, 月见掀开她的床幔叫她用晚膳,赵菀玉身上冷,喉咙却觉得发烫, 迷迷瞪瞪地道“月见,我好像病了,去请个大夫来。”

    而月见见赵菀玉面无人色, 立马着急地去请大夫。

    大夫应该很快就来了, 但赵菀玉没有什么意识了,只感觉有人往她喉咙里灌了很苦涩的东西, 昏迷中, 她有些任性, 紧紧咬着牙关不想喝,那人便用了好大的力气, 把她的嘴巴硬生生掰开, 苦药灌进去。

    她这时有点意识, 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可病中昏迷的人觉得有些委屈,委屈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好像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但声音很温柔。

    下一次, 赵菀玉感觉灌到自己嘴里的药没那么苦涩了。

    不知道被灌了几次苦药,赵菀玉身上终于有了一些力气,她努力掀开一点眼皮,床幔挂在帐钩之上,入目便是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男人见她醒了,立马大声叫大夫。

    赵菀玉看见了他眼底愈发明显的青色,剩下的力气细弱蚊吟地叫了声殿下,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依旧是夜明珠氤氲温和的光,赵菀玉眨了下眼,侧坐在床榻上的刘徵目光一下子锁住她。

    “殿下。”赵菀玉叫了他一声。

    刘徵明显松了口气,他手摸上她额头,又扭头叫大夫。

    大夫很快进来,把脉之后对刘徵道“夫人的发热已经退了,接下来只用安心养些日子,定能康愈。”

    刘徵挥挥手,示意大夫可以退下。见大夫离开,赵菀玉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艰难地坐起身,刘徵见状,赶紧伸手扶住她脊背,又问“饿了吗厨房里有粥,我让人端来。”

    说罢就要起身。

    赵菀玉咳嗽两声,往屋子里看了一圈,没看到月见的身影,她连忙叫住刘徵,“殿下,我想去趟净室。”赵菀玉补充了一句,“你让月见进来吧。”

    刘徵叫膳的动作暂缓,只道“月见昨日也病了。”

    “月见病了,严重吗”赵菀玉眉蹙起来关心道。

    “不严重,只是现在不方便伺候你。”刘徵伸出手说,“我扶你过去吧。”

    赵菀玉盯着高大的男人迟疑了,一时没动。

    刘徵见状薄唇抿了抿,“你若是介意,我去叫阿如。”

    听到他要叫阿如,赵菀玉更犹豫了下,阿如主要负责守卫她,沐浴更衣梳妆都是月见,而和阿如比起来,她和刘徵之间坦诚相待过,比她还要亲密点。

    赵菀玉抬眸扫了眼窗外,一片漆黑,月见昨日病了阿如肯定更疲惫,思及此,赵菀玉朝刘徵伸出手,“多谢殿下。”

    赵菀玉双脚都是软的,主要靠刘徵的力气才能站起来往净室走,且一步一步也走的缓慢,走了三步,刘徵一手穿过她后背一手穿过她膝盖弯,打横抱起她,赵菀玉下意识搂住她脖颈

    刘徵低头道,“这样快。”

    这样的确很快,不过几大步,就到了浴室门口,走过浴室推开木门,就是净室了。

    刘徵放下她,神色如常地去解她的裤带。

    因为他动作太快,赵菀玉伸手去拦的时候,他已经脱了她的寝裤。赵菀玉微微屏住呼吸,刘徵将她放在散发香味的檀木雕花恭桶上后,又细心道“我去外间等你,好了叫我。”

    就算是阿如也没做过这样亲密而难以难说的事,赵菀玉低着头应了声,刘徵离去后,有水声渐渐响起,赵菀玉起身起身拉了下恭桶后面的拉绳,又是一股水流响起。她收拾好自己后,没叫刘徵,自己缓步往外走。

    只是没走几步,净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赵菀玉毫不意外地看见一双漆黑的眼。

    眼睛的主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走过来横抱起她,直接抱回了床上,然后给她拿了件白绒毯披上肩,而后取来小案桌放于床上。

    “你昏睡了三日,都没吃过东西,我让厨房送了白粥来。”他盯着她直接道,“现在就算不饿,也要吃一点东西。”

    赵菀玉摸了摸肚子,虽然没觉得饿,她点点头。

    话音刚落,外间脚步声响起,刘徵走出去,不多时就端了一个漆盘入内,他把黑陶砂碗放在桌上小几上,用调匙盛了一小碗白粥,放到她面前。

    赵菀玉大概吃了半碗,便放下汤匙,“我饱了。”

    刘徵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剩下的半碗白粥,然后把白瓷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大夫说了,你平时可以多吃一点。”

    他态度坚定,赵菀玉犹豫了下,又吃了两口。

    但刘徵还是盯着她,“再吃一点。”

    赵菀玉沉默了看了他半晌,最后又低下头,慢慢地咽了两口白粥。

    这下她又准备放下汤匙,不过下反应瞥了刘徵一眼,刘徵望着她道“这碗粥,你能吃下的,我知道的。”

    赵菀玉看着刘徵,他胡茬都出来了,一张玉质天成的脸因疲惫没那么俊朗了,她低下头,慢吞吞地把这碗粥都吃完了。

    刘徵见状这才撤了小几,对她道“睡吧。”

    虽然白日里睡了很多,但赵菀玉躺在床上不久,还是有了困意,再次醒来时有金灿灿的阳光洒进来,赵菀玉力气恢复了大半,她坐起身,就看到床榻边圈椅上坐着的阿如,她目光往四周环绕了一圈,没看到刘徵,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今日天气好,躺了几日的赵菀玉让阿如推开窗,自己站在窗边晒了一会儿太阳。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响起,赵菀玉扭过头,刘徵出现在了她的眼底,身上还穿着绯红的官服。见她站在窗边晒太阳,刘徵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又叫阿如取件外衣过来。

    他沉默地把外衣披在她肩上,“虽然这些日子天气暖和了,但你也还是要多多注意。”

    赵菀玉接受了他的好意,毕竟她也觉得自己身体太弱。可见刘徵眼底的青色未退,她拢紧外衫道“殿下,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你还是忙正事和好好休息要紧,不用天天来看我的。”

    虽然没问阿如,但她能确定,她生病的这些日子刘徵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和心力在她身上。

    “嗯,我知道的。”刘徵说。

    然而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几乎每天都会来春波院,而每次用膳的时候都会让她努力多吃一些。赵菀玉不由得想到去年冬日在庄子上和赵锡林用膳的那几次,他一定发现了她的底线,是以好几日过去了,她的病要好了,但这场病瘦回去的肉都快要补回来了。

    这日夜间也是,赵菀玉要放下碗筷时,刘徵给她盛了一碗鸡汤。

    赵菀玉只好慢吞吞地喝着鸡汤,刘徵咽下口里的食物道“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事”

    刘徵说“你父皇前些日子又送了一位公主来齐国。”

    赵菀玉搅动汤碗勺子的手猛地顿住,抬眼看向刘徵。

    “赵国公主是和赵国信使同时出发的,信使已经抵达齐国,再有几日,她也应该到达洛城了。”刘徵道。

    赵菀玉没心情喝汤了,皱着眉头问,“是哪位公主”

    “听说是四公主赵凝安。”

    “她是我父皇最疼爱的一位公主。”赵菀玉放下汤勺说。

    “你父皇的不臣之心齐后也有察觉。”刘徵说。

    赵菀玉微微一愣。

    刘徵继续说,“且根据我估计,三个月内郑国必和齐国开战,介时郑赵两国结盟一事将不在是秘密。”

    “那父皇还送她来洛城。”赵菀玉下意识道。

    刘徵安静了一瞬,才望着赵菀玉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送她来洛城为质。”

    随着刘徵话落,赵菀玉也明白了刘徵的言下之意,既然齐后已经怀疑赵国对齐国的忠诚,那么赵国在一切没准备好之时,应该会竭尽可能打消齐国的顾虑,这种时候当然是要送一位受宠的公主来齐了。

    赵菀玉理智上能理解,但想到她父亲能毫不犹豫地送她最疼爱的公主来齐,心里还是涌出了一点复杂的感觉。

    她按了按太阳穴,这个时候,刘徵的声音响起来,“你和赵凝安关系好吗”

    赵菀玉不知道刘徵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看向刘徵,也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打算,她如实回答,“不好。”

    刘徵似乎微微松了口气,而后他伸出手,把她放下的汤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再不喝汤就要冷了。”

    赵菀玉忍不住扫了刘徵一眼,刘徵静静地盯着她,她认命地坐好身体喝完了这碗鸡汤。

    接下来刘徵依旧督促她用膳,若是他不在,则有阿如兢兢业业执行她的命令,赵菀玉清楚自己身体弱,可能的确和平日吃的不多有关系,倒也没反抗。

    如此十来日下来,肉没怎么长,但肌肤被养的白里透红,看起来整个人气色好上不少。

    这日她站在矮几前,修剪一株如意矮竹盆景,月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喜悦地道“公主,你知道吗,四公主来了。”

    她说四公主,赵菀玉第一反应是齐国的四公主,还在想她来做什么,余光瞥到月见难以掩饰的喜悦,赵菀玉瞬间反应过来她说的四公主是赵国的四公主赵凝安。

    昨晚上刘徵睡觉前给她说过,黄昏时赵凝安到了洛城,去她曾经住过的赵国公主府安置。

    如意矮竹多余的叶子剪落,赵菀玉转过身,“来了就来了,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月见摩拳擦掌道“奴婢当然高兴啊,如今她在齐国,你有二殿下撑腰,她什么都没有,别说仗着齐皇的疼爱欺负你了,我们不给她脸色看就好了”

    月见怂恿赵菀玉道“公主,我们晾她一会儿再让她进来吧。”

    赵菀玉无奈地摇摇头,放下剪刀后对阿如道“请她去花厅吧。”

    阿如应诺,赵菀玉在屋子里穿的都是简单的襦裙,她想了一下,还是换了件见客的裙子,她本来想随便挑一件的,月见却给她选了条湖水碧的长裙,那条裙子裙摆上有层烟雾轻纱,走动间若拂过碧波,波纹荡漾。

    虽然漂亮,但也不是太打眼,赵菀玉随了阿如。

    收拾好之后,她抬脚去了花厅,刚进花厅,便看到一个红裙女郎站了起来,热情地走上前道“菀玉,好久不见啊。”她也是个大美人,但是那种艳丽热情的美,看到她就容易想到洛城的牡丹花,不过这一株牡丹花红色里带点墨色,因为有毒。

    那毒可能不能杀人,但能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