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就是这样,爹地。”
老宅的主书房拥有一整片圆拱的落地窗,午后光线正好,衬得那对站在桌前的一男一女登对极了。
梳着双包子头的少女还在说话时勾住身旁青年的胳膊,笑容灿烂又含着一丝甜蜜,仅从表情上来看,她一定是书房里最开心的那个。
无论是企鹅人,还是他的得力助手巴兹,甚至连红头罩本人,都在她的发言后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默。
须臾,又像是良久,坐在老板椅上的科波特终于动了。
他缓慢地擦着自己的单片眼镜,语气平淡“你说什么,再复述一遍。”
“红头罩现在是我的人啦,”他的养女好似还嫌气氛不够僵,转而搂住比她稍微高上一点的面罩男,还把脑袋抵在他的鬓旁,“他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很强,作为我第一个部下来说很拿得出手吧”
企鹅人的答复是又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茶,杰森相信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拿起旁边的伞戳死自己顺便连带这个正大光明占他便宜的不孝女一起。
果然那天晚上没有直接杀了她就是个错误。
偏生他当下根本没法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贴着少女的耳畔用气音威胁“你把我当什么,嗯”
金属面罩冷冰冰的,芙尔感觉不到红头罩的鼻息,但互相紧贴的胸膛传来的心跳声令她目露怜爱,以至于在科波特看来面前的景象赫然是有情人之间的亲昵互动。
“当然是我的宝贝啊。”
她全然没有压低音量,此话一出红头罩就见企鹅人戴眼镜的手轻轻一顿。
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科波特投来的目光愈发微妙,杰森一边向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虽然带着面罩也看不清,一边背手在芙尔的后腰上狠狠一拧。
然而她比他想的还能忍,不仅没有站直的意思,还回首在他的面罩上落了亲吻。
“咳咳”
“怎么了爹地,你感冒了吗”制住大红帽不安分的手,芙尔慢悠悠地关心道,“我给你去烧点热水吧。”
她的笑靥没有任何破绽,圆滚滚的养父眨了眨他和巴兹同款的小眼睛,忽地放松脸上的褶子,显出几丝违和的慈爱“不用你还要和他一起搬出去住”
“我也想留在老宅啊,不过你也知道,和长辈住在一起总有些不方便,”少女稍作停顿,仿佛自己真的是个看上仇人的娇纵大小姐,“再说整天被勒布朗拉去开这个会那个会,有这时间我不如出去约个会。”
出乎意料地,科波特在听完她的抱怨后反而双手交握,神色不如方才那般僵硬了“我也不是顽固的凯普莱特莎翁戏剧中朱丽叶的父亲,自然不会”他瞥过红头罩,在看见他抬手拥住养女肩膀时又收回了视线,“当个惹女儿伤心的坏种。”
身旁人的配合恰到好处,芙尔不用回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出去再找你算账”之类的无能狂怒。
就在书房里的氛围逐渐缓和之际,企鹅人话锋一转“不过我已经让勒布朗宣称由你来做我的位置了,我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芙尔”
真是只多疑的臭肥鸟。
腹诽归腹诽,少女还是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开出保证书“我不懂要怎么经营赌场啦,你总喜欢为难我不如这样好啦,我替你出席活动,爹地你就继续在这帮我盖章,皆大欢喜。”
从企鹅人那快咧到耳根的狞笑来看,他对这个回答再满意不过。他需要一个挡箭牌,却不需要会滋生野心的挡箭牌,乃至芙尔能够断言,红头罩的事在今天的谈话里都是次要的。
为什么连游戏里分配到的父亲都是这种货色。
他们又互相不痛不痒的寒暄几句,科波特便找了个由头把养女赶了出去,他本来好像有单独找红头罩聊聊的势头,但芙尔始终没有松开青年的胳膊,于是他只送了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我不担心她,小子,倒是你,希望别出现在我的后花园里。”
书房外的长廊不见佣人踪影,红头罩回忆起科波特逆光的脸,不太确定他是对芙尔太过有信心,还是看穿了他们的作戏。不过和他绑在一条船的同伙一点也不在意养父的评价,自从门关上后便自觉与他保持距离,唯一叫人感觉不对劲的,就是她不再把傻兮兮的笑容挂在脸上。
“走吧,我叫厨房给你煮了牛血汤。吃完就可以结今天的出场费啦。”
注意到青年望过来的视线,芙尔收拾心情邀请道,她也不等对方的反应,率先前往楼梯口。
杰森摸了摸肩膀上厚厚的医用纱布,思忖几秒还是追上前面蹦蹦跳跳的包子头。
“你倒是不介意我观赏一场家庭大戏。”
听出他言下的嘲讽,少女跳上楼梯扶手,垫脚踩在突起的装饰圆柱上。红头罩几乎是反射性地伸出了手,但她跳得很稳,于是他又在被发现前把手背在身后。
她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份评价。
如果拥有那样的养父,她会养成这种恶劣的性格并不为怪。
芙尔不知道身后的青年在脑补什么,她正在翻游戏说明,试图找到关于身份背景的设定。直到下至大厅也没找出一个能重置背景的方法,这令她多少有些沮丧,或许得等到下线给客服打电话问问了。
魔人的技能即使是在不变身的情况下也了不小的加成,少女一个前空翻落地,心说这在体育课上能评个九十,除却主食变成了血液,这个超能力十分对得起它高昂的价格。
要是那天晚上没有红头罩,她可能真的会因为能量不足而饿死下线千万要记得写个投诉,这种重要的设定怎么能不写在技能说明里呢
隐约她好像听见红头罩在她后面嘟囔了句“爱秀”,转头扬起微笑“你应该为免费看到我的演出片段而庆幸才对,毕竟”
及时收住滚落舌尖的残疾一词,芙尔若无其事地把话题拉了回来,“说起来不知道我吃牛血有没有用啊。”
在青年看来这是她第一次把话术用得如此低级,他把疑点记在心里,随意答复道“我拒绝中国菜。”
“上次你也是这样拒绝了麻辣猪脑花,”她的眉梢微微挑起,恨铁不成钢,“挑食可不行啊大红帽,我还希望你多长高五厘米呢。”
说三句话就让人想打她某种程度上是份才能。红头罩蓦地想到什么,冷笑道“好靠近你的前男友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口。他的尖锐发问将少女钉在原地片刻,旋即她用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做出暴露后的释然神情,没由来地碍眼,“被你发现啦,不过在这里他还不是我的前男友,最多算是见过两次的陌生人。”
“把单相思说得那么云里雾里,你确实有做演员的潜力。”红头罩靠在门边,看着她把温热的汤装进保温杯,花纹还是红色的kitty猫。
换作其他人都会为此辩解一两句,可芙尔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她分给青年些许余光,不甚清晰的人影令她带着眷恋笑起来真的非常像,只要别看他的脸。
她不在乎红头罩怎么想,他们之间是坦诚的,芙尔也不会特意为他这种浑身血腥味的人考虑,除非他直接提出抗议。
但红头罩什么也没说。
于是芙尔装好汤,塞进他怀里“你就别在这里吃了,虽说我对你面具下的脸不感兴趣,但被人看见你也很难办吧”
他并没有好好拿住它的打算,可在保温杯歪斜着快要掉下去的同时,他又用手指勾住了上面的挂绳,面罩里的声音闷闷的,“凯蒂猫你认真的要我带着它上街”
睡衣口袋传来新消息的震动感,芙尔把它掏出来看看是谁的短讯,一面对红头罩比出大拇指。
杰森啧了一口,他本可以直接走人,但紧接着的一声尖叫差点吓得他跳了起来。
绝对要教训教训这个一惊一乍的女人什么叫礼貌等他抱着这样的念头转身,对方的神情却像一卷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唇。
银发少女整张脸都如同被屏幕点亮,红眼睛里摇曳着光。
她根本忍不住唇角扬起的欣喜,下意识含着兴奋和紧张望过来“怎么办,迪克找我约会”
耳熟的名字令杰森一愣。
芙尔说完方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顿时耷拉着嘴角朝他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可以走啦,我们可不是能进行约会商谈的关系。”
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直白,这是她的优点。
她抬头对上青年暴露在外的眼睛,其中瑰丽的绿色好似焚烧着边缘的钴蓝,令芙尔产生些许不知该怎么摆放手脚的无措莫非是她说得太斩钉截铁了
然下一秒,红头罩又垂下眼睫,发出招牌嘲讽“但愿那位可怜的男士不会被吸成干尸。”
言罢他双手插兜,带着红色heo kitty准备离开。
“他才和你不一样,是个良家妇男”
哈,真不知道夜翼听见这话会怎么想。
午后的光线变得有些刺目。走出老宅附近的杰森抬手遮在额头上方,视野里晃荡着那个与自己完全不搭的保温杯。
靠在自己的摩托上,他打开喝了一口,稍稍被烫到舌尖。
“真难吃。”
今天的妆容十分花哨。
芙尔哼着歌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改良短旗袍的流苏波光粼粼地在大腿上游动。深灰色的丝织品搭配浅色的蝴蝶元素外套,颜色稍显单调,于是她换了套粉色的美甲片,正好与粉紫色的眼影互相映衬。
只是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的黑珍珠耳环,眼见约定时间将近,银发少女不得不在包子头两侧绑上黑缎带来填补耳旁的空隙,而后急匆匆地走窗户赶往网约车定好的地点。
也许她该找个时间考一下驾照,哥谭连共享电动车都没有,据说以前推出过但不到一个月公司就因偷电瓶啊被卷入爆炸啊什么的倒闭了。
这次的司机是个喜欢摇滚乐的大叔,芙尔在后座有节奏的振动中翻开手机,盯着迪克发过来的“还有半小时就到”发呆。
两人自从那天的赌场之行后就再也没有一起出来过,纵使扮成蝙蝠侠的夜翼告诉过她自己提前疏散过人群,迪克也是在那时候放弃寻找她跟着大部分人一起出去避难,可内心深处芙尔仍有种把对方卷入混乱的愧疚感。
他甚至还找过自己和某个一出事就跑没影的花花公子完全不一样
芙尔深呼吸了几下,勉强把再次翻腾而起的怨念压回去,想点好的,这周目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围着布鲁斯团团转的笨蛋女人了,还认识了不少帅哥,比如黑发蓝眼的迪克,比如黑发蓝眼的红头罩
他妈的怎么回事她这不是一直在吃代餐吗
司机先生只感觉椅背狠狠一震,望了眼后视镜便见后座的漂亮客人满脸狰狞,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他赶紧收回目光,连带把音量调轻。
难不成接了个才从阿卡姆刑满释放的精神病吗为了自己小命着想的司机更使劲地踩中油门,恨不得下一秒就到目的地把人扔出去。
拖他的福,芙尔险险赶上了集合时间,不过她依旧沉浸在不小心察觉了真相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哪怕见到笑容迷人的深肤帅哥朝自己招手,也恍恍惚惚地没作回应。
不如说,他一笑,芙尔就多了份一箭穿心的亏欠感。
卷发青年轻易看出了约会对象的魂不守舍,上前几步护着她不被过路行人撞到,一边语气轻松地开玩笑“是谁惹我们的中华姑娘不高兴啦”
那两个发包顶在她头上就像熊猫的耳朵,迪克有点手痒,但还是克制地收拢指尖,没有动。
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相较平时少了几分压迫感,衬得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更加柔软,几乎与植物园里肆意张扬的魔人判若两人。
“”反复张了张唇,芙尔严肃地抓住青年的手腕,他眼里的温和浇熄了她的犹豫,“我们是朋友吗”
这是什么问题虽说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但迪克还是搞不懂这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保守地点点头“当然了,你友好的理查德格雷森正洗耳恭听。”
他的真诚一如既往。芙尔心底的不安开始消退既然对方没有把她当成暧昧对象,自己也没必要表现得像只惊弓之鸟,贸然保持距离反而会让迪克感到困扰吧。
还好他并不知道之前自己对他的看法。
少女望着青年认真倾听的眉眼,不太好意思地笑起来“太好了,我以为你会在意去冰山赌场的那天我没有及时去接你。”
原来是这样。向来都习惯去保护他人的迪克略含新奇地回味着身边人的内疚,缓慢地眨了眨眼,“没关系的,我、咳,夜翼和我说了之后发生的事你们非常惊险的经历。”
难不成事发现她其实是恶名昭彰的企鹅人的养女了
第一反应是担忧的芙尔忽略了他古怪的停顿,背后肌肉僵硬地结成一团。可仔细回想青年始终如一的态度,普通人怎么可能在知道这个消息还愿意和自己相处呢。
不管夜翼是怎么说的,都要谢谢他不揭老底之恩。
事情都说开了,银发少女又恢复一贯的精神,勾住青年的小臂追问接下来的行程。迪克确实能感受到她在莫名的纠结后更亲近自己了,但又有种之前承认双方是朋友的选择并非最佳答案的直感。
怎么说呢,明明同样身为人类,芙尔有时的思维模式却更接近他的外星人队友科莉。
到底是怎样的成长环境会塑造出她这样的性格,迪克越发想要了解。
心中盘踞着如是念想,青年面上仍是不显,带着少女穿过附近的小巷前往他预定好的场所。这家新开的旱冰场只在小范围宣传过,他还是询问家中爱玩的妹妹才知晓的,史蒂芬妮当时还一副惊奇的表情,甚至在所有家族群里宣传了一遍“迪克居然不带女生去他的上世纪八零年代约会场所了”,句末还打了一串感叹号。
他对此很是无语,并反思了一下常年的警察生活和夜间巡逻剥夺了多少他追赶潮流的机会。
下午场人确实不多,整座旱冰厅开着凉爽的空调,装修简洁而复古,芙尔很喜欢头顶的镜面反射球,五颜六色的灯光给予原本单调的溜冰场几分浪漫,还能看见里面的游客随着音乐扭动身体。
“你简直是个玩乐的天才,迪克。”
正在系溜冰鞋带的青年眼神飘忽一瞬,心虚地接受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夸奖。
早已迫不及待的银发姑娘完全没等同伴,穿好鞋就往场里蹦。以前还在宝冢的时候她天天滑旱冰上学,时隔几年肌肉记忆仍在,沿着场边绕上一圈她便习惯了脚下的直排轮,加快速度冲过刚进场的迪克身边,满心恶作剧地拍了下他的屁股。
好手感
紧实而不失弹翘,要是可以多摸几次
赶紧打住了脑内发散,芙尔急刹车回头,意外发现迪克已经滑到了自己身后。两人都没预判到对方的动作,于是在场人便听“咚”的一声,银头发的少女搂着和自己一般高的青年重重撞在缓冲护栏上。
简直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他在耳旁小声抽气,鼻息拂过耳垂,氤氲成了又暖又湿的热意。芙尔有些不适地偏偏头,眼帘中印出了对方通红的耳尖。
是不是有点超过朋友的距离了
念头横生,她急忙推开对方。迪克的蓝眼睛在光里闪动,很难分辨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就这么直直盯着她,半晌才转开视线“恶作剧玩得开心吗”
好像是生气了。芙尔低头认错“开心啊不是,抱歉,要不我让你拍回来”
他又急促地吸了口气,一时没说话,直到身边掠过其他游客,才慢慢开口,“我不是为了这件事生气,小芙。”
果然还是在不开心嘛。
没想到向来和气的青年生起气来意外得有魄力,芙尔偷偷滑动轮鞋想和他保持更多距离,但逃跑大计方迈出一步就宣告破产。迪克双手扶在护栏上,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
“我问你,”他低蹙的眉里满是纠结,似是酝酿这疑问许久,“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和谁成为过朋友”
少女眼中满是震惊。
要命啊,她只觉得五雷轰顶,这年头怎么连游戏角色都能看出她交友经验为零“很明显吗”
迪克得到意想之中的回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下他总算明白先前感觉到的违和是为什么了。
芙尔是真的以为他们这种相处方式能包含在友情里。
发现他脸色难看,这姑娘仍抓不住重点,还问他是不是撞到哪里了不舒服。
青年重重地叹一口气,好歹从小到大都算受女生欢迎的类型,他又以问句作证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也没有和谁真正建立过恋爱关系”
如同一击击垮的保龄球瓶,芙尔在这种攻势下完全放弃了嘴硬她的确是个除了乙女游戏外实战经历也为零的母胎o玩家,但是为什么她会在一个主打恋爱的游戏里被帅哥揭穿到这个地步啊
她一个踉跄,颤颤巍巍地想为自己做最后辩解,可左思右想都找不到有力的反击,反而想起了以前为了打出he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痛苦回忆,更别提她现在在这个游戏里死磕了这么久还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难不成这是游戏本身在嘲笑她吗
“所、所以你是想说,没谈过恋爱就没法和你做朋友吗”
迪克想过她的奇妙逻辑,但也没料到她会得出这种结论。
眼见面前的姑娘真情实感地一脸受伤,他只觉得这么些天来无论身为迪克还是夜翼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被迫从头开始。
好像能明白那种一人比大拇指一人比心的照片为何会存在了。
最终,芙尔为青年忽然的笑声睁大了眼睛,他就像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又像完全败给了什么东西,抬手拽着她两个精心打理的发包故意卖关子“小芙,你真是个奇特的女孩子,我从没遇见过你这样的类型。”
是夸奖还是贬低
她一头雾水,只知道迪克又变回往常那个小太阳似的青年,被他牵着手在溜冰场里滑了起来。
虽然稍微有点想追问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但芙尔再也不想经历方才的尴尬,便强迫自己把好奇抛诸脑后,单纯开始享受这次约会。
和他相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同样运动神经良好的两人很快熟练了双人滑的节奏,顺着音乐加快速度。芙尔感觉迪克大概率学过体操,他的身体很柔软,不怎么费力就能接住自己心血来潮的伸展和跳跃,甚至连托举也感觉不到颤抖。于是整个后半程旱冰厅都成了他们的双人舞台,直到他们气喘吁吁地去还鞋,场中仍有人为他们的即兴表演鼓掌。
她好久都没有收到观众的反馈了。
少女悄悄瞥一眼在柜台那和老板说着什么的迪克,碰巧他也在看自己,蜜色的脸颊上划过汗滴,鲜活得不像是数据组成的角色。
她的贪心在那一刻压倒了其他所有知觉。
如果可以永远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
等他们从旱冰厅出来,路灯已在街道上点起幽幽暖光。芙尔对着便携小镜子检查妆容,倏地感觉旁边的青年停下了脚步。
心觉奇怪,她抬眸望向迪克的视线所及之处,而后也被摩托边熟悉的身影定住了片刻呼吸。
“小姐aster,您可真是让我久等。”额前挑染着一束白发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眼中满是戏谑。
没了变声器,他的声线犹如风雪中的不冻泉,顽固地流向冰封的大地。
“我来接您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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