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翊州到底是原文里的实际主角攻, 虽然手握兵权,但又不是那种仗着大权在握就一根筋蛮干硬来的人,懂得如何以退为进曲线救国达到目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与温霁云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在原文里, 两人斗着斗着, 后来才会逐渐地惺惺相惜。
这种人尤其不好对付。
他说的好听什么于心有愧要近身侍奉, 阮棠察觉得出来他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分明是想待在自己身边,观察自己的日常和身边的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且还能趁这个方便,处理处理那些自己身边他觉得碍眼的人。
比如现在他最看不惯的温霁云。
不论袁翊州的目的是不是只在温霁云,对于现在的小皇帝而言, 如果让袁翊州打入身边来, 连生活都被他窥视掌控, 无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袁翊州来者不善。
袁翊州说出“近身侍奉”这样的话, 就差没把“我要监视你控制你”几个字怼在阮棠脸上了。
历朝历代以来,皇帝能允许一个权臣近身“侍奉”的, 要么是被权臣“挟天子以令诸侯”架空了,要么存在不正当的男男关系,就没别的情况了。
袁翊州显然是想做前面那一种。
他果然是看不惯自己, 想对自己下手了, 阮棠想。
刚才阮棠已经找借口拒绝了袁翊州一次,但是这回的问题可不是请袁翊州吃个绵绵冰就能解决的。这一次要是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理由,很难把袁翊州推开。
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此时, 除非能给袁翊州一件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让他转移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或者让他发现留在自己身边会有严重后果,弊大于利,不然没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朕今日早起做个绵绵冰,一时不在寝宫,还被人传出不好听的话来,甚至传到大将军耳中。”阮棠蹙眉忧愁地说道
“小人难防,大将军若是留在这里,只怕是将大将军的名声也给带累坏了。”
袁翊州这个人,和温霁云一样,很在乎自己的好名声。
他若是名誉受损,很难在军中和国人心目中树立威信,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怕也不能收服人心。用这个当借口,应该是一个可以让他打消念头的好办法。
阮棠想,他总不会想和自己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今日早晨传谣诋毁陛下之人,臣已经命人绑在殿外,听候陛下发落。”袁翊州望着床上的小皇帝,语气坚决,带着一贯的冷戾,“陛下请放心,谁敢对陛下污言秽语,臣便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阮棠“”好家伙。
袁翊州忽然对自己这样表忠心,莫不是吃错药了
还是说,他这是和温霁云一样,先放低身段假装忠诚来麻痹自己,再一跃而起给自己致命一击
身边左有狼右有虎,阮棠觉得自己真的好难。
“能得大将军如此忠心,朕心中甚慰。”阮棠说道,“不过朕身体不适,没有精力处理,这事情还是由大将军处置吧。”
对于敌人和看不惯的小人,袁翊州的残暴程度一向不亚于原主渣攻。阮棠十分相信何义成落到袁翊州的手上,一定没好果子吃,他也懒得多此一举再过问。
“谢陛下信任。不过说到要处置传谣之人”袁翊州阴戾的目光一转,如刀一般狠狠地钉在温霁云身上,“传谣的,只怕也有这个人。”
温霁云原本温顺地垂着眸子,闻声淡淡地抬眸看了袁翊州一眼,一双清冷澄澈的眼瞳中,无悲无喜亦无所畏惧。
这模样任凭是谁见了,都会觉得他委屈无辜,是被陷害的。
反正从阮棠,到站在一边的李忠国,哪怕是屋子里的小小内侍,都觉得温霁云看起来很无辜。
他看起来这么温柔又可怜,又被谣言抹黑已经够惨了,哪里会传谣抹黑他自己呢
袁大将军纯粹就是看他不爽,想要欺负他罢了。
唯有袁翊州不信温霁云纯良无害的外表,冷静地对阮棠分析道“说不定命人传那些污言秽语的,就是他自己。”
“他破国亡家一无所有,自然失去什么都不怕。陛下是什么身份,被传谣意味着什么他为的就是泼脏水给陛下。”袁翊州狠狠盯着温霁云,问道,“你说,是不是”
温霁云淡淡地回答道“大将军的话,在下听不明白。”
“呵,你休要嘴硬。”袁翊州冷笑道,“这件事听起来有损你名声,其实受害最深的人却是陛下。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你这疯子是不是干不出来。”
阮棠暗想,虽然袁翊州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惜这个推理在别人身上也许成立,但袁翊州也太不了解温霁云了。温霁云那么在乎名节的人,还真干不出来和一个他丝毫不喜欢甚至敌对之人主动传绯闻这种事。
阮棠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陛下。”袁翊州转头对阮棠说道,“请陛下下旨,严审温霁云,必有收获。”
“好。”阮棠点点头,一口答应道“大将军说的对,朕会亲自审他的。”
袁翊州“”
每次只要小皇帝说他会亲自审问,别人都没办法怀疑真假。
但是他说的亲自审问,谁知是不是又不了了之。在温霁云这里说出这样的话,在袁翊州看来大有庇护之意。
袁翊州不好直接拆穿小皇帝的的心思,说道“陛下有伤在身岂能操劳将他交给臣就是。三日之内,臣必定让他哭着开口”
“朕确实很想看大将军让他哭着开口,可惜事有轻重缓急。”阮棠自己说完话,都不敢去看温霁云的表情,对袁翊州说道,“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奴仆,实在是不值得大将军亲自出手,随便什么人来审问就好了。朕正在为一件大事发愁,这件事却非大将军不可。”
袁翊州问道“不知陛下忧愁何事”
“朕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京城里聚集的人只怕很多,还有外邦来的使者,实在是鱼龙混杂,朕担心有人趁机作乱。”阮棠说道
“朕本想亲自查看一下城中的防备部署,可是现在受伤了又不方便,想想如此重大之事,无人可以托付。想来想去,这件事唯有大将军可以替朕做。”
阮棠看着袁翊州,一脸关心又真诚地说道“可是大将军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京城甚是辛苦,朕又觉得此事太过麻烦大将军,尚且不敢与你开口”
小皇帝关切又真诚的眼神,戳进了袁翊州深紫色的眼眸中。
他本是边将,还手握重兵,自古以来像他这样的人,皇帝处处防备他还来不及。
可小皇帝用这样真诚而且关心眼神看着他,还委派他这样的重任,果然对他是十分信任。
小皇帝愿意借他的肩膀依靠,他哪里有推辞之理
袁翊州恍惚间如身在云端,分不清东南西北,立刻对小皇帝说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和荣幸。既然陛下委以重任,臣必定不辱使命。”
阮棠一脸感动“能得大将军如此忠心,朕真是不知如何高兴。”
袁翊州深深地望着小皇帝“臣愿为陛下孝犬马之劳。”
两个人就这么客套了半天,阮棠才好不容易把袁翊州送出去。
看着袁翊州终于被送出门,阮棠长长松了一口气,背靠到床头的枕头上,这才敢抬眼去看温霁云。
刚才袁翊州就这么直直盯着他,他生怕自己的目光哪怕往温霁云身上瞟一下,都会被袁翊州抓住,让被自己给的“重任”冲昏头脑的袁翊州想起温霁云的存在。
因此刚才他一直看着袁翊州,没敢往温霁云身上看一眼。
现在好不容易想办法把袁翊州送走了,阮棠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温霁云怎么样了。
方才和袁翊州一起编排了他许多不好的话,阮棠觉得应该快点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
阮棠这一转眸,正好对上温霁云一双澄澈而明亮的眼睛。
温霁云望着阮棠,欲言又止。
阮棠看着温霁云问道“你想说什么”
温霁云淡淡地答道“不知该不该说。”
“你和我什么时候这样起来了”阮棠抬头看着温霁云,一脸凶恶且嚣张地威胁道“你快说,不然的话我就要”
温霁云的声音如平时一般冷淡,脸上也看不出表情,望着阮棠问道“让我哭着开口”
“咳咳咳”阮棠直接弯腰捧腹,整个人都笑没了。
李忠国和一旁的小太监们急得连忙端茶倒水。
阮棠捧着肚子笑了半日,差点没把肩上刚包扎好的伤口笑裂开。
他这辈子遇见过最有趣最好笑的事情,也比不上温霁云刚才一脸冷漠且一本正经地说出那句“让我哭着开口”
这句话本身其实就很惹人误会。在从温霁云自己口中说出来,还是一脸冷淡,好像没有领会到这句话的话外之意,但是也有可能他已经领会到了,还故意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自己说出来。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阮棠都觉得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
这种有点惹人往有颜色方面想的话,配上温霁云那x冷淡的表情,用他那无情道一样的嗓音说出来,冲突碰撞得简直不要太刺激。
阮棠好不容易笑停下,也学着温霁云那样暧昧不明地回答道“对,让你哭着开口。要不要试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软糖我让你哭着开口
温温好的,什么都听你的求之不得jg
不好意思下班比较晚了qaq刚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