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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晋江独家
    田酒按响了门铃, 在大门外等了约莫一两分钟,听到锁眼处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院门开了。

    找瑞旸私下补课已有月余,两人在一些小细节上已形成了基本默契。她跟往常一样推开院门, 一蹦一跳地往里走。

    走两步碰腿一跳, 快乐的像只草原上叼着胡萝卜的小兔子。

    瑞旸站在落地窗前看她蹦蹦跳跳, 嘴角噙起笑意。

    待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小径迈上了台阶, 他才从落地窗前离开。折步走去门前, 给她把房门打开。

    “呀这么巧”田酒站到门前惊喜抬头, 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一站到这, 门就开了呀”

    不巧。他一直在屋里看着她。测算着距离步速, 卡着时间给她开的门。不过这话瑞旸没接, 低下的视线转向了她右手拎着的那个黑塑料袋。

    注意到他下行的视线,田酒迅速把那袋东西背到了身后, 神秘兮兮道“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以他的视角一眼就看清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猜的。瑞旸往门边让了让, 给她腾出道, 说“鸡蛋。”

    “啧, 你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田酒挺不满地撇了撇嘴,煞有其事地竖起一根手指, 道“再给你一次机会。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幼稚。瑞旸抿唇默了两秒, 见她不挪步,只能配合着接话, 回“不知道。”

    田酒得逞,嘻嘻笑。背到身后的塑料袋拎到他眼前,显摆般甩了甩,愉快道“噔噔噔是鸡蛋哦”

    “”这么配合她的自己好像更幼稚。瑞旸低叹了口气,没再管她, 转身往屋里走。

    田酒在玄关处换了鞋跟进门,絮絮叨叨道“这是刘叔从老家带来的土鸡蛋。家养的鸡,生出的蛋跟外头卖的可不一样。个头是小一点,不过一点蛋腥味都没有,香着呐。昨儿刘婶分了一篮给我们家,我给你捎来几个尝尝鲜。哦,对。说起去刘家拿鸡蛋,我想起大花了。你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大花了吧我昨晚可瞧见它了。浪到起飞,根都没了,还在草丛里调戏人家小母猫”

    她在欢声说着话。

    很奇怪,从前会觉得聒噪的那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事无巨细他都愿意去听。

    哪怕是“已经丧失做猫尊严的大花求偶失败,在草丛里暗中观察大黄跟新女朋友腻腻歪歪。那胖猫因妒生恨,飞身一跃,一爪子把大黄的脸挠花了”这样的小事,他听来都觉得挺有趣。

    瑞旸在外屋装模作样地踱了会儿步,跟进了厨房。

    看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码进冰箱的保鲜柜,忽而想起曾无意间听来的一句话没了人气的房子,也会死。

    死气沉沉的老旧房舍,风残雨噬无人问津,轰然坍塌似成定局。他曾亲眼见过那样的一幕。

    可自她步入家门的那一刻起,他这濒死的屋子好像顷刻注入了新鲜空气,转瞬又活了过来。很神奇。

    田酒把鸡蛋整齐码进冰箱,走去水龙头前洗手,回头问“对了,今天是先吃饭还是先补课”

    瑞旸回神,走去吧台边坐下。两手搭桌,腰背绷直,一副乖巧等吃的模样,说“吃饭。”

    田酒擦了擦手,途经他这一侧,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装看不见他无声抗议的目光,憋着笑走去冰箱门前,问“我之前带来的菜还有吗”

    瑞旸没接话,抬手抓了抓被她揉乱的发。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真指着他能回答。自顾自开了另一侧的冰箱门,在里面翻找自己零零碎碎带过来的食材。挑了颗洋葱出来,又拿出盒培根卷。

    关上冰箱门,洋葱掂在手里抛了抛,说“有个问题考考你。”

    撞上他略显迷茫的视线,田酒粲然一笑“我和菜头,我俩谁做的菜比较好吃”

    好无聊的问题。瑞旸不知道这问题回答的意义在哪,但为了口食,他还是不怎么情愿地接了话“你。”

    这答案甚合她心意。田酒顿时得意的不行,非要假假地再追问一句“真的”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觉得不解。他是个再挑剔不过的人。从前就算是特聘来的厨师做出的菜品他也觉得不过如此,尝过一口后便不愿再沾唇。可她做的简单家常菜,他吃着却觉得格外香,几乎每次都能光盘。

    瑞旸寻思半晌,撇过脸,避开了她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不回答那我就当是你默认了哦。”田酒自作主张道。

    她抛接把玩着手里圆滚滚的洋葱,走去水龙头前,把食材洗净。拿了个沥水篮出来,朝瑞旸招了招手“过来,给我搭把手。”

    真能使唤人。瑞旸摸了摸咕咕叫着的肚子,乖乖起身,走过去拿走了她递来的那把刀。

    “洋葱你切,o不ok”田酒问。

    洋葱都塞他手里了,他还能反抗不成瑞旸没接话,默不作声地拿了砧板,埋头切菜。

    田酒不急着忙活,歪过脸监工。指挥道“不是这么切的。你看它有纹路,顺着它的纹路切。”

    瑞旸动作稍顿,将对半切开的洋葱调转了方向,按她说的一刀一刀慢慢切。

    田酒落在砧板上的视线悄悄上抬,注意留神看他的眼睛。

    他被洋葱熏了眼睛,眨眼次数变得频繁。许是注意到了她鬼祟的视线,侧转过身,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

    他不给看,田酒非要绕到他面前,盯着他看。

    看他被洋葱辣到眼泪汪汪的模样,不忘拿起手机给他拍个照。点下保存,边快速窜逃,边哈哈大笑。

    饭后,田酒动作很快地把碗筷清洗干净,抓紧时间拎着书包去书房。

    路过沙发边,瞥见了沙发上的大洞。是大花之前抓坏的。

    据瑞泽忠说,他早就想把这破洞的沙发给换了,是瑞旸不让,说是不喜欢陌生人进出他的住处。

    瑞泽忠对他这个儿子算是做到了绝对尊重。他儿子不喜欢的事,他从没强迫过他。

    跟瑞旸相处了这么久,田酒隐约能猜到他不愿意换沙发的原因。不喜欢陌生人进出住处是借口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愿意丢弃跟大花相关的物件。

    就像他客厅货架上常会摆着大花爱吃的罐头猫条类小零嘴,临她离开时让她捎走,说是帮他扔掉。

    她觉得可惜,会把瑞旸丢给她的那些宠物吃食喂给小区里的流浪猫狗吃。待下次再来瑞旸家,会发现架子上又多了几个宠物罐头。

    临她离开前,瑞旸还是那几句老套说辞,让她捎带脚帮着把那些没用的罐头扔掉。

    是想借她的手帮忙喂大花。

    田酒没戳破他,很配合地保护好他的那点小心思。拿了他的罐头,把小区里的流浪猫狗都喂的浑圆滚胖。

    盯着沙发上的破洞看了会儿,田酒折步往那里走。书包放到茶几上,拉开拉链,扯出一个薄毯。这个毯子是她拿了“药完”的图,在淘宝上找了家店专门定制的。

    铺开的毯子盖住了沙发上的破洞,直起身,抬手给后脚跟来的瑞旸展示了一下“药完牌魔法毯子,全球限量仅此一个的周边。喜欢吗”

    瑞旸落在毯子上的视线抬起,看向她含笑的眼睛。

    须臾,嘴角浮起笑意“嗯。”

    在她身边很容易睡着,趴桌睡了不知多久,手麻。

    瑞旸活动了一下指关节,渐渐转醒。惺忪的睡眼睁开,她贴面的睡颜落入他眼中。他顿觉呼吸停了一瞬。

    应该是累了,这么点时间把累积了一个礼拜的问题全都搬到了他面前。他虽有讲解,但如何消化还是靠她自己。好在她还算争气,没想象中的那么笨。

    与她面对面趴在桌上,瑞旸悄声往她那侧挪近了些,盯着她看。

    从前没怎么细看过她,如今他定睛细瞧,发现她的皮肤好似比一般的女孩子要白几个度。唇色也漂亮,不点而赤。

    几缕发从她耳后垂落,半遮半掩地遮在了她的眉眼间。

    瑞旸朝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她遮面的发丝,轻轻捋至耳后。

    她该是做了美梦,嘴角勾起笑意,白皙面颊上的酒窝深陷。

    瑞旸的视线凝在了她可爱的酒窝处,伸出的手虚悬在半空,滞了半晌,竖起一根手指,在她的酒窝处戳了戳。又软又绵,手感极好。

    她觉得痒,抬手挠脸。

    瑞旸前伸的手迅速后缩,屏息凝神,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她没被吵醒。

    挠了两下脸,哼哼唧唧说了几句梦话,依旧睡得香甜。

    确认她没醒,瑞旸捂住噗通噗通跳乱了频的胸口长舒了口气。

    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僵了会儿,缓慢直起身,视线转向了桌角。

    她的草稿本上画了幅q版简笔图,右下角是熟悉的“9”字落款。

    画中的小男孩头上顶着根呆毛,眼泪汪汪地抱着半颗洋葱。

    洋葱

    他记起在厨房帮忙切洋葱,她看他被洋葱辣到泪眼汪汪的模样,笑到快要撅过去的一幕。沉吟半晌,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这画的应该是他吧

    肯定是他。

    他盯着那张画看了会儿,悄声拿走了她的草稿本。轻手轻脚地撕下那张画纸,夹在了自己的课本里。

    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他转头往隔间看了一眼。

    起身去隔间,反手锁上门。

    按开电脑,他手速飞快地敲下一连串代码。黑进校内网,调出田酒的个人资料。

    一眼扫过,以最快的速度抹除入侵记录。

    1997年12月16日。

    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