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当天晚上,蒂亚戈亲自开车送罗赛琳回长岛。
青年一边开车,一边抬眼看向后视镜。
镜中的罗赛琳面无表情,还是那副好似神游,摸不透想法的模样。回想起信中内容,连蒂亚戈都有些心情沉重。
“罗赛琳。”
他打破沉默“你还好吧”
罗赛琳猛然回神“什么”
蒂亚戈“你节哀。”
她恍然大悟,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心情呢。
“没关系的。”罗赛琳实话实说“如果我会难过,早在威廉死时我就会难过了。他与妈妈求仁得仁,这明明是个好结局,不是吗我该开心才是。”
只是到最后,罗赛琳也喊不出爸爸来。
她挺喜欢威廉的,但自己的人生中没有“父亲”的存在也是既成事实。倘若非得要这份喜爱强行与亲情联系起来,罗赛琳反而觉得有些狭隘了。
有时候血亲就是明明性格不同、理念相反,却偏偏要强行扭在一起的存在。
就像是威廉和莫里亚蒂教授。这样的父子关系,除却带来灾难和痛苦外还能有什么
所以罗赛琳觉得,假设她与威廉,与伊蒂丝波洛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应该能成为非常合得来的朋友,这可比“父亲”、“母亲”的身份更为可贵。
“我确实很开心。”
她对蒂亚戈说“妈妈送我的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原来自己来到纽约,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虽然在纽约碰到的事情,与原本妈妈的计划有所出入。
比如说弗兰克卡奇遭遇刺杀死亡,再比如说詹姆斯盖兹改名成为了杰伊盖茨比。
但总的来说,这一场横跨二十年的谋划还是成功了。
罗赛琳来到纽约,本就是为了寻找这么一份与妈妈的“联结”,而她没想到,随着深入调查,她不仅找到了这份联结,找到了妈妈隐藏的秘密她与威廉的爱情,也有了自己的收获。
“妈妈还送了我许多朋友。”罗赛琳认真地说“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朋友。”
福尔摩斯先生终其一生也只有华生医生一名好友;外公忙碌多年,人缘不错,但能称得上挚友的也仅是黑斯廷斯上尉一人。
但罗赛琳不一样,罗赛琳身边有好多朋友、长辈,都无条件地支持她。
这甚至比寻宝游戏本身更为重要。
“比如说”蒂亚戈开口问。
“比如说你。”
罗赛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还有米兰达和山姆,还有盖茨比,其实莫兰本来也算的,我很喜欢他。”
蒂亚戈很是感动“天啊,罗赛琳,你真是进步明显”
罗赛琳“你再用这种老父亲的语气说话,我就把你从好朋友名单上删掉。”
蒂亚戈忍不住大笑出声。
车辆继续前行,逐渐地离开纽约市区。
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间,月亮高高升起。罗赛琳抬眼望向了天空的月亮,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亮到纽约的绚烂霓虹都无法遮挡其耀眼光辉。
“说到莫兰,可惜了。”蒂亚戈说“他做事情很利落,如果不是立场相悖,也许还真的能成为朋友。”
莫兰啊
罗赛琳望着明亮的月亮,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但仔细想来,她又说不透。
“接下来该怎么办”蒂亚戈问。
“是莫里亚蒂教授的人杀了威廉。”
罗赛琳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帮他和妈妈完成遗愿。”
如果说没有那封信,也许罗赛琳拿到手稿后,未必不会交给莫里亚蒂教授。
毕竟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她与教授又没有利益冲突。充其量是罗赛琳不会选择与教授成为朋友。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份手稿,来到纽约的所有案件,她认识的所有人,碰到的所有事。
都是妈妈与威廉赠送于她的礼物。赠送给她的,那就是她的。罗赛琳不会拱手让给莫里亚蒂教授。
“现在教授手中有第一份手稿和密码母本。”
罗赛琳想了想“他应该也知道了,唯一有用的手稿就是第三份。我们手中的第二份手稿,他不会在乎的。”
蒂亚戈“可是咱们没有第三份手稿的线索。”
罗赛琳“教授也没有。”
说着,她回想了一下信中的内容。
幸运也是不幸的是,威廉并没有在信中透露第三份手稿的任何线索。这样罗赛琳和教授一样毫无头绪,他们就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可是,该去哪儿找呢
如果硬要说线索
威廉在信中说,所有的手稿都交给了他与妈妈的“至亲好友”。
可是要从当年二人的社交圈开始排查,那就太难了。
“先回去再说吧。”
蒂亚戈提议道“你先休息,明日我们再谈。”
罗赛琳拧起眉头。
“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她突然问。
“什么”
罗赛琳的眼睛从明亮月色挪至前方。从纽约到长岛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大桥,眼下正是纽约市内下工的时间,桥上格外拥堵。
他们的车辆距离上桥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随着拥堵而停下来。
类似的场景,她刚刚经历过。
那次的时候,罗赛琳和蒂亚戈是负责追车的那个,然后
高楼大厦、入桥口。
罗赛琳几乎是立刻捕捉到了空气中那抹并不存在的尸臭味。
“蒂亚戈。”
她立刻起身,抓住驾驶座的椅子“绕路走”
蒂亚戈“什么”
在同伴尚且没理解罗赛琳的意图之前,一声枪响于远处炸开。
平稳前行的汽车猛然一歪。
即使蒂亚戈和罗赛琳都系了安全带,突然失控的车辆也把二人甩到一边。在繁华的街道上,福特汽车爆胎之后直接偏离前行轨道,狠狠撞到了旁边的汽车,而后连带着车辆直接扎进路边的人行道上。
毫无征兆地意外,让二人始料未及。
罗赛琳的脑袋狠狠撞到了车窗上,她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大约过了十几秒,罗赛琳眼前的黑暗逐渐驱散开来。她捂住火辣辣疼痛的额头,再抬手一看,掌心里尽是血迹。
“蒂亚戈蒂亚戈”
没有人回答。
罗赛琳的手摸向安全带纽扣。
她还没来得及找到卡扣,另一端变形的车门被直接拉开。
安纳西极其昂贵且华丽的衣衫一角,在罗赛琳因疼痛而模糊的视线中显现。
“哎呦,让我看看。”
非裔青年用他那刻意的话剧口音出言“究竟是怎么会弄的如此狼狈,我亲爱的罗赛琳”