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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太甜。
    “小酒,家里醋没了,去买瓶醋回来。”田大勇把灶台上的火调小了些,从厨房门边探出头,叮嘱道“要陈醋啊,别买错了。”

    在桌边偷吃的田酒抽了纸巾擦了擦嘴。走过去,往门边斜斜一靠,朝他摊手“钱。”

    “咱们亲父女之间谈什么钱谈钱伤感情。”田大勇忽悠道。

    田酒呵呵一笑。学着他的腔调,摇头晃脑慢悠悠道“谈感情伤钱啊,老田。”

    这闺女大了,就是没小时候那么好忽悠了。田大勇被她这搞怪的模样逗笑,在她摊开的掌心里轻拍了一下“那这样,先拿你的压岁钱垫上。”

    “又来”田酒缩回手,挺不满的啧了一声“这都垫多少回了本都还没捞回来呢,坑女儿第一名啊。”

    “下次都给你补上,利息翻倍。”田大勇拍了胸脯保证道。

    “也行。”田酒打了个响指,“记得给我打欠条。”

    嘻嘻哈哈玩笑了几句,田酒开了门出去,正巧撞见对门的俞蓁拎了袋东西回来。

    看那袋中瓶瓶罐罐装得挺满,猜测他应该也是去帮家里跑腿的。

    刚把钥匙插进锁眼的俞蓁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回头看她。咔嚓咔嚓嚼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咬着糖棒子问“去哪”

    “小卖部。”田酒的注意力在他手中的袋子上。三两步走去他身边,拉扯他手中的塑料袋。

    俞蓁挺配合地把手中拎着的塑料袋给她递过去。懒洋洋往门上一靠,低着眼看她。

    她两眼放光地在袋中来回翻了翻,那“专注力”像极了偷食的老鼠,就差把脑袋直接扎袋里了。

    翻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在袋底发现了个好东西。撸起袖子,手往下探。顺了包大白兔奶糖出来,愉快道“这个好,我要了。”

    俞蓁在一旁看的只想叹气。拎袋的手收回,不忘埋汰她一声“女土匪。”

    田酒撕开奶糖的包装袋,挺不服气地冲他抬了抬下巴“怎样”

    “不怎样,就是担心你嫁不出去。”俞蓁说。

    田酒剥了颗糖咬嘴里,理所当然道“嫁不出去也不劳你费心,反正又不霍霍你。”

    “也对。”俞蓁对她这话没异议。拿掉了嘴里叼着的糖棒子,丢到她头上,朝她摊手“给我吃一颗。”

    田酒抬手一挡,掸开了他丢来的糖棒子。抓了一小把糖放到他手里,说“不用谢。”

    还真是厚脸皮。俞蓁哼笑了声,糖揣进兜。曲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拧钥匙,说“回了。”

    田酒反手打了他一下。捡起地上他乱丢的糖棒子,扔进楼道里的公用垃圾桶,应了声“回见。”

    小卖部。

    正摸牌的陈姨扫了眼门的方向,瞧清了来人的模样,露出个笑“小酒,又来帮家里跑腿啊”

    “是啊,劳碌命。”田酒玩笑了句。走去牌桌边随意看了两眼,道“陈姨今儿手气不错啊。”

    “凑合,打发时间玩儿呢。”陈姨笑道。

    田酒跟牌桌边其他几位叔伯们挨个问了好,熟门熟路地走去放有陈醋的货架旁,拿了瓶醋在手上。揣兜拿钱,点出醋钱放到收银台上,说“陈姨,醋钱正好,放柜台上了啊。”

    “成,你就搁那儿放着吧。”陈姨忙着打牌,头都顾不上转一下。

    拎着装有醋瓶的袋子出了小卖部,田酒哼着小曲蹦跳着往回走。

    在口袋里又摸了颗糖出来,剥开糖纸,抛起糖,仰头张嘴接住。

    “哇酷”田酒自己都没料到这次能接这么稳,舔了舔嘴里那颗奶味很足的糖。竖起大拇指,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走去垃圾桶边扔糖纸,抬眼之际瞥见斜前方过道处有明明灭灭的一点光。

    借着那幽幽的一点光,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

    过道里的灯年久失修,早不顶事了。黑漆漆的,穿堂风又烈,冬日里几乎看不到有人往那处跑。

    田酒是个胆大的,且偶尔好奇心有点重。

    窥见了过道里的那道人影,觉得奇怪。往那侧悄声迈行了几步,没敢走太近。隔了点距离,冲那头“喂”了一声,问“谁在那”

    过道里的那位许是没听到她的声,一点动静都没有。

    田酒盯着过道里的那一点微光,原地踌躇片刻,大着胆子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行进间过道里的那位似有所觉,终于有了反应。那点微光撇向了她的方位,须臾,微光斜抛下。落地,捻灭。

    有烟味。在抽烟

    这是哪家的叔叔又避着家里的媳妇,溜出门偷偷过烟瘾来了

    肯定是。知道这处隐秘地的,也就附近的老街坊了。

    田酒这么猜测着,胆子顿时又大了些。见过道里的那位转身欲走,快行了几步跟过去。

    附近的街坊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向来偏爱,时不时会与她互相打趣。

    她自认捏住了对方的把柄,颇得意。紧跟上他,一把拽住了那“叔叔”外衣的后衣帽,玩笑道“躲这抽烟呢被我抓到了吧怎么样要不要给封口费”

    她的劲儿使得过大,被她拽住的“叔叔”因这突来的外力拉扯踉跄后行了一步,被迫停下。

    抬手扯了一下被拽开拉链的外套,回头看她。

    前跑后赶,几步的间隙,他们已一前一后站在了有光的地方。

    两人视线撞上,皆是一愣。

    瑞旸怎么会是他

    田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愣了会儿,记起要松手“你”

    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猛地记起自己方才一副“江湖女土匪”要打劫的架势,不由心虚。出口的话仅剩了一个“你”字,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瑞旸摆脱了束缚,侧转过身,面色淡淡地退行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见她张嘴,猜测她是有话要说。耳机里的音乐声太大,他没听清。扯下一侧耳机,低着眼看她。

    安静等了会儿,没能等来下文。

    冷飕飕的风从敞开的衣领处钻了进去。他觉得冷,回手抓住后衣帽,戴上。

    半张脸顷刻隐在了暗影间。

    既是没话要讲,就没必要做无意义的等待了。

    瑞旸的视线从她身上冷淡移开,耳机塞回。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等等”田酒见他要走,忙不迭追了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像是一种本能意识,就是想拉住他。拉住了,又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那个”迟疑片刻,她松开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抓出一小把奶糖,走去他面前,递给他“给你。”

    他低下的视线凝在了她抓糖的那只手上,垂至身侧的手揣进了衣兜,摇头拒绝。

    无论给他什么都是不要。

    还真是有够倔的。

    这回田酒偏不依他的,前伸的手没收回,往前走近了些。扯住他的外衣袋口,抓糖的手塞进了他的衣兜。

    与他揣在袋中的冰凉手指短暂触碰,她塞糖的手回缩。面无异色地轻拍了拍他的外衣口袋,抬起头,大大方方看着他。

    他没表现出多抗拒的举动,也没退回她强行塞入他袋中的糖。

    仍是方才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沉默地看着她。

    田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我说话,能听得见吗”

    等了片刻,见他没反应,她自作主张,手伸向他藏于帽间的左耳,拿下了他左耳的耳机。抓着耳机冲他露出个笑“抽烟了吧嘴里含颗糖,盖一下味道。要是被家里人发现,可落不了好。”

    输密码,开门。

    玄关处的感应灯亮。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一点声都没有。

    瑞旸换了鞋往里走,头往后仰了仰,外衣帽子脱落。

    径直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拐去客厅,在沙发处坐下。

    扯下耳机,手机丢至一旁。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水,润了润被风吹干的嗓子。

    没开大厅的灯,声消后玄关处的感应灯灭,室内黑漆漆的。

    他转头往暗了灯的玄关处看了一眼,蹭了一下嘴角。

    喝剩的大半瓶水推放到茶几上。

    总觉得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抽烟也没多大效果。

    他低叹了口气,手肘遮住酸胀的眼睛,仰身瘫在了沙发里。垂下的左手掌心贴到了袋口,隔着衣料,触到了袋中的糖。

    “抽烟了吧”

    “嘴里含颗糖,盖一下味道。”

    “要是被家里人发现,可落不了好。”

    她这番话,像是有意想替他隐瞒。

    听着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只是她最后一句话落进他耳中,难免觉得讽刺。

    糖他好像已经有很久没碰过这样的东西了。

    手伸进兜,抓了颗糖出来。遮眼的手肘挪开,糖悬在眼前,绕在指间把玩。

    这糖是什么味道的

    他在很小的时候有幸吃过一两回,只记得糖是甜的。更具体的味道,已经记不太清了。

    忽然之间对糖的味道有些好奇。他翻身坐起,慢慢剥开糖纸。借着落地窗外的一点月光,盯着捏在指间的那颗软白糖果看了片刻。糖置于鼻下嗅了嗅,稍犹豫,含进口中。

    太甜。

    这样腻的味道,感觉很陌生。

    跟想象中的有出入,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这样的味道。

    他舔了舔嘴里的那颗糖,尝出了奶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阵浓烈的甜在口中淡化,渐渐消失殆尽。

    稍纵即逝。隐隐又有些失落。

    他捏着糖纸怔了半晌,不太能理解自己此刻的行为。

    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手伸进衣兜,剩下的那几颗糖全拿了出来。抓着糖站起身,缓步行至垃圾桶旁。

    垃圾桶感应盖自动打开,他抓糖的手前伸,悬在开了盖的垃圾桶上方。

    顿了数秒。蜷起的手指松开,掌心里的糖尽数丢进了垃圾桶里。

    室内依旧很静。

    与夜相称。独留月光,悄声溢进了窗。

    作者有话要说小9日记翻开,第一页今天跟“睡不醒”又碰手手啦快乐感谢老蓁友情赞助的大白兔奶糖

    并不是很想被cue的老蓁“”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